《家有恶狼 请勿敲门》熹景

11、烟花定格

　　“在楼下沙发的缝隙里发现了这个。”裴霁走到沈朝头边，将一张卡片放在他眼前晃晃。

　　那是张银行卡，卡上还粘张便利贴：朝朝，卡里有五百万，当妈妈给你道歉，别生妈妈气。

　　看清字后，沈朝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拿过手机就要给许薇打电话。

　　先来离开沈家的时候说得很清楚，五千万加套郊区别墅，买断他与沈家夫妇的母子情，从此再无来往。

　　来看他也就算了，如果再收钱，这又该怎么算？既然要断，就应该干净利落，藕断丝连拉拉扯扯对谁都不好。

　　但在手指按下拨打电话的前一秒，纤细的手腕被裴霁宽大的手掌握住：“她曾经是你妈妈，就算先前有点龃龉，也有感情在。这点钱对她来说无足轻重，只是想借此和你修复关系。你要真打电话回去说还钱，她肯定伤心。”

　　“你不懂，我和他们的关系比较复杂。”

　　“我确实不知道沈家的很多内情。但我能看得出，你其实是有点在乎父母亲情的，对吗？”

　　握着手机的手慢慢落在被子上，这话说得是对的，他确实是在乎、是想要，但这辈子无法拥有：“许薇并不是我的亲生母亲。错误的事情在发现它是错误时就该停在原点，而不是放任它继续错下去。”

　　电话还是打过去了，尽管语气已经极尽委婉，许薇依旧如裴霁所说的那样，即使隔着电话，也能感受到声音里的哽咽。

　　丢下手机，有些不开心的沈朝埋进裴霁胸口，硬邦邦的胸肌隔着睡衣也在向外散发热量。脸颊贴上去，蹭舒服了再换另一边贴。

　　“干什么呢，今天可让你便宜占够了啊。”少年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些嫌弃的调侃，但并没将他推开。

　　沈朝头发蹭得乱乱的，从怀里探出头，一脸那怎样、就要贴贴的嚣张样把裴霁看笑了，忍不住动手摸摸他的头，再将翘起的呆毛压下：“要不要出去玩？”

　　“现在？”

　　深夜十点，郊区别墅只剩路灯还有微弱光亮，黑灯瞎火里，一辆轿车鬼鬼祟祟驶出小区。

　　半个小时后，沈朝攥着裴霁的手腕，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跪在地上，靠在结实的大腿肌肉上休息，说什么都不走，大声控诉：“骗子！你这个骗子！我再和你出去玩我就是狗！”

　　某个被骂骗子的人轻笑了声，蹲下，打开水杯盖，将水喂到沈朝嘴边：“我说小主人，咱这刚走几步路啊，回头看看还能看到景区大门呢，你这就不行了？”

　　因为渴喝得太猛，几滴水沿着嘴角滑下，落入明显的锁骨沟，在洁白的皮肤上泛出点点波光。

　　裴霁瞧着那锁骨上的一汪小泉，眼神黯淡几分，伸手想将小泉抹去，手指的温度却将盛着泉水的人烫得轻颤，下意识推开他的手，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泉水滑入衣领深处，不见踪迹。

　　然而沈朝已经累得自顾不暇，并没有注意到那个像痴汉样跟着水滴滑落方向直勾勾盯着他胸口看的眼神。

　　“我不要我不要，几步路我都不想走了，回家回家！”他甚至累得腿都在发抖，根本站不起来，怨念地瞪眼裴霁。

　　这个坏狼，出门的时候问去哪不肯说，等到了地方，才发现不知道哪根筋搭错要带着他爬山，最关键的是他也不知道咋想的，还真跟着走段路，结果山脚都没爬过去，就累得歇菜。

　　被叽叽喳喳训一通，裴霁半点怨言都不敢有，伸手帮忙捏腿缓解肌肉酸疼，听着混乱而急促的呼吸声平稳下来，才转身背对沈朝：“上来。”

　　沈朝怔住，他虽然偏瘦，但好歹是个成年男人的体重，现在还不到半山腰，真让裴霁背上去，别说背不背得动，自己也不好意思。

　　“要不今晚算了吧。你要真想来，我们明早过来坐缆车。”

　　“背得动，快上来。”

　　为了证明这句话，沈朝的手就被背对着的裴霁精准抓住，放在胳膊上，手下是厚实隆起的肌肉，被特意用力之后，肌肉的形状更加明显。

　　虽然看到对方毋庸置疑的实力，但不怎么爱麻烦人的习惯还是让他忍不住想再拒绝这个提议。

　　但裴霁没给机会，直接勾住他的腿，往前一带，趁没站稳跌到背上时，顺势直接站起，吓得沈朝什么都顾不得连忙抱住他肩膀不撒手。

　　“你好轻。”背上人才发现，比想象中的还要轻不少。裴霁向上颠了颠盲测个体重，算完之后有些震惊，心道平时吃得也不少啊，肉都长哪去了。

　　沈朝趴在肩膀上，光滑的脸颊蹭着他耳侧，正惬意地晃晃腿，时不时伸手擦擦裴霁额头根本不存在的汗，听到这话故意往下坠增加重量：“轻还不好？重了你现在就该哭了。”

　　“多重我都背得动。”

　　身下的人没回头，就像闲话家常那样随意，这并不是句认真的承诺，但沈朝的心跳却漏了一拍，下意识将身下的人搂得更紧。

　　说背上山，竟然真的背完全程，弄得中途沈朝都有些愧疚，闹着要下来，但被义正言辞地拒绝。

　　原话是：“让你下来走路，要我有什么用？”

　　这话听了莫名带着点霸总不容拒绝的气势，和平时温柔乖巧的小白反差很大，把沈朝逗笑了，问最近是不是看了什么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桥段。

　　裴霁：......

　　微妙的态度让这猜想变得更真，沉默意味着默认，沉默意味着被猜中心思害羞。

　　大概因为接触太久脱敏。遥想当初小白刚变成人时被摸两下腹肌都害羞，最近惯着乱摸是半点不含糊，虽然往往这种时候吧，脸还是微微发红，眼神也不稳地乱晃。

　　但怎么说呢，大方虽好，但炸毛惊慌的裴霁实在美味。

　　想重温一下的心已达到顶峰，迫不及待，时不我待。趁他害羞，趁火打劫，这正是好时机啊。

　　玩心顿时大起，淡粉的唇在裴霁耳侧若即若离，缓缓吐出一口气，故意找出黏黏腻腻的声调：“裴总，怎么大晚上带人家来山里啊。难道是下午的策划做得不好，要狠狠惩罚我？”

　　感受到身下的人猛地僵住，脚步都变得迟缓，沈朝用力抿唇憋笑，再接再厉地逗弄纯情小狼：“这荒郊野岭的，裴总，要是被别人看到不好吧。”

　　话音刚落，屁股就被气急败坏的裴霁用尾巴狠狠拍了一下。

　　“呀，怎么还没到地方就要惩罚我？裴总别急呀。”

　　“沈朝！”

　　这回是真的咬牙切齿，恼得都不继续走了。

　　再逗下去怕把他丢半山腰，沈朝颇为遗憾地收敛。只是可惜灯光太暗，又是背对着，具体羞成什么样只能靠想象。

　　遗憾，很遗憾。

　　山顶的风光很好，向下能俯瞰，能看看到大半个城市的点点灯光、万家灯火。

　　那一刻心胸骤然变得开阔起来，就连之前闹着要回家的沈朝也不得不承认坚持上山的决定真的是对的。

　　趴在栏杆边，拿出手机向下拍照，拍了两张觉得差点意思，转头想叫裴霁帮忙，才发现他根本没看风景，正在专心地低头玩手机。

　　什么毛病，花了这么大力气把他搞上山，结果自己在这玩手机。

　　“别玩了，帮我拍两张照片。”

　　裴霁听话地接过手机，镜头前的沈朝露出开心的笑容，紧接着忽然朝他比了个爱心。

　　因为这个爱心怔住的那秒，“砰”地一声，烟花在沈朝身后的天空中炸开，将那笑容照得格外明亮。

　　此刻，照片定格。

　　但已经没人在意拍成什么样。

　　裴霁在看沈朝，沈朝在看烟火。

　　十多分钟后，这场烟花落下帷幕。两人并肩站在栏杆边，享受绚丽过后的宁静。

　　下山路的大半程也是在裴霁背上度过，小半程沈朝以锻炼身体为由坚持走了段路，就这点运动量，还是累得上车倒头就睡。

　　再后来就没有意识了，再次睁眼的时候，沈朝睡在自己床上，转头一看闹钟，已经下午两点。

　　翻身下床，腿上发软，差点直接摔倒，只好赶紧坐回床上，打电话开始摇人。

　　“喂，小白你在哪儿呢？有没有饭送上床啊。腿好软走不动路。”

　　两分钟后裴霁出现在主卧，沈朝充满期待地看向他的双手，结果发现两手空空，刚想吐槽怎么没带吃的上来看望他，就被腾空抱起，放进卫生间，牙刷被挤上牙膏塞进手里。

　　洗漱完才知道许薇又过来了，而且是早上八点多就到，此刻已经坐在楼下的客厅等他五六个小时。

　　裴霁原本想叫醒他，但许薇说沈朝历来娇生惯养，起床气重，别为这点小事吵他睡觉。

　　“不过我感觉你没什么起床气。在家的时候起床很困难吗，阿姨为什么这么说？”

　　她说的是原主吧。

　　不过避免麻烦，沈朝还是认领这个坏名声：“我天天睡到自然醒，哪还有起床气。”比如今天就睡到下午两点才醒。

　　拖着两条巨痛到控制不住发抖的腿，在许薇瞳孔地震的诧异表情里，磨磨唧唧走下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