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爱，没有尊卑 ...
-
我一直以为我会像其他普通的女孩一样，在一两年之后出阁，生子，碌碌一生……直到李公子……不，应该说是李姑娘突然闯进了我的世界。
那是一个连阳光都有些慵懒的午后，当那辆豪华的马车擦身而过，当我紧紧靠进她的怀里，那一瞬，我有些眩晕。
“别怕，人家也是女儿身呢。”
体贴的话语，轻轻在儿边响起，却还是化不去我深深的疑虑，抬头，那样清秀的脸，那样顽皮的眼，那样……善解人意的姑娘……
依旧禁不住脸红。
如果她是男子，我一定会爱上他。
在她为我的衣服讨要十两银子的时候，我站在她的身后，痴痴的想。
许久之后，我还是会偶尔想起，那一天，那个人。
那时的我，远没有想到，就因为认识了她，我的人生已经开始朝着我永远无法预知的方向，滑去。
护着身后娇小的小女孩，握着她的手，然而颤抖的却是我。
我惊恐地看着面前狰狞着的脸。
惊恐地。
惶恐无助的我，在第一眼看到那张坚毅的侧脸的时候，突然不再害怕。
没来由的，就那样相信着他。
虽然，即使，我连他的样子都没有看清。
被李姑娘拉着逃出人群的时候，我竟偷偷地想：
原来，是注定了要爱上救我的男人。
躲在李姑娘身后，听她叫他，九爷。
呆住。
在那一天，我已经猜到她的不一般。
那么……
心痛得无力思考。
那一刻，我清楚的知道：我永远不会有爱他的资格，永远。
福身。
抬头。
就那样，羞涩，却坚定地看着他。
因为，心里从来没有那样清楚过。
清楚，我和他，将不会再有交集。
仔细地看着他深沉中闪着睿智的眼。
仔细地看着他微薄而透着倔强的唇。
……
仔细地看着他。
那样地仔细，一遍一遍。
目光一错。
他不再看我。
心中淡淡地失落着。
却只微笑着看他转身，看他远去，看他消失。
之后的日子，浑浑噩噩。
直到有一天，凶神恶煞的一伙人，闯了进来。
我知道，父债子偿的道理。
我也知道，如果不是他，那么其他的所有的人，都无所谓了。
我静静地跟着他们走。
爹终于忏悔。
最后一眼环顾家里供奉的佛祖洋神，你们才显灵吗。
也挨打，也挨饿。
手脚上勒出的血痕，触目惊心。
只突然，又被拉走。
马车的颠簸，我惊恐但平静地接受。
目的地在哪里，我不知道，也无需知道。
活动着一早被松开的手脚，微微的。
身旁一起等待的女子，在颤抖，在哭泣。
我没有。
一直都没有。
有脚步声。
下意识去看，却被大力一推，只得跪在地上。
“都起吧。”
几天来，意识从没有像那一刻那么清晰过。
身体，却也从没有像那样的僵硬过。
抬头。
果然是他。
果然。
想笑。
如果，老天给我这样的折磨，只是为了这一瞬。
我心甘情愿。
却发现有咸咸的味道，刺激舌尖。
是的，在抬头看到他的一瞬，我竟哭了。
他也在看我，那样仔细地看。
终于，他说：
这个留下，其他的带走。
他细细地抚摩着我的腕。
眼底那种深刻的东西，是该叫做心疼吗。
轻轻依偎在他的怀里，这就够了。
真的够了。
再见到李姑娘的时候，已经是几个月之后了。
我知道她眼睛里的疑虑是什么。
我知道她是这世界上最关心我的人。
然而……我怎么舍得离开……
虽然，在我知道他是皇子的那一刹，我就知道，他，不会爱我。
永远不会。
然而我还是没有想到，幸福，这样短暂。
太子英俊的面容在我眼里是那样的猥亵不堪。
但他要我去，我便去了。
还是学不会忤逆他，学不会……
太子肮脏的手，在我的身上游移。
我想逃。
想逃……
然而我不能。
甚至，不能流泪。
太子的唇，想要印上我的。
我转头。
□□的笑声让我恶心。
然而我知道，两次之后，我不能再躲避。
太子发怒的话，一定会牵连他。
闭眼。
脑子里全是他。
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呀。
你可知道……
泡进水里，我终于哭了。
哭了。
拼了命的擦洗。
还是觉得肮脏。
只要是那个人碰过的地方。
握住曾经他温柔地抚摩过的手腕，我缓缓地，缓缓地，往下滑。
鼻尖碰触温暖的水面，我惊醒。
方玉竹，你在干什么？！
穿好衣服，女伴说：爷来过。
无力感重新攫住了我的心。
扼住了我的喉。
呆呆地，一个人瘫坐在地上。
从天亮到天黑。
从天黑到天亮。
他没有再来。
重新爬起来。
突然想起那个慵懒的午后，那个改变了我一生的人。
从李姑娘那里回来，我回了家。
我自己的家。
痴坐在墙角，一种疲惫的感觉悄悄袭来。
这样的一生，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
也是没有经历过，我永远想象不来的。
今生，无悔。
冰凉的匕首，在穿透心脏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的冰冷。
直到暖暖的血，滑过手背，就像他曾经温柔的抚摩。
我才明白，原来爱上他，是宿命。
最后的时刻，心里想到的，还是那个冰冷而温柔的他。
你知道吗？
只要你高兴，我做什么都愿意。
你知道吗？
我不想，被你嫌弃。
你知道吗？
就算死，我也不要连累你……
闭上眼睛的刹那，我微笑。
因为，我终于，用自己的命，换来了爱他的资格。
李姑娘是懂我的。
所以，我死而瞑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