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逃荒记》祁鱼儿

6、第六章

　　这个念头如冰水浇头，让她有一瞬的迟疑。在法社会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本能仍在拉扯着她的神经。

　　不，她都答应她了！

　　脑海中闪过徐招娣的哀求，闪过那些无辜女婴惨死的画面。她克制住所有的思绪，合身扑了上去！

　　而且这不是杀人，这是除恶！

　　与此同时，将手中的长枪决绝地递出——

　　“噗！”

　　冰冷尖锐的枪尖破开他的衣裳，刺入皮肉，穿透胸腔。一股温热的液体瞬间濡湿了长枪的缨穗，将那抹鲜红色浸染得暗沉。

　　“娘啊——”赵铁柱的惨叫声戛然而止，他使劲地转头看向徐岩，眼中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惊惧。

　　伸出双手往后搭在枪杆上胡乱抓挠，但剧痛和失血让他挣扎的力气大减，始终无法触及到徐岩。

　　血液不断从赵铁柱口中涌出：“徐……嗬…嗬”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浓重的铁锈味被炙热的风刮至鼻腔，徐岩眼角泛红，掌心传来枪杆震动的感觉，是生命在消逝的颤抖。

　　“呜……”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握着枪杆的手不受控制地发抖。这是她第一次亲手结束一个生命，即便对方罪该万死，生理上的强烈不适依旧席卷而来。

　　徐招娣，你看好了！

　　她在心中呐喊，压下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尖叫。然后，双手的手腕朝着枪杆上某个隐蔽的机括，猛地往相同的方向拧动——

　　“咔哒”一声轻响。

　　没入赵铁柱体内的枪头部分骤然弹开三片锋利的倒钩羽刺，在他胸腔内瞬间展开！

　　“呃啊——！”本已濒死的赵铁柱发出最后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身体如同被扔上岸的鱼般剧烈地抽搐、绷紧，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

　　这是你应有的报应！

　　把对方的惨状尽收眼底，徐岩强迫自己睁大眼睛，不让视线有丝毫偏移，直到手中的力气逐渐稳如磐石。

　　几息之后，赵铁柱喉咙里发出最后一声模糊的气音，干瘦的身体彻底软了下去，再无声息。

　　“呲啦——”徐岩缓缓抽出长枪。被倒钩带出的碎肉和鲜血，在地上划出一道暗红的弧线。

　　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在燥热的空气中弥漫开来，比之前更加刺鼻。

　　她拄着长枪站在原地，枪缨已被彻底浸透，沉甸甸地向下垂着。肾上腺素的效果正在消退，剧烈的疼痛和极度的疲惫如同潮水般再次涌来。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混杂着尘土的味道，令人作呕。

　　这就是夺走人命的感觉……

　　她低头看着赵铁柱胸前那个变得狰狞可怖的窟窿以及身下迅速扩大的暗红色血泊，胃里又是一阵翻腾。最终颤抖着松开手，长枪“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呕……”徐岩弯下腰，扶着膝盖再也控制不住地干呕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分不清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这具身体残存的悲恸。

　　杀了。

　　她真的……杀了人。

　　她眨了眨眼，滚烫的泪珠顺着眼尾兀自滴落下来，模糊的视线盯着尸体，无声地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