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茶花》岂不知风月

3、自来卷

　　【似水流年，你的哼唱梦里常现，柔情万年不抵初见惊鸿一面。】

　　早读何涣昏昏沉沉的站在周雅淇旁边，不止何涣困，全班看着都困，时不时还有人打哈欠，一班每天早读像空气里有安眠药一样，这也是语文老师崔敏为什么让一班早读站着上。

　　“你们理科班通病就是这样，一个个重理轻文，晚上都跑去刷数学题物理题了，然后在我的语文早读上睡觉，怎么，语文的分不是分啊”崔敏尽量让自己说话声音大一点，尝试振醒一班的学生，虽然好像没什么效果。

　　贺红霞进来了，她是一班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她平时不是那种严厉的老师，但是遇到正经事就会变得特别严厉，在同学们眼里的形象不怒自威。

　　大家看到班主任进来，不情不愿的早读声音大了起来。

　　何涣偷偷瞄着班主任，看着30岁左右，打扮简约时尚，袖子折在腕口，手里还掂着一个大三角尺，一看就是数学老师。

　　周雅淇碰了一下何涣

　　“打听出来许清和什么秘密没？”

　　“也没什么，她说自己就是厌学，不喜欢来学校而已”何涣回

　　“我去，年级前十说自己厌学，也是闻所未闻”周雅淇把脸躲在书后面偷偷说

　　“何涣你出来一下”贺红霞突然敲了一下何涣的桌子

　　两人吓得一起抖了一下，贺红霞看到后走在前面偷笑

　　何涣跟着一起走到了教室外面

　　“何涣是吧，欢迎你来咱们一班，有什么不适应的，都可以跟老师说，也可以去问班长钟莉莉，班长你们第一天应该已经见过了”贺红霞

　　“嗯嗯”何涣很乖的点头

　　“另外，现在开学了你的头发就今天回去拉直一下吧，咱们学校不让烫头发”贺红霞观察着何涣的头发说

　　“啊，这个呀，老师，我这是自来卷，生下来就这样，我奶奶的爸爸是苏联人，我有1/8的俄罗斯混血”何涣看着老师认真的说

　　贺红霞看着何涣上面直下面卷的自然大波浪思考

　　“真的，老师不信你可以回去问我妈妈，或者问我爸爸，我，或者我可以把我奶奶带过来”何涣用她真诚的卡姿兰大眼睛望着贺红霞说。

　　贺红霞将信将疑“哦哦，不用了，不用带你奶奶，我的办公室在这边”贺红霞指了一下教室左边只隔了一个过道的办公室。

　　“有什么问题可以来办公室找我，你回去上早读吧，顺便帮我把刘宇叫出来”

　　“嗯嗯”何涣依旧很乖的样子

　　刚回到位置周雅淇就急切的问“红霞找你干嘛”

　　“红霞问我的头发呢”

　　“啊，让你拉直了？”

　　“是说让我拉直，但是她让我拉直，我就乖乖拉直嘛？我跟红霞说是我1/8的俄罗斯混血遗传的”

　　“哈哈哈，你真会唬人，红霞怎么都想不到你确实是有点混血，但是根本没混到卷发基因”

　　“是吧，我也觉得自己是个天才”

　　“没人夸你是天才…”

　　河南好像只有夏天和冬天两个天气一样，9月的秋天就有行人裹着大衣通勤了，二中走读生晚上8：40放学，何涣穿好校服外套把拉链拉到头，骑着电动车飞快回保利了。

　　作业大部分都在自习课上写完了，还剩几页英语练习册放在班里，何涣打算明天早上来得及就自己写，来不及就抄一下，反正是都是填ABCD的选择题，抄起来很快，她今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何涣拎着大包小包的快递进门，迎面看到许清和坐在客厅边看电视边吃意面，那种感觉怎么说来着，一下子闯进别人家客厅里。

　　许清和显然还没有完全意识到，已经有一个人来和她合租了，想端起盘子回房间吃，但是又觉得突然这样不太合适。

　　“你这么晚才吃饭啊”何涣蹲在客厅地上拆快递

　　“我平时没什么事，都是感觉饿了才开始做饭”许清和回

　　“你自己做的？看着还不错”何涣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番茄肉酱意面

　　“买的预制酱包，把面煮一下拌进去就行，谁都会做”许清和随便戳了两下面

　　何涣：“那个，我有个事情跟你商量一下，我买了一些桌布花瓶之类的小东西，想把客厅摆一下，也没有很多，就是一些基本的装饰”何涣看了一眼这个只有电视，电视柜，沙发，茶几，路由器，多一个东西都没有的客厅。

　　“哦，你放吧，你放完我看一下就行”许清和说

　　何涣突然凑到坐在沙发上的许清和面前说“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长的真好看”

　　许清和虽然吓了一跳，但还是毫不避讳的对视着何涣的眼睛，然后微笑说“谢谢，我知道”
　　何涣突然凑过来了时候，许清和嗅到了何涣的头发上茉莉花茶洗发水的香味。挺好闻的，应该找她要个链接。

　　何涣发现自己明显预判错误，她以为许清和就比她高一点点，刚才凑到面前时才发现得再抬高点儿视线，许晴和坐在那里也很高。

　　“你多高”何涣心里藏不住事

　　“一米七七”许清和如实回答

　　“我测，这么高，比我还高七厘米呢”何涣心道

　　随后许清和坐在沙发上看着何涣像一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这边忙忙，那边忙忙。

　　“这个绿萝我放冰箱上了，你看行吗？”

　　“可以”

　　“这个地毯我选的灰色，耐脏，你看放门口行吗”

　　“行”

　　“这个花瓶先摆着，改天我买点花插里面”何涣把花瓶放在茶几上

　　“嗯”

　　“这个小摆件我放电视柜上面啦”

　　“好”

　　何涣把她买的十几个快递都摆好之后，满意的看了一下客厅，至少看起来像人类居住的地方了。

　　“你看一下，有什么问题吗”何涣问

　　“都挺好”许清和是真的觉得看着还行，她喜欢极简风格，甚至说有点强迫症，所以一直什么都没买，现在觉得稍微放点东西好像看着还更顺眼了。

　　“行，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这样放了”何涣说

　　“有一件事情”许清和突然说

　　？

　　“你看一下，买这些多少钱，我给你报销了吧”许清和说

　　“不用，也不值几个钱”何涣说

　　“哦”许清和很快接上

　　何涣本来还想说，你不用给我报销，咱俩A一下就行，反正你小子看着也不缺钱，但是显然现在说已经不合适了。

　　何涣又开始继续干活，她拿出来一管玻璃胶，对着掉了一块胶条的客厅窗户比划。

　　“你还会修窗户？”许清和很惊奇

　　“也算不上修窗户吧，把掉了的胶补上去就行，以前家里的窗户坏了我爸妈一直不找人修，我也是这样自己买玻璃胶修，也算一回生二回熟了”何涣说着用壁纸刀把剩余的旧胶铲干净。

　　许清和看着何涣很认真的打胶“看你咋咋呼呼的，没想到还挺细节”

　　“先入为主了不是”何涣附和道

　　何涣感觉两个人好像熟悉了一点点，借机问“我一直很好奇，你不去学校上学，还能保留学籍、参加考试，学校怎么同意的”

　　“我请了长假”

　　“我请了一个学期的长假”许清和补充到

　　？何涣没了解过还能一请就请一个学期的假

　　许清和看出何涣好奇“我给学校递交了心理疾病的病历单，请了一个学期的长假，高一也是这样过的”

　　何涣从没听过还有这种操作，不过就算有，应该很少有人这样做。学生心理疾病这年头也不少见，何涣没有多问。

　　但是如果不想上学，直接退掉就好了，何必来回请假。可是要是真心想上学，从来不去学校又是怎么回事？何涣不理解

　　“那你平时怎么学习啊，报了辅导班吗，还是在什么地方借读？我听说你成绩还不错”何涣把新涂好的玻璃胶边缘修整形一下

　　“自己学，看书或者看网课，或者干脆就不学”
　　许清和发现自己还挺喜欢跟人随便聊天的，可能是一个人憋的太久太久了，久到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今年算下来已经是她独居第5年了，自从那些人都被白妍送进去之后，她明明自由了，但是她却依然把自己“锁”了起来。每天不去学校也不怎么出门，为了保护自己，她远离了全世界，同时也远离了自己。

　　“那你还挺厉害的，自己在家学就能学成这样，我自己在家学，肯定早就玩飞了”何涣说

　　“我其实也没有多好，自己学总会遇到一些瓶颈，家里也不如学校有氛围”许清和说

　　“那你怎么不回学校”

　　“心似平原放马，易放难收，我已经很难再融入学校了”许清和有点惆怅的说

　　“你能在咱们学校上年级前十成绩已经在商都顶好了，你要是一直能保持这个成绩，回不回学校其实也无所谓”何涣说着把剩下的玻璃胶收起来。

　　“随缘吧”许清和说

　　何涣其实现在才发现许清和长的也不酷，反而看着有种江南小家碧玉感觉，她其实长得很白，眉眼很温柔，但是整个人性格却冷冷的，形成强烈反差。

　　许清和突然开口：“我房间阳台的窗户边上也有一段胶条开裂了，要不你顺便帮我修一下，我可以给你打钱”

　　“行，我看看，但是不要你钱”何涣拿着玻璃胶和美纹纸站在许清和门口

　　“等一下”许清和突然说

　　“要不你换一下鞋子再进来”许清和看着何欢穿着没换的运动鞋

　　“啊？你是不是洁癖”何涣发问

　　“我确实有点轻度的洁癖”

　　何涣换好拖鞋跟着许清和来到她的房间，一进去就偷偷乱瞄，发现许清河的房间比她的房间多个独卫就算了，还多了一个这么大的阳台？租金肯定是老贵了，房间里面挺干净的，一个书柜，一张桌子，一张床，一个衣柜，还有一个冰箱？

　　“你在房间里又放一个小冰箱干嘛？客厅不是有个冰箱吗？何涣好奇的围着冰箱看

　　许清和打开小冰箱

　　冰箱里全都是一排一排的玻璃瓶装依云矿泉水。

　　“我操？你养金鱼？”何涣看着塞满矿泉水的冰箱。

　　“我自己喝，个人爱好”许清和拿了一瓶给何涣

　　“你的爱好是喝冰水吗”何涣问

　　“不是，是喝干净的自然的瓶装矿泉水”许清和说着给自己也拿了一瓶

　　见何涣脸上写着，我不信这只是爱好，这背后肯定有个秘密。

　　许清和又说“你不觉得水是一个很纯洁的东西吗？我的意思是干净的水给人一种健康纯净的感觉，能让人心情平静，感觉喝下去能冲刷掉身体里的脏东西”灯光照在何涣的头发上，许清注意到何涣头发其实有点微微泛红棕。

　　“那你这个爱好倒是挺特别挺健康的”何涣把喝剩的瓶装水随手放在桌子上

　　许清和的阳台和房间一样长，大概有一米五宽。没有封窗，有一圈玻璃护栏，右侧靠墙有一个懒人沙发和小桌台，左侧靠墙放了一大盆龟背竹，阳台地面铺了木地板，何涣看了简直眼红。

　　“这小阳台挺有风情的嘛，同一个屋檐下，我的房间和许清和房间对比，简直就是贫民窟和富人区”何涣心道

　　玻璃护栏下面胶条问题不大，何涣五分钟就涂好新的玻璃胶了

　　“谢谢了”许清和看着何涣说

　　“别客气，顺手的时候”

　　何焕整理好东西，回到房间打开微信，发现ID：camellia给自己转了500块钱。

　　许清和转来的，下面备注：“一点小钱你收下吧，不然客厅我不好意思用”

　　何涣没有一秒没有犹豫就收下了，心里感叹一句“不愧是有钱人，出手这么大方”

　　第二天清晨，天空刚从黑色变成朦胧的深蓝色，许清和就起床出门跑步了，说是跑步，其实也就是慢跑，更多像散步看风景一样。

　　许清和是个奇怪的人，她喜欢熬夜，享受全世界放空到只有自己的寂寥；也喜欢早起，感受清晨冉冉升起的人间烟火气。
　　她喜欢在自己翻来覆去的情绪里神魂颠倒；也喜欢下意识理性冷静的处理事情。很多时候她都不理解，不理解一个人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矛盾的想法。

　　也许是因为两个不相爱的人，注定会生出来一个矛盾的孩子。

　　早上6点多，何涣不情不愿的从床上爬下来，今天赖床起晚了，还要去门口代购早餐，时间紧迫，头发也没梳，她拿了把气垫梳塞到书包里，又拿快速了包湿巾，打算路上擦擦脸算了，一开门就看到许清和慢慢悠悠的坐在电视机前，享受自己刚做好的三明治和咖啡。

　　“…可恶，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这样，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何涣在心里默默咬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