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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工资的诱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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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歧路风霜苦,十月花开自有春。
自主找了个带五险一金的稳定公司,千辛万苦十个月的实习期终于熬到头,池榆怎能不激动?
今天一大早去人事部签完转正合同,他就迫不及待收拾东西搬去新工位。
同事孙余浩递出一杯醒脑咖啡,拍拍他的肩,示意说:“可以啊小池,熬多少夜,都把别人一个月的工作量提前做完了,对这份工作很有激情嘛。”
“看我这袜子就明白了,生活所迫。”池榆抬起脚,露出破洞袜里的大脚拇指。
“难怪,最近主管把你当狗使。”
前任主管离岗后两个月,留下一大堆积压的烂摊子亟待解决,齐主管的无能让员工们怨声载道,吐槽这致死的工作量。
稍微走了会儿神,会议就结束了。
主管随机一瞥,注意到角落的池榆。
就自然而然地把新开发的恐游设计项目图纸和内测问题版本视频发在他电脑上,让他配合其他职员和BUG测试工程师在明天之内把问题解决。
“年纪轻轻就一把年纪,早知道不贪四百块钱全勤了。”
池榆心里吐槽不止。
没办法,直到晚上九点,服务器端模块代码维护进度只完成一半,除他以外的最后一个人也下班了。
孙余浩提醒他:“小池,今晚就你下班最晚,记得检查主管办公室的电脑有没有关机。还有,我们辖区有个在逃杀人犯,你晚上回家注意安全。”
池榆呼了口气,说:“放心,今天开小电驴来的,不会出事。”
孙余浩走后,晚上十一点,寂静无声的室内只有敲击键盘的声音。
写字楼外广场和街道早已是另一番天地,灯火璀璨。窗玻璃像道分界线,将世界切割成两半,一半沉寂静默,一半嘈杂喧嚣。
工作完成,简单收拾好工位上的资料,他伸了个懒腰。
身下的座椅靠背突然吱嘎响了一声,许是螺丝钉早就松了,这一动竟直接掉了下来。他没顾上看,目光先飘向了主管办公室的方向。
玻璃门后,阴影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动。
没等走近,脚边滚落支钢笔。
“齐经理的钢笔上周就不见了,怎么会在这里。”里面的闪光消失,拉开门,他才发现,物架上只是被光反射正在招手的微笑脸招财猫。
说来奇怪,这只招财猫在上任主管离职前就在,因为买的贵,齐主管图吉利,把它放在桌边没舍得扔掉。但这怪东西早不动晚不动,偏偏要在晚上十一点准时动。
想起孙余浩的嘱咐,他摸索着电源键,给电脑关了机。
刚转身要走,招财猫突然无故掉下架子。
他赶紧蹲下查看摔地的那只招财猫。
然而一低头,就跟桌底的灰黑尸体打了个照面。那是具早已失去生气的躯体,不知被何种力量弯折、挤压,硬生生叠成了规整的方形。
是俄罗斯方块?他看到尸体脸部呈现许多块状的血斑,以及那双过度惊惧的眼睛,盯住的方向,恰好来自他身后。
“齐主管!”
他再次低头,尸体不见了。
只剩地上一滩水渍,在屏幕蓝光的照耀下就像血迹。
阴风拂过面门,池榆好像预知到什么。
立刻头也不回地跑下楼骑着电瓶车往出口跑。
原本宽阔热闹的柏油路已经空无一人一车。太他妈太阴了,秋季凉爽的东南风打在脸上,他竟起了满身冷汗。
四十迈的速度在现在看来跟他走路没什么两样。
左边树林忽然蹿出来个流浪汉,扑向池榆。
他一时方向控制不稳,直接从车上摔下来。
砰的一声闷响,流浪汉整个人被车撞飞出去几米远。
这流浪汉精神恍惚,顾不上剧痛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还回头看了一眼。他死死攥住对方的脚踝,声音里满是惊惶:“大哥!救救我!求你救救我!后面有人跟着我,他杀了我的妻子和儿子,现在就差我了!”
池榆脑袋一片混乱,战战兢兢地说:“报警!我给你报警好吗?”
腿上禁锢的力量愈大,他使劲蹬开了流浪汉,往大道跑。
流浪汉在身后穷追不舍,两人一路缠斗至护城河沿岸。他双目赤红,猛地抄起地上的石块狠狠砸去,趁池榆躲闪不及的间隙,扑上前掐住池榆的脖颈。
“放开我,你神经病吧!”
池榆扭动他的手腕,把他甩开。
然而这次力道没收住,竟将他狠狠掼在了石阶上。
血从破洞脑袋里流出来,汇成一地血洼,老乞丐软绵绵地躺在血泊中没了半分动静。
池榆吓绷在原地,瘫软地跪坐在路旁,盯着那暗红的液体沿着阶梯一路流到腿边。
远方暗处不合时宜地响起掌声。
黑夜藏匿的灌木丛中,一个戴着礼帽的男人款款步走来,身材厚重不似常人,脸颊瘦削凹陷,轻飘飘地说:“这混蛋,竟然这么容易死了。”
男人推开他,掏出小刀深深剜进乞丐的心脏。
“……”池榆看见他毫无心理压力地杀人,震惊两秒说不出话,赶紧拽开男人,骂道:“喂,看不见死人了吗!我们现在是共犯。”
“杀了人,就代表我们获得了资格。”男人抱胸转身,高傲地说:“不用可怜他,连自己妻儿都能出卖的人不配活着。更何况,把我手机摔坏了,简直罪不可恕。”
“你这家伙到底谁啊?跟他一家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拜托,犯罪别带上勤恳工作的社畜啊!”
一连串的打击没来得及消化,池榆身上的血迹化作光,两人同时出现在一辆去往中世纪小镇的牛车上。
偶尔会有一辆马车缓缓驶过。
车上坐着的可能是当地的贵族,他们身着华丽的服饰,透过车窗欣赏着街景。也可能是商人,运载着货物前往市场交易。
男人悠然地望向对面牛车的女人,朝她抛去媚眼。
街道上穿着朴素的平民,也有穿着长袍的修士和修女。
“怎么样?很真实吧,唔,你可以将这里理解为大型狼人杀,只不过死亡的风险比较大。”礼帽男搭着他肩膀,随性地晃动手臂。
“……”
“怎么不说话呢?你可以选择退出,但需要献祭你身体的一部分。”
池榆本是心如死灰,一听有希望离开,立刻揪住鬓角指尖攒着劲扯,一根发丝便被硬生生拽了下来,问:“够了吗?”
“……”
这次换礼帽男沉默了,脸上浮起无语的笑,只轻轻一吹,那根头发便消散无踪。
他看着对方,语气带着点嘲弄:“你继续扯,就算扯到光头,邪神也不会承认。进入怪诞世界,无论人数多少或者配合多强,最终能离开这里的,只能有一个人。”
他冷笑一声,说:“但那个人,只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