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姑娘噩梦惊醒后》桐盏

32、第三十二章

　　魏棠想到往日里魏婳这个继姐她何曾放在眼中过，如今竟一下子出了这样的风头。反观自己，这若姑母真的不顾母亲的意愿，执意让自己嫁给谦表弟。只怕用不了几日，姑母便会自作主张的往府里来提亲。

　　到时候，众人会如何议论自己，只怕会说她如今落得这样的结局实则是母债女还，谁让娘亲当年那样不知廉耻的爬了爹爹的床。

　　这一切原就该是她受的。

　　想到到时候自己落的那般难堪，魏棠脸色更是气的煞白。她更想到前些日子娘亲总在她面前苦口婆心说什么她得好好和魏婳相处，这样借着两人的姐妹之情她多少能得了好的前程。可此刻，娘亲的这些叮嘱愈发让魏棠愈发恼羞成怒。

　　小周氏也没想到女儿竟会这样不懂事，忙要说些什么缓和气氛。

　　可没等她开口，魏棠便带着哭腔道：“娘亲，女儿死都不会嫁到南阳侯府的。这几日，女儿准备往庵堂去住些日子，全当是替祖母祈福。姑母做执意来提亲，或者逼着我嫁给谦表弟，那女儿便直接在庵堂搅了头发，直接当了姑子。娘亲知晓女儿的性子，女儿不是吓唬您，女儿说到做到！”

　　甩下这些话，魏棠恨恨瞪了魏婳一眼，就跑了出去。

　　小周氏虽知道女儿被她养的性子太过骄纵了，可即便如此，听着魏棠方才那样撂了狠话，她还是险些没有气晕过去。

　　可此时，她也顾不得生气，反倒是带着歉意安抚魏婳道：“婳儿，你三妹妹她被姨母宠坏了，加之她岁数小，该是吓坏了，所以才会说出那些冒犯你的话来。”

　　一边说着，她装作慈爱的样子竟要上前挽了魏婳的手坐下来。

　　魏婳不着痕迹避开，神色淡淡看着小周氏道：“姨母，方才您也听到了，尚衣局的嬷嬷来了，毕竟是宫里来人，婳儿也不好让嬷嬷们干等着不是。”

　　小周氏听着这话，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努力压下脸上的难堪，微笑道：“你看我，竟是糊涂了，只顾着你三妹妹的事情，竟往了尚衣局来的嬷嬷。”

　　说完，她忙道：“那婳儿你快去吧，别让嬷嬷等久了。”

　　魏婳闻言，转身退了出去。

　　等到魏婳和姜嬷嬷从小周氏院里出来，姜嬷嬷哪能不替自家姑娘委屈，“姑娘，奴婢昨日闻着小周氏存了那样龌龊的心思，心里还觉着三姑娘倒也是个可怜的。可现在，奴婢真真是对她生不起半点同情。”

　　“她竟说她如今这样是姑娘害的，言语间不就是觉着姑娘不该回京吗？可她算什么东西，若不是当初小周氏那样自甘下贱，这府里哪有她这个三姑娘！如今倒也敢嫌弃起姑娘您来了。”

　　可对魏棠不满归不满，在姜嬷嬷看来，不管姑娘和三姑娘，还有小周氏之间有多少嫌隙，这若三姑娘真的嫁过去冲喜，只恐别人也因此议论起姑娘来的。

　　只怕姑娘跟着面上也无光。

　　魏婳听着姜嬷嬷在耳边絮叨，脑海中却是想起那个梦境。昨日她以为是因着她的存在，所以梦境才有了变化。可方才听着魏棠竟直接往庵堂去住，还放了狠话说若姑母执意替儿子求娶她，那她便直接搅了头发当姑子。

　　魏婳心下便有一个揣测，或许那个梦境中，其实也是有魏瑾替儿子求娶魏棠的事情的。只不过，她那个梦境不完整。

　　可不管怎么，这和她有什么干系。如果没有那个梦境，她或许真的如姜嬷嬷一样，也担心会因着魏棠的事情忧思过甚。

　　毕竟魏瑾如果真的替儿子求娶魏棠，说实话就是冲喜，这么一桩丑事落在外人眼中，自己自然也免不了被指指点点。自己肯定会担心淮安侯夫人会因此愈发厌恶自己。

　　可现在，她不害怕了。淮安侯夫人这个未来的婆母本就不喜自己。她不喜自己，所以不管魏棠会不会嫁到南阳侯府去冲喜，她都会觉着自己伤了淮安侯府的脸面，她都依旧觉着自己配不上她的儿子。

　　既如此，她何须多此一举。魏棠不管是和梦境中一样嫁给别人，还是真的被魏瑾逼着嫁过去冲喜，都和她没有关系的。

　　因为那个梦境，她心中对于和陆煜的婚事已无期待，所以自然不会愿意去做多余的事情，揣测淮安侯夫人或者其他人的心思，去阻拦魏棠嫁过去冲喜。

　　说话间，主仆二人便回了自己院里，尚衣局的嬷嬷果然已经在等着了。

　　淮安侯府

　　淮安侯夫人自是第一时间就听说了郑老太妃让尚衣局的人亲自往魏府去给魏婳做嫁衣的事情，想到母亲竟这样怜惜魏婳这个未来的外孙媳妇，淮安侯夫人面色便一阵不愉，“母亲这是怎么了？这之前我总觉着母亲是爱屋及乌，所以才给这魏氏体面。现在，我这心里竟有些捉摸不透了，难不成那魏氏当真得了母亲的喜欢。”

　　“可她凭什么？我看她从头到脚也就那张脸比较好看了。可女人家要那么好看做什么？她那娘亲当年被土匪掳去，不就是因着姿色好看。她倒好，竟仗着姿色哄骗我儿也就罢了，连母亲都被她给哄骗了去。”

　　顾嬷嬷瞧着夫人越说越气恼，忙道：“夫人，要奴婢说，太妃娘娘该是也闻着外头那些流言蜚语了。说什么若燕王殿下和郡主不能成婚，县主的婚事怕是要被拿捏。届时只怕唯有往我们淮安侯府来这条退路了。”

　　“老太妃怎么可能任由大家暗自议论这些，索性便让尚衣局的人给魏氏做嫁衣，这不就表明太妃娘娘眼里的外孙媳妇唯有这魏氏一人吗？”

　　淮安侯夫人听着顾嬷嬷这样说，果然脸色缓和了许多，只嘴上依旧是不饶人道：“母亲啊当真是老了，心软了。否则就云瑾那丫头，郑家当年好心机硬塞了郑云瑾往母亲的永寿宫去，可实际上，母亲当真能疼这个侄孙女，当真能不计较当年那些事情！”

　　“要我说，当年母亲就不该默许郑云瑾住在永寿宫，母亲推掉又何妨，便是郑家往府衙去告，那他们去告啊！左右当年是郑家先不仁，是他们容不得母亲和离归家。”

　　“我便越看云瑾这丫头越觉着不讨喜，这若没她，我原也是想着送了鸳姐儿往母亲身边常伴母亲左右的。可因着郑云瑾在，我虽和母亲也提及让鸳姐也入宫去陪伴她身边，母亲却没点头。我哪里能不知道，母亲是不想让人觉着我和郑家在较劲儿，不想招惹更多的议论。”

　　“可我当初若争一争，你说鸳姐儿会不会也能得了县主的封号？”

　　淮安侯夫人自顾自的说着这番话，顾嬷嬷却不由暗暗叹息一声，不知该怎么接这话。

　　好在这时，外头一阵脚步声传来，随即便见陆煜走了进来。

　　见着儿子来了，淮安侯夫人果然不再继续方才的话，而是看着儿子道：“你这孩子，这些日子总往外跑，可是那魏氏暗中蛊惑你？”

　　“这即便你二人要大婚了，可也不该这样不顾及男女大防不是？”

　　这若是往日，淮安侯夫人说这些话时，陆煜总归会有些恼羞成怒的。可今日，他却什么都没说，只静静地看着自己。

　　淮安侯夫人被儿子这样看着，只当自己方才说太过了，惹了儿子不开心，所以忙转开话题道：“我也不是怪你和魏氏私下相处，我这不是想着，左右魏氏马上也要嫁进门来了，你们也没必要这么急着见面不是？”

　　“有这时间，你不如多往燕王府走动走动。你燕王舅舅这次留京时间长，你不得借着这机会好好让你燕王舅舅教你些本事。”

　　都是老生常谈的话了，往日里陆煜听着这话时心里也没什么复杂的想法，可这一瞬间，他突然脱口而出道：“母亲，如果我想随舅舅去从军呢？”

　　这话一出口，屋里瞬间一片寂静。

　　淮安侯夫人只当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的瞪着儿子。

　　还是一旁的顾嬷嬷忙缓和气氛道：“夫人，您别急，世子爷肯定是故意和您说笑呢。这说是从军不从军的，世子爷自幼在京城长大，比不得燕王殿下年纪那么小就往西北去，自然是要留在京城的。”

　　“何况，世子爷马上和世子夫人就要大婚了，这个时候说什么从不从军的事情，世子爷这不说笑吗？”

　　淮安侯夫人却感觉吓都要吓死了，她忙站起身拉着儿子的手，道：“煜哥儿，母亲知晓母亲总这样和你提及你燕王舅舅，让你处处和他学，多少惹你心烦了。”

　　“可母亲说这些话，不是真的嫌弃你没出息啊。在母亲心里，你比起京城那些纨绔子弟不知优秀多少。这些年，京城那些世家夫人瞧不上母亲的出身，可她们谁不羡慕母亲能有你这么一个出息的儿子呢？”

　　“依着母亲的心思，若日后你能在兵部或者户部领个职，有你舅舅的照拂，这京城没谁敢小觑了你的。可你，竟说什么要从军去？你是要气死母亲吗？你可知晓你舅舅这些年有多少才阎王殿走过，你怎能说这样的话吓唬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