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姑娘噩梦惊醒后》桐盏

24、第二十四章

　　“你这孩子，那魏氏什么出身，你什么出身，等到你和燕王大婚，她和你便是差了辈分。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岂不惹人议论。”高太后知道是自己把侄女养的太过骄纵跋扈了，不由暗暗摇头道。

　　嘉昭郡主当然知晓姑母不可能真的训斥自己，和高太后撒了会儿娇后，高太后便打发她下去了。

　　等嘉昭郡主离开，孙嬷嬷上前回禀道：“娘娘，方才从国公府传来消息，说是国公夫人病倒了。”

　　孙嬷嬷口中的国公夫人正是高太后的娘家嫂嫂，如今的信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嘉昭郡主的生母。

　　这如今阖京都知晓嘉昭郡主眼瞅着就要嫁给燕王殿下了，却在这个时候传出信国公夫人病倒的消息，这如何能不惹人议论。

　　高太后听着这消息，瞬间脸色阴沉。

　　孙嬷嬷瞧着太后娘娘阴沉的脸色，缓声道：“娘娘，这早几年，郡主倾慕燕王殿下，国公夫人并不放在心上。可等到先帝爷驾崩，连您都想法子促成这门婚事，国公夫人可不就急了。”

　　“她膝下就郡主这么一个女儿，虽自幼养在您身边，可毕竟是国公夫人肚子里出来的，如何能舍得她离京外嫁。何况，国公夫人不蠢，这若等到燕王府真有一日沦为阶下囚，郡主可就尴尬了。便是您给郡主恩旨允她回京，郡主还能二嫁不成？”

　　“之前国公夫人每次往慈宁宫来，言语间颇想高家再出一个皇后，娘娘您也是知道的。”

　　孙嬷嬷的话才说完，高太后一把拿起桌上的茶盏就摔在地上，气急道：“沈氏这蠢货，燕王一日不除，哀家便一日不可安睡。可她，竟只想着一己之私。宝珠自幼在哀家身边长大，哀家也并非寡情冷血之人，若没有燕王的威胁，哀家何尝不想留了她在身边，说什么也不会让她离京外嫁的。”

　　“可现在，有燕王在，哀家和皇帝日子过的战战兢兢的，哀家这个时候若不筹谋，若不想法子让宝珠做了这燕王妃，日后哀家只怕更有的愁。沈氏倒好，不体谅哀家的良苦用心也就罢了，这个时候竟还病倒了，她这是要做什么，是想告诉全天下人哀家这个姑母不慈，算计了宝珠的婚事！”

　　高太后越说越气，到最后竟是恨不得让人传了口谕，召了信国公夫人入宫来当面训斥。

　　孙嬷嬷忙安抚她道：“娘娘您千万别气坏了身子，要奴婢说，国公夫人也只是一时想不开，这才做了糊涂的事情出来。”

　　高太后听着，却是冷哼一声，“她这哪里是想不开，这摆明是仗着自己嫂嫂的身份，故意让哀家为难。可哀家说句不好听的，即便没有燕王这事，哀家也不可能让宝珠做了这后位。宝珠比皇帝大了足足四岁，这传出去像什么话，到时候别人只会嘲讽哀家为了让高家再出一个皇后，连体面都不要了。”

　　孙嬷嬷看着高太后气急败坏的样子，缓声道：“娘娘说的是，这郡主和皇上差了这么些岁数，又如何能入主中宫。可即便如此，娘娘瞅中淳王府老王爷家的外孙女，奴婢觉着这事也有得磨。淳王府这些年掌宗人府，却未必愿意用联姻的方式真的站在娘娘您和皇上这边。”

　　“何况，老王爷那外孙女也比皇上大了四岁，到时候也少不得惹人议论。便是皇上那边，也不会喜欢自己的皇后大自己足足四岁的。”

　　其实燕王那日回京，高太后就已隐隐透出有意替儿子选后的意思。可孙嬷嬷侍奉高太后身边多年，却知道自家娘娘心中早有中意的人选，而这人选便是淳王府老王爷的外孙女。

　　孙嬷嬷在宫里当差也很多年了，她嘴上虽不敢说什么，心里却觉着娘娘在皇上的婚事上，有些太心急了些。

　　先帝爷在皇上这个年龄时，也不过是打发了宫女教皇上习人事，这怎么也得三年后才开始选后。可现在，太后娘娘竟想要淳老王爷那外孙女入宫来。

　　这正正经经八抬大轿把人家抬进宫来，皇上对着这个足足比自己大了四岁的皇后，到时候肯定会闹腾的。

　　到时候若闹腾的让淳王府都下不来台，岂不更惹人笑话。

　　“哀家若是有的选，难道还不知道该选个家世和年龄都合适的皇后。可现在，轮得到哀家选吗？皇帝如今年纪小，只任由自己的性子来，可他也该知道，娶了老淳王那外孙女，那便是真正有了宗亲的支持，他这皇位就愈发稳了。他该体谅哀家这个母后的良苦用心，而不是耍孩子脾气。”

　　魏府

　　老太妃寿宴结束，小周氏当然心心念念女儿今日可是入了那些侯夫人官夫人的眼。

　　所以，特意叫了魏婳过来一起用晚膳。

　　“今日你往老太妃寿宴去，也算是见过京城这些世家夫人还有宫里的贵主了。如今只需等着太妃娘娘着钦天监选了大婚的吉日，到时候，你便真的坐稳这淮安侯世子夫人的位子了。对于我们魏家来说，可是天大的喜事呢。”

　　小周氏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于因着这门婚事魏家得了好处的欣喜。

　　魏婳瞧着她这般，心中虽觉讽刺，可她也知晓，其实不仅仅是小周氏，便是在京城所有人眼中，自家确实是因着这门婚事即将得了荣华富贵，即将飞上枝头变凤凰。

　　魏婳不知道若没有那个梦境，自己这个时候会是何种心情。可此刻，她觉着自己对于这门婚事，各种情绪都有，却唯独少了欢喜。

　　见她并未露出太多的欢喜，小周氏只当她性子沉稳，不由感慨她这性子倒也真的适合入淮安侯府的门。这若是自己女儿，便是有这样的福分，只怕那骄纵孩子气的性子也难担这当家主母的重任的。

　　这样想着，小周氏笑着开口道：“姨母瞧着你有这么一门好的姻缘，心里只有替你高兴的份。至于你三妹妹，姨母也不敢奢求太多，她性子不比你沉稳，这怕是当不得长媳做了宗妇的，所以依着姨母的意思，你三妹妹若能嫁给哪家的次子或者幼子，有婆母和夫君疼着，无需在婆母面前日日立规矩，就好了。”

　　听着小周氏这番话，魏婳不得不承认，小周氏是真心替魏棠这个女儿谋划的。

　　魏婳不知道她最后是瞅中了哪家的公子，可那个梦中，魏棠还未嫁过去，她那未婚夫就没了。那家人竟逼着魏棠捧着灵位嫁进门。这之后，便是魏棠和陆煜有了苟且，小周氏逼着自己默许魏棠嫁到淮安侯府。

　　想着梦境中这些事情，魏婳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看魏婳没说话，小周氏也知道这些事情急不来，左右等魏婳和淮安侯世子真正大婚后，届时总有人会想要攀了淮安侯府还有燕王府上门来求娶自己女儿的，到时候，她好好挑一挑就是。

　　知道魏婳今日往老太妃寿辰去，这会儿必是乏了，小周氏也没多留她，用完晚膳就就让她下去了。

　　等到魏婳离开，魏棠阴阳怪气道：“娘亲，二姐姐这淮安侯世子夫人的位子坐不坐得稳都不一定呢，娘亲何须这样急躁的讨好她。何况，她便是真的嫁给淮安侯世子又如何？她再尊贵也不过是我们魏家不得宠的姑娘，难保没有摔下来的一日。”

　　小周氏自然听得出女儿话里有话，忙细细问女儿今日宴席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魏棠也没瞒着小周氏，便把大家关于丹阳县主的闲言碎语说了出来。

　　小周氏听完，先是有些不安，之后才开口道：“便是丹阳县主真的嫁给世子爷做妾又如何？世子爷还能休妻不成？”

　　可嘴上这样说着，她却吩咐女儿道：“我看明日你和你二姐姐往灵佑寺去拜一拜为好，这若佛祖真能庇佑你二姐姐婚姻顺遂，那也是我们娘俩的福分。”

　　知道女儿的性子必是不愿意处处讨好魏婳这个刚回府却即将高嫁的继姐，小周氏不等女儿耍小孩子脾气，又对她苦口婆心道：“娘亲知道你心里憋屈，可你不替自己想，也该替娘亲想想。这些年，娘亲因着和你父亲的事情，不被京城这些贵夫人待见，连你的婚事都耽搁了。可若你能得了一门好的婚事，娘亲也跟着扬眉吐气不是？”

　　“还有你弟弟，因着娘亲的身份，他跟着也不体面。可若你这个姐姐有出息，那别人即便乱嚼舌根，也不至于真的敢欺负了他去的。若你和你二姐姐姐妹情深，日后相互扶持，那日后没谁会因着当年我和你爹爹的事情再给我们难堪的。”

　　听着娘亲提及当年的事情，魏棠第一次问小周氏道：“娘亲，当年真是如传闻那般……”

　　这些年，魏棠对于那些传闻一直都是置之不理，可随着魏婳回京，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每想起这些传闻，她在魏婳这个继姐面前心里就有些别扭。

　　小周氏怎么都没想到女儿会直接问起当年的事情，瞬间脸色苍白。

　　不过没等她说什么，魏棠便起身跑了出去，似乎根本不想知道当年的真相。

　　“这没脑子的东西，当真是被我宠坏了。”小周氏这会儿还不敢相信女儿竟会那样问自己，又是气急又是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