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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郁少顾少旅行(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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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机里的爱之梦已经循环了几十遍,可心还是不静。顾珘放弃似得抓了抓还在滴着水的头发,从桌上烟盒里抽了支烟走去了阳台。烟含在唇间左手一下下按着打火机开关,火光暖了半边脸,可随着一声叹脸上又是一片死寂。别墅后院传来一阵极低的啜泣声,不仔细听只觉是风声。
这地方还闹鬼?
双眸一眯停在了那石阶上的背影,只一眼他就知道是郁洐。
啧。
顾珘倚着栏杆指尖支着烟,盯着火星一点点蚕食烟丝。三月下旬的w市气温还是偏低,夜风吹起发间要落不落的水珠,水滴砸到了顾珘拿着烟的指尖,他如梦初醒般抖了抖烟灰,抬起烟含入唇中猛吸一口,吐着烟单手在烟灰缸摁灭了烟,转身回了房间。
梦醒后的郁洐怎么都睡不着,一闭上眼双手又满是洗不尽的血。他记得别墅后院有棵挺大的香樟树,这么想着就走到了后院随便找了个台阶坐着。别墅外的路灯照进些许光亮,郁洐随手从灌木丛捡了根树枝,拎着根树枝随意戳地,放空脑海中的胡思乱想。忽地他抬手擦了擦脸,摸到了一手水,梦中那一声声凄厉的喊叫依旧刺的他生疼,戳地的力气逐渐加大,咔哒一声树枝断成了两截。郁洐自暴自弃般朝香樟树扔去了断树枝,嘴里愤懑喊道:“够了。”
咚——
一包纸巾划着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砸到了郁洐的肩上,一转头望见顾珘站在了阳台上,隔的有些远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郁洐握着纸巾张了张嘴,谢谢还未出口就被打断了。
“你为什么不弹琴。”
回到房间的顾珘怎么看纸巾怎么不爽,直到抓着纸巾扔向郁洐那种感觉才消失。郁洐转头的一瞬恰巧进了路灯射出的光线,湛蓝的眸子闪着水光,红红的一看就是刚刚哭过,嘴唇抿的很紧,就是隔的有些远看不清那唇下痣。那一刻顾珘很想问出白天一直困扰他的问题,嘴不受控制的问了出来。
顾珘捕捉了郁洐那一秒的僵硬,湛蓝的眸子失了光他低垂下头,一分钟…三分钟…五分钟…顾珘没能等来答案,安静的夜里响起一声突兀的笑,烦躁中夹杂着一丝悲。
“对不起顾珘,你恨我吧。”转身之际身后传来郁洐的声音,哭过的嗓音带着沙哑。顾珘咬着牙转头满腔愤怒对上那双湛蓝色的眸子又都散了,唇颤了几颤,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面中红痣暗淡无光,随着风一道几乎是从嗓子卡出的声音扬进郁洐耳中:“谁会恨陌生人呢,郁洐。”
只是陌生人么,那该高兴才对啊。郁洐盯着指节扯着嘴角勾起抹笑,可是划入嘴中的泪是那么的苦涩,化不开抹不去,难以下咽。
第二天一早穿戴整齐的郁洐站在了顾珘门口,敲门的手还没敲下去又收了回来,纠结的咬了咬停在唇边的指节,耳边冒出顾珘昨夜的话,陌生人敲门叫醒搭档也不是不行。郁洐终于想通一双湛蓝色的眸子闪着坚定,指节刚要扣上门,身前的门突然被拉开,指节就这么扣在了顾珘胸前。
顾珘昨天一晚上没睡好,眼下的乌青越发明显,好在一早让化妆师拿遮瑕遮了遮。一小节指节带着温热触到了他身上,低头一望郁洐整张脸都红的惊人,头顶险些没冒出蒸汽。
郁洐猛地收回手挠了挠头,故作轻松的说道:“早上好。”
“早上好。”扔下这么一句,顾珘就绕过他去了客厅。
除了不该触碰的那节指节,一直到坐在w市有名的早餐店内,他们都是合格的陌生人。这么想着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伸到郁洐面前,手掌一翻手心躺着一枚淡粉色创口贴。
“手上的创口贴换一个。”
手指上的创口贴边缘微微卷起,看上去确实该换一个了,郁洐接过创口贴道:“谢谢。”
换上新的创口贴,接下这点示好,就像暂时忘掉六年前发生的一切,只是因为这一档综艺而认识,就这样平和的度过四天录制,如同郁洐设想的那般。
点的早餐上的很快,顾珘手中的手持相机对着没拍多久,忽地抬起对上了郁洐的脸,一双丹凤眼带着些调侃:“郁老师,采访一下你,请你介绍一下w市有名的早点吧。”
镜头下气质冷冽的青年一愣,湛蓝色的眸子带着抹呆滞,就那么呆呆望着什么。随即明白过来什么脸上绽出笑意,葱白的指尖指向精致竹笼屉中一个个白中带着透亮的小笼包。“小笼□□薄而不破,先咬破一点皮吸里面的汤汁,再一口连皮带肉咬下去。”说道这筷子轻轻夹起一个,红唇微张牙齿咬开一道小口子,轻轻吸着汤汁,两口吃完了一个,抬眸望向顾珘舌尖轻轻舔过唇上沾染的汤汁,那唇似乎更艳了。
顾珘盯着那水盈盈的唇咽了咽口水,郁洐接过他手里的相机对准他有些愣神的脸,歪了歪头问道:“顾老师?”
顾珘回过神匆忙夹起一个一口下去,甜咸的汤汁灌满嘴,烫的他一松筷子咬了一口的小笼包掉在了碟子里,泛着油光的汤汁流了一碟子印出顾珘泛红的耳尖。
“哈哈哈哈哈哈。” 郁洐弯着眼不由被顾珘的行为给逗笑了,递上了两张纸,“顾老师你没事吧,味道怎么样?”
“咳…挺好吃的。” 筷尖划过碟中汤汁,顾珘假装看不见郁洐眼中的调笑,埋头吃了起来。
吃过早饭顾珘和郁洐开着节目组提供的车去了市中心附近的一条老街,老街步行五分钟的古运河畔有着一座寺庙,顾珘举着相机对着寺东侧的塔拍了起来,塔檐角挂着铜铃,拉近镜头能看见那铃在微微晃动,混着喧闹的人声铃音一下下传入耳中。随着进庙镜头随之放远,恰巧郁洐回头望他,香火的烟丝丝缕缕迎风而散,一双湛蓝色的眸子带着不解,不解顾珘怎么走的这么慢。
“顾珘,来拿香。”
“来了。”
接过师父手里的香,就着成排的红烛点燃,食指中指含住香脚,拇指抵住底部,双手将香举至眉高,斜着朝四方各拜了三拜,香插入香炉中顾珘偏头瞥向郁洐,他拜的格外虔诚,嘴中念念有词,声音极轻。顾珘挪了挪步子头更侧了些,郁洐起身时朝右偏了些,香灰险些在顾珘身上烫个洞。
郁洐听着师父介绍着寺庙的历史,有一道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往他身上瞟,进了一念堂师父介绍着八大生肖,说是所对应的属性可以位自己和家人祈福保平安。听至此郁洐当即拜了拜:“愿庇护家人安康、平安。”
顾珘对这些本就不怎么信,先前接香也只是处于对寺庙的敬畏之情,可令他意外的是郁洐对此很是上心。刚想开口问问却见那闭着的眼一下睁开,带着些不满地盯着他:“顾珘快开口求平安。”
“我为……”本想说为什么要求,眼见那双眼睛里的不满更盛,讨骂的话都咽了下去,乖乖低头拜了拜:“安康、平安。”
一连过了两殿郁洐总是拜的虔诚,可顾珘却好奇他为什么口中只求家人,走去财神殿的路上顾珘上前两步,开口道:“你叫我开口求保佑,你为什么不给自己求?”
寺中路小为了方便拍摄,顾珘问这话时和郁洐贴的很近,肩贴着肩。虽说郁洐腺体贴下藏着顾珘咬出的标记,可最初两天两人没见面,熬过那阵对对方信息素的渴望,郁洐都快忘了那个不太意外的临时标记。现下贴近了些临时标记带来的信息素依赖,不合时宜的冒出了头。
郁洐捏了捏生出痒意的腺体,避开了一段距离:“多此一举的事情。”
“嗯?”顾珘丈量着两人间多出了距离,目光幽深,听到郁洐那么说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过郁洐可没有重复第二遍的意思,他要的就是顾珘听不清。“顾老师,来摸貔貅求财。”
视线内被摸的极光滑的貔貅顶上是一只白皙的手,指节上还贴着他今早给的粉色创口贴,顾珘听话的放上了自己的手,只是指尖并不安分,状似无意地覆在了郁洐的小指上,还搓了搓。郁洐蜷起小指偷瞥了顾珘一眼,却发现他在专心说着自己的姓名和生辰,格外的虔诚。
求财就这么认真!
郁洐狠狠瞪了他一眼。
各个殿逛的差不多两人去寺庙的法物店铺逛了逛,郁洐数着人买了四个求平安的护身符,求一个心理安慰。顺带买了个红色木牌,想写一些祈福话语挂门外那银杏树上。收银的大姨看他们是录节目的格外的热情,给郁洐大夸特夸这些护身符如何开了光,这木牌怎么写怎么挂才算心沉。郁洐有些招架不住大姨的热情,转头想同顾珘求助,却见他拿着手持相机,颇有些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郁洐:。
“买好了?走吧。”
“你什么都不买?”
“不需要,我又不……”
“哎小伙子,我怎么看你这么眼熟啊。是不是以前见过你啊?”大姨打量着同郁洐讲话的顾珘,越看越眼熟不禁开口发问。
顾珘插在兜里的手指捻了捻,玩笑着开口:“我什么时候这么出名了,都让阿姨注意到我了。”
“哈哈哈哈哈小伙子太谦虚了,我女儿很喜欢你的,来合个照咧。”
食指轻轻绕着木牌的红绳,望着顾珘和阿姨合照郁洐思索着刚刚大姨的话,那些话似乎并不是说电视上见过的意思,可顾珘以前怎么会来过这呢,没有理由的。
顾珘拍完照来找郁洐的时候,他已经把手里的木牌写完了,正拿着个木牌围着树转圈选位置。顾珘刚走近一点,郁洐拿着木牌的手就往后一藏,他只瞥见一抹红色残影。
顾珘:……用的着这么防着么。
“还没想好挂哪么?”
“嗯。”郁洐抬头望着满树的红木牌,拿着木牌的手不禁攥得更紧。期望愿望不会落空,就连放置在哪都格外纠结。
“放那吧,那根枝对着殿。”顾珘抬了抬下巴,指向了斜前方长得有些歪斜的树枝。也许是这树枝位置有些高,又格外歪斜挂的红牌还算少。
挂上树枝那独独带着郁洐期望的红牌就隐在了其中,风一吹打着旋,同周遭木牌噼啪作响。顾珘凭着自己5.0视线刚刚瞥见有着郁洐名字的木牌,偏偏就是一阵风,只余下木牌背面大大的平安二字。
郁洐双手合十闭着眼睫,一声轻叹响在耳畔,还未睁开眼就听见顾珘和缓开口:“你在这个寺中给很多人求了平安,可唯独没有你。”
郁洐睁开眼蓝色眸子里满是怔愣,眼前一双丹凤眼微微眯起,盛满了笑意,面中红色小痣随着笑跳动。
咚——
顾珘的话随着寺内钟声飘入郁洐脑海。
“愿庇佑郁洐安康、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