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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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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几日山月依旧去书院,仿若什么都没改变,但又悄悄发生了什么改变。她又与祁照疏远了些。
 她不再去找祁照,也会可以避开对方,她暂时不知道与祁照说些什么。
 书院里的姑娘对当时的事情很有印象,但也识趣地没有多问。
 而卢映真倒是不常去书院了,郦姣说她这几日都在武场练兵。
 “为什么忽然这么急去练兵?”
 “还不是因为赵卓。他的心思都快藏不住了,必须得提防着他。”
 山月懊恼,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赵家的事。
 按时间来算,过不了多久赵家就该谋反了。
 “卢姑娘还要去打仗?”山月记得她似乎是中秋夜前不久才回来的。
 “没有办法,那是她的使命。”郦姣轻叹了口气,“其实阿真更希望自己永远不用承担这个使命。”
 毕竟她的父亲就是在战场上去世的。
 “那我们这是要去哪?”
 山月舒服地坐在马车上,穿过来这么久难得又有了交通工具。
 “诗会。”
 “诗会?”山月惊讶,一下子正襟危坐,有些退缩,“我能下车吗?我又不会作诗。”
 “慌什么,”郦姣按住山月,“多的是不会作诗的,你是我带去的人,他们不敢说什么。”
 “那带我去做什么?”
 “好玩啊。”郦姣云淡风轻地说道,心里却想起彼时来自己府中的谢尔如──
 “诗会?我知道了。”郦姣闲闲地躺在软榻上。
 “哎,郡主,我还没说完呢。”谢尔如亲昵地拉住郦姣。
 “还有什么事?”
 “我三哥特地交代了,让你到时候带上你们书院那位成姑娘。”
 “成山月,你哥认识她?”郦姣有些惊讶。
 “那我不知道了。”谢尔如耸耸肩,“应该就只有中秋夜见过一次吧,不知怎地就如此上心。”
 思绪收回,郦姣饶有兴趣地看着趴在窗沿满脸忧愁的山月,心中多了几分好奇。
 
 诗会的地点在万寿山上,湛蓝蔚远的天空下几个锦衣青年朗声谈天,几个姑娘在一旁的亭下探讨着书法。
 下车时山月看到这一幕,心情甚是舒畅。
 几人看见郡主下车纷纷行礼。
 郦姣走在前面,来到众人中间,漫不经心地问道:“聊什么呢?”
 谢尔如赶紧过来拉她:“郡主你快来看看袁姑娘写得如何?”
 郦姣跟着她来到亭下,没反应过来的山月刚好撞进谢信礼看过来的眼神。
 对方朝自己温文尔雅地笑了笑,但并没有说什么反而继续和周围的人攀谈。
 山月有些发毛,赶紧追上郦姣。
 几人寒暄一番便进入正题,诗会由郡主掌题,其余众人作诗。最后考校的不只有语言格律还有书法境界。
 “成姑娘不参加吗?”看见站得远一些的山月,谢尔如不禁发问。
 “她来跟你们取取经,你们可要好好表现,不要出了笑话。”郦姣为山月解释。
 谁知,谢信礼也主动退出:“我也不参加了。”
 有人心生不满:“信礼,你不参加怎么行?”
 旁边的人拉拉他:“不参加刚好,咱们公平比赛。”
 谢信礼笑而不语,在众人没注意到的时候悄悄来到了山月身。
 他双臂环胸,侧头主动挑起话题:“成姑娘,我见过了你改良的梿枷。”
 山月没有转头,看着那些附庸风雅的公子小姐:“我改良的?你怎么知道?”
 谢信礼嘴角挑起一丝笑:“京城什么能瞒得住问我。”
 话至此,他侧身认真地看着山月,收起了笑意:“就像那祁照的事一样。”
 听见祁照的名字,山月的眼珠不自然地飘了飘。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对祁照那么上心?”
 看了一圈士族子弟,山月最后把目光留在谢信礼身上,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谢家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家,若是有谢家帮助,说不定能与赵家抗上一抗。
 再说历史上赵谢两家素来明争暗斗,帮助祁照说不定对他们自己也有些好处。
 见山月闭口不答,谢信礼自己做了猜测:“难道你心仪他?”
 第二次听见这种问题的山月有些不高兴:“心仪?为什么是心仪?你心里就没有其他想法了吗?”
 她一向最讨厌这种自作主张的猜测。
 “我只是不明白。”
 “谢公子,你知道你的缺点是什么吗?”
 缺点?谢信礼饶有兴趣地等着她的回答。
 “你活得太顺了。出身世家,被家族寄予厚望,诗采斐然。你有着得天独厚的背景和天赋,所以你不会知道别人有多痛苦。”
 “我承认我活得顺。可是成姑娘,你也是天赋异禀的人,没必要在祁照身上浪费时间。他那样的性格不会有人喜欢的。”
 山月垂眸暗暗摇头,她从来不是天才,只不过是占了时代优势。
 “你也不喜欢祁照吗?”
 谢信礼没想到她问这个问题,愣了一瞬,旋即又问道:“什么意思?”
 “祁照现在遭赵家嫉恨,或许只有你们谢家能帮他了。”
 对方没有立刻回答,反而轻笑一声:“成姑娘,你忘了我三叔有多厌恶祁照吗?”
 山月当然记得,但声音依旧坚定:“我知道,但我也知道现在谢家你可以做主。”
 这句话让谢信礼有些开心。
 “帮祁照可以,前提是让你离开乌桓书院,你答应吗?”
 山月愣住,这样的问题她无法给出答案。
 对方似乎也没有真的让她回答:“罢了,做我家的幕僚如何?”
 “幕僚?我?”山月难以置信地指指自己。
 谢信礼点头:“对,以尔如伴读的身份,如何?”
 这下山月来不及细思就同意了。
 “好。”
 这边两人交锋完,郦姣叫他们过去,一同赏辨那些公子小姐们的诗。
 动身前,谢信礼看向山月:“其实我还真挺好奇的,那个问题你会如何作答?”
 山月抿唇,不语。
 她不知道,她习惯做鸵鸟。做不出来的选择就拖着,完成不了的就先放着。
 当务之急是平复自己因再次燃起的希望而激动的心情。
 
 看到那些公子小姐做的闲诗,山月突然发现一件事。
 自己从小到大学的都是历朝历代的诗中经典,那些文字简洁凝练,饱含深情。
 他们都太好了,以至于有时候老师说某某诗有多好的时候自己根本感觉不到。
 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可是看多了英雄总会忘记普通人原本该是什么样子。
 自己从前就不是天才,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人。看到这些诗作,她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看着周围的人们忽然发现他们也是普通人。
 如同祁照、谢信礼这般的人物是少之又少。
 而自己这样的凡人却在担心祁照这样的天才的人生,听起来有些可笑。
 可是人一生似乎就是在做这样知其不可而为之的事。
 这一瞬,山月更加明白了祁照。
 正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做的、不得不做的事,他们彼此矛盾,相互交锋,所以人生总不是顺利的。
 
 诗会结束的时候,山月跟郦姣上了马车。放下帘子前,她遥遥朝谢信礼看去,点了个头。
 她方一坐好,郦姣便问道:“怎么样?刚刚那些诗怎么样?”
 山月斟酌着用词:“不错。”
 “是啊,不错。对于他们来说不错了。”郦姣有些嘲讽地笑了笑。
 忽而她想到什么:“对了,刚刚谢三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我想让他帮祁照。”
 “还想着他呢,他怎么说?”
 “可以,但作为交换,他让我去给谢小姐做伴读。”
 “尔如还需要伴读,他这谎撒得不够精妙。”郦姣暼山月一眼,“你的谎也不够精妙。”
 “我的谎?”
 “是啊,你不让姑娘们说是谁改良的梿枷,含糊其辞,这不还是被人知道了。”
 “那大多数人不还是不知道,谢公子只是特例。”山月为自己辩解。
 郦姣也没有过多纠结:“不过也是好事,虽然我不知道你想隐瞒,但是左右也算一件好事。只是你得考虑另一件事了。”
 “另一件事?”
 “照祁照的脾气,他会接受谢家的帮助?”
 
 下了郦姣的马车,山月迫不及待地跑到了祁照家。
 风轻轻拂过她的皮肤,微凉的触感试图给她一些安慰,这一路上她一刻也没停止思考郦姣最后的问题。
 祁照会同意吗?当初找李路就是因为祁照痛恨士族,如今却让他接受士族的帮助他会同意吗?若是他再倔脾气上来又惹怒了谢家那该如何?
 可事到如今也已别无他法,放手一搏也比坐以待毙好。
 她有些惴惴不安可是又很快安慰自己。
 赵家那事,祁照也算对不起自己,论起理来他也得答应自己。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小心翼翼又带着果决地推开了祁家的门。
 “祁照?”
 “祁照?”
 叫了两声,没人回应,山月心生疑窦,这个时间点,祁照应该在家啊?
 她路过祁母的房间,发现祁母还在安睡,她的动作又轻了些。
 别处看了一圈没找到祁照,最后她只得推开祁照房门,看见了坐在床边烂醉如泥的祁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