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卷在手》笔头生花

78、被诅咒的爱人

　　沈荼：“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看你急得，我说我说。”孙威看到沈荼怒目圆瞪，有些发怵：“我还抓了个人。”
　　沈荼一把掐住孙威的脖子，特意加大了力道：“你说什么？！”
　　陈启明在一旁劝说道：“沈队，让他说完再掐死他不迟。”
　　沈荼大喝了一声：“说！你抓的人在哪？死的还是活的？！”
　　齐雨溪状态虽然很虚弱，却还想着扒拉掉沈荼掐住她老公的手：“你……你放开他……”
　　沈荼微微的松了手，孙威声音沙哑：“就在这池子里……”
　　沈荼再次掐紧：“具体位置！”
　　孙威艰难的扯出几个字：“滑梯后面……”
　　沈荼松开孙威起身往滑梯跑去，何粲也赶紧跟上，他们并没注意到孙威嘴角勾起的坏笑，陈启明慢了半拍，反而让他察觉出了不对劲，但还是迟了一步，沈荼一只脚刚踏到滑梯背后，身子就被人用力往旁边一推，恰好撞到了何粲怀里，何粲抱着他摔到了沙土里。
　　陈启明扯着嗓子眼喊道：“小心！！！”
　　沈荼从何粲的怀里抬起头来看向滑梯方向，他看到于火正与两只疯狗缠斗，于火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于火的小腿被其中一只白色毛发的疯狗紧紧咬着，另一只灰色毛发的疯狗正咬着他的胳膊，他奋力反抗，但势单力薄的他毫无回手之力，沈荼和何粲反应过来，起身冲了上去，可还是来不及救下于火。
　　于火的小腿被白毛疯狗咬了下来，手臂也被灰毛疯狗给咬断了，他就这样支离破碎的倒在了沙堆里，何粲变出净灵扇甩向两只发狂的疯狗，净灵扇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圈后，将它们切成了四半。
　　沈荼冲到于火身边跪下，看着断臂断腿的于火，他泪眼朦胧，哽咽的说不出话，明明前几天还是那般鲜活的人，如今却血肉模糊的躺在他面前，他双手卡在半空，不知该放在他身上的哪一处。
　　于火的断裂口不断往外流着血，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陈启明这时也来到了他身旁，他推开不知所措的沈荼，蹲了下来。
　　陈启明撕扯开自己的衬衫，将于火的断裂口紧紧包住，以防血液继续流失：“于火，你撑着点！救护车马上到！”
　　于火：“没用的……没用的……沈队……沈队……我有话说……”
　　何粲一直安静的待在沈荼的身边，听到于火呼唤他，何粲握紧了沈荼的一只手，凑近他语气温柔的说道：“于火有话和你说，你要不要听？”
　　沈荼感受到了手掌上的力道，终于回过神来，他将身体压向于火，双手捧着对方的脸：“你想说什么？”
　　于火说得很慢，但勉强能听懂：“对不起……我偷看了陈队让我帮忙找的资料……我想到你会有危险……所以就……擅自行动了……沈队……一定帮我照顾好于冰……我……放心不下他……没了我……就只剩他了……”
　　沈荼：“我答应你！我一定做到！你知道的！我一定做到！”
　　于火：“还有……沈队……谢谢你……一直以来愿意带着我破案……在我迷茫时给我指点迷津……没有你……我可能到现在都无法理解我父母的牺牲……现在才说谢谢……是不是有点迟了……原谅我并不善于表达感谢……”
　　于火最后一句话是笑着说的，或许他预感到了死亡的来临，但他并不惧怕，面对死亡他是坦然的，他只是有一点点的不甘和不舍，不甘这么年轻就没有了以后，不舍就这样永远离开了爱他的人，可生命就是这般无理，它来去自由，生死皆由不得你。
　　沈荼看着于火闭上了眼睛，他早已无泪可流，死亡，他看得不少，但于火不同，他们朝夕相处同甘共苦了这么多年，彼此间的羁绊就像树根与土壤的关系，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沈荼想起第一次见到于火的情景，那时他已在市局工作了三年，第四年他被提拔当上了刑侦一队的副队长，也是在这一年，他遇见了刚从警校毕业的于火和于冰，兄弟俩给他的印象完全不同，哥哥于火条理清晰言辞凿凿，人情世故的把握张弛有度，弟弟于冰洞察秋毫言辞少少，含蓄内敛的和女生说话都会脸红，两个人刚进市局就成了他的跟班。
　　第一次出警，沈荼就带上了于火，他观察了于火几天，觉得小伙子很有潜力，将来不仅能成为他的得力助手，指不定还能独当一面，然而，于火的所作所为却让他大跌眼镜，这次围捕的是一名重刑犯，警局考虑到他们的安全，给他们每人都配了枪，这名重刑犯十分狡诈狠毒，他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把猎枪，还把自己的老婆当作人质，逼得警察束手无策，就在这时，于火不听指挥开了枪，虽然他老婆被成功救下，但重刑犯当场眉心中枪毙亡。
　　事后，沈荼和于火都接受了调查，但于火就是不肯承认错误也不写检讨，沈荼至今还大致记得他对调查员说的那段话。
　　于火：“我错在哪里了？！当时的情况，如果再迟一步，那程强就会杀了他老婆，不仅如此，还可能对我们下手！他反正都是重刑犯了，反正最后他都会被枪决，我只不过是提前送他上路，我有什么错？！他死有余辜，我们可以活着，为什么要和他一起陪葬？！”
　　沈荼通过林局才了解到于火不肯承认错误的原因，于火和于冰的父母也是警察，在一次任务中双双殉职了，而殉职的原因就是两人为解救人质，被毒贩捅死了，他知道原因后，没有责备于火，而是找他私聊了近一个小时，至于聊了什么内容，两人都没对外说，于火当时不肯承认错误也不写检讨，但半年后他不仅承认了错误还补上了检讨，也对警察这个职业有了改观。
　　于火记得当时才上小学三年级，出殡时，警局的领导和同事们都来了，他们捧着父母的遗照，向他们投来的不是崇敬的目光，而是怜悯的目光，仿佛在说：可怜啊，这么小就没了父母，以后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他们只能跟着爷爷奶奶生活，没了父母的陪伴，他们也少了童真少了欢乐，于火又是哥哥，自然要承担起身为哥哥的责任，因此他一边学习，一边替爷爷奶奶分担家务，顺便还要照顾于冰，成年后，他得知了父母的死因，他不理解为什么他们这么傻？！为什么要为这种亡命之徒牺牲自己？兼职做得辛苦的时候，他甚至对父母产生了怨恨，他们死了一了百了，留下的人却要过得这么辛苦！
　　也正是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于火上了警校选择了警察这个职业，在别人眼中警察的身份神圣而崇高，可他却觉得警察不过是虚伪的圣人，在校期间，虽然被无数次灌输身为警察的使命，但他却没有一次是真心接受的，毕业后进入市局，他也只是想验证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
　　因此第一次围捕任务，他做出了和父母相反的抉择，他果断的枪杀了重刑犯，救下了人质，哪怕他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是上级领导的调查和指责，哪怕他可能因此做不了警察，但他根本不在乎，他本来也不想当什么狗屁警察。
　　然而，在他被要求承认错误和写检讨的时候，沈荼却以自己指挥错误以及没能管理好下属替他揽下了责罚，后来，沈荼找他私聊，在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沈荼就坐在他对面，没说一句话，直到离开前。
　　沈荼：“我知道你不想当警察，但有时候偏见是座大山，就当是为了我，再待一年。”
　　于火心里有愧，自然应允了，也就是在这一年里，他彻底对警察这个职业改观了，是沈荼推翻了他心中的偏见，让他重新认识到这个职业的伟大和高尚。
　　每一次有案情发生，沈荼总是第一个抵达现场，他积极主动、认真专注、孜孜不倦，每一个案件到他手上，最终都能游刃有余的解决，每一次险情发生，他总是第一个挺身而出，他勇敢无畏、大义凛然、舍生忘死，他没有随处夸耀自己的伟大，他只是用一次次的行动，兑现了当初穿上警服时许下的誓言。
　　于火被触动了，他明白了身为警察所肩负的使命，作为普通人，他或许可以自私一点，但作为警察，牺牲小我则是成就大我，他终于放下了对父母的怨恨，放下了心中的执念，开始从心底接受警察这个职业，并爱上了这个职业。
　　沈荼看着于火一点点变青的面色，摸着他一点点凉透的体温，不得不接受他已死亡的事实，陈启明和何粲在一旁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安静的陪着他。
　　孙威：“死这么快！真没用啊！”
　　孙威在这时候还敢引火上身，简直就是找死，沈荼听到他这么说，直接冲上前去给了他两拳，如果不是齐雨溪拼命阻拦，孙威会被沈荼打成残废。
　　陈启明和何粲都没有阻止沈荼，这孙威确实该死，不把他打出血都不解气恨，沈荼突然想到孙威刚才说的他还抓了个人，这个人肯定不是于火，那会是谁呢？他又想起在孙耀祖家打电话给孙威时，听筒里的女声，他赶紧跑到滑梯后面，动手挖起土来。
　　陈启明和何粲也跟着一起挖土，挖了大约有三十厘米，一个冒着黑气的木盒子露了出来，他们扫掉上面的沙土，掀开了盖子，把人先救了出来，木盒子里堆满了?卵，里面的黑色蛆虫已经死亡，还有两具干尸也直挺挺的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