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故事系列》林白Ansis

15、竹亭④

　　“那宋公子以后想去往何处？”苏念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宋游听见此话，突然很想引用苏夜那句:“去游山玩水，哪儿都行。”
　　苏念微愣，唇边带上一抹笑意。
　　“很好，”他说，“很远大的志向。”
　　……
　　第二天从床上醒来。
　　依稀记得昨夜喝多了，发了半天酒疯，还扯着人家苏念的衣服要拉他一起跳街舞，苏念拒绝后，自己好像还哭了？再后来就记不清了，貌似是趴在竹亭的桌子上睡过去了，反正再次睁眼就已经在这里了。
　　宋游捂住脸。
　　真是丢人丢到家了，谁知道那酒的后劲这么大啊，到现在都还有些晕乎乎的。
　　小荷花在门口乐呵呵地瞧着他，眼睛都弯成月牙了:“宋公子，你有新欢啦？嘿嘿嘿……”
　　“我怎么回来的？”宋游从床边站起身。
　　“还能怎么回来呀？”小荷花做出一个公主抱的动作，“是苏公子把你给抱回来的。”
　　宋游听完后，双腿一软，又坐了回去，突然间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我衣服又是谁换的？”
　　“当然也是苏公子呀～”小荷花笑得身子都在打颤，“本来我想替你换的，但苏公子说‘你一个小姑娘，不能看男人身体’，然后就把我赶出去了，不过我可听见了！”
　　宋游看着她笑，每笑一声，他心里就咯噔一下:“听见什么了？”
　　“嘿嘿，苏公子原本说换完你衣服就要走的，都到门口了，突然听到你喊他别走，就又折返回去了，你还说了不陪你继续喝酒，就要给你当枕头，苏公子说‘好’，然后抱了你一宿呢，然后我还听见……”
　　“咳，不用讲了。”宋游觉得他心好累。
　　他竟然被当朝太子抱了一宿吗？哈哈，人生如梦，实在是太特么荒唐了。
　　他坐在床边思考很久。
　　那个人就是聂怀吧？但小荷花怎么像是一点也没看出来，莫非，确有“苏念”这个人，而昨晚那个是太子的易容？
　　这样的话，那股子诡异的熟悉感倒是也有了个合理解释。
　　或许在苏念这个人出现之前，聂淮就已经同他见过了，会是谁呢？宋游淡笑着，这根本不需要猜了，既然这太子现在不肯用真面目来见他，那就陪着他演戏吧，一直演到他露出更多破绽，装都装不下去为止。
　　“对了，小荷花，我问你件事儿。”
　　“宋公子想问什么就问什么，姑娘我可是皇城百晓生！”小荷花得意极了。
　　“你可认得苏怀这个人？”宋游问。
　　“自然是认得的，”小荷花点头，“他是苏念公子的兄长，只不过几年前就已过世了。”
　　“过世？”宋游挑了下眉，还真印证了他猜想，当时设计把他带过来的“苏怀”，也是太子易容的，呵，还真是有够无聊。
　　似乎是看出宋游还想追问，小荷花又补上几段:“苏怀是殿下的侍卫，从小就和殿下一同长大，所以在遇到刺客时毫不犹豫就替殿下挡了刀子，殿下当初手里没握什么实权，不是如今令朝廷忌惮的太子，又遭到二皇子的使坏，没能够及时救治苏怀，只得眼睁睁看着忠心耿耿的属下死去。”
　　“当时我还很小，具体的也不是很清楚，这些都是姆妈后来给我讲的，我只记得太子殿下后来突然变得不爱说笑了，明明无心争斗，却又一步步向高位走去……”
　　“后来殿下得知苏怀还有一个弟弟在世，就接入了东宫，苏念公子平时很少在宫里转悠，就算出了门，那也基本上都是去京城的酒楼，一待就是十天半个月。”
　　“像昨夜那样不仅在宫里走动，还好心把醉倒的宋公子给抱回来，那当真是件稀奇事呢，或许是因为宋公子长得很好看的缘故？”小荷花想了想，“宋公子问苏念公子做什么？你不是侵入我们殿下吗？若是移情别恋，我看呀，那苏公子对苏公子也不是没意思……”
　　“我问的是苏怀，”宋游闷声打断，“不是苏念。”
　　“喔噢，可是了解他兄长不就是要了解他吗？”小荷花不好意思地笑了两下。
　　宋游叹了口气，这丫头刚才一定在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你刚才说我好看？”宋游伸手指了指自己。
　　“对呀，”小荷花点头，“宋公子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就是比起太子殿下，也毫不逊色！”
　　嘶。宋游倒吸一口凉气。
　　好看皮囊真惹事啊。
　　所以那太子该不会是真看上自己这副皮囊了吧？他沉默半天，觉得这个解释有那么些许合理。
　　“小荷花，再同我讲讲殿下吧，我想更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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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荷花口中的聂淮简直和原文里描写的完全不一样。
　　她说太子其实很可怜，小时候经常被其他皇子欺负，就因为他的母亲丽美人不怎么受宠，所以宫里那些个不要脸的下人，连主子的吃食都敢克扣，这也导致聂淮从小就很瘦，皮包骨头那种。
　　有次宫里摆宴，皇帝见了他都被吓到了，没留意他衣服上的图腾，还以为是哪个下人的儿子，正大发慈悲准备赏些吃食，结果一问才发现这是自个儿的亲生儿子。
　　也是从那之后娘俩的生活才有所好转，这皇帝宠人的时候倒是真宠，听说聂淮老被欺负，就大手一挥把自己的护卫丢给他当贴身侍卫，有听聂淮说他母亲思念自己，还专门去见了丽美人几次。
　　丽美人是个体贴入微的，很合他心意，得宠了一段时间后直接一路升到妃位。
　　隔壁那位贵妃就坐不住了，说了很多风凉话，把什么肮脏手段都使出来了。
　　丽妃当然斗不赢她，后来忍无可忍向皇上哭诉过几次，却被反说成是在污蔑贵妃，顿时龙颜大怒，彻底失了宠。
　　恩爱的时候是真恩爱，厌倦的时候也是真的厌倦，君王凉薄，不为任何女人驻足停留。
　　丽妃被下了禁足令，那贵妃在外面想怎么造谣就怎么造谣。皇帝就算知晓真相，也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丽妃出身低微，比不得丞相之女的贵妃，凡事以大局为重，这才是君王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