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界都在等我掉马甲》九仄

5、最难缠的甲方是疯批魔尊

　　被殷九霄这么一惊一乍地骚扰了两回，苏淼淼感觉自己脆弱的神经已经绷成了一根随时会断的琴弦。她甚至开始怀疑，这疯批魔尊是不是在她身上装了GPS定位，怎么总能精准地在她最松懈或最尴尬的时刻出现？

　　夜色渐深，静心苑里静得只剩下风吹竹叶的沙沙声，以及苏淼淼肚子里因为饥饿而发出的、微弱的抗议。灰扑扑的辟谷丹被她像嗑糖豆一样又吞了一颗，那玩意儿除了能骗过肠胃暂时安静一会儿，没有任何满足感可言。

　　“等姐拿到一个亿，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吃垮一条美食街……”她抱着咕咕叫的肚子，恶狠狠地想着，一边继续跟那本《瑶光仙子模仿指南》死磕。

　　“眼神要淡，要空，要像看透了万丈红尘……”苏淼淼对着铜盆，努力把焦距放虚，试图营造一种“目中无物”的疏离感。练了一会儿，她觉得眼睛发酸，看东西都带了重影。“完了，这别还没修成仙，先练成了斗鸡眼。”

　　就在她揉着发酸的眼睛时，那种被人注视的毛骨悚然感又来了！

　　这一次异常清晰，绝非错觉！一道阴影，无声无息地笼罩了她面前的铜盆。

　　苏淼淼浑身汗毛倒竖，猛地转身，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殷九霄就站在她身后，距离近得几乎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混合了酒香和冷冽邪气的味道。他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毫无声息地穿透了静心苑的禁制，像一抹幽魂似的潜了进来。

　　红衣在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暗沉的色泽，墨发慵懒地垂散，他微微俯身，那双桃花眼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兴味和探究，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小瑶光，”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磁性的蛊惑，“对着个破铜盆挤眉弄眼，就是你的‘静修’？”

　　苏淼淼下意识地后退，脊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她强压下尖叫的冲动，心脏在胸腔里擂鼓。内心OS疯狂刷屏：“报警！这里有人非法入侵民宅！不对，是入侵仙宅！谢无妄！温如言！你们的安保系统是纸糊的吗？！”

　　面上，她必须稳住。她迅速回忆指南里对付殷九霄的策略：【避而远之，不予回应，必要时可冷言斥之】。

　　目前这种情况，“避而远之”是做不到了，“不予回应”似乎也不太现实。那就只能……冷言斥之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像谢无妄一样冰冷，尽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魔尊深夜擅闯，所为何事？”

　　殷九霄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低低地笑了起来，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又逼近了一步，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她的脸颊：“何事？本尊想来便来，需要理由吗？倒是你……百年不见，演技生疏了不少。这惊慌失措的小模样，可比以前那张死人脸生动多了。”

　　他的指尖带着一股寒意，苏淼淼猛地偏头躲开，胃里一阵翻腾。是生理性的厌恶，也是极度的恐惧。这疯批根本不按套路出牌，指南在他面前简直形同虚设！

　　“请自重！”她色厉内荏地呵斥，努力瞪大眼睛，试图增加一点威慑力。可惜在殷九霄看来，这更像是一只被逼到角落炸毛的猫儿，毫无威胁，反而更激起他逗弄的欲望。

　　“自重？”殷九霄玩味地重复着这个词，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仿佛在欣赏一件有趣的藏品，“本尊若是不呢？你待如何？像百年前那样，再用你的‘霜华剑’指着本尊的心口？”

　　霜华剑？那是瑶光的佩剑吧？指南里提到过，但细节不详。苏淼淼心里咯噔一下，这又是个知识盲区！她根本不知道怎么接这话！

　　不能露怯！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她心一横，决定沿用“失忆”这个万能挡箭牌。她垂下眼眸，避开他极具压迫感的视线，语气尽量平淡：“前尘往事，我已不记得。魔尊若无事，请回吧。”

　　“不记得？”殷九霄挑眉，显然不信，但他似乎并不在意真假，反而更享受这种猫鼠游戏的过程。他抬手，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住苏淼淼的手腕，力道不大，却让她无法挣脱。

　　“没关系，本尊可以帮你……慢慢想。”他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声音低沉如恶魔低语，“比如，想起你是怎么用这把剑，刺穿本尊的肩膀的……”

　　苏淼淼浑身僵硬，手腕上传来的触感冰冷而危险。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脱身之法。呼叫系统？系统只会说“请宿主自力更生”。大声呼救？谢无妄会不会再来一次“英雄救美”？但万一他不来呢？

　　就在她冷汗涔涔，几乎要绝望之际，殷九霄却突然松开了手。

　　他后退一步，又恢复了那副慵懒邪气的模样，仿佛刚才的逼迫只是她的幻觉。他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玉瓶，瓶身散发着淡淡的寒意。

　　“喏，给你。”他将玉瓶抛给苏淼淼。

　　苏淼淼下意识接住，触手冰凉。瓶子里是几颗圆润剔透、散发着浓郁灵气的丹药，一看就不是凡品。

　　“这是‘冰魄凝露丸’，对你稳固神魂有点好处。”殷九霄漫不经心地说着，眼神却依旧锐利地观察着她的反应，“算是……庆祝你‘归来’的礼物。”

　　送礼物？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好心？

　　苏淼淼握着冰凉的玉瓶，心里警铃大作。这药能吃吗？会不会是毒药？或者有什么追踪定位功能？

　　【系统，检测这丹药！】她立刻在心里下令。

　　【扫描中……物品：冰魄凝露丸。品阶：天阶上品。功效：滋养神魂，稳固灵识。成分：无毒性物质。】系统很快给出了结果。

　　天阶上品？这么大方？苏淼淼更疑惑了。这疯批到底想干什么？

　　她拿着药瓶，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僵在原地。

　　殷九霄看着她犹豫不决的样子，嗤笑一声：“怎么？怕本尊下毒？小瑶光，你何时变得如此胆小了？”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戏谑，“还是说，你这‘失忆’，连本尊送的东西都不敢吃了？”

　　又是试探！

　　苏淼淼咬咬牙。不吃，显得她心虚，坐实了他的怀疑。吃，万一系统检测有误呢？

　　赌一把！信系统一次！

　　她拔开瓶塞，倒出一颗晶莹的丹药，看也没看，直接放入口中。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清凉舒爽的气流瞬间涌入四肢百骸，连因为紧张而隐隐作痛的脑袋都清明了不少。

　　确实是好东西。

　　她面无表情地咽下，将玉瓶递回去：“多谢魔尊，心意已领，丹药太过珍贵，不便收受。”

　　殷九霄却没有接，只是看着她，眼神复杂难辨，有探究，有玩味，似乎还有一丝……极淡的失望？

　　“留着吧，本尊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的道理。”他摆摆手，转身走向窗口，红袍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妖异的弧线，“夜还长，小瑶光，我们……慢慢玩。”

　　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窗外，如同他来时一样突兀。

　　苏淼淼握着那个冰冷的玉瓶，腿一软，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后背的衣裳已经被冷汗彻底浸透。

　　太刺激了……这疯批甲方，简直是她职业生涯的最大挑战！喜怒无常，心思难测，送礼都送得让人胆战心惊。

　　她看着手里的天阶丹药，心情复杂。这算是……加班福利？还是精神损失费的预付？

　　无论如何，这一关，总算又糊弄过去了。

　　但殷九霄最后那个眼神，那句“慢慢玩”，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她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在这个修罗场职场里，最难缠的甲方，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她把脸埋进膝盖，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

　　这一个亿，真是每一分都是血汗钱，还是带惊悚元素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