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丘》屿11

4、温柔的距离

　　三月的风还带着些许凉意，我抱着宝贝站在小区门口，望着眼前陌生的住宅区，心里泛起一丝犹豫。

　　此刻宝贝在我怀里睡得正香，小脸蛋红扑扑的，睫毛在阳光下投下一片柔和的阴影。

　　S发来消息：“我快到了，朋友会在门口接你。

　　”我回复：“没事，不急，宝宝睡着了。”

　　其实我有顾虑。

　　S比我小八岁，还有年轻的朝气，就算再与众不同，喜欢同性，也难免活在世俗眼光里。

　　而我，还是一个五岁孩子的母亲，即便婚姻关系冷淡，却依然被那纸婚约束缚着。

　　S很想让我融进她的生活里，我不想扫了她的兴致。

　　答应前来时，我特意告诉她我带着小孩，我想询问她是否介意朋友的疑惑。

　　她只是回：“可我真的很希望你来见见我的朋友，她们都是我的发小，是我最好的一帮朋友。”

　　只见一个陌生女孩走出小区门，四处张望，没注意到我。

　　想必是S派来接我的朋友。

　　我犹豫着要不要上前相认，她却似乎不敢置信是一个带着孩子的我。

　　正当我不知所措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远处跑来。

　　是S，衬衫的袖子挽到肘部，额上有细密的汗珠。

　　“对不起，我来晚了。”

　　她气喘吁吁地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然后又转向宝贝，声音突然轻柔下来。

　　“小朋友怎么那么困，这样也睡得着。”

　　没等我反应，她已经转过身，微微弯腰，“来，把他背到我背上，这样不会弄醒他。”

　　我愣住了。想她20几岁的瘦弱身躯，此刻勾着背弯着腰，小心翼翼地等待驮着我的孩子。

　　那一瞬间，我心里某处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要不...还是我抱着吧...”“没关系，给我吧。”

　　她回头，眼神里有种不容拒绝的温柔。

　　我小心翼翼地将宝宝安置在她背上，她调整姿势的动作熟练得出乎意料，仿佛练习过多次。

　　宝宝在她背上蹭了蹭小脸，继续安睡。那一刻，我看着这个瘦弱的年轻人背着我的小胖娃，心里涌起一种复杂的情感。

　　“走吧，他们在等了。”
　　S轻声说，生怕吵醒背上的小家伙。

　　进入朋友家，一屋子人的目光齐刷刷投来。S小心地将宝宝安置在客房的床上，才回到客厅向大家介绍我。

　　“这是xx，我的同事，也是好朋友。”

　　她说，大家很热情跟我打招呼，他们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眼神像是点了点头，明白了的意味。

　　我能感觉到空气中微妙的变化。在场的人都是S的发小，他们交换的眼神我能读懂——好奇、惊讶，然后也内含着某种理解。

　　我长得显小，说是20岁也有人信，清纯的外表与“五岁孩子的母亲”这个身份似乎不太相称。

　　但他们看到我后，眼神里的疑惑似乎有了些许理解。

　　整场饭局，S表现得与往常不同。

　　她推掉了朋友们惯常的麻将局，一直坐在我身边，时不时低声问我是否习惯，是否需要什么。

　　她的目光几乎没离开过我，那种专注让我既感动又不安。“你去打麻将吧，不用陪我。”我小声对她说。

　　“不想打，”她摇头，眼睛直视着我，“我就要陪着你。”

　　这话说得太直白，桌上顿时安静了一瞬。有人咳嗽，有人假装喝酒，大家都听见了。

　　S却毫不在意，反而轻轻握了握我的手，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些微醺。

　　S陪我到阳台透风，晚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她眯着眼睛的样子像只慵懒的猫。

　　“今天你能来，我好高兴。”

　　她说，声音因酒精而更加柔软。

　　她转身面对我，眼神灼灼，“姐姐，你知道我只是想你了。”

　　我心跳加速，预感要发生什么，却来不及回避。

　　S的脸突然凑近，双手捧着我的脸，吻了上来。那一瞬间，我胃里心里那股酝酿已久的爱意仿佛找到了出口。

　　但我还是避开了，这个吻只轻轻落在唇角。

　　“在这里被她们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但很快又变得坚定。

　　她拉着我的手，对朋友们说：“我和她说会儿话。”

　　然后把我带进了卫生间。狭小的空间里，我们的呼吸清晰可闻。

　　S把我抵在门上，额头抵着我的额头。

　　“我知道不该这样，但我控制不住。”

　　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姐姐，我好想你，无数次想象过这样靠近你。”

　　没等我回应，她的唇再次覆了上来。这次的吻不再温柔，而是充满了长时间的压抑和渴望。

　　我本该推开，却发现自己也在回应这个吻。太久没有人这样渴望我，需要我，让我感觉自己如此重要。

　　“我现在就是好有欲望，”
　　她在我唇边低语，呼吸灼热，“姐姐，我真的好想抛开一切和你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想拥有你啊，可是这好像也太难了。”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我。

　　太难了，是的，太难了。

　　我有着她无法想象的负担和责任，而她有着我无法追赶的青春和自由。

　　送我们回家的路上，S安静地走在我身边，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她眼中的情意几乎要溢出来，却不再有任何越界的举动。

　　到了楼下。

　　她伸手轻轻理了理孩子被压乱的头发，然后抬头看我。

　　“今天...”她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今天我很开心。”我说。

　　她点点头，眼神黯淡了一下，然后努力扬起一个笑容：“那，明天见。”

　　“明天见。”我转身走出小区，没有回头。

　　但我知道她一定还站在那里，目送我们离开。

　　我也知道，今晚之后，她的朋友会与她分析现实的利弊，规训她的道德观和禁忌。

　　这个热情的年轻人会如何看待这段感情？是选择继续还是放弃？

　　“宝宝，你为什么不和她打招呼呢”

　　“妈妈，她很帅气，我看着很害羞，不知道叫什么，她是叔叔吗。”

　　“不是的，她是一个女孩子。”我没再说话，只是抱紧了孩子。

　　我的唇角还留着S的温度。我知道，明天见面时，一切都会不同。而我不知道的是，我是否已经准备好面对这种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