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与盛夏》咿呀丫丫

4、第四章 漫展与偷师

　　第四章漫展与偷师
　　周日的晨光刚漫过遮光窗帘的缝隙，方知微就抱着枕头站在黄伊一房间门口 —— 枕头是草莓图案的，边角洗得起了圈软毛，针脚处还藏着根她去年掉的长发，是从 A 市带来的旧物，贴着胸口时还带着点被窝残留的暖意。她没急着敲门，指节悬在门板上顿了两秒，指尖蹭过门板上浅浅的木纹，才轻轻敲了三下，力度轻得像猫爪扫过木面：“伊一？醒了吗？动漫社小宇刚发消息，说今天市中心会展中心有漫展，能看插画师现场作画，我们…… 要不要一起去？”
　　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尾音飘得有点轻，像被晨光揉软了。门缝漏出的晨光斜斜落在她鞋尖，把浅粉色拖鞋的边缘染成了浅金，鞋头沾着点昨晚蹭到的猫毛 —— 是她睡前抱过的毛绒猫玩具掉的。她怀里的枕头往下滑了点，赶紧用胳膊往上托了托，小臂蹭到枕头内侧的标签，有点扎，却没舍得换姿势，像护着件藏了很久的小心事。
　　门内静了几秒，才缓缓拉开。黄伊一穿着米白色棉麻睡衣，袖口绣的浅粉色猫爪洗得发淡，针脚处还留着她上次补线的痕迹，边角沾着点晨起的水汽 —— 该是刚洗漱完，发梢还滴着两滴没擦干净的水，落在睡衣领口，晕开一小片浅湿。她眼底带着点未散的惺忪，目光扫过方知微歪着的睡衣领口，顿了顿，视线又落回她怀里的枕头，才开口：“漫展？我昨晚看天气预报，早上风有点凉，你穿那件浅粉色卫衣 —— 就是领口印着小橘的那件，外面套浅灰色薄外套，兜帽绳上次你说总滑，我帮你重新缝了下卡扣，应该不会松了。”
　　说话时，她的指尖在身侧轻轻蜷了蜷，指甲蹭过睡衣布料，没像往常那样伸手帮她整理。心里却在盘算：这孩子一听到 “插画师” 就眼睛亮，跟我妹妹小时候盼着去书店看漫画似的，连枕头都抱不稳了。得早点出门，不然人多了她个子才一米六，挤在人群里怕是只能看到别人的后背。还有她的硬壳画夹，上次搬东西时磕出了个小印，今早特意找了块浅蓝色软布，是她去年买的旧围巾改的，布料软，裹在画夹上不容易蹭坏，里面还夹着她昨天画的暴躁猫速写，可别折了。
　　方知微赶紧点头，怀里的枕头又滑了点，她腾出一只手按住，指尖蹭到枕头内侧的草莓图案，有点糙：“我马上就收拾！外套我记得放衣柜第二层，跟你的米白色毛衣挂在一起的！” 转身要走，又被黄伊一叫住：“等等，东西我帮你理了点。”
　　黄伊一转身回房，很快拿出个浅粉色帆布包 —— 包身洗得软塌，上面印的 Q 版橘猫掉了块漆，露出底下的浅白布料，是上次去老城区买纸胶带时一起挑的，当时方知微说 “这猫跟小橘的眼睛很像”，她便记着买了，包带处还缝了个小小的金属扣，是怕包带断了临时补的。“里面有折叠凳，是你上次说坐着不硌腰的那款，我昨天擦了擦凳面的咖啡渍，用的是你喜欢的柠檬味湿巾，没留印子，” 她拉开拉链，露出里面浅蓝色的折叠凳，凳面还放着张小小的便签，写着 “小心夹手”，是她早上特意贴的，“还有保温杯，灌了温蜂蜜水，你早上没喝水，到了漫展容易渴 —— 蜂蜜是外婆寄的槐花蜜，比超市的甜些，没放太多，怕你腻。”
　　她把帆布包递过去时，手指捏着包带边缘的金属扣，没碰到方知微的手，帆布包内侧还缝了个小小的内袋，放着包薄荷糖 —— 是方知微上次说困时爱吃的那款。又从抽屉里拿出包蔓越莓饼干，放在帆布包旁边，饼干袋是透明的，能看到里面圆圆的饼干上嵌着红色的蔓越莓干，袋口用夹子夹着，怕受潮：“漫展里的东西不一定合口味，上次你吃了一口别人推荐的热狗就说太咸，这个饼干是你喜欢的甜度，饿了先垫垫，别等午饭饿过头，胃该不舒服了。”
　　方知微接过帆布包，指尖触到包带的软布，暖乎乎的，还带着点柠檬味的淡香。她低头看了眼包里的折叠凳，凳面的咖啡渍果然没了，只剩道浅淡的印子，便签上的字是黄伊一的楷体，很工整：“你连这个都记得…… 我自己都忘了上次洒了咖啡，还抱怨凳面粘手。”
　　“上次你画速写时，把咖啡洒在凳面上，急得差点哭，” 黄伊一转身往卫生间走，声音轻得飘在晨光里，像被风吹散的棉絮，“快收拾吧，争取九点前出门，周末地铁十点后挤得连扶手都抓不到，你个子小，别被挤着。”
　　心里却想着：这孩子总丢三落四，上次去宠物店忘了带速写本，还是我出门前提醒她的，这次漫展东西多，帆布包里的内袋放了薄荷糖，她困了能吃；折叠凳贴了便签，怕她夹到手；保温杯的蜂蜜水没放太多，怕她腻 —— 都替她想到了，应该不会出岔子。她胃不好，饿过头容易胃疼，蔓越莓饼干是她喜欢的甜度，刚好能垫住，还能让她开心。
　　等方知微收拾好，两人提着东西出门时，楼道里的晨光已经漫到了楼梯转角，楼梯扶手的铜制部分被晒得有点烫，映着两人的影子。方知微穿着浅粉色卫衣，领口印的小猫咪图案洗得发淡，猫眼睛的颜料都快掉光了，外面套着浅灰色薄外套，拉链拉到胸口，露出里面卫衣的领口，拉链头是个小小的猫咪形状，是黄伊一上次帮她换的。她背着硬壳画夹，画夹外层包着块浅蓝色软布 —— 是黄伊一早上找出来的旧围巾改的，叠得方方正正裹在画夹上，布角还压了道折痕，软布内侧还缝了个小小的口袋，放着支铅笔，怕她临时要用。
　　黄伊一则穿着米白色风衣，袖口卷到小臂，露出手腕上的银链，画笔坠子随着脚步轻轻晃，坠子上还沾着点浅蓝颜料，是昨天画水彩时蹭的。她手里拎着个浅灰色保温袋，袋口用麻绳系了个松结，麻绳是她上次买多肉时剩下的，怕袋口松了特意系的 —— 里面是早上做的三明治，面包选的是方知微喜欢的全麦吐司，特意烤到边缘微焦，带着点麦香；鸡胸肉用平底锅煎了，只撒了点黑胡椒，没放太多盐，怕她觉得咸；生菜洗干净后用厨房纸吸干了水分，怕三明治变软，生菜叶还选的是最嫩的芯；最要紧的是，切菜时特意把香菜放在另一个盘子里，连砧板都擦了两遍，怕沾到一星半点，三明治旁边还放着张小小的便签，写着 “生菜有点脆，小心掉”。
　　保温袋侧袋里塞着个玻璃小盒，里面装着切好的草莓 —— 是昨天下午去超市挑的，专挑带绿叶、果实饱满的，草莓蒂还留着一点，怕她觉得不新鲜，回来用盐水泡了十分钟，切成小块后去掉了蒂，盒底还垫了张厨房纸，怕草莓出水弄湿袋子，小盒旁边还放着包湿纸巾，是方知微喜欢的无香型，怕她吃草莓沾手。
　　“画夹包了软布，挤地铁时别碰着人，” 黄伊一跟在方知微身后下楼梯，目光扫过她肩上的画夹带，软布裹得很整齐，没露出画夹的边角，“上次你靠在老奶奶身上，人家没说什么，你倒不好意思地道歉了半天，脸都红到耳尖了，这次人多，多注意些，把画夹抱在怀里，别被人碰到，软布内侧的口袋里有支铅笔，怕你临时要用。”
　　方知微脚步顿了顿，赶紧把画夹往怀里抱了抱，布面蹭到手腕，软乎乎的，还带着点柠檬味的淡香：“我知道了！这次肯定小心，不碰到别人，还会记得用软布口袋里的铅笔！”
　　地铁刚进站，人就涌了上来，像潮水似的。方知微被挤在靠近车门的角落，画夹紧紧贴在怀里，生怕被人碰到，胸口蹭到画夹内侧的软布，有点暖。身后有人提着刚买的油条，油腻的香气混着油烟味飘过来，还带着点葱花的味道，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眉头轻轻皱了下，鼻子还轻轻抽了抽，像只闻到不喜欢味道的小猫。
　　黄伊一原本站在她旁边，见她这样，悄悄往她身前挪了半步，刚好挡在她和油条之间，风衣的下摆扫过方知微的手背，有点凉。她没说话，只是伸手轻轻扶了下旁边的扶手，指尖因为用力泛了点白，指节处还留着昨天画水彩时蹭的颜料印 —— 这样一来，方知微身边的空间松快了些，油腻的味道也淡了点，还能挡住从车门缝隙吹进来的凉风。
　　方知微察觉到身边的动静，侧头看了眼黄伊一的背影，风衣下摆被风吹得轻轻晃，还带着点薰衣草洗衣液的淡香 —— 是黄伊一常用的那款，像家里阳台晒过的被子，让人安心。她没说话，只是把画夹抱得更紧了点，不小心碰到了黄伊一的胳膊，赶紧往回收，脸颊有点发红，耳朵尖也透着点粉，怕被发现，赶紧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鞋头的猫毛还在。
　　“画夹别挤着，” 黄伊一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很轻，刚好能飘到她耳朵里，像羽毛落在心上，“刚才有人碰到你画夹角了，软布没破，里面的速写本应该没事，我帮你挡了下。”
　　方知微 “嗯” 了一声，声音有点小，怕被周围的人听到，还轻轻点了点头，头发蹭到脸颊，有点痒。她偷偷抬眼，看到黄伊一的肩膀微微侧着，像在刻意挡住来往的人流，肩膀处的风衣布料被挤得有点皱，却没动，心里暖了暖，又赶紧低下头，指尖在画夹的软布上轻轻划着，像在数布上的纹路。
　　漫展里的 “无声护卫”
　　到漫展现场时，会展中心门口的队伍已经排了半条街，像条五颜六色的长绳，从门口一直绕到街角。穿洛丽塔裙子的姑娘提着蕾丝裙摆，珍珠装饰随着脚步轻轻晃，还带着点柑橘味的淡香；穿动漫角色服装的男生背着道具剑，剑穗在风里扫过裤脚，发出轻微的 “沙沙” 声，剑身上的亮片偶尔会反射阳光，晃得人眼睛有点花；还有些小朋友被家长抱在怀里，手里的彩色气球印着卡通猫，风一吹就歪歪扭扭地飘，像颗颗小太阳，气球线还绕在家长的手腕上，怕飞了，有的小朋友还会伸手去抓旁边人的衣角，被家长轻轻按住。
　　方知微站在队伍末尾，眼睛忍不住往前面瞟 —— 不远处有个 coser 穿着蓝色长裙，长发披在肩上，发梢还带着点亮片，在阳光下像撒了碎星星，手里举着根镶着亮片的魔法杖，杖尖挂着个小小的水晶铃铛，风一吹就 “叮铃” 响，和方知微后来买的钥匙扣声音很像。周围围了圈人拍照，闪光灯偶尔亮一下，像星星落在人群里。她看得入神，手指悄悄攥了攥帆布包带，包带的软布蹭到指尖，有点糙，连队伍往前挪了半米都没察觉，脚还差点踩到前面穿洛丽塔裙子姑娘的裙摆，赶紧往回收，脸颊有点发红。
　　“我去买两瓶水，” 黄伊一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她把保温袋递过来，袋口的麻绳蹭到方知微的指尖，有点糙，“你拿着这个，在这儿等我，别往前走，我很快回来，保温袋侧袋里有湿纸巾，要是手脏了可以擦 —— 刚才看到你碰了摊位上的徽章，可能沾了点灰。”
　　方知微接过保温袋，指尖触到袋身的布料，暖乎乎的，还带着点三明治的麦香，心里的不好意思淡了点：“好，我不乱走，你快点回来，别迷路了。”
　　黄伊一转身往旁边的便利店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目光扫过方知微怀里的画夹，软布裹得很整齐，没露出边角，又落在她刚才差点踩到人裙摆的鞋子上：“画夹拿稳，别被人碰到，要是有人问你，就说等朋友，别随便跟陌生人说话。还有，站在原地别动，刚才你差点踩到人裙子，再往前挪容易碰到别人。”
　　等黄伊一回来时，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瓶身还带着便利店的凉气，瓶身上的水珠顺着手指往下滴，她赶紧用纸巾擦了擦。她把其中一瓶递过去，瓶盖已经拧松了，手指捏着瓶身中间，没碰到瓶口，瓶身上还贴了张小小的便签，写着 “慢点喝，有点冰”：“有点凉，你要是觉得冰，就放在保温袋侧袋里捂会儿，侧袋里的湿纸巾旁边还有包薄荷糖，困了可以吃。”
　　方知微接过矿泉水，指尖触到瓶身的凉意，轻轻缩了下，赶紧用另一只手握住瓶身，想捂热些。黄伊一看到了，没说话，只是从帆布包里拿出折叠凳，蹲下身展开 —— 凳腿展开时发出轻微的 “咔嗒” 声，她把凳子放在方知微脚边，凳面还朝着方知微的方向转了转，怕她坐反了：“站久了脚酸，坐着等吧，我问了前面的人，还要等二十分钟才进去，折叠凳上的便签别撕，小心夹手。”
　　方知微坐在凳子上，凳面的软布刚好贴在腿上，不硌人，还带着点柠檬味的淡香。她抬头看黄伊一，见她站在旁边，目光落在队伍前方，像是在留意队伍移动的速度，又像是在帮她看着周围的人，手里还拿着瓶矿泉水，没喝，只是捏着瓶身，怕水洒了。有个小朋友跑过，手里拿着棉花糖，差点撞到方知微的画夹，黄伊一及时往旁边挪了半步，挡住了小朋友的胳膊，棉花糖的甜香飘过来，有点腻：“慢点跑，别碰着姐姐的东西，棉花糖要拿好，别掉了。”
　　小朋友的家长连忙道歉，还帮小朋友把棉花糖的纸再裹了裹：“对不起啊，孩子太兴奋了。” 黄伊一只是摇了摇头，没再多说，等对方走远了，她才低头看了眼方知微，见她正盯着小朋友的棉花糖看，眼神有点亮，便说：“要是想吃，等进去了再买，现在人多，怕被挤掉。”
　　方知微赶紧摇头，脸颊有点发红：“不用了，我就是看看，棉花糖太甜了，我不爱吃。” 心里却想着：黄伊一怎么知道我在看棉花糖？其实有点想吃，但是怕粘手，还怕胖。
　　终于进了漫展，里面比外面更热闹，人声、笑声、音乐声混在一起，像煮开的粥。爆米花的黄油味混着动漫周边的油墨味，顺着人流飘过来，还带着点烤肠的香味；舞台方向传来唱歌的声音，是首动漫主题曲，歌手的声音很亮，带着点激动的颤音，台下的欢呼声时不时涌过来，震得耳朵有点麻，还有人举着荧光棒，跟着节奏晃。
　　方知微跟着黄伊一往前走，眼睛不够用似的扫过两旁的摊位 —— 有卖动漫手办的，玻璃柜里摆着五颜六色的模型，有的还亮着灯；有做角色彩绘的，画师正拿着画笔在小朋友脸上画小猫咪，笔尖的颜料是安全无毒的，还带着点水果味；还有卖周边明信片的，摊位前围了圈人，手里都拿着厚厚的一沓，明信片上印着各种动漫角色，有的还签了画师的名字。
　　“画师区在 A 区，顺着这个方向走，” 黄伊一手里拿着张漫展地图，是刚才进门时拿的，地图边缘有点卷，她用手指捋了捋，把地图展开，指给方知微看，“路牌上有红色的标记，跟着走就行，别跟丢了，这里人多。”
　　方知微凑过去看地图，指尖不小心蹭到黄伊一的指腹，凉丝丝的，还带着点矿泉水的湿气，她赶紧收回手，假装整理画夹带的软布，指尖蹭到软布内侧的口袋，摸到了里面的铅笔：“我跟着你走就行，我不认路，上次去老城区就差点走丢。”
　　黄伊一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只是把地图折好放进风衣口袋，折得方方正正，怕折坏了：“跟着我，别走远，这里人多，容易走散，要是走散了，就去门口的喷泉那里等我，我会去找你。”
　　画师区果然围满了人，每个摊位前都挤着圈人，有的举着手机拍照，手机壳还印着动漫角色；有的弯腰看着画板，头凑得很近，怕错过细节；还有的在小声讨论，声音压得很低，怕打扰到画师。方知微挤在最外面，踮着脚尖也只能看到画师的头顶，画夹在怀里硌得有点慌，她忍不住往前面探了探身，肩膀差点碰到旁边的人。
　　“这边有台阶，” 黄伊一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她指了指不远处 —— 是个用来放展品的矮台阶，大概十几厘米高，现在空着，台阶上还铺着块小小的地毯，怕硌脚，“站上去能看得清楚点，小心点走，别摔了，台阶有点滑。”
　　方知微跟着她走过去，慢慢踏上台阶，地毯的软毛蹭到鞋底，有点痒，果然能看到画板了。画师穿着黑色卫衣，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的串珠手链，珠子是木质的，还带着点光泽，手里的数位笔在屏幕上飞快地划，没一会儿就画出了个动漫角色的轮廓，线条流畅得像在跳舞，连头发丝的弧度都画得很细腻，笔尖还偶尔停顿一下，像是在思考。
　　她赶紧拿出画夹，打开速写本 —— 是黄伊一上次帮她买的，纸页是浅米白色，画起来不洇墨，速写本的第一页还夹着张小小的多肉照片，是她们露台上的 “桃蛋”，是方知微上次偷偷夹进去的。刚想下笔，铅笔却没拿稳，“嗒” 地掉在地上，笔尖断了，铅笔滚了两圈，停在黄伊一的脚边。
　　方知微愣了下，赶紧弯腰去捡，手指刚碰到笔杆，就看到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 —— 是黄伊一，她蹲在台阶下，捡起铅笔，从帆布包里拿出个粉色卷笔刀，是方知微上次落在客厅的，上面印着小猫咪图案，卷笔刀的刀片还很锋利，是黄伊一上次帮她磨过的。
　　黄伊一没递过来，只是低头帮她削铅笔，动作很轻，卷笔刀转动的声音几乎被周围的人声盖过，木屑落在她手里的纸巾上，没掉在地上。削好后，她把铅笔放在台阶边缘，推了推，刚好停在方知微脚边，铅笔尖还朝着方知微的方向：“慢慢画，不用急，记不住的地方先画个小草稿，速写本后面有空白页，够你画的。”
　　方知微捡起铅笔，笔尖尖尖的，还带着点木屑的清香，笔尖处还削出了个小小的斜面，是她喜欢的形状。她低头翻开速写本，笔尖落在纸上时，手稳了不少 —— 刚才黄伊一蹲在台阶下帮她削铅笔的样子，像颗小石子落在心里，轻轻漾开圈涟漪，连周围的人声都好像淡了点。
　　她看着画师的动作，笔尖在纸上轻轻划，把线条的弧度、用力的轻重都记下来，旁边用小字写着：“线条转弯处要轻，别顿笔，像水流过石头；颜色分层涂，先浅后深，像阳光照在身上。”
　　黄伊一站在台阶下，目光落在她的速写本上，看了几秒，见她记得认真，嘴角弯了弯，又移开，转向周围的人群 —— 有人往这边挤，她便悄悄往台阶前挪了半步，挡住了大部分人流，没让任何人碰到台阶上的方知微，手里还拿着刚才装木屑的纸巾，怕掉在地上。
　　偷师时的 “间接默契”
　　画了一会儿，方知微眼角余光瞥见旁边的摊位 —— 画师正画着只橘猫，趴在窗台上晒太阳，毛发蓬松得像团毛线球，每根毛都画得很细，眼神亮得像含了光，和她画的暴躁猫很像，连爪子搭在窗台的姿势都差不多。她忍不住停下笔，往那边多看了两眼，手指还轻轻在速写本上画了个小小的橘猫轮廓。
　　“那个画师擅长画猫咪，” 黄伊一的声音在台阶下响起，她没抬头，目光还是落在人群上，耳朵却留意着方知微的动静，“你看她画毛发，是用不同颜色分层铺的，先浅橘色打底，铺得均匀点，像给猫咪盖了层薄被子，再用深橘色画阴影，阴影在毛发根部和身体转折处，这样显得更蓬松，像能摸得到一样。”
　　方知微赶紧低下头，在速写本上画了个小小的猫咪轮廓，旁边用箭头标着 “浅底深影 —— 像盖薄被子”，又画了个小对勾，字迹比刚才更工整了点。她看着画师画猫咪的眼睛，瞳孔里加了点小小的高光，像有阳光反射进去，还带着点小小的光斑，赶紧也记下来，在瞳孔旁边点了个小点，写着 “高光偏右上角，像星星落在眼睛里，别在中间”。
　　“小朋友，你也喜欢画猫咪吗？” 突然，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像春风拂过。方知微抬头，发现是那个画橘猫的画师，正笑着看她，手里还拿着支画笔，笔尖沾着点浅橘色颜料。
　　她一下子慌了，手里的铅笔差点掉下来，赶紧握紧，指节都有点发白，脸颊有点发烫，从脸颊红到了耳尖，像被太阳晒过：“我、我喜欢画，就是画得不好…… 有点笨，总画不像。”
　　画师笑了笑，朝她招了招手，声音更温柔了：“过来看看吧，这里能看得清楚点，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我，你画得很认真，肯定能学好的。”
　　方知微没动，手指攥着速写本边缘，把纸都攥得有点皱了，有点犹豫 —— 想过去，又怕自己问的问题太简单，被笑话。黄伊一在台阶下轻轻咳了声，声音很轻，却像给了方知微点底气：“想去就去，画师看着很温和，能学到东西，别错过机会。”
　　她的声音很轻，目光还落在人群上，没看方知微，却让方知微定了定神。方知微慢慢走下台阶，走到摊位前，脚步有点轻，像怕踩坏了什么，声音还是有点小，像蚊子叫：“画师姐姐，我想问问，怎么才能把猫咪的眼神画得灵动啊？我画的总觉得有点呆，像没睡醒似的。”
　　画师拿起数位板，把屏幕转向她，屏幕上的橘猫眼睛亮得像含了光：“你看，瞳孔里加一点高光，位置偏右上角，像阳光反射进去，就灵动了，还可以在高光旁边加个小小的光斑，像星星；还有眼神要跟着情绪走，开心时眼睛眯点，瞳孔圆些，像月牙；生气时眼睛睁点，瞳孔细些，像条线，再在眼周加层淡阴影，就有劲儿了，不过别加太深，不然显得凶。”
　　方知微认真听着，眼睛都不眨一下，手里的铅笔在速写本上飞快地画 —— 一个眯眼圆瞳的猫咪，旁边写着 “开心，像月牙”；一个睁眼细瞳的猫咪，旁边写着 “生气，像线”，还在眼周画了层淡淡的阴影，像雾。她想问的还有很多，比如怎么画猫咪的爪子，怎么调橘色才不土，可话到嘴边，又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黄伊一不知什么时候也走到了摊位旁，手里拿着保温杯，是早上装蜂蜜水的那个，杯壁上还印着个小小的猫爪图案。她没说话，只是把保温杯放在摊位边缘的小桌上，推到方知微面前，杯柄朝着方知微的方向，还轻轻碰了碰方知微的胳膊，提醒她：“喝点水，润润嗓子，刚才说话有点轻，别累着了。”
　　方知微拿起保温杯，拧开盖子，喝了口蜂蜜水，温温的甜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心里的紧张也淡了点，连声音都大了点：“画师姐姐，那猫咪的爪子怎么画才显得软啊？还有橘色，怎么调才可爱，不像土黄色？”
　　“爪子尖画圆些，别太尖，像小肉垫，在爪垫下加层淡阴影，就有软乎乎的感觉，像按下去会回弹，” 画师耐心地说，还在屏幕上画了个小小的猫爪，“橘色的话，浅橘色加点点粉，再调点白，颜色会更浅嫩，像熟透的杏子，不像深橘色那么重，你可以试试。”
　　方知微都记在速写本上，还把自己之前画的暴躁猫速写递过去，速写本有点抖，怕画师觉得不好：“姐姐，你能帮我看看这个吗？哪里画得不好，我可以改。”
　　画师接过速写本，翻了两页，笑着说：“观察得很仔细啊，猫咪的神态抓得准，你看这只猫炸毛的样子，很真实，就是毛发可以再分层画，颜色再调浅点，肯定会更好，你很有天赋，多练练就好了。”
　　方知微听了，嘴角忍不住往上弯了弯，像朵绽放的小花，赶紧把速写本收回来，小心翼翼地放进画夹里，怕折了，还轻轻按了按：“谢谢姐姐！我学到好多东西，以后画猫咪肯定能画得更好！”
　　“不客气，” 画师从摊位上拿了张小小的猫咪明信片，递给她，明信片上印着只橘猫，和她画的暴躁猫很像，“这个送给你，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以后画画遇到问题，也可以在网上找我，我会尽量回复你的。”
　　方知微接过明信片，指尖触到卡片的光滑纸面，还带着点画师的体温，心里暖暖的。她把明信片放进画夹内侧的口袋里，怕折了，又按了按，才转过身 —— 黄伊一已经拎着保温袋站在不远处，目光落在她身上，见她转过来，便往旁边走了两步，留出条路，手里还拿着张湿纸巾，是从保温袋侧袋里拿的：“问完了？饿不饿？去吃午饭吧，三明治还温着，草莓也没坏。”
　　方知微点点头，跟在她身后，脚步轻了些，像踩在棉花上。刚才画师夸她的话还在耳边，心里像揣了块温糖，甜丝丝的，连脚步都轻快了点。她偷偷看了眼黄伊一的侧脸，风衣的领口被风轻轻吹起，露出里面浅灰色的毛衣领，毛衣领处还缝了个小小的猫咪纽扣，是她上次没注意到的，没敢多看，又赶紧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鞋头的猫毛还在。
　　归途与灯下的 “留白交流”
　　中午，她们在漫展的休息区找了个角落 —— 旁边是个卖动漫周边的摊位，人不多，还有张小小的折叠桌，桌子上还铺着块小小的格子布（浅蓝白相间，上面沾着点爆米花碎屑），怕弄脏。黄伊一打开保温袋，先拿出三明治，放在桌上，三明治还温着，麦香飘了出来：“没放香菜，你可以放心吃，生菜是干的，面包没软，刚才怕凉，一直放在保温袋里。”
　　她又拿出装草莓的玻璃盒，打开盖子，草莓的清香飘了出来 —— 颗颗都切得均匀，蒂都去掉了，盒底的厨房纸没沾多少水，草莓的颜色很红，像小灯笼：“泡过盐水了，直接吃就行，保温袋侧袋里有湿纸巾，吃完可以擦手，别沾到衣服上。”
　　方知微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 —— 全麦面包的焦香混着鸡胸肉的嫩，还有生菜的清爽，刚好合她的口味，生菜有点脆，像黄伊一便签上写的那样，没掉。她又拿起颗草莓，咬了一口，甜汁在嘴里散开，像小时候妈妈在菜市场买的草莓，一点都不酸，还带着点阳光的味道。
　　“这个很好吃，” 方知微小声说，怕打扰到周围的人，嘴里还含着草莓，有点含糊，“比漫展里卖的肯定好吃，刚才我看到有人买的汉堡，面包都凉了。”
　　黄伊一闻言，目光转过来，落在她脸上，见她嘴角沾了点草莓汁，顿了两秒，才从口袋里拿出张湿纸巾，放在她面前的桌上，推了推：“好吃就多吃点，还有一块三明治，草莓也够吃，不够的话，帆布包还有蔓越莓饼干，别噎着了。”
　　方知微 “嗯” 了一声，拿起湿纸巾擦了擦嘴角，草莓汁的痕迹没了，心里有点甜 —— 黄伊一看到她嘴角沾了汁，却没直接说，只是递了湿纸巾，很贴心。她吃着，没再说话，周围的人声、笑声混在一起，却不觉得吵，反而有种安稳的热闹，像家里的客厅。
　　下午逛周边区时，方知微在一个摆满小饰品的摊位前停住了 —— 货架上挂着排浅橘色的猫咪钥匙扣，圆滚滚的身体上绣着细绒毛，尾巴处还缀着个小小的铃铛，轻轻晃会发出 “叮铃” 的轻响，铃铛内侧刻着个迷你 “喵” 字，和她画的暴躁猫神态有几分像。她伸手拿起一个，指尖捏着铃铛来回晃了晃，声音脆得像漫展门口 coser 魔法杖上的装饰音。
　　黄伊一则站在旁边的多肉周边摊位前，指尖轻轻拂过货架上的贴纸 —— 都是些迷你多肉造型，有 “桃蛋” 的粉圆叶片、“玉露” 的透明质感，连她们露台上那盆 “熊童子” 的绒毛都画得惟妙惟肖。她拿起一张 “桃蛋” 贴纸，刚想回头跟方知微说 “这个和我们家的很像”，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不好意思，请问你身上的多肉徽章是在这里买的吗？”
　　方知微捏着钥匙扣的手顿了顿，下意识回头 —— 说话的是个穿浅蓝衬衫的男生，背着个半旧的画夹，袖口沾着点淡彩颜料，看起来像美术生。他的目光落在黄伊一帆布包上的多肉徽章上，眼神带着点期待，手指还轻轻攥着自己的画夹带。
　　黄伊一也转过身，指尖还捏着那张 “桃蛋” 贴纸，语气保持着礼貌的距离：“不是，这个是刚才在前面的手工摊位买的，摊主说只剩最后一个了。” 她的声音不高，刚好能让男生听清，目光却没多停留，轻轻扫过对方的画夹就移开了，落在方知微手里的钥匙扣上，像在确认她有没有选好。
　　男生闻言愣了愣，随即笑了笑，露出点不好意思的神色：“这样啊，我找了好几个摊位都没看到…… 其实我刚才在画师区就注意到你了，觉得你对植物的审美很特别，想问问你平时会不会画多肉？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以后想跟你交流下绘画技巧？”
　　他说话时语速放得有点慢，眼神带着点诚恳，还悄悄往前挪了半步，离黄伊一近了些。周围的人声似乎突然淡了点 —— 不远处摊主的叫卖声、游客的笑声都像隔了层纱，方知微只听见自己手里钥匙扣的铃铛偶尔碰一下，发出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响。
　　她捏着钥匙扣的指尖不自觉收紧了些，塑料铃铛硌得指腹有点疼。心里突然窜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先是惊讶 —— 怎么会有人突然过来搭话？接着是点微妙的不适 —— 这人会不会太冒失了，伊一明明只是在看贴纸；又有点慌 —— 伊一会不会觉得麻烦？她平时不怎么跟陌生人多聊的…… 最后还有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别扭：为什么要找伊一要联系方式？交流绘画技巧，不能在现场问吗？
　　这些念头像乱线似的在脑子里绕，方知微下意识低下头，目光落在黄伊一的帆布包上 —— 多肉徽章别在 Q 版橘猫图案旁边，绿色的叶片和粉色的猫身衬得很和谐，可此刻她却觉得那徽章有点扎眼，忍不住用指尖蹭了蹭自己画夹上还没挂稳的钥匙扣，铃铛又轻响了声。
　　黄伊一显然也没料到对方会突然提要联系方式，指尖捏着 “桃蛋” 贴纸的力度重了点，贴纸边缘被捏出了道浅折痕。她脸上依旧带着浅淡的笑意，眼神却比刚才更坚定了些，语气没变化，却多了层不易察觉的距离感：“抱歉，我平时很少跟人线上交流绘画，而且今天我是和朋友一起来的，不太方便留联系方式。”
　　她说着，轻轻往方知微的方向挪了半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又近了些 —— 这个细微的动作像颗小石子，轻轻落在方知微心里，刚才那股别扭的情绪突然就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种莫名的安心，连捏着钥匙扣的手都松了点。
　　男生大概也察觉到了拒绝的意味，脸上掠过一丝尴尬，赶紧摆了摆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那我不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逛。” 说完就转身快步走开了，背影很快融进了人群里。
　　周围的人声又清晰起来 —— 摊主在喊 “多肉贴纸买二送一”，旁边有小朋友在吵着要猫咪胸针，方知微却觉得心里静了不少，只是还有点乱乱的余韵。她抬头看向黄伊一，刚好对上对方的目光，黄伊一的指尖还捏着那张有点折痕的 “桃蛋” 贴纸，见她看过来，轻轻扬了扬下巴：“选好钥匙扣了吗？这个贴纸要不要一起买？贴在速写本上应该挺好看的，刚好能盖住你夹的那张多肉照片的边角，省得磨坏了。”
　　方知微赶紧点头，把手里的钥匙扣递到摊主面前：“就要这个！还有…… 还有那张‘桃蛋’贴纸，一起算钱。” 她的声音比刚才有点低，怕黄伊一看出她刚才的异样 —— 其实她也说不清自己刚才为什么会不舒服，明明只是朋友被陌生人搭话而已，怎么会有那么多奇怪的想法？大概是怕伊一被打扰吧，她想，我们是朋友，当然不希望她被陌生人纠缠。
　　黄伊一看着她把钥匙扣挂在画夹拉链上，手指笨拙地调整了好几次位置，铃铛晃得更响了，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没再提刚才的事，只是拿起摊主递过来的贴纸，小心地把折痕抚平：“这个贴纸贴在你速写本第一页吧，刚好能盖住你夹的那张多肉照片的边角，省得磨坏了。”
　　方知微 “嗯” 了一声，低头看着黄伊一抚平贴纸的动作 —— 她的指尖很细，指甲修剪得整齐，贴纸上的 “桃蛋” 叶片被她按得服服帖帖，粉色的叶尖看起来软乎乎的。心里那点没散的乱意突然就变成了点说不清的暖，像刚才喝的蜂蜜水，甜得很淡，却能留在舌尖很久。
　　“我们去前面看看明信片吧？” 黄伊一把贴纸放进方知微的帆布包侧袋里，拉上拉链，“刚才路过看到有家摊位卖手绘明信片，画风和你喜欢的很像，还有猫咪主题的，你肯定喜欢。”
　　“好啊！” 方知微赶紧应道，跟着黄伊一往前走，画夹上的钥匙扣随着脚步轻轻晃，铃铛响个不停，像在跟着她有点乱的心跳节奏。她偷偷看了眼黄伊一的侧脸，风衣领口被风轻轻吹起，露出里面浅灰色的毛衣领，阳光从摊位顶棚的缝隙漏下来，在她耳尖落了点浅金的光。
　　心里又冒出个念头：还好伊一拒绝了，不然…… 不然以后她要是总跟别人聊绘画，会不会就没时间陪我逛漫展、看多肉了？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方知微就赶紧摇摇头，暗自骂自己：方知微你想什么呢！伊一是你朋友，她有自己的社交，你怎么能这么想？肯定是今天人太多，脑子乱了。
　　她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指尖，想把这些奇怪的想法赶走，却没注意到黄伊一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泛红的指尖上，轻轻皱了下眉，又很快舒展开，只是放慢了脚步，等她跟上来些，才继续往前走，帆布包上的多肉徽章随着动作轻轻晃，和方知微画夹上的钥匙扣铃铛声，偶尔会凑成一段轻悄悄的节奏。
　　傍晚坐地铁回家时，方知微靠在车厢壁上，有点累，眼睛慢慢眯了起来，像只困了的小猫。画夹放在腿上，钥匙扣的铃铛偶尔碰一下，发出轻响，像催眠曲。黄伊一坐在她旁边，手里拿着保温袋，见她困了，便往旁边挪了挪，让她能靠得更舒服些，没说话，只是把自己的风衣往她那边拉了拉，挡住了从车窗透进来的凉风，风衣的薰衣草味飘过来，很安心。
　　方知微没睡着，能感觉到身边的细微动静，还有风衣传来的淡淡暖意，像盖了层薄被子。她没睁眼，只是轻轻往风衣那边靠了靠，呼吸慢慢平稳下来，还轻轻哼了句下午听到的动漫主题曲，声音很小，怕被听到。
　　黄伊一听到了，嘴角弯了弯，没说话，只是轻轻跟着哼了句，声音也很小，像和她的声音混在一起，被车厢的报站声盖过。
　　回到家，方知微先把画夹里的速写本、明信片拿出来，放在书桌上 —— 明信片夹在速写本里，怕折了；钥匙扣还挂在画夹上，轻轻晃了晃，铃铛响了声，像在打招呼。她没急着洗澡，而是坐在书桌前，翻着速写本，看着上面的笔记和小草图，还有画师姐姐的签名，嘴角忍不住往上弯，还在空白页上画了个小小的猫咪钥匙扣和多肉徽章，旁边写着 “漫展的小礼物”。
　　“我去煮银耳羹，” 黄伊一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她正往厨房走，手里拿着保温袋，“你先洗澡，洗完就能喝了，放了莲子和百合，去了芯的，没放太多糖，怕你腻。”
　　方知微 “嗯” 了一声，拿起换洗衣物去了浴室，衣服上还沾着点漫展的爆米花味，她赶紧洗了洗，用的是柠檬味的沐浴露，是黄伊一上次帮她买的，说她喜欢柠檬味。
　　等她洗完出来，客厅的落地灯已经开了，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半个房间，银耳羹的清香飘了过来 —— 黄伊一正把银耳羹盛在两个浅粉色小碗里（碗身印着小朵雏菊，和黄伊一的咖啡杯是同一系列），放在餐桌上，碗边还放着两双筷子，筷子是方知微喜欢的浅粉色，上面印着小小的猫咪图案。
　　“过来喝吧，刚盛好，温度刚好，” 黄伊一转身，见她出来，指了指餐桌，头发还没完全干，用毛巾擦着，“放了点冰糖，不会太甜，莲子煮得很软，一咬就化。”
　　方知微走过去，坐在餐桌前，拿起勺子，喝了一口 —— 银耳炖得软烂，入口即化，莲子和百合也软，甜丝丝的，刚好暖了胃，还带着点淡淡的清香，像家里的味道。她喝着，没说话，黄伊一也没说话，只有勺子碰碗的轻响，在暖光里慢慢飘，像首安静的小歌。
　　喝完银耳羹，方知微把速写本抱到客厅的地毯上，黄伊一也跟着坐过来，手里拿着支红笔，笔杆是浅灰色的，是她常用的那款。“我看看你的笔记，” 她说着，接过速写本，翻到画猫咪毛发的那页，手指轻轻捋了捋速写本的边缘，怕卷了，“画师说的分层上色，你下次画暴躁猫可以试试，浅橘色打底，深橘色画阴影，阴影在身体侧面和腿后面，这样更立体，像真的有阳光照在身上。”
　　她用红笔在速写本上轻轻画了个箭头，指在猫咪的身体侧面，没碰到方知微的手，画完就把红笔放在地毯上，笔尖朝着自己的方向：“眼睛的高光，下次加在右上角，别在中间，显得更灵动，像你今天看到的 coser 的魔法杖铃铛，亮闪闪的；生气的猫咪，眼周阴影别太深，暴躁猫虽然炸毛，但其实很软，不用画得太凶，像你上次喂的流浪猫，看着凶，其实很乖。”
　　方知微点点头，把红笔拿过来，在笔记旁边画了个小圈，标记出重点，还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铃铛，像钥匙扣的铃铛：“我知道了，下次画的时候注意这些，还要试试调浅橘色加粉和白，像画师姐姐说的，像熟透的杏子。”
　　黄伊一看着她画圈的动作，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把保温袋收拾好，放在旁边的矮柜上，保温袋里的湿纸巾和薄荷糖都空了，她赶紧收起来，怕丢了。“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她站起身，拍了拍地毯上的碎屑，“明天早上我煮燕麦粥，加个鸡蛋，你记得起来吃，别睡过头，上次你睡过头差点迟到。”
　　方知微也站起身，抱着速写本，指尖蹭到速写本里的明信片，有点滑：“嗯，你也早点休息，今天谢谢你，带我去漫展，还帮我理了那么多东西。”
　　“不客气，” 黄伊一转身往房间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目光扫过她手里的画夹，钥匙扣还挂着，“画夹别放在地上，容易碰坏，放在书桌上吧，明天早上我叫你起床，怕你没听到闹钟。”
　　方知微点点头，看着她走进房间，才转身回自己房间。她把速写本放在书桌上，又把画夹放好，钥匙扣的铃铛轻轻响了声，像在说 “晚安”。躺在床上，她想起今天的漫展 —— 画师的鼓励、草莓的甜、蜂蜜水的暖，还有黄伊一悄悄挡在她身前的样子，像颗颗星星，落在心里，亮堂堂的。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漏进来，在地板上投了道细光，像条小小的银线。方知微闭上眼睛，梦里有只橘猫趴在窗台上晒太阳，旁边放着杯温蜂蜜水，杯壁上的水珠轻轻晃，像极了今天漫展里的阳光，还有个浅粉色的猫咪钥匙扣挂在窗台上，铃铛轻轻响，像在唱小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