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总怀疑我诈尸》柚栗大王

12、实体版阿飘

　　“阿嚏——”

　　林倦下意识想揉一下自己的鼻尖，动作忽然顿住，偏头静静看着立在边上的鬼。

　　“阿嚏阿嚏。”白无常又连打了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我怎么感觉有人在骂我？”

　　“阿嚏阿嚏——”
　　又是两个喷嚏。

　　白无常揉着鼻子偏头对上林倦的眼神，动作一顿。
　　“？你看我干嘛？”

　　林倦：“鬼也会打喷嚏？”

　　白无常：“大惊小怪，你怎么不说鬼还会生病呢。”
　　林倦：“。”

　　白无常：“们现代鬼是这样的。”
　　林倦：“……”

　　林倦：“确实，能怕飞蛾的鬼也是挺少见的。”
　　白无常：“！谁怕了！”

　　林倦：“刚刚是谁吓得上蹿下跳把我的房间弄得一团糟。”
　　白无常：“那是那东西太大了！”

　　林倦拿起手中用纸包着的都没有指甲盖大的小飞蛾子。
　　“嗯，是挺大的。”

　　“……”白无常头顶冒出幽幽青烟，跟着脖子道，“鬼才怕它，反正我不怕！”
　　林倦：“你头上有一只。”

　　“啊啊啊林倦！救我！”
　　“……”

　　“快去，别墨迹。”
　　林倦没好气的看着蹲在角落缩成一团，浑身都透露出一股窝囊劲的鬼，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到两秒就匹配上了人。
　　和顾鱼州简直一样。
　　一样的气人。
　　难怪能玩到一起。

　　“不去的话我就把你怕飞蛾的事宣扬到整个地府。”

　　白无常蹭的一下从地上弹起来。
　　“不是我不帮你，是地府有规定。”

　　林倦：。

　　“这我真没骗你，你别不信啊。”白无常伸手凭空变出了一个卷轴，往下一甩。

　　卷轴丝滑展开，倾斜下来，骨碌碌滚在林倦脚边，甚至还有大半没展开。

　　白无常手成拳抵住轻咳了两声，“根据地府规定第二百五十条，鬼差执行任务期间不得插手干预或协助任务者办任何事，包括欺诈偷窃强抢……”

　　“ 根据地府规定第五百二十条，鬼差不得与任务着发生任何关系，包括利益……，严禁权s交易。”

　　“根据地府规定第一千一百条，任务者和鬼差间应遵循和平共处原则，严禁打架斗殴辱骂——”

　　“停。”
　　林倦听的一个头两个大，这又臭又长的规则也不知道谁做梦的时候定的，梦到什么写什么。

　　“简单点。”

　　“哦。”白无常咻的一下把卷轴收回去，“去气运之子房间偷看你证件号这件事我们做不了。”
　　白无常眨了眨眼睛：“要不然你还是自己再试着回忆一下吧。”

　　林倦：………
　　说话和放屁一样。
　　他要是记性好到能过目不忘的话，还至于犯这种低级错误吗：）

　　林倦斜了他一眼：“那我要你有何用。”

　　白无常：“不知道啊，老板让我派我过来上班，我自然就来了。”
　　白无常：“我也是被迫的。”

　　林倦差点被气笑，咬了口腮肉，“所以这就是你们派我来照顾他的原因？”
　　白无常：……

　　林倦：“你们不知道我和他有仇？”
　　白无常：………

　　他眼珠子转了转，“你们人类不都说恨比爱长久嘛，反向说明了你们关系好。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小恨侣！对对对，就这样，越恨学爱！”

　　林倦：“那你和黑无常也是小恨侣。”
　　白无常：…

　　林倦：“祝你们99。”
　　白无常：……

　　“不了，有点想吐。”

　　“反正就三个月，眼睛一睁一闭就过去了。你就当做了有他的梦就行了。”
　　“说的轻巧。”林倦嗤笑一声，“等黑无常挖你坟你就知道了。”
　　白无常不说话了。

　　林倦靠在门边，抿着唇，垂在身侧的手指尖颤了颤，敛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投下很淡的阴影。
　　他并不是一个记性好的人，经常忘记做过的题的答案，搞混同学的脸和名字，记错约好的时间……

　　但有件事，他不光这辈子不会忘记，以后就算投胎转世了也不可能会忘记。
　　顾岐川试图挖过他的坟。
　　不止一次。

　　–

　　地府有个良性规定，只要不是作恶多端穷凶恶极的鬼，在投胎转世前，每隔一段时间可以去人间游荡一会，见见自己的亲人朋友或爱人。

　　林倦没有亲人，也没什么朋友，甚至连熟悉的同学也就那么几个。想来葬礼也不会办的多热闹，但在地府排队等投胎实在是太无聊了，林倦便想着去人间参加一下自己的葬礼。

　　凌晨三点，林倦也不知道自己随便逛逛就逛到了顾岐川家里，还闯入了他房间。
　　顾岐川也没睡，就坐在床边，朦胧的月光照不清他的神色。

　　林倦并不好奇他有没有哭。
　　真的一点都不好奇。
　　真的。

　　只是在他面前晃了一下。

　　顾岐川却似有所感的抬起了头，仿佛穿过了阴阳界限，和他无声的对视着。
　　林倦吓的落荒而逃，连顾岐川拿起手机和别人打电话说了些什么都来不及好奇。

　　在外面晃了几个小时后，林倦终于参加上了自己的葬礼。

　　宾客果真不多，十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一席黑装的主持人声涕俱下，还自称是他挚友。其实只是认识，也没熟到挚友的地步。
　　就是高中隔壁班那个乱开屏的孔雀，顾岐川他发小——季殊。

　　林倦在小小的礼堂转了好几圈，几乎把每个人脸上痣的位置都记住了。

　　只是无聊而已。
　　才没期待什么。

　　顾岐川那个没良心的。
　　季殊那半个陌生人都能睁眼说瞎话称他挚友的程度了，依照他们死对头的关系，不更应该来参加他的葬礼吗！
　　反正他快投胎了，在他葬礼上笑出声都没关系。

　　林倦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也没心情看自己的黑白照了，只想看看顾岐川躲在哪个地方花天酒地。
　　一出去，就看到顾岐川站在不远处，抱着一束不认识的白花，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傻逼。”

　　葬礼在里面办又不在外面。
　　他不进去谁知道他来了。
　　林倦翻了个白眼，飘过去贴脸给他竖了个中指。

　　顾岐川僵直的眼珠转了转，一颗晶莹的东西忽然掉落，砸在花瓣上，带着它颤了颤。
　　明明很轻，但林倦却好像听到了很重的咚的一声。

　　砸的有点痛。
　　莫名的，林倦觉得顾岐川再一次感觉到了他的存在。

　　大概是鬼怕雨，才会砸的身上痛。
　　林倦飘回了地府，捏着自己好不容易排到的号，排队等着喝孟婆汤。
　　没忍住，又飘去人间看了眼。

　　地府通往人间的出入口都是自己的坟。
　　林倦坟刚埋好不久，从里面出来还有些不习惯。

　　一抬头，就撞见顾岐川拿个铁锹站在他坟前准备挖土，边上他那并不熟悉的挚友正在使劲拉着他。

　　林倦想。
　　这下不弄死顾岐川说不过去了。

　　-

　　“我真不行。先不说我不知道他把那份文件放哪里了。而且你可能有所不知……”
　　白无常飘着凑到林倦耳边。

　　林倦皱着眉往后面一躲。

　　“哎不是，你离这么远干嘛。”白无常急了，一把用胳膊揽住林倦的脖子，小声道，“我现在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要是我做出任何出格违反条约的事发现了，我们两个就完蛋了。”
　　说完眼睛往上一抬。

　　林倦跟着看过去，对上了他头顶那根卷翘的呆毛。
　　不对，好像不是呆毛。是根天线一样的东西，尖头朝向的角度好像是和之前有了细微差别。

　　“所以说……”

　　林倦看着面前放大的一张脸，眉头皱的更紧了，拨开他的手，又飞快往后一躲。
　　白无常：……

　　“我说的都是真话啊！要是被发现了的话，不只是我会被工资那么简单，你还会折寿。”
　　林倦：=–=

　　白无常看着他怀疑的模样，真急了，身子往前倾，准备用更多细节说服他。

　　“等等。”
　　“别靠近。”
　　一根手指头忽然抵在额前。
　　白无常双眼懵逼。

　　林倦一本正经说出最气人的话。
　　“你贴这么近显得我们有点暧昧了。”

　　“……”

　　林倦坐在床边，看着大开的窗户，“要不要进来坐一会。”

　　白无常坐在距离窗口两米远的树干上，面孔扭曲。
　　“不必。”

　　“坐一张床还是太暧昧了，显得我们有什么不正当关系似的。”他阴阳怪气道，“以后我们两个都要保持五米以上的距离聊天，视线不能对上，呼吸频率不能一致，你吐气我就得吸气，你低头我就得抬头——”
　　砰一声，窗户绝情的关上。

　　透过窗户，白无常依稀辨别出了林倦的口型。
　　哦。
　　我只是有点冷。
　　你不进来就算了。

　　“……”

　　白无常气的头顶青烟直冒三丈高，只差被气死。

　　屋内，林倦手指搭在膝盖上有一搭没一搭扣着。
　　三、二、一……

　　“林倦！气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白无常鬼未到，声先到，透过窗户穿进来，气鼓鼓的抱着胳膊。
　　“正经和你聊天你说太暧昧，隔开聊你又把窗户关上。你到底想干嘛！”

　　“可是外面很冷。”
　　白无常：o-O

　　林倦眨了下眼睛，“白无常大人，你知道我们人类很脆弱的。”
　　白无常：o。O

　　好生气。
　　可是他叫我白无常大人哎。

　　白无常大人宰相肚里能撑船，决定体恤一下人类脆弱的体质，轻咳一声。
　　“咳咳随便你。”

　　“我虽然不能帮你去偷合同，但作为你的负责人，我还是有必要帮助你的。”
　　“你过来点。”

　　林倦站起身。

　　白无常扬起高傲的下巴斜了他一眼，手指抵着他的肩膀往后一推，“这样太暧昧了。”
　　“我们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

　　林倦：……

　　鬼东西还挺记仇。

　　白无常看着林倦吃瘪的样子，爽了，抖了抖肩膀。
　　“你去偷就好了。”

　　林倦：？
　　“你有病。”

　　白无常：“哎，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的意思是，我给你道路，让你开启隐身状态。”
　　“都隐身了你不就想干嘛都能干嘛了吗？只要他别碰到你，你就算和他躺一张床上都没问题。”

　　林倦：“…实体版阿飘。”
　　白无常打了个响指，“Bingo。”

　　林倦：“这不算违规？”
　　“用道具怎么能算违规呢。”白无常笑意盈盈掏出一张纸，“送你的不要钱。注意一下，隐身时限只有两个小时，你最好趁他晚上睡觉的时候使用。”
　　“如果这样你都弄不到的话，那我真的爱莫能助了。”白无常耸了耸肩，丢给他一个眼神。

　　“不过不太可能失败，毕竟你之前有过经验。”
　　“……”
　　林倦罕见的没怼他。

　　白无常看的那叫一个浑身舒坦，把帽子戴上，晃了晃手上的链子，打开窗户准备翻出去。
　　“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我还有好多工作没做呢。祝你好运。”

　　“那个最帅面孔评选大赛结果好像出来了。”

　　白无常翻窗的动作一顿。

　　两秒后，他戳开贝壳，双手捂住眼睛，想看又不敢看。
　　“林倦林倦你快帮我看看，谁赢了。”

　　林倦看了眼，摇了摇头：“不好说。”
　　“你还是自己看吧。”

　　白无常挣扎了许久，鼓起勇气睁开眼，看着投票界面眼都直了。

　　林倦微笑：“你不是急着上班吗？”
　　白无常一把揪住林倦的衣袖：“你投了吗？投的谁？一定投的是我吧，对吗？一定是吧。”

　　林倦依旧微笑：“我谁都没投。”

　　白无常：“你有一票，我有一票没投，加上这两票就是平局。他绝对刷票了，所以综合来说还是我赢了。”

　　自我安慰完之后的白无常又恢复了正常。
　　“切。这次算当他一马。还以为他多厉害呢，我还没使劲就和他差不多了。”

　　“走了。有什么事地信府通联系我。”
　　“对了，你还是好好阅读一下地府法规吧，别让我干违规的事了哦。”

　　林倦单手接过直径二十厘米的卷轴，面带微笑点了点头，目送着心情明显愉悦的鬼离开。
　　拿出藏在身后的贝壳，松了口气。

　　上面赫然显示着。
　　黑无常√

　　幸好没说出口，要不然就刚刚白无常那种疯子样，林倦合理怀疑自己会被他大卸八块剁成肉酱。
　　这鬼还真够小心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