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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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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遇睡得昏昏沉沉,再睁眼时只剩最后一个吊瓶。他迷蒙着眼往旁边看去,岑闲大概是刚写完作业,此时在收拾书包。
岑闲拉上书包,察觉到他的目光问了一句:“饿吗?水喝不喝?”
“饿。”
岑闲抬头看了眼:“你还睡吗?”
“不睡了。”
岑闲将书包搁置在椅子上,走前又试了试尤遇的温度:“那你看着点,我去买。”
这个点找个病号能吃的食物还真有点难,岑闲沿着街走了几分钟,还剩家面店开着。
“你好,我要一份素面,打包,不要葱,谢谢。”
尤遇看着挂在墙面上的钟,突然生出一丝疑惑,怎么又是自己在等?
“啧。”岑闲快跑两步,将尤遇的输液调节器往下滑到底,又摁下一旁的呼叫铃:“又睡了?回血了,没觉得痛?”
“没有。”尤遇偏头离岑闲远一点:“等烦了没注意。”
护士走来给尤遇拔针,尤遇摁着针孔处的棉花说了声谢谢。
岑闲拎着那份素面问:“现在吃?”
尤遇靠在椅背上,冲岑闲抬抬双手,示意自己现在没手吃。
他往后仰仰脑袋,反抗语气强烈:“哎,你别喂我啊,我会吐半宿的。”
岑闲解开包装袋无语地瞥了他一眼:“凉一下,等你摁完就能吃了。”
尤遇切了一声,伸头看看是什么:“素面啊,多少钱?”
“20。”
尤遇像在看冤大头似的看着岑闲:“多,多少?”
素面上除了香菜什么都没有,尤遇看了看,色泽寡淡:“你也不给我放点醋什么的。这还卖20呢?”
“你能吃?”
尤遇没管他,自言自语:“不过这么晚了还开着,就当是夜班补贴吧。”
岑闲有些无奈,上手给尤遇拢拢领口:“你跟老师请假了没?”
“哎呀。”尤遇碎碎念的嘴巴停下,他舔舔嘴唇:“好像没有。”
尤遇扫开手机递给岑闲:“把我那个单子拍一下发给老师,说我请个假。”
深夜气温又往下降,风卷着落叶往尤遇后边跑。
他看着快他半步的岑闲,感受着几乎吹不到他身上的风。
尤遇勉为其难地决定踏出一步:“嘿,岑闲,我们交个朋友吧。”
“……”
岑闲开始怀疑自己之前难道是在做慈善吗?
尤遇有点紧张,岑闲又不说话。他知道自己这话有点反常,但自己是病号啊,还发着烧,说点胡话很正常吧。
两人早已停下脚步,站在两个路灯覆盖范围的交界处。
岑闲将脑海中的吐槽压下,转身看着尤遇迟疑道:“我的荣幸?”
尤遇轻笑着,可这声笑却带动着他整个上半身都往前倾了倾,他摇摇头有些轻佻:“no,是我的荣幸。”
岑闲又先他一步。
住处还维持着出发前的模样。
尤遇在睡前看了眼天气,他揉揉头发嘱咐:“明天下雨,我让司机来接,到时候会带早饭过来,你可以多睡一会。”
“好。”岑闲拿出体温计塞到尤遇嘴里,动作不大却忽视对方的挣扎:“再撑五分钟。”
38.2,岑闲看着数字皱眉,没退多少。
“吃完药再睡。”
“哦。”尤遇知道反抗也没用,他干脆撑着下巴看岑闲忙碌的背影,突然冒出一句:“你很会照顾人啊。”
岑闲现在只穿着一件毛衣,他将袖子挽到胳膊肘,弯着腰量刻度,颇为淡然:“托你的福。”
尤遇懒散地嗯了一声:“那你能照顾照顾病号的作业吗?”
“烧坏脑子了怎么没跟医生说?”岑闲将药递到尤遇眼前:“喝。”
尤遇刻意掐着嗓子卖惨谴责:“岑闲同学,你对朋友真差。”
可他忽略了他的嗓子还哑着,短短一句话不知道劈了几个字,岑闲很给面子没笑出来。
“嗯。”他忍着笑意:“我下次注意。”
第二天岑闲被铃声叫醒,第一件事就是去试尤遇体温。
触及到脖颈间的温度后岑闲终于放下心来,尤遇确实身体素质不错。
才过去几小时烧就退的差不多了。
尤遇醒来时房间内很安静,厚重的窗帘挡住外面光线。他抬起手机看了一眼,脑子瞬间清醒。
他翻坐起来点进消息,他妈妈大概是从老师那知道他请假了,在问他身体怎么样。
尤遇拿起一旁的水杯喝了一口,指尖悬在键盘上迟迟不落。
有点想卖惨让妈妈关心,又怕她担心,最后还是如实回话。
祝竹闻大概是忙完了工作,见尤遇回消息便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尤遇在摁下接通键的同时清了清嗓子:“喂,妈。”
“嗯,还难不难受?”
“好多了。”
“我听你班主任说这周五有个家长会是吗?”
尤遇掐着指尖嗯了一声。
“行,我今天晚上回来,周五去给你开家长会。”
尤遇挂掉电话后立马洗漱起床,收拾东西准备回家,随手抓了件外套就快步往外走。
在他即将走到玄关时,他的余光撇到桌子上的充电器。
课上正在进行随堂测验,岑闲看了眼讲台上备课的老师,低下头借着那一摞书打掩护,拿出刚振动过的手机。
尤遇:放学给你送充电器,我妈今天回来,我回家
岑闲在表情库里迟迟找不到合适的表情,旁边突然响起一声刻意的咳嗽。
他随手点了一个OK的表情,面色不变将手机放进桌洞里,在试卷上填了一个答案。
老师走到他旁边俯身查看,最后满意地点点头又去看其他人的试卷。
刚刚提醒岑闲的是当时第一桌将位子搬离他的人,大概是出于愧疚才出声提醒。
桌子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那个在课堂上提醒的人下了课将桌子往岑闲的方向挪了挪。
他小心地观察着岑闲的表情,见对方无动于衷,道歉的话又说不出口。
心里又多怪了邵铭阳几分。
太阳慢慢从东边移到西边,校门口买糖葫芦的爷爷也准时到达。
岑闲在尤遇痛苦的神情中拉过他的手,将作业放到他手里。
他压了压那叠纸,轻笑:“加油。”
尤遇看着作业轻叹,随后又带着不经意的炫耀:“我妈今天回来,给我开家长会。”
“这么巧,我妈也回。” 斯正年一副祈求上天的样子:“哎呦,求求我妈,把我弟的家长会也开了再走吧。”
尤遇笑了一声:“希望吧。”
“希望邵铭阳赶紧转学。”
“嘶——别说了,他今天怎么来学校了?”
邵铭阳难得来了趟学校,看着自己的桌子没了同桌他也只是不屑地笑笑。
那些在班里平时说的义愤填膺的人在他本人来了之后倒不敢多说一个字。
他主动找了几个之前跟他关系好的,在看到对方避之不及的态度后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装什么好学生?之前拿着我的钱借着我的名义不玩得挺开心吗?”
“怎么?现在觉得骂我两句,藏在人群里就以为能撇清之前做的事了?”
对方被他说的话憋得脸红,邵铭阳讽刺的话依旧接连不断:“装什么清高?”
邵铭阳声音透露着不屑,即使到了这种时候他还是一副轻松姿态:“要真说起来,我做的事可比你们少多了。”
“是你让我们这么做的!”
“所以呢?”邵铭阳摁着火机:“你们就不能不做?我看你们玩得时候不也挺开心的吗,你们最好听话一点。他们现在也就是我没走,要是我走了,你们猜猜下一个会轮到谁?”
“不过你们要是觉得自己运气好,可以试着赌一把,他们会忘记这件事也说不定。”
这几人大多都是踩着一中分数线的尾巴上来的,跟着邵铭阳玩物丧志一年多,成绩早就一塌糊涂,也不像邵铭阳有家里能给他兜底。
那根烟邵铭阳没抽,连带着打火机都一起扔到垃圾桶里。
其实邵铭阳想做的很简单,换拨人玩而已。现在的情况,谁去惹岑闲,谁就犯天条。
那些之前为了自保而踩过岑闲的,都会借着这个机会消解自己心中的愧疚。
邵铭阳临走时看了眼那个垃圾桶,语气平淡得不像威胁:“不要让我亲自来。”
退学,被排挤。
同样的选择出现在了他们面前,没了欺凌的底气又没了退学的勇气,夹在在邵铭阳的威胁下举步维艰。
都不用岑闲管,在家长会上就被老师点名批评,不留一点情面。
斯正年的祈祷还真有用,老天眷顾他。他妈妈不仅开完了他的家长会,连带着斯衍声的也开了。
对比格外强烈。
“斯正年啊,你看看弟弟。”
斯正年听话地看看斯衍声:“看了,咋了。”
“你怎么总是溜着边呢,中考这样,分班考也这样。”
斯正年无所谓,他的观念就是能过就行,能过得舒服干嘛要逼自己。
看着斯正年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她就有些火大:“你能不能稍微的,努点力呢,让我和你爸看看你的上限好不好?”
“哦,那您可以看看我身高增长的上限,您还记得上次见面我多高吗?”
斯正年语气并不激烈,甚至算得上是嬉皮笑脸:“妈,我们就不要互相为难了,我理解你们,也很感激你们。在该努力的地方我会努力的,我有分寸。”
斯正年拉一把斯衍声:“弟弟很好,我也很高兴。多夸夸他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温砚临哑然,匆匆从沙发上站起身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中只剩嘱咐:“哎!穿厚点,外边冷!”
“我去尤遇家,挺近的,就不穿了。”
“不是,哥们你人呢?周末都不回这?”斯正年坐在尤遇家的游戏房里问电话那头的人:“还回来吗?”
“呃。”
尤遇那边声音嘈杂,时不时传来几声笑。
“你那边什么情况?这么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