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宋回舟的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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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星河点头道：“现在看来应该是了。”他拔出清玉，“我来挡住雷击，你只管向前。”
毕竟刚刚实在是太过丢脸了，再不做点什么，恐怕就要颜面扫地了。
秦月夕先前跑去，李星河闪身便击退三道雷电，她将自己的后背全部交给了他。
哪怕是雷击马上就要攻到眉梢，她也没有过一丝犹豫。
而李星河，直接徒手抓住一道雷击，也不管手臂的疼痛，掌心灵力爆起，雷击被瞬间击碎。
秦月夕扑跪到宋回舟身前，她此刻心慌的要命，实在是现在他的样子跟当初秦清淮死的时候太相似了。
都是毫无声息的跪在那里，怎么叫都叫不醒。
“师兄，醒醒。”
她晃着他的肩膀，领口被窜动，隐约露出了里面形似裂痕一样的疤痕，她慌忙喊道：“李星河，快来。”
李星河闻声飞身而至，转手定住清玉，以此作为媒介设下结界，可以保护几人片刻不受影响。
她急声道：“你快看下，这里是什么？”她不方便，只能喊他来。
李星河看了一眼，解开他的上衣，露出他的里衣，将他左边肩头的衣服剥落到手腕处，就见那道极长的疤，从肩头蔓延至他的心口处。
他沉声道：“阿夕，我没有脱得太多，我觉得你还是看一眼的好。”
男女有别，秦月夕就背过了身，她闻声回头看去，倒吸了口凉气：“怎么会这样。”
李星河看她的样子问：“连你都不知道的吗？”
她点头道：“不知道，师兄离开了好多年，从他回来后。”她停顿后道，“他回来后，我们的关系，就远了很多。”
准确来说，是我跟他远了很多。
当时她一直在怪他，怪他轻易抛下了自己，她以为，他跟那些人一样，厌弃了她，所以，在他回来后，也就没那么亲近了。
李星河搭脉道：“他的身体本身没什么问题，但这疤痕看上去可是有些年头了。”
秦月夕眼神闪烁，喃喃道：“那就去离开的那几年发生的事情了。”不知怎的，她总觉得貌似跟自己是有些关系的。
“宋回舟，我们该出去了。”李星河试探着推了推他。
雷击轰鸣的声音骤然变大，攻击力也越来越强，就看宋回舟心口上的疤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扩散开来。
秦月夕见状急忙运功，企图制止疤痕的蔓延，但她的灵力一接触到那道疤痕就被一股不明的力量弹开。
“这是，师兄在排斥我的灵力。”秦月夕眉间露出一丝困惑。
李星河紧接着跟上，蓝色灵力接触到疤痕的一瞬并未被排斥，反倒是感受到一股吸引力，在将他向里面拉去。
他向秦月夕伸出手道：“阿夕，把手给我。”
秦月夕将手放入他的手心，被反手紧紧握住。
“阿夕，不管发生什么，都别松开我的手。”
两人坚定对视后，李星河收回抵抗的灵力，顺应力量连同秦月夕一起被拉了进去。
里面四处都是乱流，两人没有着力点，只能任由水流带着他们。
秦月夕发动灵火，结果是一下就被大量的水流浇灭，她一阵心惊：我的火焰是不会被寻常的水熄灭的，没想到在这里连自己的灵力都能被削弱。
水流的冲刷下，两人的手渐渐开始分开，最后只剩手指勉强勾在一起。
秦月夕不断催动自己的灵力，在暗流中一闪一闪地发出光芒，每亮一次，两人的距离就会又近一寸。
李星河余光趁着光亮一瞄，发现两人正飞速靠近一颗半人高的巨石，这样的速度撞下去，只怕不死，也会因为撞击而呛水。
他心里暗道：不行，阿夕会先撞上去。
如此想着，他用大拇指用力划破自己的食指，鲜血流出的瞬间，风系法术亮起，将两人周身的水击退，这力量只能维持三秒，。
“足够了。”李星河趁机虚空一点，将秦月夕用力拉入怀中，一手拦腰，另一只手挡住她的后脑，随后施力一转。
还没等秦月夕反应过来，一股巨大的冲击将她的头狠狠撞入他的怀中，隐约间她好像听到了他的闷哼声。
不知过了多久，河流归于平静，两个被冲到岸边，秦月夕猛然惊醒，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咳咳咳。”虽有灵力护体，但还是免不了呛了些水。
李星河呢？
她踉跄着起身，沿着河流走，在不远处看到岸边隐约有人在，她跑过去，果然是已经晕了过去的李星河。
“李星河。”她呼喊着。
他洁白的蓝色衣袍，已经被浸湿，背部红白相间，鲜血混着河水从他身下流进河水。
她颤抖着解开他的衣袍，伤口已经被泡的发白，口子微微翻开，时不时向外渗着血水，最深的一道口子极深。
“是那时！”
一定是那个时候受的伤，对，先止血。
秦月夕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冷静，这是幻境，伤口不会带到本体的，没事的。
她两指在身前竖起，红色的灵力随着流光送入他体内，直到她的脸色都开始发白，李星河终于有了反应，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怎么样，你有好点吗？”她不敢动他，急切地问道。
李星河的后背，掺着河水，疼得整张脸都开皱在一起，但开口还是那副轻巧的语气：“我没事，阿夕，等出去了就好了，在这里死不了的。”
秦月夕道：“你在这里休息吧，我去找师兄。”
李星河屏息扶着地将自己撑起来，道：“我跟你去，万一发生什么，也好有个照应。”
“可你现在。”
“无妨，这里在排斥你的灵力，所以我还是跟着你为好。”李星河看着她身边隐隐在嗡鸣地雷电说道。
秦月夕揽住他的胳膊道：“那你若是累了就靠着我点。”
李星河倒是一脸受用地轻轻倚靠着她，眉眼温柔道：“好。”
秦月夕越走越觉得这里眼熟：“这里有点像归云宗后山的那条河。”
李星河问：“就是埋葬历任宗主的那座山？”
秦月夕道：“没错，这条河师父从不让我来，小时候跟师兄偷跑来过几次，所以我印象比较深刻。”
她好似想到了什么，语气犹豫道：“你说，有没有可能，师兄一直在归云宗没离开过？”
李星河陡然停住脚步，一手指着前方道：“阿夕，那个是不是宋回舟？”
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年少时的宋回舟，那时，他还没有现在这般高，还带着些婴儿肥，稚气未脱。
而他身前，站的是。
“师父。”
秦月夕下意识脱口而出。
没错，秦清淮一身熟悉的金色流云仙袍，长发半束，碎发随风飘洒。
“师父。”她眼中带泪高声喊道。
可那边并无回应。
“看来，他们是看不到我们的。”李星河指尖一弹，顷刻间大风吹起，只吹落了树叶，并未惊扰到树下的人。
秦清淮挂着浅笑道：“你真的想好了？”
宋回舟拱手弯腰道：“师父，我想好了，我想变强得到力量，所以，让我留在这里吧。”
秦清淮轻抚他的头，温声道：“回舟，修炼一事，最忌讳的就是急功近利，你可知道？”
宋回舟起身，认真道：“徒儿知道，但我看到过有书籍记载，后山英魂众多，因而产生了一个大机缘。”
“那么大的机缘怎么别人不来取？”秦清淮问：“那你可知后面那句是什么？”
“知道，非死不得出。”宋回舟淡淡说道，仿佛要死在这里的不是他一样。
秦清淮还是有些犹豫，声音里都是掩不住的愁：“诶，你打小就是个有主意的，我知拦不住你，此符名唤鲸云，你放在怀里，关键时刻可以保你性命，但只此一次。”
宋回舟乖乖揣进怀里，道：“多谢师父。”
秦清淮临走之前对着他说道：“回舟，事发突然，你尚且年幼，这些事怪不得你，阿夕她也没那么脆弱，我相信她可以挺过去的，就像我相信你一样，你懂得吗？”
宋回舟呆愣在原地，秦清淮对他安慰一笑，随后便离开了后山。
他没想到，师父已经看穿了他的想法，是的，我在责怪自己，若不是他那么弱，师妹就不会暴露自己，她此刻就还是那个被众星捧月的大师姐。
他一直都在告诉自己：都是你毁了师妹的生活。
他对着半空大声喊道：“师父，别告诉师妹。”
若我真的死在这里，就让她忘了我就好，如此便好。
这些心声，都随着空气传入了秦月夕和李星河耳中。
秦月夕无助地站在那里，竟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师兄才会离开的，她当时只顾着自己伤心，全然忽视了他的感受，也没注意到他的状态。
若是我早日发现，是不是就能阻止这一切发生了？
“虽然刚刚还在哀声哉道的我说这些不太合适，但阿夕，不要自责，出去以后，跟他好好谈谈吧。”
秦月夕抬起头，好像在说你怎么知道。
李星河苦笑着说道：“你现在的表情，很难看不出。”
她眼神无助闪烁着，一脸悲切，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她道：“看来，跟听兰姐姐一样，我们只能在一旁看着了，说不定，等回忆结束了，我们就出去了。”
李星河道：“场景变了。”
眼前画面就如同话本快速翻页一样，快速变幻，宋回舟练剑的身影变换，人也一点点消瘦了下来。
偶尔秦清淮会来探望他一下，给他送来吃食和衣物。
每每入夜，就会有先辈的残魂出来攻击他，这些只是余念，并无灵识，导致他每夜都不能安然入睡，只能白日补觉。
就这样时间线被拉过了两年，几次濒死，宋回舟过了两年不人不鬼的生活。
他现在的气质已经很贴近后来的他了，如今的他已经可以从容应对那些残魂。
秦月夕开始疑惑了，这期间，每过五日，宋回舟都会固定的去同一个地方。
就是后山的山顶，而且一呆就是一整天。
第一次，秦月夕没有远远看着，她跟了上去，蹲到了他旁边。
她顺着他发呆的方向看去，她瞳孔微微一震，原来是这样。
宋回舟嘴角挂着笑容，目不转睛的盯着山下的方向，那里，是宗主阁的方向。
原来，他每次都是来看她的。
秦月夕头垂了下去，单手抱着自己的头，深吸了一大口气，她心口就像压了一个石头一样。
离师兄回来还有一年，也就是说，连续三年，师兄都一个人，在这里看了我三年，他从来没有离开过。
半晌，她抬起头对着旁边的人哑声道：“师兄，该回来了，别一个人呆在这里。”
然而，宋回舟根本就听不见。
他越笑，秦月夕心里就越难受。
画面又开始翻转，天色开始巨变，顷刻间，大雨瓢铺，电闪雷鸣，先辈的坟墓那里，好像有了变化。
“阿夕，快来。”
李星河的声音很急，她飞身而至，就见，宋回舟第一次，将那些残魂尽数击退。
李星河道：“就是残魂消失后才引得天地异象的，你看。”
那些残魂消失前，都飞向了一个地方，每一道落下的雷电都径直劈在了上面凭空出现的剑阁。
而里面灵气汇聚之地，那把剑的样貌，正是宋回舟现在手里的那把。
宋回舟兴奋地笑道：“终于，终于让我等到了。”师妹，我终于可以回去找你了。
他飞到半空，手握住剑柄的那一刻，所有雷电尽数灌进了他的体内，庞大的力量涌入，竟是让他短暂的昏厥了一瞬。
宋回舟晕厥时还紧紧握着剑身没有松手。
一人一剑僵持了许久都没有分出胜负，他的整个手臂都仿佛被击碎了一样，痛得眼睛都在发花。
他从口中勉强挤出声音：“我已经击败了那些残魂，你为什么不肯认我。”
那把剑力道不减，还在向宋回舟输送力量，渐渐的他发现，这股力量好像可以吸收为他所用。
“原来是这样，只要我将力量全部吸收，你就会跟我走了是吧。”
宋回舟是这样以为的，可这一吸收，就是半年之久，他的灵力可以说是突飞猛涨，可那把剑，还是纹丝不动。
那输送的力量，也消失了，剑身变得黯淡无光。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宋回舟近乎崩溃的低喃。
“放弃吧，这把剑不适合你，他拒绝了你。”那些原本消失的残魂重新凝聚起来。
宋回舟落到地面上，他问：“为什么？”
“可能是你还不够坚定吧，你好像还有什么没有决定好的事情。”
他气愤说道：“只要力量匹配就够了，我通过了前辈的考验，成功的走到了他面前，且没有被他击垮，这就够了。”
那些残魂似是有些失望的摇头道：“你道心还不够稳，不适合这把剑，你回去吧，以免执迷下去丢了性命。”
“没人比我更坚定。”
其中一个残魂，终是没忍住呵斥道：“坚定有何用，你道心所在皆系在女人身上，归云宗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我想保护师妹没错，但不代表我就会弃宗门与不顾。”宋回舟不甘心，他沉默片刻后，眼神一变，重新飞回剑前，他冷声道：“合不合适，我说了才算，只要拿到了，总有一天会合适的。”
说着他握住剑身，半点反应都没有。
他冷笑一声：“既然如此，这半年吸收的灵力，我全都还给你，这次换你能不能承受的住了。”
刹那间，雷电嗡鸣声此起彼伏，那些雷电都叫嚣着窜入剑身，流光重新亮起，宋回舟用尽全身的力气想去拿起那把剑。
他咬着牙喊道：“要是就这样回去了，我就还会跟以前一样吗，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护不住，管他合适不合适。”
那些残魂惊讶道：“他居然，强行抬动了那把剑。”
“啊！”
一寸，两寸……
终于，宋回舟全力一挥，那把剑被成功拿起，一道剑气挥出，整座山的树木都为剑气所颤动。
等宋回舟回到地面上时，那把剑重重的砸在地上，虽然拿出来了，但他挥出的每一剑，都无比沉重。
残魂道：“你就算强行请剑，但用不了又有什么用。”
“既然请得出，我就用得了。”宋回舟答道。
“你且看看你的胸口。”
宋回舟这才感觉到迟来的疼痛，他将上衣脱下，从肩头快到胸口的地方，一道裂痕血淋淋的躺在那里。
他摸了下怀中的符咒，果然不见了。
“要不是有这符咒挡着，你刚刚就死了。”残魂训斥道，“只要你一日没受到这把剑的认可，你就随时有被他要了命的可能。”
可他不后悔。
宋回舟浅笑道：“多谢前辈这几年的教导，回舟感激不尽，我有着必须守护的东西，所以，我不会死在这把剑下。”
“既然如此，我们会将此剑的用法尽数传授与你，希望你可以用到他该用的地方。”那些残魂纷纷化作符文融入他的脑中，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把剑，好像轻了些。
宋回舟郑重拜谢前辈说道：“请各位前辈放心，我会像师父一样，怜爱世人，心系苍生，我发誓，我会用生命守护好归云宗。”
听了这话后，那些残魂像是安心了一样，彻底的随风消散了。
“回舟，我来接你回家了。”秦清淮含着笑，一脸骄傲地唤道。
他将宋回舟接回阁内，秘密休养，直到宋回舟完全康复。
秦月夕就这么看着他是如何开开心心的去找她，再看到自己冷漠的脸，心堵着难受。
“师妹。”
一声轻唤引回了她的思绪，转过头，就看宋回舟站在树后，表情虽是笑着，但比哭还难看。
李星河看两人都杵在那里不说话，说道：“我去其他地方逛逛。”
等李星河离开后，宋回舟轻声说道：“我不想让你知道的这些的，但没想到，他会把你带进来。”
秦月夕缓缓道：“我一直以为，你是跟其他人一样，害怕了我才逃跑的，你怎么不早说。”
宋回舟答道：“告诉你，你肯定会有压力，我不想这样，想变强是我的想法，这些不该强加在你身上。”
也是因为，他怕自己那些龌龊的小心思被她发现，发现他没有表面上那么风光霁月，看她的眼神也没那么清白。
可现在，好像都被发现了。
“对不起。”秦月夕颤声道。
宋回舟展颜轻笑：“都过去了，回去吧。”阿夕，你知道吗，你的对不起指的是什么。
是对以前的事情道歉，还是因为你喜欢的不是我呢。
在山顶上的那几年，他看到了，她的眼神，她用跟他一样的眼神，看着另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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