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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二十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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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再好的感情,只要曾经破裂过,就算花再多的心思去弥补,也是终不会回到从前的,就像一件名贵的瓷器般,打碎了,经过再有名再厉害的工匠经过修补,或许真的外表看不出什么来,但它终究内里有着一条裂缝,怎么都回不到从前的完好无损了,感情也是一个道理。
或许,表面上蓝正诚和荆浯猜真的说开了,似乎也回到了从前,只是那道心里的裂缝怕是终究还是裂着的,只是经过那么多的事情还能有这样的默契已经是很好了,毕竟感情是需要经营的。
自从那天讲开之后,荆浯猜又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由于蓝正诚毕竟身后关系复杂,也都是些皮肉伤,遂是倒是早早的出了院,只是那天留下的恐怖记忆和心里的暗伤,只能通过时间去慢慢的平复了。
这半个月中,晓晓对于荆浯猜倒是照顾得无微不至,荆浯猜和晓晓似乎也回到了那时军区大院的快乐时光,似乎这么多年的跨度和遗憾已经烟消云散了。荆浯猜也是过得感觉身心都是异样的快乐,人人都说:心情好了,病也就好了一半。
过了大半个月,荆浯猜也在医生的许可下,出了院,蓝正诚在七天前就出了院,所以就过来接荆浯猜。
回到家,许姨早就把东西烧好端到了桌上,几个清爽的小菜,有香浓的鸡汤,药芹烧干丝、荠菜豆腐羹,木耳炒青菜,红烧带鱼,还有花菜面筋,浓汁山药,清蒸多宝鱼,虽然都是家常小菜,但是看上去色香味俱全,一点都不输大饭店的水准,反而是多了些家的味道,幸福的味道。
时值十一月,橘子也早早的上市,酸甜可口的橘子茶替代了以往的红酒。
把包下的橘子皮洗净吹干,混合着枸杞、红枣、苹果一起放在开水中煮熟,喝煮熟的汤,补血、养生,清甜可口,倒是比任何的饮料都要好喝,毕竟那些蕴含着碳酸饮料的东西,对于人类的健康来说,绝非首选。
喝着杯中浓淡可口的橘子茶,晓晓看着自己面前的透明的玻璃杯中摇曳着的水果,似乎看见了一条翻过了肚子的小金鱼,那条小金鱼似乎已经死去,是被自己著茶水的时候杀死的,翻着肚子,似乎已经死亡。
晓晓觉得面前的水已经变成了承载着小金鱼的尸体,小金鱼的怨恨,小金鱼的报复,小金鱼正嗤笑地看着她,对着她,就像一个魔鬼一样,要把她吞噬,一方面,晓晓知道今天是庆祝荆浯猜出院的日子,自己实不该如此,另一方面她心里有个声音明明在说:这些都是虚无。
可是晓晓依旧没有办法控制这种害怕,晓晓害怕地闭上眼睛,在蓝正诚提议以茶代酒的时候,举起茶杯的时候,晓晓竟然捏不住手中的杯子,只听“哗”地一声响,晓晓的被子跌落在地上,水果随着杯子的打翻,洒落一地,晓晓似乎看见了小金鱼没有得逞后真正离去的样子。
看着地上水液、瓜果横流的杂乱成一片的地上,晓晓这才像被惊醒般,跳起,道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说着,就要蹲到地上捡碎片。
看着这反常的一幕,荆浯猜的眉微微蹙起,要是以前的晓晓肯定不会蹲下身去捡碎玻璃渣子的,眼前这个变得有些神经质和一贯的行为不符的晓晓,让荆浯猜震惊,上次那个不好的念头,渐渐笼上心头。
要说精明剔透如荆浯猜,到如今还是没有发现晓晓的异常,那是不可能的,自从晓晓的妈妈吴昕出事后,晓晓若有似无地沉思,若即若离有时堪称异常的表现,荆浯猜并不是没有察觉,只是宠溺惯了的荆浯猜,一开始以为那是晓晓的成长。
就算荆浯猜那天晕迷醒来发现晓晓的异常,杨医师提醒荆浯猜要注意,荆浯猜也只是微微一笑道:“我会的。”
荆浯猜虽然当时就有些知道晓晓的情况不正常,但是还是断然拒绝了杨医师的提议让晓晓去看心理医师。当时的荆浯猜是那么说的:“我不会让晓晓去面对被一个陌生人去解剖的窘境和尴尬,那是对晓晓的一种伤害,晓晓受不了的。”
听了这样的答复,杨医师只能长叹一声,因为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讳疾忌医,而是清楚地明白那到底是什么病症,但是出于纵容和宠溺或者是各种原因的回避比讳疾忌医更加无可救药和可怕。因为很多讳疾忌医的人并不清楚自己本身的情况,而后一种人是清楚地,是明白的,只是不愿意去做罢了,这种“明白混账人”。
也许是对世事的看淡,也许是对事情的通透,不过这种人是医院和医生最不希望见到的,这样的人让医生很痛苦,他拒绝帮助,拒绝解救,跳下火海犹是面带微笑,就下某人讲的爱情是含笑饮鸠酒。
不过,荆浯猜对于晓晓是一种宠溺,就算那天之后,荆浯猜无数次地发现晓晓的不正常,可是他选择沉默,选择纵容,他不想去破坏晓晓的世界,如果,那个世界能够让晓晓安心的话,她不会强求她出来,他只会默默地守护。
因为在他心中:晓晓不管成为什么样子,都是晓晓,都是他一个人的晓晓也许正是这种堪称变态的心理,让荆浯猜无止境地纵容…纵容晓晓的臆想,在荆浯猜的心中,只是爱幻想罢了,那又怎样,就算晓晓变傻变痴,他也不希望晓晓去面对那些心理阴暗到只想去挖人隐私的心理医生。
他的晓晓不需要经历这些,只要开开心心地活着就好,岁月静好,一世安康,永远是荆浯猜对晓晓的期待与期盼,荆浯猜真的不介意晓晓的精神状态,他只要她开心就好了,其他的,就算是再困难的,只要晓晓希望,荆浯猜都会为她做到。
也许,正是这种近乎深沉与桎梏的爱,在晓晓的病情还可以控制的时候,荆浯猜选择放弃与不想与理会,只是这样的后果,怕是……
大家都说:好事多磨,也许正是这个理。
也许这种过于沉重的爱,这种不健康的相处模式,也是晓晓和荆浯猜终究南辕北辙的原因之一,荆浯猜从未想过,这样的观点和无原则的宠溺,并不是爱她,而是毁了她,这怕是荆浯猜永远都不会明白的问题了。
许姨帮着收拾了地上的残渣,在荆浯猜的示意下,蓝正诚收掉了惊讶的表情,等阿姨重新放上了杯子,大家重新喝了茶水,气氛才热络些。
等着吃过了饭,蓝正诚便起身告辞,荆浯猜和晓晓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望着外面楼下的安静的花园,看着树叶在北风中回旋着落下,晓晓端起许姨递上的热热的果茶,倒是闲暇恣意得很。
荆浯猜穿着高领的烟灰色毛衣,咖啡色的灯芯绒的休闲裤,白色的皮带若隐若现,身前放着一本笔记本电脑,认真地看着笔记本上的字,偶尔眉头微微蹙起,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是最吸引人的。
看着眼前认真的荆浯猜,见惯了平时慵懒妖孽的样子,在工作中显出的平时不多见的凌厉与霸气,一种不容置喙的决断的荆浯猜不多见,但是倒是让晓晓看呆了,只是除了微微苍白的脸色和在毛衣下瘦削的肩背,其他倒是完满了。
晓晓喝着果茶,随意地翻弄着身前的书本,是一本翻旧了的《荆棘鸟》,晓晓喜欢这样的禁忌之爱,喜欢这样的爱情,所以看了很多遍,也不厌倦,因此,闲下来,事情不多,便翻翻看看。
据晓晓抵触地住进荆浯猜的家里,和荆浯猜“同居”,算算日子,也快两个多月了,从一开始的抵触到现今的依赖,甚至是晓晓恨不得每晚都与荆浯猜一起躺在床上,说天说地,倒是惬意地很。
只是对于他们在床上什么都没做,只是睡觉,怕是讲到哪去都不会有人相信吧,因为大家早已过了听童话的年龄,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童话,不…不…不…也许是有,也许晓晓就是最后一个。
看着看着,晓晓倒是犯困了,暖暖的太阳,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了进来,不觉,书掉了下来,晓晓觉得手头一空,方才发现书掉了,抬头,看着荆浯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整个人沐浴在阳光里,帅得不可万物,整个人像是镀了一层金子般,透出些圣洁了。
晓晓的脸微红,荆浯猜倒是笑了下,弯腰捡起地上的书,还给晓晓,温言道:“困了?”虽是疑问的词语,却是肯定的语气。
见晓晓不回答,荆浯猜又道,“困了,就去睡吧!等点心好了,喊你,可好?”说着,脸上显出宠溺地微笑。
晓晓接过书,随手翻了两页,没有回答荆浯猜,只是摸了摸脸,倔强道:“我不困。”
荆浯猜微微一笑,倒是没有接口,只是快速地在键盘上敲击了两下,合上电脑,伸了个懒腰,对着晓晓道:“我倒是困了,要不…去睡会儿?”
荆浯猜就有本事把这种在外人听来可以说是天方夜谭甚至说是含着不尊重的话,讲得如喝白开水般,晓晓看荆浯猜的态度那么轻松自然,晓晓本就不是过于拘泥形式的女孩子,爽快地点点头,道:“好。”
来到卧室,躺到床上,晓晓习惯性地躺在荆浯猜的手臂上,荆浯猜回身搂着晓晓,很快晓晓就开始迷迷糊糊,突然,荆浯猜低语道:“晓晓,嫁给我吧!”
晓晓似是收到了惊吓般的跳起,什么睡意全醒了,对着荆浯猜结结巴巴道:“你说什么?”
荆浯猜看着反应剧烈的晓晓,眼里滑过一丝笑意,对着晓晓字正腔圆地重复道:“晓晓,我们结婚吧!”荆浯猜说得一字一顿,异常认真。
晓晓惊得半天没有合上嘴,身上的睡衣的一角滑落都不自知,指着荆浯猜,结结巴巴道:“我…和…你…结婚?”重复了一遍,晓晓拉起被子,“哗”地一下坐起,对着侧躺转为仰躺着枕着手臂的荆浯猜道:“浯猜,你开什么玩笑?不会是烧糊涂了吧!”说着,晓晓用手背试了下荆浯猜的额头,喃喃道:“没有发烧啊!”说着,一脸迷茫。
荆浯猜抓住在自己头上肆意碰触地手,用力把晓晓拉到身前,晓晓与荆浯猜保持着暧昧的趴伏的动作,荆浯猜与晓晓对视着,晓晓被荆浯猜眼中的神情与宠溺给震惊了,晓晓不好意思地想从荆浯猜的怀里出来。
结果,荆浯猜抓住晓晓想动的手,硬是把晓晓拉得与自己近些,对着晓晓温柔地道:“晓晓,我没有发烧,也没有糊涂,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好好考虑考虑嫁给我,让我来照顾你。”
晓晓听到这,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害羞,甚至是…根本记不愿意,晓晓感觉手上的挟制松了些,狠狠把荆浯猜一推,坐到床的边缘,对着荆浯猜道:“现在不是也照顾着我吗?这样不好吗?为什么想到这么说?”
荆浯猜看到晓晓像是受到惊吓般的小鹿,睁着两只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他,眼神中充斥着焦虑与犹疑还有些不确定的想掩饰的恐惧,荆浯猜看着这样的晓晓,暗叹一声,心里道:还是不行吗?眼神中一闪而逝的失望与难过。
晓晓觉得荆浯猜身上的那种悲伤与不甘浓烈得自己都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因为整个房间都充斥着那种压抑的难过下的悲伤,晓晓似是受不了这种气氛,想开口讲点什么的时候。
荆浯猜突然笑了,笑得不可万物,似乎全身心都在笑,坐起,靠在床头,刚刚一瞬间的尴尬与沉闷全然散去,荆浯猜对着晓晓嗤笑道:“怎么?不就是求个婚?你害怕什么?不乐意,拒绝不就得了!我就开个玩笑,至于吗,吓成这样,看你那点出息!”
晓晓也轻松下来许多,对着荆浯猜回道:“什么人啊!有把这事拿来开玩笑的吗?”晓晓抹了下额头前的碎发,把散乱的头发拢到脑后,跪坐在床上,把衣服理了下。
荆浯猜对着晓晓后知后觉衣服滑下一半的举动是毫不留情地鄙视的,对着晓晓道:“现在才注意到这个,是不是太晚了,女孩子一点都不注意形象!亏你还自称为美女呢!”
晓晓恨恨地随手抓起手边的一个枕头扔了过去,嘴里骂道:“去死!”
荆浯猜精准地接过扔过来的枕头,哈哈哈大笑地看着晓晓下床的一幕,笑语吟吟地对着晓晓道:“你去哪啊?”
晓晓回头看着荆浯猜的妖孽样子,恨恨道:“被你这么一闹,我还睡得着吗?我去拿些碟片来看。”
荆浯猜只是低头笑笑,遮住了眼里的流光。
等着晓晓拿来了碟片,荆浯猜和晓晓的一个下午就在碟片中消磨了过去。
吃过晚饭,按着惯例,晓晓随着荆浯猜进了书房,荆浯猜处理公事,晓晓在旁游览着论文选题,晓晓已经大四,面临毕业,课程自是不多,主要就是论文和实习。
这学期主要是完成选题和开题报告,现在还没到选题的时间,不过校内网上各科老师已经把论文的题目陆续放了出来,晓晓也试着进行游览,看看自己想选的论题。
晓晓百无聊赖地从头看到尾,也没有看到心仪的选题,不知何时,荆浯猜倒是凑了过来,扫了眼屏幕,对着晓晓道:“选题呢?”
晓晓白了他一眼,对于他这样显而易见的问题,不予置评,荆浯猜倒是不介意,只是对着晓晓冷不丁地道:“晓晓,去见见你可能的爸爸怎么样?”
“可能的爸爸?”晓晓停了手中的动作,疑问地看着荆浯猜,“什么意思?”
“嗯…”荆浯猜犹豫了一下,像是组织了下语言,对着晓晓道:“对,你还记得田伯的信吗?”见晓晓点头,荆浯猜接着道,“就是我排除了一些可能,现在有最大可能的张将军,前段时间,我也与他见了一面,他对你也是有些念想的,所以,我想,既然双方都想,何必不约个时间坐下来谈谈,有必要的话做个亲子鉴定。”
荆浯猜一口气地说完,小心翼翼地看着晓晓的反应,荆浯猜对于自己这样的自作主张还是心有惴惴,不料晓晓倒是陷入了一片沉思。
晓晓想起了养育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卞伟,想起了爱自己的妈妈,想起了从小就亲的田伯,更想起了亲切严肃的张律师,自然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遗嘱,想起了车祸,想起了血泊,想起了失踪,想起了一些很不好的东西,晓晓的眼前都是鲜血…鲜血…
都是四处走动恐怖的扭曲的人脸,晓晓似乎听到了自己血管流动的声音,似乎看到了一片汪洋的血水,看到了透着恐怖和血腥气息的阴谋背后的那双绿色的眼睛,晓晓感到害怕与恐惧,晓晓在心里拼命地告诉自己:不要想,不要想,千万不要想。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理智起了作用,晓晓总算从沉思中醒来,对着荆浯猜道:“好啊,见就见呗,我也想早点知道结果。”
荆浯猜点点头,体贴地没有过问晓晓突然间的思考,对着晓晓道:“那我安排下,估计三天后,你看可以调试好心情吗?”
晓晓点点头,随手拿起桌上果盘上的黑波林,放在手上来回看了两遍,放在嘴里小心地咬了一口,觉得很甜,晓晓才放心地一口一口地啃着,对着荆浯猜道:“好的,就三天后。”
三天后,晓晓穿上了灰色羊毛的绒线群,配上雪白的长款链式的珍珠项链,外罩一件薄款的白色貂毛皮草,头发轻轻挽在脑后,配上一双前后都垫高的棕色的高跟鞋,略施脂粉,整个人显得精致优雅,透出低调的华美,像是从城堡中走出的公主般。
荆浯猜则是里面蓝色格子的衬衫,外面套着深蓝圆领的毛衣,外面罩着灰色的羊绒大衣,经典的设计,不出彩但是也没有过错,倒是赏心悦目的恨,衬得脸色更是白得像陶瓷般,晶莹剔透,显出些清宁的低调奢华。
晓晓看着身旁的荆浯猜光滑如羊脂白玉的肌肤,心下腹诽好久,抬头,对着开着车一脸认真的荆浯猜道:“浯猜,你是不是涂了什么粉啊?”边说,晓晓还把手在荆浯猜的侧脸上滑了两滑。
正好前面是红灯,荆浯猜把车停下,回转头,看着晓晓,车内是恒温的二十六度,荆浯猜的脸上由于热,显出些红晕来,对着晓晓微微勾唇一笑,道:“怎么大清早的就想调戏我,难道…难道昨晚还没抱够吗?”
晓晓听着他故意压低地调侃,优雅低沉、华丽性感的声音,脸上微微发红,晓晓对着荆浯猜一推,道:“绿灯了,开车了!”
荆浯猜看着前面,果然是绿灯,倒是微微一笑,像是心情很好地发动了汽车。
到了相约的四合院,张将军已经在门口等候,还亲自上来给晓晓开了车门,看着晓晓下来的样子,眼里滑过一抹惊艳,连声说:“好好好!长这么大了,真漂亮。”
晓晓看着眼前的张将军,感觉没来由得亲切,眼眶微酸,差点带下泪来,面上依旧谦虚地晓晓,微微躬身道:“张伯伯好。”
荆浯猜这时也从车的另一边绕了过来,顺手把车钥匙交给泊车小弟,走过来,见着沉默地当口,喊了声:“张将军好。”
一番打招呼下,进了屋里,由于天凉,本来张将军是安排在屋内的,只是晓晓喜欢院子里的景色,张将军临时吩咐人在院子里的亭子边装了御寒的帘子,里面生了取暖的物什。
掀帘进去,看着石桌上铺旧的的织锦的桌布,石凳上铺着厚厚的垫子,旁边放着锡绣的屏风,锡绣大事赵红育绣得五只躲在草地上的栩栩如生的兔子图案,晓晓看得津津有味。
见她喜欢,张将军对着旁白的人耳语两句,大家刚落座,刚刚出去的那人便小心翼翼地把一把扇子连着底座拖了进来,大的托盆里,用黄色的绸缎铺底,上面坐着用紫檀木做的扇子的一个托座,上面竖着一柄古时候闺房女子用的扇子,扇面是一只漂亮慵懒的猫,同样是赵红育的作品,只是绣在小小的扇面上,扇面上并不满,有着些留白,倒是与中国的国画书法中的留白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易趣盎然。
晓晓一看便爱不释手,两眼射出兴奋与好奇的光芒,张将军呵呵道:“卞小姐,喊你晓晓你不介意吧?”
听着张将军同她说话,晓晓从扇面上移开目光,对着张将军微笑道:“不介意。”
张将军笑着,指着扇子道,“晓晓,这你喜欢吗?”还没等晓晓回答,张将军接着道,“喜欢就去看看。”
晓晓谢着点点头,那人也见机把盘子捧到晓晓面前,微微躬身,面对着晓晓。晓晓兴奋地略带小心地把扇子从扇托中轻轻取出,扇子下面是绒绒地滑溜地红色一搓齐的流苏,扇柄也是紫檀木的,拿在手上,可见其清晰的纹理,闻一闻带着点木头的悠远厚重。
但是这样的名贵木头,依旧不能掩盖上面的锡绣的巧夺天工,栩栩如生的猫咪弓着身子,亦静亦动,像是马上要从扇面上跳出来一般,猫的毛也是一团一团的,像是真的般,看着这样的毛,晓晓似乎可以感受到猫身上温暖的触感。
看着晓晓爱不释手,张将军满含笑意地开口道:“晓晓,这个就当是见面礼吧!”
听张将军这么说,晓晓马上小心翼翼地把扇子插回扇托,对着张将军正色道:“张伯伯,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张将军倒是一怔,荆浯猜在一边端着茶杯,用盖子舔着茶水,轻抿着普洱陈茶,微微打开的盖子使得屋内刚刚若隐若现的馥郁香味更是浓郁,像是有什么已经压不住般,从茶杯中汹涌而出,杯盖遮住了荆浯猜的表情,倒是看不出荆浯猜的神情,只是轻不可闻地喝茶声似乎显示出主人如同这冒着白烟的滚烫的茶水般的开心与压不住地兴奋。
张将军微怔后开口道:“晓晓,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没什么贵不贵重的。”
看晓晓还是迟疑,张将军略含求救般的看向荆浯猜道,荆浯猜把张将军的眼神尽收眼底,遂对着晓晓道:“收下吧。”
晓晓见荆浯猜也这么说,也不在惺惺作态,大方道:“那就谢谢张伯伯了。”
之后,又聊了很多,从功课到理想,从小时候的趣事道未来的打算,还有爱好啊什么的,反正能讲的都讲了,最后还留在那吃了中饭和晚饭。似乎,晓晓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最后,很自然地提到了亲子鉴定,晓晓也很开心地答应了,甚至期待自己有一个像张将军这样的父亲,这样的张将军比有着婚外情的卞伟在晓晓心中的形象似要好了许多。
告辞回去的第二天,政府的公告便出来了:西城三十号地块马上就要招标,起拍价每平方米三万二千元起,这样的消息,很多公司自是闻风而动。
而同样得到这个消息的荆浯猜的面前此时却做着张市长。
幽静的茶室,袅袅升起的茶香,只有功夫茶注入杯中的汩汩声音,张将军抿了口荆浯猜为他倒上的新的白茶,缓缓开口道:“浯猜,公告已经出了,下面就看你的了。”
荆浯猜也抿了口茶,微微笑着放下茶杯,华丽如大提琴般性感的声音流泻而出:“是,多谢,浯猜铭感于心。”说着,从坐着的椅子边递上一张黑色的汇丰银行的信用卡。
张市长眼神微动,指着桌上的卡,淡淡道:“荆董,这是什么意思?”
荆浯猜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地道:“一点小意思,给您女儿出国的一些小意思,本来,上次就要给您的,只是您哥哥是出了名的铁面,之后,我又进了医院,直到今天才有时间。”
张市长看了眼荆浯猜,笑笑伸手把卡拿了过来,拿在手中把玩道:“浯猜,你这是要我犯罪啊!”
荆浯猜笑了下,依旧从容道:“一点小意思,又不违反原则,怎么谈得上犯罪。”
张市长笑笑接过,又坐了会儿,起身告辞。
荆浯猜一个人坐在茶室中,很久才摇铃买单,等服务员走了,才起身离开,站起来时,许是坐的时间太长,一阵晕眩,身体微晃了下,急手撑住桌子才没有跌倒,等待着眼前的黑雾散去,荆浯猜才蹒跚地向停车场走去。
好不容易来到停车场,刚一坐到车里,便又似一阵晕眩,连带着心跳慌乱地没有规则,荆浯猜趴着方向盘,捂着胸口,喘了两口,等胸口的闷痛散去些,晕眩好了些,才缓缓发动了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