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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离奇的凶杀案
      “嘀!嘀!……”汽车响了几声,抛下车站上送行的人群,向北开去,车尾卷起的尘土遮住了人们的视线。
      在送行的人群中,并排站着一男一女,他们是叔嫂。男的叫陈明,二十二、三岁模样,高个儿,浓眉大眼,厚嘴唇,一副憨厚的庄稼人的长相。嫂子叫赵翠兰,大约二十五、六岁,长得很秀气。一身侨乡妇女的打扮。但见她那恍然若失,惆怅凄苦的眼光还久久盯着远去的车影,一动不动。
      “嫂子,回去吧。”陈明已是第三次催她了。
      “嗯!”翠兰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身子仍然没动。陈明不敢再叫她,只好在旁边陪着。
      许久,翠兰才叹了一口气,慢慢的转过身来,向车站出口处走去。陈明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陈明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老实人,平日里寡言少语,总是静静地听别人说话,默默地做他的事情。他父母双亡,和哥哥陈春相依为命,感情很深。今天送哥哥回南平水泥厂,心里也是很难舍的。现在看到嫂子心境不佳,更无话说了,
      翠兰今天的心情更是沉重,这倒不是因为丈夫的离去,更主要的是丈夫对自己态度的大变。
      想丈夫刚回来的时候,夫妻俩是久别胜新婚,真是如胶似漆,形影不离。可三天前的一个晚上,陈春对她们的态度全变了,不仅心情不好,而且一反常态,无端的恶言恶语辱骂她,继而拍桌摔碗。问他,又不说。最后,竟然提前离家。
      这些,翠兰是猜不着,也摸不透。但从情况来看,她估计是冲着自己来的。可能有人在他的耳边吹阴风,挑拨离间。可细检自己的行为,又从未做过对不起他,见不得人的事。心正不怕邪,自己不怕别人说闲话。
      可丈夫的态度为什么会突然来过180度的大转弯呢?这在年轻少妇的心里终是投下了一片黑影。
      回到陈村家中,越想越烦,便收拾了几件衣服,打成一包,锁上房门,把钥匙交给陈明说:“我回娘家去住几天,衣服不好洗的,留着我回来洗。”
      “不是说明天再走吗?今天恐怕赶不到家了。”
      “不了,反正在家也没事,我走快点就行。”
      “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都是熟路。”翠兰不肯。可陈明不容嫂嫂推辞。接过包包便大步走出门去。
      翠兰没法,也只好由他了。

      二
      翠兰的烦恼不是没有理由的。
      此时,坐在汽车上的陈香也正满腹怨恨无处诉哩。
      这个南平水泥厂的职工,比他的弟弟高半个头,可没他弟弟结实,年龄在三十三、四岁左右。他和翠兰共同生活了三年。感情一直很好,虽然尚未生育。但这也是因为聚少离多所致。这次请假回家探亲,和久别的妻子欢聚,与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会面,内心有说不出的高兴。眼见假期临近结束,越是珍惜每寸光阴。他曾多次请调回家,但因本地没有水泥厂,只好作罢。
      也是合该有事。三天前的晚上,他从村头串门回家,路过村中的大榕树时,偶然听到两个老人在闲聊:
      “也看不出,阿名这孩子,会干出这种事来,看来他倒是很老实的呀!”其中一个说。
      “这也难怪,年纪轻轻的,整天一个房子住,干柴烈火,还有不着的吗?”另一个回道。
      “这要是让他哥哥知道,那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呀!”
      “谁吃那么饱去通风报信呢?”
      他们说的是别村的阿名,陈春却认为讲的是自己的兄弟阿明和秀兰。这真是晴天一声霹雳,震得他眼前金星乱冒,浑身火烧火燎,恨不得立即赶回家去把妻子、阿明痛打一顿,撵出门去。
      真正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辛辛苦苦在外面挣钱回家,却养了这两个畜生。
      “哼!要我背黑锅,做乌龟,办不到。”他怒火中烧,两个拳头攥出了油,一脚高一脚低地往家里直冲。可是,冲了一段路后,心里又犯嘀咕:
      “我这样不问清红皂白地回家一闹,要是弄错了怎么办,不是害了自己的妻子和兄弟吗?何况秀兰那么爱我,阿明又是那么老实。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呢?
      难道他们说的是别的阿明吗?可怎么那么巧,同名同姓又是嫂叔呢?”
      三天来,他如坐针毡,终日心事重重。翠兰对他的温柔体贴,他认为是虚情假意;秀兰关心他的身体,他认为猫哭老鼠。对自己的兄弟也是越看越不顺眼。终于,他决心要弄个水落石出。
      刚才上车时,看到秀兰偷偷的用衣角擦着眼泪,曾有一下心软。可又想,这可能是故意做给他看的,“别装得那么象,我走了,你们才巴不的呢。”秀兰告诉他明天回娘家去住几天,他也认为是故作清白。
      现在回想这几天来的一幕幕往事,陈春的心情是十分沉重的,他希望不会有这事,但又害怕真有这种事。
      汽车猛得一顿,把陈春从回忆中惊醒过来。一看,汽车已停在泉州车站了。他提着行李,跟着人们下了车。又到售票口买了票,便走进市里去了。

      二
      从陈村到秀兰家要走二十里山路,中间还要翻过一座清龙山。
      陈明送嫂嫂回家后,返回时已是西山含日,暮色苍茫了。
      在清龙山顶的凉亭里,陈明遇见了一个年轻妇女。这是一位从菲律宾回国探亲的华侨,二十来岁的年纪。她正坐在凉亭里擦汗,西天的晚霞把她的脸染得红扑扑的。身边还有两个包包。陈明不习惯和年轻的女人交谈,便坐在亭外的山石上休息。
      可女侨客却先开口了:“同志,请问到陈村还有多少路?”
      “十里。”陈明简单地回答。眼睛没去看她,仍然瞅着下山的路。
      “哎呀!这可怎么办?”女侨客心里着急,不禁失声叫了起来。
      陈明听到她的叫声,感到奇怪,便问她道: “你也是到陈村的吗?”
      “是啊,我是到陈村找我姑母的。她叫林阿香,你认识她吗?”
      “林阿香?――”陈明感到这个名字很陌生,细细地把村里老一辈妇女的名字过了一遍,也没有这样的人,便摇了摇头说:“不认识。”
      本来这个妇女满怀希望能从他这里打听到她姑妈的消息。原来她回国时,父亲告诉她有个姑妈抗战时期被买到陈村,要她这次回国无论如何一定要去看看。她今天就是专为这事来的。现在听陈明说不认识,更增加了她的焦急和不安。陈春见她着急,便说:“你别急,我带你去,到村里请大队的人帮忙找一找,或许能找到也说不定。”
      女侨客听他这么一说,立刻高兴起来,
      “那可太谢谢你了。”
      陈明不善言辞,也没回答,就山边找了一根棍子,帮她挑了两包东西下山去。女侨客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夕阳的余辉把他俩的身影投在山路上,拉得很长很长。
      路上,女侨客告诉陈明,自己的家就住在山那边的唐村,出来本来很早,没想自己走不惯山路,才弄到现在。
      “真不知怎样感谢你这好心的同志呢!”
      “同志,要是找不到我姑妈可怎么办呢?你们村可有旅馆吗?”女的又焦急地问。
      “没有,你可以先到我嫂嫂房里住一夜,我嫂嫂刚走。我再到大队去替你打听打听。”
      “那可太好了。”
      阿明他们到家时已是明月东升、家家灯火了。
      进村时,他们碰到了村头的陈三怀。
      “阿明,这么晚才回来呀!”三怀问。
      “是呀,三怀叔,你知道咱们村有个叫林阿香的吗?这位女同志来找她姑妈。”陈明说。
      “不知道,村里好象没这个人吧?”三怀回答道。
      “是呀,我也没听说,等会我再到大队去问问。”
      “对对,问问老一辈的可能会知道。”说着,林三怀走了。
      陈明忙忙煮了一些粥让这个妇女吃后,开了嫂嫂的房门,点了油灯,让她去休息。自己便带上门到大队部去。
      大队部今晚正准备开干部会,人尚未到齐,大队长陈天丛正和几个干部闲扯。阿明进去后,把情况告诉天丛:“请大队帮她了解一下。”
      “林阿香?……”天丛仔细地想着,又问问边上的干部:“你们哪里有这个人吗?”
      几个干部也都摇头说:“没听说过。”
      “她说她家住在唐村,是解放前卖到我们村的。”
      “唐村,姓林的……会不会是陈斌的母亲呢?她可是唐村的。”老保管周成泰猜测着说。
      “不会的,她叫林珠玉,不叫阿香。”另一个反驳说。
      “也许她在家就叫阿香也难说。”周成泰坚持说。
      “这样吧,人家从国外回来,我们也应该帮帮她才是。你们先谈谈,我和阿明去看看。”天丛说着,拿起桌上的电筒和阿明走出了大队。
      林珠玉并不是林阿香,可从她哪里又了解到村西口的林阿美在家时就叫林阿香,他俩又赶到村西口的阿美家。
      林阿美果然就是林阿香,她也听说有个哥哥解放前为躲壮丁跑到菲律宾去了,可从未联系过。突然听说侄女特地来寻找她,真是喜从天降,忙忙地和天丛到阿明家去相认……
      四
      可是,在阿明离开家这段时间里,家里却出了人命了。
      原来阿明他们进村时遇到的陈三怀,是村里有名的二流子,今年四十二岁。夫妻两人,没有子女。生平爱的就是酒和赌。,家里已经赌光了,便少不了手脚不干净,也曾几次当场被人捉住,大队也批评教育了不少回,他也发誓赌咒要重新做人,可是一到赌场手就痒,一闻酒香人就狂,总是改不了。
      他今天已是第五天不闻酒味了,刚才在阿明家门口看到那个满身珠光宝气的华侨后,贪婪之心又燃烧起来了,三步并两步地跑回家,对妻子说:“嘿,来货色了。”
      他的妻子叫张爱英,三十来岁,虽然粗手大脚,却有几分姿色。平日里好吃懒做,和村里的浪荡子弟眉来眼去,是个水性杨花的人。这时,她正在厨房里,听到丈夫的叫唤,忙从厨房里迎了出来。问道:“来了什么货色呀?”
      “刚才我碰到阿明带了个满身金当当的女侨客到他家里去,说是要找什么姑妈的。阿明现在到大队部去替她打听。我们去碰碰运气,说不定能发一笔洋财哩。”三怀说着,心里痒的发慌,好象一笔洋财已经到手了,嘴角都要流涎。
      “阿明,就是陈春那个傻弟弟吗?”
      “对对,他哥哥今天刚走,嫂嫂又回了娘家,正是好机会,我们快走。”
      张爱英也是个爱财如命,见钱眼开的人。听说有这么好的机会,那有不高兴之理。便赶紧穿好衣服,和丈夫躲街闪巷溜到阿明家的后墙根。这堵墙正是翠兰住房的外面,有个窗子打开着。
      三怀想扒到窗口看看,可窗子太高,够不着,便托着妻子上去。
      张爱英往房里一看,见桌上点着灯,椅子上放着两包东西,却不见有人。
      你说怪不怪,那女侨客明明在房子里,怎么会不见了呢?
      原来她这时正在床后净手。
      张爱英见房里没人,回头对三怀说:“屋里没人,东西放在椅子上。”
      “快快,你快爬进去,把东西递出来,我在外面接着。”
      张爱英便头前脚后,轻手轻脚地爬了进去,直奔椅子,拿起东西转身刚想离开,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喊了一声:“谁?站住!”吓得她放下东西就想爬窗子逃走。没想到这时却从窗外又爬进一个人了,她想夺门而出,但已被一只大手抓住了。
      “好啊,你们又干坏事了,这次看你还往哪里跑。”
      爱英一听声音挺熟,转身一看,不禁“噗哧”一笑,不仅不再逃,反而就势靠在那人的怀里,说道:“你这死鬼,吓了老娘一跳。”
      跳进来的是个什么人呢?这个人是大队的民兵队长,叫陈捷民。他是要到大队部去开会的。路过这里时,见阿明家的窗外有人影晃动,便喝问了一声。陈三怀听到喊声,慌了手脚,也顾不得老婆,一溜烟钻进小巷跑了。陈捷民追了几步,不见人影,便折回窗口,搬了块石头垫脚,往窗里一看,灯光下见爱英一个人在房里。知道他们又偷东西,便翻身也爬了进去。
      按说,小偷落在民兵队长手里,就象老鼠掉进猫窝里,明摆着是找死。可张爱英不仅不躲,反而就势靠在他的怀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原来张爱英和陈捷民早已勾搭上了。张爱英有钱时也没少花在他的身上。这事陈三怀也有所闻,但一来没抓到把柄,二来也感到这种人得罪不起,也就睁一眼,闭一眼由他们去了。
      陈捷民抱着爱英就要亲嘴,爱英推开他说:“你别胡来,那死鬼还在外面哩。
      “嘻嘻,他早被我吓跑了。”说着,就来扯她的衣服。
      “你别,给人撞见了多难看。“爱英还有顾忌。陈捷民已是□□攻心,再也控制不住,便一手环抱着她的双手,一手就来扒她的裤子。原是夏天,爱英身上只是一身薄单衣,经不起陈捷民的三扯两扒,早已被他解脱干净。陈捷民半抱半拉地把她推倒在床上,腾身上去压在她的裸体上,干起那风流韵事来。
      这一切都被躲在床后的女侨客瞧得一清二楚。
      刚才她净好手正准备出来,突然见从窗外爬进一个人来,动手就偷她的东西,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一阵冰凉从脚底直透脑门,她想喊叫,可张得了嘴却发不出声。一会儿,又见爬进一个人来,见他们不偷她的东西,却干那风流韵事。更是害怕被他们发现,免不了也会被奸污,浑身抖的连蚊帐也抖动起来。幸好他们正在得趣,根本不会想到床背后会藏着个人来。
      正在他们两人腾云驾雾,飘飘欲仙时,突然,两扇房门“砰!”的一声被踹开,一个人手举大刀冲向床前,两只血红的眼睛喷射着凶光。陈捷民见状,挣扎着要起来,早已迟了,只见一道寒光直奔他的天灵盖,陈捷民惨叫一声,脑浆迸裂,倒在血泊之中。
      那人又一把抓住张爱英的头发赤裸裸地从床上拖了下来,爱英绝望的叫了一声,瘫到在地。
      可那人举起的刀却在半空中停住了,又回身看看床上的陈捷民,脸色大变,“丁当”一声那把柴刀也掉在地上。那人完全被吓懵了。转身就想跑,几条光柱突然从门外直射进来,阿明和天丛队长带着林阿香来了。
      大家见到陈捷民被砍死在床上,张爱英赤身露体倒在地上,都呆了。
      阿明突然认出站在房里的是哥哥陈春,失声地叫道:“哥,你怎么也在这里?”
      陈春听到叫声,如梦初醒,紧紧抓住阿明的手说:“好兄弟,哥哥杀了人了!”说着,便放声大哭起来。
      “哥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嫂子呢?”
      “你走不久,她就回娘家去了。”
      “我,我,……犯了死罪了,我不该听了别人的闲话,冤枉了你和翠兰,一怒之下把他杀了。……”
      原来陈春到了泉州后,立即买好了返回的车票,把东西寄在朋友家中,趁黑潜回家里。刚到门外就听到房里有男女喘息声,便认定是弟弟和自己的老婆在苟合,一怒之下,抓起柴刀,一刀砍了陈捷民,再举刀时,才发现杀错人了。
      “那个女侨客哩?”林阿香焦急地问道。
      “我,我在……这里哩。”从床后传来了声音。
      众人一听才知道床后还躲着人。林阿香走到床后一看,只见女侨客瘫坐在马桶上,浑身还在瑟瑟地发抖。便把她扶了出来。
      这时大队长陈天丛对着张爱英喝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张爱英已经爬起来,抓过自己的衣服套在身上,已是吓得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女侨客心里已安定了许多,便把自己见到的告诉大家。
      林阿香和侄女相认后,帮她拿着行李,赶紧离开房间。一路上,女侨客还是惊魂未定,只是痴痴地跟着走。
      第二天,公安局把陈春和陈三怀夫妇拘留审讯。还特地请女侨客作证。
      翠兰听说后,立即从娘家赶到拘留所,夫妻相见,抱头痛哭。陈春悔恨交加,痛不欲生。
      村里联名保陈春。公安机关根据案情,决定判处陈春有期徒刑五年,交群众监督执行。陈三怀夫妇另案处理。
      张捷民家里虽然不服,但自知名声已臭,也不敢出面抗争,只好自己抬去埋掉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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