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是心非》凤仪

18、第十七章 选择

　　原来是秦沐。秦浩心里头藏着的那个人，竟然是他的姐姐。不仅如此，俩人竟然还有了孩子！

　　很多事情，夏蓓想不明白，但她也用不着去想。如今，她只要能看懂这一点就足够了。

　　从平岭回来，高权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就要回郑州。秦浩爸妈不明所以，看到那状况自然拉着人不断追问。面对一脸担心的秦浩爸妈，高权似乎终于找到了报复的途径。他讥讽地笑着，只留下两句话，提着行礼拂袖而去。

　　“去问你们的好闺女，让她说说她干了什么好事！这两年就当我倒霉……离婚协议书我会快递过来，我不会给她和那个杂种一分钱的！”

　　高权的报复很成功。他走之后，爸妈更加担心，转头抓着夏蓓追问问究竟出了什么事。

　　究竟出了什么事呢？你们女儿怀着你们儿子的骨肉嫁给了高权，现在孩子出了车祸，手术后还没有醒过来。虽然说出来会是很简单的一句话，但看着父母焦急担心的目光，夏蓓心里也很乱，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挤出几个字。

　　“高权说，康康不是他亲生的。”

　　听了夏蓓这话，秦浩父母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自然着急了。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他胡说！！康康不是他儿子还能是谁的儿子？！”

　　夏蓓颔首抿了抿嘴，摇头道：

　　“我……我也不清楚。昨天姐夫突然发脾气……我想……这这中间大概……大概有什么误会……”

　　随后，秦浩父母追问秦浩、秦沐以及康康的下落。夏蓓知道继续隐瞒下去也不是办法，就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然后告诉爸妈，手术很成功，现在康康已经没事了。不过因为受伤不方便挪动，加上路面凝冻，所以要过几天才能转回市里的医院。接着她又说，沐姐跟康康有秦浩在那边照顾，沈见亭也开车过去了，两个大男人在那，让爸妈不要太过担心。
　　听完夏蓓说明经过，爸妈总算稍微安心了一点儿，但人一天没能回来、没能好端端站在他们面前，不论别人说什么，担惊受怕总是难免的，更何况，还有高权说的事说不清。

　　看夏蓓脸色很差，爸妈想起她最近总是加班到很晚，昨天连夜赶去平岭，八成到现在都没能睡上一觉。妈跑去厨房下了一碗鸡蛋面，让夏蓓先吃点东西垫肚子。等夏蓓吃完面，妈又冲了热水袋，要她抱着热水袋上楼好好睡上一觉。

　　抱着暖乎乎的热水袋走进房间，门刚关上的一霎，眼泪禁不住夺眶而出。她靠着门坐在地上。门板与木地板的冰冷与怀中的热水袋形成强烈的对比。紧紧抱住怀里的热水袋，头埋在膝盖上。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夏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但等她醒来，已经是晚上8点多。秦浩妈叫她起来先吃点饭，饭后，秦浩妈又道，夏蓓睡觉之后，秦浩打电话回家，说她手机没开，问她到家没有。夏蓓这才想起，忘了给手机充电。

　　上楼回到房间，她愣愣坐了好一会儿，还是提起床头的分机给秦浩挂了个电话，响了好几声对方才接起来，可电话那头却是沈见亭的声音。

　　本已经打好腹稿，电话那头忽然换了人，夏蓓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措手不及。但只是片刻，她就笑起来：

　　“怎么是你啊，我这差点一开口就叫老公了……几时到的？我家浩子呢？”

　　沈见亭靠在走廊尽头墙边，眯眼着眼，听夏蓓的声音语气如常，没有一点儿不对劲的地方，便抬眼看了看对面椅子上坐着的秦浩，过了一会儿才接道：

　　“噢……浩子啊，他刚才被医生叫去了，康康下午醒过来……”

　　“醒了？”夏蓓听到这，打断了沈见亭：“情况怎么样？”

　　沈见亭沉默片刻，又看了一眼坐在对面埋着头的秦浩，这才继续道：

　　“下午2点多就醒了，各方面都还好。刚醒过来的时候意识还不太清楚，但现在他已经认识人了，只是从下午醒来一直到现在，康康都还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会哭，不会叫人。医生说，有可能是受到惊吓，也有可能是之前血肿压迫损伤了神经导致失语。具体是什么情况，还要等他稍微好转以后再做检查。县城医院的条件不够，医生建议等他情况稳定了再看看，如果不行，过三、五天转去省医进一步检查。”

　　夏蓓听了，“嗯”了一声，接着也不知想什么，发了一会儿的呆。沈见亭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答应道：

　　“什么？刚才信号不太好，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什么时候到的家！”

　　“噢……下午……下午四点多吧，怎么了？”

　　“那还算顺畅，我来这边还堵了一阵……”

　　沈见亭说着，顿了一下，呵呵笑起来：

　　“对了，夏蓓，你早上走的时候是不是回来给秦浩他们带了早餐啊？”

　　沈见亭平时说话，语速总是比较快，鲜少有这样的停顿。夏蓓听他那头吱吱唔唔本就感到有些奇怪，听完了他的问话，夏蓓整个人都僵了一下，但她很快回过神来。

　　“沈见亭，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平时说话都挺顺溜的，怎么刚才舌头打起结来了？”

　　夏蓓这一句打趣，语气听起来与平时并无二致。可沈见亭似乎听出了点什么来，他顿了顿，少时，又笑着嘻嘻哈哈打混过去。

　　原本不确定的事，从沈见亭在电话那头的反应来看，夏蓓顿时明白了八九分。她忽然感到有些无力，笑了笑道：

　　“是，早点是我送过去的。我听同病房的人说医生叫他和沐姐出去了，以为康康有什么事，跑去医生办公室又没有人。我找不到他们，怕楼下的师傅等久了，只好先走了……怎么了？”

　　“噢，没什么，浩子感动呗，本来以为你走了，没想到从外面回来看见桌上早餐丰盛，啧啧，你可真够尽职尽责，咱都忍不住夸你两句了……”

　　沈见亭说罢，又打着哈哈胡扯了一阵子。夏蓓耐着性子听他说完，要他转达秦浩，高权已经回郑州，爸妈这边也没事，让他别担心，说罢就挂了电话。

　　沈见亭收起手机，抬头冲秦浩笑了笑。

　　“你老婆什么都不知道，你又何必做贼心虚。”

　　秦浩埋着头靠在椅子上，似乎完全没听见沈见亭说话。沈见亭见状又笑了笑。

　　“她还要我转告你，你姐夫收拾东西回了河南老家，你爸妈都没事，让你安心在这边照顾沐姐和康康，别担心家里，有事打她手机。”

　　沈见亭说完，见秦浩那表情，像是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头，只是心头那块石头放下的同时，他眉头又皱了起来，眼睛盯着手看，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松了口气，然后又自责上了？这叫什么来着……才下眉头却上心？”

　　沈见亭挑眉，笑盈盈地慢慢走到秦浩身边，将手搭在浩子肩膀上。但他那手刚搭上，秦浩就抬起手来，将沈见亭的爪子一把拍了下去，闷闷地道：

　　“你有话直说，别冷嘲热讽……”

　　听了他这话，沈见亭微怔，倒也听话地敛去了那一脸略带讥讽的笑。

　　“直说是吧？”

　　沈见亭点了点头，似乎想应了秦浩的意思，臭骂他几句。可他看着秦浩模样，沈见亭嘴皮动了动，骂人的词到了嘴边，却吐不出来。沉默半晌，他长长叹了口气。

　　“大概是我把你想得太好……如果换作是我，指不定干出比你更招骂的事来。”

　　来平岭之前，沈见亭就知道，秦浩这八成有一肚子苦水等着往他这倒。可他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种秦况。秦沐结婚的前一周，这畜生竟然敢干出霸王硬上弓的事儿来。时间掐得太准了，估计康□□下来之前，秦沐自己都未必搞得清楚那是谁的孩子。

　　听秦浩说这事的时候，确实有那么一瞬间，沈见亭想把这杂种摁地上痛揍一顿。可秦浩跟沐姐的事数他知道得最清楚，只要想起那些日子，浑身的火气顿时灭了下去，揪着秦浩的衣领，却下不去手。

　　“认识你这么久，就数这会儿瞧着你最不顺眼……行，过去怎么样咱都不说……现在，高权走了，脑门上顶他妈一大王八，你姐这婚姻算是彻底完蛋了。没错，这是你害的。还有康康，就算你姐不肯讲，但摆明了，是你儿子。过几天检查下来孩子没事那还好，如果真的失语，肯定要长期治疗，你姐是没工作的，我问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能不管。”

　　秦浩回答的倒挺快，沈见亭听了不由笑。

　　“不能不管？那你要怎么管？跟夏蓓离婚，然后跟你姐结婚？领证才多久？正式婚宴还没办，你要跟人离了？然后让她一个二十八、九顶着‘二婚’的帽子？”

　　秦浩半晌没吱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含含糊糊说了一句：

　　“夏蓓……她很能干，个性又坚强……”

　　沈见亭一愣，笑了起来：

　　“嗯，她是能干，个性坚强，所以他妈的就该被你甩了是不是？是这个意思？你当人是条牛仔裤，耐磨好穿，就成心穿着四处乱蹭？！别给自己找这种破理由！”

　　这回，秦浩彻底沉默了。沈见亭看他那眼神，犹豫不定，仿佛还在寻找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心里忽然蹿出一把无名火。

　　“你真以为夏蓓什么都不知道?！我告诉你，她今天能这么说，就是给你留了条路。你肯跟她说明白，你俩还能过下去，你要照顾沐姐、康康，她也能容忍。你自己想想清楚，究竟要选哪条，不论你选哪条，肯定对不起另外一个，想好了，给个痛快！”

　　沈见亭说完，转身往病房那头走。没走几步，他忽然停下来，扭头看了看秦浩。

　　“还有，下次别再让我帮你做这种事。”

作者有话说

　　中午休息，赶紧写了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