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天纪·天耀》栢千秋

11、第十一章

　　琉璃勉强集中精神，飞回莫斯维亚。
　　跌跌撞撞的走进房间，侍从们都有些惊讶，从未见过琉璃这般失神。
　　她坐下没多久，另一个人走了进来。
　　琉璃低着头，一言不发。黑色的长发零散的垂在沙发上。
　　“琉璃，你回来了。”路西法走过来，琉璃竟毫无反应。
　　路西法笑了，“怎么，吃醋了？”然后半蹲，强行抬起她的头。
　　“你••••••”路西法不禁一震。琉璃终于有了点反应，看着路西法。但她的样子，却像是，一具••••••木偶。
　　“发生什么是了？”路西法完全想不出什么样的事可以让她变成这样。
　　琉璃微微摇头，还是不说话。
　　浓郁的夜色几乎让人窒息。这么多年，这么多年，竟然，只为一个赌约？
　　路西法抚摸着她的脸，脖颈，锁骨，肩，最后，他说，“不愿意告诉我么，那你也不要太在意，你这样，我很心疼。”说完抱起她放到床上，“很晚了，睡吧。”
　　手被抓住，床上的女孩发出微弱的声音，“路西法，不要走。”
　　“我不会走。”路西法反握住她，“你等一下，我换衣服。”
　　琉璃紧紧抓着他的拇指，“不要，我怕。”
　　路西法想了想，又抱起她，替她换好衣服，自己也在床边换好，躺在她身边。
　　关了灯，琉璃被路西法抱在怀中，头深深埋在他的胸口。
　　宏伟的莫斯维亚，不夜城圣浮里亚。走过了七天九狱，千万年的时间，无尽的爱恋，却是因为••••••
　　真的很累，太无聊了。
　　琉璃的手指缠上他的长发，“路西法，如果••••••”
　　“嗯？”路西法吻在她的额头。一瞬间，琉璃有推开他的冲动，可是没有，反而伸手捧住他的脸。精致的脸蛋，妖媚的双眼，黑白相衬。他爱我，是的，他总是容忍自己做的各种任性的事，总是尽力让我开心，可是，我呢？我爱他么？路西法，如果，你知道了这一切，会是什么感受？
　　“对•••对不起••••••”泪水涌出眼眶，他的脸变得有些模糊，“路西法，对不起，我••••••”
　　唇被堵住，他眼中深深的幸福与爱恋被无限放大。路西法放开她的嘴，温柔的拭去她脸庞上的泪水，声音软得几乎把人融化，“没有关系，你开心就好。”
　　你开心就好••••••
　　琉璃抓住他的手，“对不起，路西法，我•••利用了你。”
　　窗外开始飘雪，风穿过整个世界，触觉分外敏感。抱着她的身体瞬间僵硬。
　　没有质问，没有愤怒，凌德殿安静得可怕。
　　良久，良久，路西法轻声叹息，“你也是刚知道，对么？”
　　琉璃惊愕的看着他。
　　“一定是这样，对么？”路西法说，“你也很难过吧。”
　　没有人回答他，琉璃咬着下唇，不说话。
　　路西法顺着她的背脊向下抚摸，“你一直都是真的喜欢我，一直都不知道是在利用我，是不是。”
　　“对不起，”琉璃摇摇头，“不要问了，没有意义。”
　　“怎么没有意义？”路西法抿了抿唇，说，“不管怎么样，琉璃，我都爱你。”
　　琉璃还是不说话。
　　“你在自责。”
　　“嗯。”
　　“但你没有做错什么，璃，你也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知道你现在看我的眼神么？”路西法疼惜的吻了一下她的左脸。
　　“嗯？”
　　路西法用力抱住她，伏在她耳边说，“琉璃，你现在是不是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承担所有的痛苦与责任？”
　　“你喜欢我么？”
　　“你爱我么？”
　　“那么现在，琉璃，告诉我，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时间在一霎那沉寂，整个世界都只有彼此的心跳与呼吸，仿佛又回到了婚礼的那个夜晚，所有人都在期待她肯定的回应。而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却比那时还要紧张。不仅仅是幸福，更多的是不安，愧疚，与感动。
　　琉璃死死咬着唇，一丝腥味从口中传来。路西法飞快的舔去她唇上的血，“不愿意就告诉我，不要勉••••••”
　　他话未说完，脖颈被琉璃搂住。女子闭着眼，话要依靠口型才能明白。
　　她说，“我，愿意。”
　　泪水无止境的向外涌，只记得他，只记得他的温柔，他的宠爱，“已经是凌晨了，睡吧，璃。”
　　“嗯。”琉璃缩在他怀里，有些疲惫。利用过又怎样，至少现在是爱他的，至少过去千万年间是爱他的，至少，和他在一起，彼此很幸福。

　　醒来时，路西法已经醒了。窗外在飘雪，已经是12月22日。
　　“生日快乐，亲爱的。”路西法微笑着抱起她，亲吻。
　　琉璃有些羞涩的回应，“路西••••••”
　　“不要再说那件事了，还和以前一样，好不好。”
　　“今天忙么？”琉璃搂住他，问道。
　　雪越下越大，覆盖了整个魔都，这样的景象已很熟悉。但再大的雪，也盖不住那一片片曼珠沙华。
　　路西法笑得有些邪气，点头，“很忙，要陪你。”然后看着她换衣服，长发随意的散在身前身后，“路西法，你不去见米迦勒么？”
　　“嗯？没关系的，他又不是小孩子。玛门和沙利叶他们会管。”
　　琉璃看着他，“不会很失礼么？”
　　“要不你和我一起？”
　　“路西法••••••没这个必要吧。”
　　路西法拉起她的手，说，“我不放心。”又刻意压低声音，“琉璃，其实你比谁都任性，不是么？”
　　琉璃笑了笑，并不反驳，跟着他向外走去。
　　满目银色，白得耀眼。
　　路西法突然拉住她，“先去卡亚殿，好不好，我有东西要给你。”
　　“生日礼物么？”
　　“你猜呢。”
　　琉璃摇摇头，说，“又卖关子。”
　　“那就去看吧。”路西法有些霸道的抱起她，“你会喜欢的。”
　　琉璃有些无奈，侧过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12月22日，魔界最大的节日堕天节的第一天，也是魔后琉璃的生日。魔界子民们都会狂欢庆祝。多年以后，当她不再在身边时，堕天节的狂欢竟有些形单影只。
　　喜欢看她的眼睛，很漂亮，很漂亮，像最美的盛景，让人痴迷。
　　她喜欢妖艳的曼珠沙华，和洁白的野茉莉。
　　她喜欢幻城斯加慕，以及耶路撒冷。
　　她喜欢一个人坐着，一个人哭泣。
　　她喜欢把什么事都埋在心底，一个人承担。
　　她总是很决绝，但事后会对因为这个决定而受伤害的人很愧疚。
　　她总是不愿面对自己伤害过的爱自己的人。
　　••••••
　　琉璃，你知道么，从认识你开始，我就竭尽全力想要你幸福，想要把所有会让你难受的事替你清除。
　　琉璃，你知道么，世界上爱你的人有那么多，所以你的幸福是一件如何伟大的事。
　　琉璃，你一定知道，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