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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这个世界可没有你幻想的那么天真!”我(22岁)幸苦策划的文件被上司(18岁)揉成一团、再扔回我头上。
      据说这个上司,是被父母从国外绑回来的。所以他不服气呆在这个公司,公司的职员也完全没有认同他的意思。
      我捡起那团“废纸”,瞄了上司一眼,正好与他的视线对上,于是他用“凶狠”的眼神严厉的瞪向我。
      还真是个不肯服输的家伙。明明内在比谁都温柔,头脑好到14岁就大学毕业,偏偏性格为什么别扭成这样?
      说起来,托他这种性格的福,我还度过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诡异的圣诞节——

      12月24日,街道上挂满了圣诞彩灯,路边的小店里纷纷拿出装扮得喜气洋洋的圣诞树,就连这个远离市区的住宅小区里也被笼上了一层圣诞的外衣。
      跟景色完全相反,我的心情实在好不到哪去。因为在圣诞节当天被女朋友带上了绿帽子。

      作为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上班族,市区那高不见顶的房租实在不是我区区一介平民可以承受的。所以我在距离公司不算太远的市郊租了一套房子,跟市区的拥挤和嘈杂不同,这里环境优美、空气清醒、光是走在这充满欧风的小路上,就有种被治愈的感觉。女朋友昨天还这么对我说过,结果,今天就变成了“乡下地方、阴气太重、光是车子就要等大半天,还挤死人”。
      总觉得我已经没有再相信别人的自信了,事实上,人们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活着的不是吗。
      我叹息着挤下了车箱,迫不及待地大口呼吸外面有点冷冽的空气。
      虽然有点冷,但对于失意的我来说这样反而比较轻松。
      迈着沉重的步伐,我往家里的方向走去。跟我一起下车的人都渐渐超过了我,这种天气里除了笨蛋情侣或者我这种倒霉蛋,谁也不会悠哉悠哉的在路上喝西北风的。
      我低着头用最慢的速度走,身边是一根根装饰着圣诞草的路灯,每走过一根路灯,地上的影子就绕着我转一圈,就好象我现在不管想什么来分散注意,最后总是会出现那个女人的脸一样,可恶!

      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了,就像那个女人说的一样,这里还真是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这种时候如果有人拿把刀出现在你身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正在我这么想的时候,身后真的出现了快速追上来的脚步声。跟其他路人不同,那个脚步声的主人身上散发着“凶恶”的气息。
      不是吧!?老天爷、耶稣大神?我跟你们有什么仇你们居然这么对我!?
      虽说失意,但命还是不能不要的。于是我加快脚步,但是不敢用跑的,一是没有确定对方的企图,二来以防惊动对方、突然冲上来给我一刀。
      用最快的速度走了一段路以后,身后的脚步声消失了。
      太好了,只是我的错觉吗?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那个脚步声再次接近了,而且还是非常有气势的急速接近中。
      我的心一沉而下。
      那个人终于下定决心要行动了吗?难道我今天命中注定要死在这里吗?
      不甘心。就这样死掉的话我一定会变成恶灵天天缠着那个凶手的。我一边暗暗发誓,一边慢速前进。(因为停下脚步实在太可怕了,我更加没有回头的勇气。)
      一步、一步,那个脚步声越来越接近了。对于我来说,死亡也越来越接近了吧?
      我的心情就像等待死刑的囚犯一样,而这段距离简直就像在用1%速的慢镜头播放一样漫长。
      然后、终于,那个脚步还是追上了我——在我做好一切心理准备后。

      出乎意料的,我没有倒下,身上的任何地方都没有受伤,也没有被威胁,什么都没发生。就像所有超过我的普通路人一样,他也只是个普通的路人,而这一切都只是我的妄想。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失落的感觉。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难道我想死吗?
      被突然跳出来的想法吓到,我加快了脚步。还是快点回家吧,吃热呼呼的晚餐,洗个热水澡,然后钻进温暖的被窝,这才是最幸福的人生。

      快速行走的我很快追上了刚才超过我的那个人,但是,每次快要从背后接近他的时候,他总是用更快的速度跟我拉开距离。
      就这样,重复了一次又一次。
      仿佛在嘲笑一般、仿佛在挑衅一样。
      啊~突然觉得很火大,一直压抑着的对那个女人的愤怒一下全涌了上来。意识到这是“胜负”的对决,本来无力的身体突然振作起来。
      已经不想再输了!我暗自下决心。
      等我发觉的时候,自己已经跑了起来。
      然后,那个人也跑了起来。
      就这样,圣诞节的晚上、两个男人莫名其妙的展开了一场拉锯战。
      记忆里,我还从来没有这样拼命的跑过。
      肢体重复着单调的动作,脑子也渐渐变得空白一片。
      什么悲伤、愤怒的感情已经统统不见了,连那个女人的脸都快想不起来了,最后连自己为什么在跑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不知道这样跑了多久,当体力终于快被耗尽的时候,冷却的脑子才慢慢进入工作状态。
      回过神的时候,好像已经跑到了“郊区”的范围。周围的建筑物很少,相对的,到处能看到一片片的农田。
      那个人还在我的前方跑着。我连一次都没有超过他,并且因为体力不支而跟他拉开了一段距离。
      路上已经没有任何行人了,只有我们在黑漆漆连路灯都没有的小路上跑着。
      完全陌生的景象、神奇的体验。
      突然,脑子里响起前几天母亲在电话里说的话:“快到冬至了,晚上不要一个人到处乱走。”
      一阵刺骨的寒风吹过,天空飘下了白色的结晶。

      那个人还在跑,为什么、为什么跑了那么久都没有一点疲惫的痕迹呢?
      那个——真的是人类吗?
      想到这里,前所未有的恐惧向我袭来,脚上的力量仿佛突然被夺走,再也无法向前迈动一步。停滞的身体很快被一片片白色的结晶夺走了温度。
      我到底为什么在这里?(对不起我是“木鱼脑子,记忆力连猫都不如的呆子”。)
      被恐惧驱使,我转过身——只见一片黑漆漆的小路对面,有一个亮着黄色灯光的简易车站。
      太好了,神还没有抛弃我!
      欣喜若狂的我立刻向车站跑去。

      说是车站,其实只有块生锈的铁站牌立在那里而已。站牌上用潦草的字迹写着下一班车的时间是午夜12点整。
      又是一阵刺骨的寒风吹过。
      我觉悟的闭上眼睛,忍住快要溢出眼眶的水珠——神的性格其实很扭曲对吧?
      我认命的站在那个简陋的车站,等那班“有总比没有好”的车子。

      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圣诞节,我已经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摆出什么表情才好了。
      如果,没有跑到这种地方来的话,我是不是已经躺在被窝里熟睡了呢?还是盯着电脑独自在伤心呢?
      就在我松了一口气整理情绪的时候,昏暗的小路对面传来缓慢的脚步声。
      不是吧?还没完!?
      飘飘落落的雪花后面、隐隐约约能看到走过来的是刚才那个跟我赛跑的人。
      因为他的脚步声过于缓慢、身上的气场过于强烈、再加上环境过于诡异,我不禁紧张的吞了一口口水,本能的做出防卫动作。
      当然,结果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双手抱胸很不耐烦的站到了站牌的另一边而已。

      淡黄色的灯光下,我用余光观察起那个男人。
      他穿着加长的大衣,本来紧紧围在脖子上的羊毛围巾已经变得松垮垮的,大衣下面能看到一片湿漉漉的汗迹。
      突然忍不住想大笑一场。
      因为发现这个人也跟我一样,莫名其妙的跑了一晚上。
      发现他是个死要面子不服输的人;发现他一个人跑了一段路后才发现只有这里有车站,然后又折了回来;发现他是那种故意在别人面前掩饰自己的体力不足,一个人的时候才大口大口的喘息的人。
      拥有这种性格还真是灾难啊。
      我强忍住大笑一场的冲动,结果被他“凶狠”的瞪了一眼。

      那天,我们沉默着在车站等了足足两个小时的车子,共同度过了有史以来最糟糕的圣诞节。
      更糟糕的是回到家才发现他是我新搬来的邻居。
      比更糟糕还糟糕的是第二天才发现他成了我的新上司。

      “还不给我去把企划重新做一遍!?木鱼脑子,记忆力连猫都不如的呆子!!”上司吼道。
      于是,我告别那只“自尊心比猫还强的上司”,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坐到电脑前,窗外到处是星星点点的灯光,就像那晚在黑暗里看到的银河一样。我一只手撑起头,不经意看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显示为12月31日23:59分。
      真是的,看来又要跟这个人一起度过一个有史以来最糟糕的新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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