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in’s game 贪狼篇》回忆鸟

6、章五 真实碎片

　　我还在犹豫什么呢？
　　是不忍心玷污你的纯洁吗？
　　我，果然还是不够坚强吧——
　　或许正如父亲所说的，
　　谎言总是凌驾于真相之上。
　　冥冥中真的有神在做着安排吧——
　　但我不愿屈服，
　　真相什么的就埋在心底好了。
　　总有一天，
　　我会亲手交给你——

　　依旧是学生会办公室，难得的是清晨时分，学生会的大部分成员就都集中于此，只缺了一个人。沉重的气氛预示着紧急的事态。
　　“云涧，你也应该知道了吧。”
　　羽瑶一脸的凝重，完全没有平常开玩笑时的爽朗。
　　“嗯，刚刚知道，筠风学长遇害了。”
　　学生会成员遭袭遇害是星痕学院建校以来从未发生过的，羽瑶身上散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杀气。
　　“那，那会长，我们能为学长做些什么呢？”
　　感受到羽瑶周身冷峻的气息，云涧也变得战战兢兢。
　　“哦？云涧也来帮忙吗？”
　　仿佛雨过天晴的太阳，再次抬起头的羽瑶脸上带着可以捕获任何一个异性的笑容，弥漫在她身边阴暗的杀气在一瞬间被蒸发得干干净净。云涧注意到了气氛的转变，暗自舒了口气。
　　“是啊，毕竟我也是学生会的成员啊。”
　　“嗯——那么就麻烦云涧草拟一份通知赶在上早自习之前发出去，要求全校学生在课间时间尽量减少独自外出，另外一切社团活动停止，从晚上六点开始实施宵禁——就这些吧。”
　　“好的，我知道了。”
　　云涧点了下头。
　　“就交给我办了。”
　　根据羽瑶的吩咐，云涧决定立刻照办，
　　“等一下，云涧！”
　　“什么事？”
　　因为最近似乎常被羽瑶突然叫住，云涧感到莫名其妙。
　　“小心一点，我不希望再有学生会的人出事。”
　　温柔的如同水一般，羽瑶以这样的目光望着云涧。
　　“知道了，谢谢会长。”
　　在被那份美丽所惊讶的同时，云涧不忘轻轻行了一个礼，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在云涧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缝间后，阴暗的杀气又一次从羽瑶的身上迸发出来。
　　“小芸。”
　　轻唤了副会长的名字，少女纤细的身影立刻从她身后的黑暗中显现出来。
　　“是。”
　　稚嫩而冰冷的声音附和着。
　　“这也是‘摩利支天’的测算结果吗？”
　　带着仍未褪去的笑容，羽瑶轻揉着两边的太阳穴。
　　副会长抱紧了胸前寸步不离的破旧古书，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是吗？那么——”
　　羽瑶的笑容突然消失了。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毫无预兆的冰冷语气，以及从羽瑶身体的四周散发出来的比之前更冰冷的气息肆虐在宽敞的学生会办公室里。然而引发出这足以令人战栗的气氛的少女却不为所动，
　　“没用的。”
　　副会长只是摇了摇头，
　　“命运——无法改变。”
　　充斥着整个办公室的寒气逐渐消散了。
　　“也就是说——”
　　羽瑶无力的放下双手。
　　“连命运也不再眷顾学生会了吗？”
　　副会长默不作声。
　　“二十一年来，‘摩利支天’第一次测算出了不利于学生会的结果。”
　　羽瑶站起身，
　　“难道游戏会在我这一代完结吗？”
　　副会长面无表情地看着羽瑶。
　　“小芸，跟我来一下。”
　　羽瑶突然神情一振，
　　“不管怎么样，结果还不一定呢，我们走着瞧吧！”
　　她的眼眸中闪现出湖蓝色的光芒。

　　（会长，喜欢筠风学长吗？）
　　云涧走在去传达室的路上，羽瑶与筠风在一起时的样子、办公室里羽瑶的神情，一幕幕都在云涧的脑海里闪现，
　　（他们确实很般配，可是，为什么我会——）
　　在学生会的短短时间内，只看到筠风会和羽瑶开着这样那样的玩笑，也只有在这时，羽瑶会不顾形象的大笑。看到这一幕的云涧总感到心脏被一种不知名的情绪扯动。
　　（我在想什么啊！要尊敬死者啊！！）
　　云涧拼命地甩着头。虽然与筠风的接触不多，但云涧也对筠风抱有好感，
　　“毕竟他确实是一个很出色的男孩，至少比自己出色。”
　　云涧就是这么想着的。可是筠风的死却让云涧发现自己被复杂的情绪所包围。
　　（还是说，我也对会长——）
　　云涧猛地拍了下自己的头，他不敢再想下去，在他的心中羽瑶是女神般的存在。

　　“有什么看法吗？”
　　清晨的操场上空无一人，原本会来进行晨练的田径社也没有出现，完全是因为这里发生了一起凶杀案，不过操场原本就是人多的公共场所却没有出现围观的情况，说明安全科的工作做得很到位。
　　副会长将古书抱在怀里，点了点头。
　　操场的边缘过道，尸体已经由卫生局派人运走，现场只留下由粉笔划下的人形框，可以看得出死者最后依靠在操场边存放体育器材的仓库的墙上，顺着墙壁滑下时，在墙上留下长长的血迹。
　　“筠风的身上只有一道致命伤，且在心脏部位。号称‘最强之武曲’的筠风怎么可能被这么轻易击中要害？”
　　“偶然。”
　　副会长依然面无表情地说。
　　“你是说对手可能不具备与筠风对抗的实力？”
　　羽瑶目不转睛地盯着副会长，作为回应，娇小的少女微微点了点头。
　　“有可能——”
　　羽瑶收回目光。
　　“筠风的异能存在着不能连续使用的缺陷——额！是那天的课上！”
　　她突然想起了筠风遇害那天曾对云涧进行过测试。
　　“如果那时筠风使用过能力——小芸！通知安全科，锁定嫌疑人可能为拥有感知系能力的觉醒者并且逐个排查当时在操场上的人，考虑到嫌疑人可能与一年前的事件有关，要求搜捕人员注意安全，另外嫌疑人为复能力者，不要单独实施抓捕！”
　　“是。”
　　副会长转身退下。
　　“看着吧筠风，这次，我要亲手把他抓出来！”
　　羽瑶望着空无一人的操场如此宣誓着。

　　“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是啊，我也被安全科的人盘查了。听说那个杀人魔就在学生当中啊！”
　　“真的吗？好恐怖！”
　　早自习的教室异常的安静，几个女生围成几小圈窃窃私语，真好被坐在一旁的云涧听了个大概。
　　从筠风遇害开始已经过了两个星期，如果在此之前大家只是开开玩笑的话，在这件事发生后，整个学院真的开始人心惶惶了。
　　（这就是心理上的孤岛效应吗？）
　　处在这么一座与外界几乎完全封闭的海岛上的学院，一旦发生什么恐怖事件，造成的影响应该是成倍的，更何况在真凶还未抓到的情况下。
　　（会长在干什么呢？）
　　虽然发生了杀人事件，但却没看到有半个岛外的警察涉入调查，只有穿着黑色制服的由学生组成的安全科成员代替着警察的工作，虽然羽瑶说没问题，但要说云涧没一点担忧是不可能的。在这期间两位儿时的好友几次劝他退出学生会，但云涧始终犹豫不决，其中的原因不过是筠风之前曾对他说过的话。
　　（话是这么说，可是——）
　　云涧突然感到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因为在教室里是不允许开机的，但这几天为了以防万一，他小心地将手机设为震动档。
　　在确认教室后门的窗口没有出现班主任的脸后，云涧放心地拿出手机，
　　“放学后来舞蹈教室一趟。”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这么一条短信，署名是会长。
　　（会长找我有事？而且有什么事不能在办公室说吗？）
　　虽然感到一阵疑惑，但他仍然决定照办。
　　上完这天的最后一节课后，想要避人耳目特别是避开两位坚决要求他退出学生会的儿时玩伴眼线的云涧偷偷从后门溜出了教室，赶往羽瑶约定的舞蹈教室。舞蹈教室就在云涧上课的这栋教学楼，实际上与他的教室仅一层之隔。所以云涧很快就到达了舞蹈教室的门外。
　　轻轻地拉开门，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奇妙的空间。一般的舞蹈教室只会在一边的墙上竖立一面落地的镜子，供舞者练舞时使用，但这座学院的舞蹈教室除了天花板和地板，在四壁上都竖立着巨大的镜子。准确来说，这间教室简直是被四面巨大的镜子围成的伴随着云涧打开教室的门，从门缝中漏进的光在光的折射作用下照亮了整个教室。
　　“来了吗，云涧？”
　　甜美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会长！”
　　羽瑶突然出现在了与自己近在咫尺的地方，着实让云涧吃了一惊。
　　“怎，怎么会突然出现在——”
　　羽瑶笑而不语地绕到云涧身后，在打开门边的灯光开关后小心地关上了门。因为这间教室的特殊装修，只要小小的一盏灯就可以照亮整间教室。
　　“会长刚刚就这样不开灯的，额，就这样在这里等我？”
　　“嗯，我喜欢在黑暗中思考问题。”
　　羽瑶向云涧眨了眨眼睛。
　　“咳咳，那么会长找我来是为了什么呢？”
　　云涧感到自己有点微微脸红。
　　“这么说的话——”
　　羽瑶信步来到教室的边缘，伸手抚摸着面前的镜子，
　　“云涧，对于近来学院发生的杀人事件，你认为我们有可能抓住罪犯吗？”
　　她望着镜中一摸一样的自己，问着云涧。
　　“一定的吧，不是有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吗？”
　　羽瑶微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世界总有些目力所不及的死角，就像刚刚云涧进来时不也没发现我吗？”
　　云涧一时语塞，羽瑶则毫不在意地继续说着。
　　“而且这个世界的死角可不止一个喔，比如说——”
　　云涧吞了口口水，羽瑶望向了他。
　　“比如说还有云涧的异能。”
　　伴随着羽瑶的转身，镜面中映出的羽瑶的身影同时面向了云涧。云涧不禁退后了一步。
　　“会长，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云涧感到自己无法平静。
　　“云涧——”
　　羽瑶深吸了一口气。
　　“我希望利用你的能力找出凶手。”
　　羽瑶用坚定的目光望着云涧。
　　“你，为什么就认定，认定我能找到凶手。”
　　云涧无力地靠在镜子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天在商店街上云涧就感受到那家伙了吧。”
　　云涧睁大了眼睛，羽瑶继续微笑地说下去。
　　“只要依循着那份感觉就能找到那家伙——”
　　“不要说了！！”
　　云涧声嘶力竭地打断了羽瑶。
　　“不管会长为了筠风学长想做什么都不关我的事吧！”
　　“云涧你！”
　　羽瑶睁大了眼睛。
　　“会长，会长你怎么可能会理解我的痛苦！从来都是一个人——”
　　云涧抓着自己的头发，
　　“——是这样啊。云涧，你对自己的异能有多少了解呢？”
　　羽瑶转过身去，用手指划过面前的镜子。
　　“什，什么意思？”
　　云涧抬起头望着羽瑶。
　　“其实云涧你并不孤独喔。”
　　“你在胡说什么啊！”
　　可是，他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羽瑶面前的镜子成规整的几何图形正好沿着羽瑶的指尖划过的痕迹从镜面上脱落下来。云涧惊讶地瞪着这一幕，即使是金刚石做刀头的玻璃刀也不可能如此轻易而无声地切割镜子。
　　“呀！看来又要从预算中支出一笔啦。”
　　羽瑶颇为无奈地说。
　　“怎，怎么做到的？”
　　云涧实在无法相信眼前看到的，
　　“任何物质都是由肉眼看不到的细小粒子构成，为了保持物体的构成，粒子间都存在着被称为化学键的作用力，而我有能力消除这些粒子间的作用力。”
　　羽瑶将手背在背后，优雅地来到云涧的面前。
　　“消除——”
　　云涧望着地上的碎片。
　　“沉默地切割，无声地破碎，恰似将掩埋了世间无数真相的死角粉碎的能力，这就是我的异能哦！”
　　宛若破碎的真相的一角，镜子的碎片中映出了羽瑶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