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撒哈拉

2、０２章

　　阳光的温暖余韵还在，太阳已西沉。
　　外面的世界很喧嚣，这小小的房间里倒是安静得出奇。绵长的呼吸，然后渐渐混乱，咕哝了一声，床上的人舒展了下身子，醒了。
　　睡得太舒服了。好象很久没这么舒服地睡过了。戚少商迷迷糊糊地想。
　　熟悉的房间，却有什么被遗忘。
　　他呢？
　　戚少商猛然惊醒。昨天，不，该说今天早上非要留宿在这的顾惜朝呢？微微凌乱的房间，一目了然，空荡荡的，没有第二个人在。仿佛睡前种种不过黄梁一梦。低头，带着怯喜，看到床头一纸留书。
　　看了上面的留言，戚少商刚泛起的悦意被打的灰飞烟灭。
　　“借用你500块钱，日后奉还。
　　顾惜朝
　　你可以把这当借据，反正会还你。”
　　你这是偷窃！戚少商愤愤然。其实也生气自己竟然熟睡到这样的程度，如果顾惜朝要下手杀他，他还不是砧板上的鱼肉。
　　手里拽着那张纸，深深吸口气。空气里似乎还若有若无的残留着顾惜朝的味道，淡雅的让人沉醉。明明是混□□的，把自己整那么干净干什么？！
　　“咕……”肚子的抗议声把闪神的戚少商拉了回来。
　　“该死！”低低咒骂一声，戚少商决定先去洗澡清醒清醒这一天莫名其妙的自己，然后填饱自己的肚子。
　　想把纸条撕了，再看了一眼，嘟哝道：“怎么说也是我的钱，干吗便宜他。”像是肯定自己似的点点头，把纸条放进了床头柜子里。

　　组里今晚没有行动，戚少商独自在街上游荡。反正也是闲着，看能不能收集到一些情报。
　　“在地头上没有人不知道你的大名。”怎么又想起那个人说的话了，戚少商狠狠地将手中的烟头丢在地上踏灭。他的线人从没说过他已经在这的□□里这么有名了呀。知道他的大名，不代表知道他的样子吧，现在去混那些赌场酒吧应该不至于被人认出来吧。低头看看自己的装束，有些破烂牛仔库，黑色的有些暗淡的夹克，里面是浅格子的衬衫，身上缭绕着很颓废的香烟的味道。怎么看也比较像混混了。
　　不要再受他影响了！定定心神，戚少商拿出电话。
　　“王天远，你现在就给我过来，我在红照歌舞厅门口等你！”
　　“为什么？！哪那么多废话！让你带我进旁边那家赌场！”
　　“别担心，只是去看看！快点，15分钟！”
　　挂了电话，戚少商又掏出一根烟来。

　　“戚哥！”一个短红发的青年向戚少商跑过来。他就是戚少商的线人之一张乱法。
　　“你小子，还挺快嘛。走吧”戚少商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先走。

　　“昆哥！”张乱法看见门口的一个高壮男人，迎了上去。“昆哥，最近混的怎么样？”一边说着，一边递了根烟上去。
　　那男人看了看眼前人，随手把烟接过去，不屑道：“你小子今天怎么想来发财了？有资本了么？”
　　“哪的话啊，我自然玩不起大的。今天是带朋友来见识见识的。”说着，拉过戚少商，楼过他的肩，拍打几下。
　　“昆哥。”戚少商叫了一声。
　　“看着是生面孔啊。”被叫昆割的男人打量着戚少商。
　　“我是刚出来混的，还是个小弟。”戚少商微有些紧张道。
　　“昆哥，我这朋友比我还嫩着呢，但现在手头有这个。” 张乱法用拇指和食指摩擦几下，接着说，“这不是手痒了么。”
　　张乱法从口袋里拿出一些钱塞到还在怀疑的男人手里：“昆哥，要是我们赢了，一定请你吃饭。”男人虽还是犹豫了会，最后还是答应了。“好好管教着他，别给我若出事来。”
　　“行，昆哥，我会看着他的，决不会出事，放心吧。”

　　张乱法拽着戚少商进入屋里。拐了几个弯，又到一扇门前。王天远有节奏的敲了敲门，沉寂有会，门开了。想来是从猫眼里看见了张乱法。
　　“谢谢大哥。”拉着戚少商，张乱法边说边走了进去。
　　屋子里很大，人声沸腾，有些薄薄的烟雾弥漫，灯光被阻隔的昏昏然。
　　戚少商数了，应该有7张赌桌，这还不包括楼上的。
　　“先去那边换筹码。” 张乱法提醒。
　　戚少商点头。今天来不是为了倒这赌窝的，虽然扫它也在目的之列，但今天他只想来听听大杂烩，看能否有猛料。

　　闹哄哄的屋子里，戚少商手里拿着筹码，辗转着该去哪桌。
　　走到楼梯口，出于职业习惯，他想要上去，不过刚才被张乱法劝着，不是有点地位有点钱，是上不了2楼的。今天作罢吧，安全为上，一回生，二回熟，今天先探个路。
　　戚少商抬头对楼梯叹了口气，转身欲离开，却好象听到了不得了的声音。是人说话的声音，还有人下楼的声音。有些恍惚，因为他似乎又闻到了那个人身上时有时无的味道。
　　错觉！为了肯定自己的想法，戚少商缓缓转过身去。他听到自己的心跳，以在执行危险任务也不曾出现过的频率。
　　然后，看见了那双眼。黑不见底，却熠熠生辉，照得周围的东西都失了色。纯白色的衬衫，陪着黑色的皮裤，散发着说不出的气质。
　　对方也看见了他，讶意在那眼里一闪而过。然后毫不留意的继续向下走着。
　　戚少商不能反应的看着顾惜朝和自己，擦肩而过。
　　为什么不揭穿他的身份？现在的戚少商脑子更是混乱起来。
　　顾惜朝身后跟着几个魁梧的男子，一路走到门口去。守门人恭敬的开了门。
　　他是混在这的，还是若上了什么事？怕以顾惜朝的脾气，哪怕真被那几个人要挟着，也是那样的表情。
　　“戚哥，呆着干什么，去玩啊！”张乱法过来拉他道。
　　“砝码你全拿着，赢了输了你自己看着办，算是今天的劳务费！我先走了！”戚少商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的走向门口。
　　张乱法疑惑的看着戚少商的背影。没做事，还有钱拿，不用管这么多，手正痒呢。想着也就循自开心去了。
　　“这么快就走？”门口的人看着走近的戚少商问道。
　　“妈的，大哥CALL我，不得不走啊！“筹码还没拿热呢，我也不甘心，下次一定来干他个天昏地暗！”戚少商知道在赌场什么借口好使，带着愤愤的口气道。
　　那人没有再说话，给他开了门。

　　出来的戚少商舒了口气立马又紧张起来。顾惜朝人呢？应该还在附近吧？
　　灯红酒绿的街道，来来往往的行人。戚少商在附近找了一阵，终在不远的停车场看到了想见的人。猫着身子，戚少商缓缓靠近。

　　“朝哥，你在赌场的时候不是答应回去见大哥了么？怎么不上车？”有人问。
　　“刚才是答应了，不过现在……好象改变主意了。”顾惜朝一贯的嘲讽语气。
　　“朝哥，大哥说这次一定要把你带回去。即使绑回去也好！我们不想和你动手。”有人急忙道。
　　“我决定了，现在不回。傅宗书想让我回去，要么亲自来找我，我可能考虑一下。动手？想就开始吧。”顾惜朝无所谓道。
　　他果然和傅宗书有关联。戚少商握紧了拳头。
　　他们真的开始打了。顾惜朝竟然一点都紧张！依然那样笑着，利落的挥舞施展着手脚。
　　“戚少商，不出来帮忙！”
　　他知道？！有什么，他不知道么？戚少商想。叫人帮忙也是这样讨厌的语气！心理不舒坦，却还是闪了出去帮忙。
　　整个组里，就数他最会打，不几下，一个人就被打趴下。加上，还有个身手一样不凡的搭档，自然很快就把剩下的人打得痛苦呻吟。
　　“快走吧，我可不喜欢这样锻炼身体。”还在打架兴奋里的戚少商就被顾惜朝拉着跑了起来。

　　拉着他的手看起来干净修长，怎么都不像会打架的人啊，怎么打起来这么狠？戚少商看着前面跑着的人，不知道怎么理清现在的思路。
　　在一条小巷里，他们停了下来。
　　“你为傅宗书做事？你为什么不揭穿我？”戚少商沉积了会，问道。
　　靠着墙的顾惜朝，看着戚少商笑着。白色的衬衫，领口开着，直到胸口，露出精致的锁骨，白皙的皮肤。
　　性感！他戚少商绝对绝对被打到了头，不然怎么会有这样怪异的想法！有些慌乱的移开视线。
　　“我是为他做事。我自己不想说，就不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顾惜朝终于开口。
　　“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他要这么‘隆重’请你回去？”戚少商继续咄咄逼人道。
　　“关系？你猜？”顾惜朝戏谑着，“我和他是什么关系不重要。不过，我知道你想抓他。”
　　戚少商略警戒地看着顾惜朝。
　　“不用防了，要对你不利，我在赌场就开口了。你现在要知道的是，我和他闹翻了，我可以帮你。他混着□□，钱不干净谁都知道，不过，你们还没拿到证据吧。”盯着戚少商，顾惜朝一字一顿道，“他在贩毒。”
　　“我知道他在贩卖毒品！别忘了，我之前是在辑毒组干的！”戚少商吼道。吼完，才意识到自己失了理智。
　　“那你也别忘了，你是怎么会在反黑组呆着。若不是诸葛那老头保的你，你以为你还能在那做事？！你当时便是盯他太紧。不过，□□也是傅宗书的一个势力范围，你只是从线的一头，到了另一头。”顾惜朝冷冷答道。
　　“你知道我以前对他的调查，但从不知道他身边有你这样个人物。你到底和他什么关系？”戚少商逼近他。现在的顾惜朝让他想起昨天那个月夜下的那个人影。
　　“你想知道？那就跟我合作。或者说，让我帮你。我不会做证人，但我会尽量给你资料，当然条件是交换。我现在知道的绝对比你多。而现在我和他有过节。对你不正是个好机会么。”
　　“我凭什么信你？”
　　“信不信在你。你不用现在就下结论，我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现在我累了，想找个地方休息。放心，这次你醒来，不会再少500块钱。因为我已经有干净的衣服了。”
　　“恩？！”戚少商有些转换不过来。他又想去他家？“我为什么要答应？”
　　“难道你要看我露宿街头？！走吧。”
　　面对着他的背影，有些落寞。不知道为什么，戚少商觉得那里承载着很大的悲伤，隐隐让人心痛。
　　这样的发展，自己是该喜还是该忧？相信他？傅宗书的案子他付出了很多，他想要尽快破案；可凭什么相信他，只是第二次的见面？
　　有一个晚上，他可以观察他一个晚上，再做决定。他就不相信，在警局里被称做“九现神龙”的自己，还看不出一个人的到底是不是可以相信了！
　　戚少商振作精神上前：“可以再收留你一个晚上，当然，最后把钱还了。”他笑着，露出那两个酒窝。
　　“钱，暂时怕是没了。只有这衣服，要就拿去。”他也笑着，他亦知道，这个晚上是试探彼此的机会。
　　两个人说笑着融入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