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水寒》wawasuifeng

2、第一章

　　号称金陵第一楼的晚晴楼永远是宾客满堂。
　　此时正值午时，除了数十个小二忙碌地穿梭于楼上楼下，食客们，掌柜，甚至是门外的行人，无不是停下手中的事或是停下赶路的脚步，驻足聆听楼下最靠大门的桌上的老者。
　　老者年近花甲，一脸皱褶，微驼着背，穿着普通的粗布蓝衫，粗嘎的声音透着北方口音。此刻，他正高声重复着那几乎每天都要在这晚晴楼由晌午说至黄昏的故事。在场的本地人大多听过无数遍，但此刻却都聚精会神。而那些初次听到的食客更是听得连碗碟中的美味佳肴都忘了。
　　“话说那十五年前的那场武林大会，不单集齐了少林，武当，华山，峨嵋，青城，崆峒。。。。。。各派高手，连波斯的明教，苗疆的五毒教。。。。。。这些邪魔外道的高人术士也来凑一脚，怎一个热闹了得。。。。。。”
　　“大师兄，这武林大会可当真不简单！若是咱们早生个十五年，不知能否也凑一脚。”发问的小姑娘十五六的年纪，虽然稚气未脱，却已是一脸清秀，身形也比一般少女修长。一身碧衣，头饰是翡玉，甚至连配剑的剑鞘都是绿色。此刻，正坐在楼上用午膳，身旁的一名二十七八岁的一男子便是小姑娘的大师兄周琛了。
　　只听那大师兄“噗”得一声笑了出来，“小师妹，凭你的功夫，怕是连擂台都跳不上去吧！”
　　被师兄奚落，小姑娘却也不生气，“是，碧衣武功低位，不过到大师兄这般年纪，相信也有大师兄的七分火候了，到那时，总有资格上台一试了吧！”为自己解了围，也借机奉承了师兄一番。
　　周琛哪里听不出这机灵丫头的意思，只是一笑，便不再说话，继续听那老者的故事。
　　“激战十天，只剩八名高手未尝败绩，其中七个都是早已名正江湖的大家，武当的殷崇正，少林的玄字辈大师玄苦，明教教主梵豫天，华山掌门。。。。。。”
　　一连串大师的名号听得众人唏嘘不已，这些高手对峙将是怎样一番景象。
　　“要知道，这七人可都是年过不惑，至少有一甲子功力的顶尖高手。”
　　“这第八人又是何方神圣？”一位初到金陵的食客喊道。
　　“这第八位嘛”，老者喝口茶继续道：“是西域天山派的第七十二代弟子，叫易水寒，当时年仅十八！”
　　唏嘘声顿起，方碧衣和师兄周琛听了也甚是惊讶。“十八岁！那不得让那七个高手打个半死！”方碧衣惊叫道。
　　老者和熟客皆笑了出来。
　　“小姑娘莫急！”老者继续，“这易少侠凭这一套天山折梅手、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一天内连挫七位高手，赢得那“天下第一”的牌匾。
　　“。。。。。。”但凡初听者皆已被惊的没了声息。
　　“这易水寒如此英雄出少年，如今应更是名震江湖的高人，可晚生怎生丛未听过此人名讳？”周琛不解道。
　　“哎！正所谓天妒英才！”老者不禁感叹，“这易水寒虽是少年得志，心性却未见成熟，竟禁不住诱惑，被妖女诱惑，遁入魔道。”
　　“怎么会？”众人听了，有的诧异，而听过者也无不感叹。
　　故事到此，已近黄昏，老者收拾东西，正准备离开。
　　“老爷爷，然后呢？”碧衣问道。
　　“已经堕入魔窟，还有什么后续，真是自甘堕落！”有人回到。
　　没想，老者却又坐回，对小姑娘继续道，“这易水寒是如何遇上妖女，如何入魔窟，这世上怕是没人知道。这魔窟之所以为魔窟，是因为一本名叫炽雪的魔功秘籍，传说此套功法出神入化，还能治病疗伤。但修炼此功，体质会变异，而且极易走火入魔，一旦走火入魔，即会全身溃烂而死，当今世上还没有人连成过此功。所以即便魔道中人也鲜有修炼此功之人。”
　　“易水寒练了吗？”碧衣追问。
　　“练了！”
　　“那他。。。。。。死了？他既已天下第一，又何须修炼什么魔功！”碧衣既惋惜又不解。
　　“听说，他是为了救那妖女的命才冒死修炼，谁料，练到第八重后，却无法炼成最后一重。想来，那妖女定是死了。”
　　“那易水寒呢，他也死了？”
　　老者没再说什么，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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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金陵北上，长江是必经的天堑，虽是傍晚时分，江上仍有一艘渡江的客船。船舷上的青影正是下午还在晚晴楼的方碧衣。
　　时值深秋，傍晚的江面凉风习习，那青影不禁在风中微微瑟缩。
　　一袭斗蓬轻罩在她背上。
　　“大师兄”没有回头，斗蓬上熟悉的气息笼罩住她。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周琛温文一笑，一身藏青的长衫随着秋风鼓动，称的一张透着书生气的俊面更加白净。
　　“大师兄，”方碧衣转头，一双水眸涣散得像是失了焦距，“我想，那个易水寒定是爱极了那个魔窟的妖。。。。。。嗯。。。。。。女子了。”水眸终于有了焦距，忘向周琛。
　　藏青的身影动了动，移向她身侧，看着一样碧绿的江水，一声叹息被水声淹没。“外面凉，去舱里歇息一下吧！”
　　舱里，除了他们师兄妹二人，还有一名而立之年的白衣男子。
　　“周兄，此次北上一战，你怎么看？”白衣男子问道。
　　“魔窟虽深不可测，但中原各派也是不乏好手，一场恶战在所难免。”白净的脸上温文不再，变得严肃的许多。
　　“我们胜算几何？”
　　“若是光明正大的对阵，胜算不再七成之下。”
　　“不错，魔道中人只要不耍什么阴险手段，自不是咱们的对手。”
　　“不过。。。。。。赵兄可曾听闻过炽雪魔功？”
　　“那种功不是无人练成吗？”
　　“不过在下也是刚听说，有一个人曾在数十年前练到了第八重。”
　　“难道你也知道他。。。。。。易水寒！？”白衣男子，赵圣元，吃了一惊。
　　听到易水寒三个字，刚进舱的方碧衣也是一惊：“赵师兄，你也知道他？”
　　“不瞒方师妹，我们崆峒派地处西部，离西域天山甚近，家师当年更是曾在武林大会与他过过招。至今，家师仍然为正派损失如此武学其才感到惋惜。”
　　“赵师兄，你可知那魔窟女子的来历？”
　　“这。。。。。。在下野不甚清楚，只知道那魔女在魔窟地位颇高，似乎是三护法之一的毒魔，叫什么雪芯的。不过二位，易水寒成魔后，江湖上甚是避忌他的名讳，在下也是十年前机缘巧合下听说。不知周兄、方师妹是如何得知？”
　　周琛一笑，边说起之前在晚晴楼的所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