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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李代桃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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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索提心吊胆地揣着这套cosplay刑具,再见面就是三天后了。
吴索正在水码字群,这鬼直接从窗户飘进来,嬉皮笑脸的:“小吴同学,想我没!忘了和你说了,我姓武,别人都叫我——”
“武大郎吗?”吴索冷不丁接话,掐着嗓子说话:“大朗,该喝药了~”
“武大郎”抖掉一身鸡皮疙瘩,很是疑惑,“你怎么知道我叫武大郎?”
吴索和武大郎面面相觑。
武大郎不纠结这个点,迅速找回目的,“咳嗯,来我们这里,享双倍功德……”
“不去。”
“为什么,我们有功德?”
“去不了,我怕鬼。”
“嗯啊???”武大郎震惊地原地转圈,“你怕鬼!!!”
“不是,你怎么能怕鬼?!我都禀过城隍、打过申请了,不行我不管,就这么说好了。平时你也没什么事,最多就是引引魂、牵牵鬼。”
吴索一摊手,“聘书呢?”
武大郎顾左右而言他,“我今天把官帽工作服都也给你带来了,还有勾魂索呢,我们先上车后补票,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吴索怀里多了一对七零八碎,甚至还有一本《活无常基本守则》,他把东西压在了行李箱底,他不排斥走无常,只是真的怕鬼。吴索天生通阴阳,睁开眼就能看见一点别的东西,关键是活人鬼魂都有逗小孩的劣性根,吴索三番五次被各种鬼怪吓到,后来还是把他和家里新生的黑猫放在一起养才好转的。
吴索的爷爷年轻时是捞尸人,折了一个儿子在江里,后来改行开了个便利店糊口,剩下一个儿子严防死守千盼万望地长大成人、结婚生子。吴索前面也有个姐姐,两岁溺亡,人都说这行阴气重,家里才不顺,吴索出生后更是一刻不能离人,水更是大忌。
“嗬嗬。”
吴索耳朵动了动,再三看了看太阳。
“嗬——嗬嗬——”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吴索推开窗户,底下抱头蹲着一鬼,这鬼听见动静两眼发亮地凑过来,鞠躬又作揖。
“你——”吴索也是头疼,左右看看没人注意,低声说,“逃回来做什么?”
所有鬼被无常带走以后,都要去孽镜台上照一照、判官笔下走一遭,了结因果,最后望乡台一站、孟婆汤一喝,从此就了了前尘。可惜现今人口老龄化严重、生育率低,投胎都得挂号,这呵呵鬼身上飘着个灰扑扑100037,显然是挂了号偷溜出来的。
呵呵鬼口不能言,急得捉了根树枝在地上画。
“大老爷,小人求您,小人姓王,贱名狗蛋,三年前不知怎么就死了,还有孤魂野鬼占了小人的身体,小人实在是求告无门啊。”
“胡说!”吴索作势要关窗,“前几日带你走的就是阴司无常,你怎么不去诉说冤情?倘真有冤,也该一纸状书告给城隍,再不济生闯了那森罗殿,何必来我这?”
“啊啊额——”吴索妙手回春,王狗蛋一介哑鬼险些出现医学奇迹,他又接着在地上划拉,“大人容秉,小人确实不知怎么回事就成了这个鬼样子,张不开口,也不曾见过一个阴差老爷,小人连自己死了都不知道,也就是前两天,遇着大老爷我这才想明白自己死了。”
吴索考量这鬼说话的真假,“你说从未见过鬼差?”一个地方不可能三年没有人去世,尤其是这种青壮年大多外出的农村,每逢冬季都是老年人去世的高峰期。
“大老爷,小人清醒后回想一切,确实没有见过阴差老爷们,这三年其实也没有过丧事。”
吴索捉摸出一张黄表纸,折了个纸鹤的样子烧了,心底里念着武大郎。
没有动静。
也不奇怪,武大郎没有给他互通名姓,这信使自然找不着鬼影。吴索叹了口气,“前阵子的丧事,我见你们村里跪在街上,那儿是个什么庙?”
“大老爷,那原来供的灶王爷,后来庙没了,办白还是跪那。”
拜土地、城隍,甚至送子娘娘的居多,拜灶王爷的却少。吴索也不管多少,翻出武大郎给的勾魂索捆住王狗蛋的手,悄悄去了那块空地。
心在神在,哪怕无庙形,只要有人供奉信仰就有庙。他把勾魂索寄在石桩子上,对着庙拜了三拜,随后取出一沓黄表纸,挨页烧了。
“天阔地广,阴曹有路,今即召尔,还不速来!”
不多时,一个鬼飘了过来,“谁在召令?”
这人头上写的“你也来了”,手里捏着扇子。
“谢大人,是我借了灶神的令,事出有因,这里有一鬼魂称自己三年前已死,孤魂野鬼占了身体,且三年内这个村子没有丧事和阴差。”吴索借着灶王爷的地盘,呼来了最近的无常,竟然是真正的白无常,多少有点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意思。
谢必安翻出本泛黄的破书,一边查一边问,“你是生无常,武大郎招进来的?”
吴索点头。
谢必安:“这样,你跳个槽,我给你换身制服。”
吴索怀里陡然多了一块令牌一把扇子,只觉得地府在编人员个个专横跋扈,重点是徭役繁重,“谢大人,我是个良民,没有打算走无常——”
谢必安:“我们难道不是良鬼吗?好了,问题找到了,你跟我去一趟他家里。”
谢必安烧化了纸,拽住王狗蛋等吴索带路,吴索还真没去过王家,当时是王得发随了个“仅此一次”的代表礼,他就示意让王狗蛋带路。
狗蛋飘回自家门前,老目含泪,“两位大人,就是这里了。”
吴索只觉得闻到了一股臭味,谢必安脸沉了下去,骂了一句废物。
武大郎拴着一个鬼赶过来,吴索一看这还是那天晚上想跑的“炸小鬼”,“七爷,这是在王家栓走的鬼。”
谢必安又骂了一句废物,“这么明显的人脸识别对不上,你瞎了眼了看不出来!”
武大郎缩着脖子不敢吭声,只跟着往里走。
吴索感觉自己要被熏哕了,一股子腐烂发酵的味道,他想着约莫是冰柜里的东西因着断电捂坏了,过去一看,发现竟然是王狗蛋的躯体。
王舅爷的尸身早就化了埋了,这又是谁?
狗蛋见着自个,一下子涕泪交加,“啊啊啊嗬嗬——”
真正的王舅爷作古后就囿于冰柜,野鬼甚至没有占用他的身体好好活了三年,吴索想到了一个阴招,“李代桃僵?”
谢必安倒是看了他一眼,“你知道?”
“我听说过。”吴索这时看向狗蛋倒是觉得可怜。李代桃僵也做寻替,需得二人有亲缘关系,一人身死,占另一人之位苟活,枉死者地上无人地下无名,苟活者以槐作身。
这王狗蛋就是那个枉死者,也是可怜。
王狗蛋脸上早就成了血泪,他抹了一把,“三小子,你不是个东西啊!”
假舅爷也哀嚎,没有一滴泪,“舅,舅啊!”
“早先,二辰提这事外甥就觉着不靠谱,可那道士说老舅时日也不多了,李代桃僵能正反代两回,咱们爷俩都能活……我这才动了心思。”
谢必安丝毫不理会这些,链子一锁,将王狗蛋身上的数字一抹,“行了,下去自然有地给你们对簿公堂,老武走了。”
吴索想难怪这临时房东参加个舅爷的葬礼哭得跟死了爹似的,这可不就是死了亲老子了,他也不管扫尾,悄摸回了住处。
大白天整个剧组都在忙活,没人注意他一个小透明的偷溜。
王得发接了个电话,脸色很难看,“这可真是——老程老张,你们去看看,还得比着这个模样要!”王得发脸臭得很,先暂停了拍摄。
“锁儿,你说这剧怎么这么命苦呢,我这孩子还没出生就预兆着难产。”
吴索心里大概明白,估计是谢必安武大郎他们给阳间这边走了公法系统,按照王狗蛋往这里闯的架势,搞不好这就是和第一案发现场。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安慰:“哎,这你就不懂了,好事多磨,咱们孩子生出来绝对是最靓的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