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敌》蛋丁不是蛋

8、龙煞洞穴

　　穿过守魂木所在空地后的小径，怨魂林的诡异氛围逐渐淡去。树木虽然依旧扭曲，但那些流淌暗红液体的现象消失了，空气中粘稠的负面情绪也变得稀薄。

　　小径蜿蜒向下，地势渐陡。约莫走了一炷香时间，前方传来隐约的水声。

　　“到了。”墨渊停下脚步，拨开前方垂落的浓密藤蔓。

　　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呈现在两人面前，远比怨魂林更加空旷。洞窟高不见顶，隐约可见上方垂落着无数钟乳石般的巨型石笋，石笋尖端滴落着暗红色的液体，汇入下方一个不算宽阔但深不见底的地下暗河。河水呈现诡异的暗红色，缓缓流动，散发出浓烈的血腥味和刺骨的阴寒。

　　而洞窟最引人注目的，并非暗河，而是岩壁上那些天然形成的、如同巨大血管般的凸起纹路。这些纹路泛着暗红色的微光，如同有生命般微微搏动，每一次搏动，都带动整个洞窟的空气随之震颤，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龙威与滔天怨念。

　　龙煞之气。

　　这里才是坠龙涧真正的核心——龙煞源头的外围。

　　“小心些，”墨渊的声音压得很低，在空旷洞窟里带着轻微回音，“这里的龙煞之气浓郁到几乎凝成实质，对生灵有极强的侵蚀性。长时间暴露其中，金丹修士也会被逐渐同化，沦为只知怨恨的怪物。”

　　凌蚀能清晰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不仅仅是阴寒，更是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充满毁灭欲望的“恶寒”。绝情道体对寒意有抗性，但对这种混合了龙魂怨念的煞气，仍需谨慎应对。

　　他运转功法，体表凝结出一层更加致密纯净的冰晶护甲。冰晶在暗红微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泽，将侵蚀而来的煞气隔绝大部分。

　　墨渊也采取了措施，周身泛起一层幽暗的薄膜，薄膜表面有无数细小的漩涡流转，将靠近的煞气悄无声息地吞噬、化解。

　　“跟我来，”墨渊指向洞窟深处一条被巨型石笋半遮掩的狭窄通道，“龙怨花应该生长在最靠近源头煞气最精纯的地方。”

　　两人沿着通道前进。通道极窄，仅容一人通行，且地面湿滑，覆盖着一层暗红色的苔藓。石壁上的血管状纹路在这里更加密集，搏动感也更强，仿佛整条通道都是某个庞然大物的血管内壁。

　　通道并非直线，而是不断向下盘旋。随着深入，温度急剧下降，煞气浓度却呈几何级数攀升。凌蚀体表的冰晶护甲开始发出细微的咔嚓声，那是煞气侵蚀与冰晶自我修复对抗的声音。墨渊周身的幽暗薄膜也不断波动，吞噬的速度开始跟不上煞气涌来的速度。

　　“快到了。”墨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喘息。

　　前方通道尽头，隐约有暗红色的光芒透出。

　　两人加快脚步，终于走出了狭窄通道，踏入一个相对较小的附属洞窟。

　　这个洞窟不过十丈见方，但洞窟中央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没有想象中的遍地龙怨花。

　　只有一株。

　　一株生长在一块凸起的暗红色晶石上的奇异植物。植株高不过尺许，通体漆黑如墨，但叶片和茎干的脉络却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冰蓝色，脉络中有液体缓缓流动，散发着与周围龙煞之气格格不入的、纯粹到极致的阴寒与……悲伤？

　　而在这株植物的根系处，那块暗红色晶石的内部，封存着一小团不断变幻形态的、散发着同样冰寒气息的——幽蓝光芒！

　　那光芒的波动，凌蚀无比熟悉。

　　与他在坠龙涧外隐约感知到的、守魂木孔洞深处残留的、以及……他内心深处一直渴望的那种“绝对碾压”的力量本质，如出一辙！

　　“这是……”凌蚀的声音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波动。

　　墨渊死死盯着那株植物和晶石中的光芒，灰蓝色的眼瞳中光芒闪烁，复杂难明。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才缓缓开口：

　　“这不是龙怨花。”

　　“这是‘冰魄龙魂草’……以及，封印在它根系晶石中的——”

　　“上古冰龙的一缕……本源传承碎片。”

　　话音落下，洞窟内死寂无声。

　　只有那晶石中的幽蓝光芒，与龙魂草冰蓝色的脉络，在暗红色的煞气映衬下，无声地、冰冷地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