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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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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可以替我带给母亲一封信。”安多米达从包里抽出一张羊皮纸,在桌子上铺开,又用羽毛笔蘸了墨水,“母亲向来心软,她会劝着点父亲的。”
“猫头鹰不是更快吗?”
安多米达摇头:“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的新住址。”她用这些年攒下的金子在麻瓜居住区买了一处房产,后续的还款都会从泰德的账户里扣,这样就算是夫妻共同财产了。
他们还有点存款,就算完全不出门,也能平安活个一年半载的。
在安多米达写信的时候,普莱西恩就在她的旁边来回转悠,有时候她的影子会扰到安多米达的思绪。安写得磕磕绊绊的,时不时停下来划去几行,显然也没完全想好该怎么措辞。
普莱西恩一直在摇头。
她认为,安多米达的这封信一定会炸锅的。而且交出这封信的人,比如她,肯定会遭到家里盘问。一旦发现她是帮凶,母亲一定会对她加以惩戒。
母亲不擅长摄神取念,可西格纳斯舅舅一眼就能看穿她的谎言。
这不是个好选择,真的不是。
到底怎样才能把自己从里面择干净,又不伤害安多米达的感情,还能把家里捅个篓子?她在设想到底有没有一个完美的犯罪现场,既可以让安多米达顺利逃离,又能让她成为最无辜的受害者……
她想到了瓦尔普吉斯之夜。
一场盛大的庆典,鱼龙混杂的地方,她可以借口和安多米达一起参加庆典,让安多米达击昏她,趁机逃离……如果海因里希教授愿意卖她这个小小的人情,那么海因里希将会成为这场完美犯罪的见证者,替她在父母面前证明她的无辜性。
普莱西恩甚至掐算了时间,1971年的4月30日正好是周五,连接着一个霍格莫德日。她甚至无需找借口离校,就能和安多米达在庆典上碰头。
问题是,如何才能让海因里希教授做这个顺水人情呢?
海因里希教授显然极其厌恶布莱克的那种“疯狂、傲慢”,对于安多米达的逃离,她想必乐见其成。
至于安多米达,困难的点在于,如何才能让她在家安分地熬到明年四月?而不是一下火车就立马逃离呢?
不妨把这个计划当成备选,一旦安多米达的第一逃离计划失败,她就可以把瓦尔普吉斯庆典当成后手。
计划赶不上变化,普莱西恩和安多米达都没想到,一下火车来接他们的人不是好糊弄的家养小精灵,也不是听话的雷古勒斯,而是法力高强的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
“安!我亲爱的妹妹。”贝拉显得容光焕发,她最近在伏地魔那边过得如鱼得水,颇受宠爱,地位远超一众男巫。她的红唇加上高挑的身材,让她在一众人群里显得鹤立鸡群。
她的手紧紧地掐住安多米达的肩膀,两张相似的脸在普莱西恩的面前一晃而过。
贝拉正在安多米达的耳边耳语着什么,安多米达的脸色忽然就沉了下去,对普莱西恩视而不见。不远处,正和卢修斯告别的纳西莎快步走来,加入了这场姐妹会面。
考完试后,纳西莎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她简单地拥抱了一下普莱西恩,柔软的金发擦过她的面庞。
她对普莱西恩耳语道:“别插手我们家的事!离安多米达远点。”
普莱西恩的眼睛忽然瞪大——
纳西莎知道了,是纳西莎向贝拉告的密!是她!她发现了安多米达和唐克斯的秘密,贝拉这才降尊纡贵地来接妹妹们回家!就为了盯着安多米达!
没看到贝拉正在袖子下用魔法控制着安多米达吗?!她不瞎!
最后,纳西莎紧紧地拥抱了一下普莱西恩,似乎想要勒死她一般。她身上馥郁的香水味依旧掩盖不了她语气中的冰冷:“她还有得救,我永远不会允许安多米达嫁给一个麻种巫师,玷污自己的血统!贝拉不会允许,父母也不会。布莱克不允许!”
普莱西恩颤抖地说:“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一开。”纳西莎扬起了漂亮的面孔,“谁会整个暑假频繁和一个人通信呢?我想你早就从中吸取了教训,是不是?重要的事情不要写信,猫头鹰是最不靠谱的邮差。”
纳西莎是在给卢修斯寄信的时候,发现了安多米达的秘密。
T·唐克斯
斯莱特林学院里并没有一个叫唐克斯的男巫。纳西莎很快就打听到了这位赫奇帕奇的男级长,泰德唐克斯,麻瓜出身。
她盯着普莱西恩蓝色的眼睛,警告般压低了嗓音:“我早就和你说过的,普莱。我不会插手你们家的事情,你也别来插手我的!”
不止一次说过,不止一次。
早在她们姐妹来格里莫广场小住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贝拉喜欢到处横插一脚,但纳西莎不一样,她有明确的家庭界限与强烈的家族荣誉。
荣誉之下,家庭之间。
她不会给沃尔布加写信,说西里斯分院的事情,更不会说西里斯在到处闯祸,和混血、纯血叛徒们打得火热,她不会说的!因为这不是她的家庭责任!是普莱西恩的!
但是她会在西里斯分进格兰芬多的时候离席,无声地抗议,她会站起来表态!这是家族荣誉问题!任何人冒犯了布莱克的荣誉,她都会举起魔杖站出来!
包括安多米达,哪怕站在对立面的是亲姐姐安多米达·布莱克也一样!
她会举起魔杖消除一切胆敢动摇她的家庭,她们家族的不安因素!
纳西莎甩开普莱西恩,快步跟上贝拉和安多米达,消失在了国王火车站的浓雾之中。
“姐,你还好吗?”西里斯大大咧咧地拍了拍普莱西恩的肩膀。他刚和他的小伙伴们从火车上下来,波特正在殷勤地给一个红头发的小姑娘搬行李,似乎遭到了嫌弃。
普莱西恩恍若隔世地回过头去,失魂落魄地扯起一个难看的笑:“嗯,我还好。”
“你看到克利切了吗?”他四处张望着,想要找到那个矮咕隆咚的小家伙。
一个学期不见,也没有很想他。反正学校厨房里有大把的家养小精灵,哪个都没有克利切那么迂腐。
普莱西恩这才想起来母亲寄的信,看样子她已经彻底不打算给这个逆子写信了。全靠她在中间传话。
“父亲母亲去了一趟爱丁堡,祖父那里,克利切也跟着去了。我们今天恐怕得自己回去了。”
西里斯原本紧张的神色放松了下来,快活地一拍手:“好极了!我可以邀请詹姆斯来家里玩吗,反正父母也不在家。”他还以为一下火车就会看到母亲板着的面孔呢?这下可真是令人心情愉悦。
“不可以。”普莱西恩和西里斯一起拎着行李出了车站,“你也不想母亲一回来就发飙吧?”
她悄悄在两个人的行李上施了咒,这样拎起来没那么重。
“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西里斯数着自己的好日子倒计时,母亲肯定要和他秋后算账的。
“可能晚上就回来了。”她也不确定。
“雷古勒斯在家吗?”西里斯啥也不知道,毕竟他平时除了给笑话商店寄信,订购粪蛋和笑话产品,根本用不到猫头鹰。他连巧克力都不爱吃。
普莱西恩摇头。
在普莱西恩的设想里,母亲要么板着脸,掐着西里斯的耳朵把他带回家,要么就表面安好,回家给他脸色看。就算有短暂的和平,也都是浮云,他们的根本矛盾没解决,关系怎么可能恢复?
父母挑在他们放假回家的日子出门,还把雷古勒斯和克利切带走了,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招数?
他们两个出了站,没有按照麻瓜的方式坐地铁(他俩没一个搞得懂怎么坐地铁,身上更是一个便士都没有)。而是拐到了一处破旧的车站,向外伸出了魔杖。
不到三分钟,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从远方的街道处响起,旁边的麻瓜没一个觉得异样。普莱西恩拉着西里斯赶快往后退,一秒钟后,龙爪一般巨大的车轮碾过了他们刚才脚所在的位置。
上车后,骑士公交车就如同飞龙在天一样,哐次哐次地驾驶了起来。什么麻瓜的红绿灯、塞车、行人,统统不在它的考虑范围内,甚至疯狂逆行。
旁边的车都像眼睛瞎了一样,丝毫没注意有这么个玩意儿从身边挤过。
西里斯没有老老实实地坐在床上,他们坐两站就到了。尽管他两只手都拉着扶手,却感觉自己时刻都要飞出去。
他俩的行李被绑在了行李架上,发出哐啷啷的巨响,活像不安分的斯芬克斯在箱子里磨爪子。
到达格里莫广场的时候,他虚弱地拖着行李,忍着呕吐的感觉,用便秘一般的表情对姐姐说:“真该让詹姆斯看看,他肯定爱死了骑士公交车。”
普莱西恩的脸色也很差。
她刚才发现,自己袍子里的信不见了——安多米达写给德鲁埃拉的信,应该就是一些和家里断绝关系的话之类的吧,需要她在必要的时刻向舅妈转交。
原本的计划是安多米达一下火车就失踪,普莱西恩再给信。现在安多米达被贝拉押送了回去,信也失踪了……
而且她想了一圈,认为自己绝无可能把信夹在书里,或是放在箱子里。这么重要的东西,她向来都是贴身放的。
难道是,纳西莎刚才拥抱她的时候,趁机偷走了信?!因为早上收拾行李离校的时候,信还是在衣兜里的,并且今天只有纳西莎一个人和她贴得那么近过!
她比西里斯更着急地冲进了格里莫广场12号,在等门开的几秒钟内,她的内心煎熬无比。
普莱西恩把箱子丢给西里斯让他扛上楼去,自己则冲向客厅的壁炉,撒了一把飞路粉。壁炉中一窜起耀眼的绿色火焰,普莱西恩就把自己的头塞了进去——
“茜茜?!”
“纳西莎·布莱克!”她喊道。
一只尖声尖气的家养小精灵走出来,朝她绿色的脑袋鞠躬:“普莱西恩小姐,日安。请问有什么吩咐?”
“纳西莎,我要找纳西莎!”
它应道:“莱拉这就去叫茜茜小姐!”
过了一会,纳西莎出来了。她们分别还没有两个小时,纳西莎已经换掉了校袍,穿着一身淡紫色的巫师袍。
“怎么了,普莱。找我有什么事?”
“信呢?信!”普莱西恩质问。
纳西莎也没有装傻:“你是想说这个?”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信上赫然写着——
给母亲的,by 安
“我正要烧掉呢。”纳西莎轻松地说。
普莱西恩双眼紧闭:“你不该拿走它的。”
纳西莎被她的话气到了,俯下身,盯着火焰中表妹的脸,咬牙切齿地说:“我不该拿吗?我不拿谁拿?你能保证它不被任何其他人拿走吗,你能吗!”
事关安多米达的秘密,她们谁都不想让这封信成为别人的把柄。贝拉不行,沃尔布加、西格纳斯姐弟更不行!在事态闹大之前,纳西莎还想给安多米达留一点回转的余地。
纳西莎当着她的面把信撕了个粉碎,摔在普莱西恩的脸上——
“你甚至连我都防不住!”
“那是因为我信任你,茜茜!”普莱西恩吼道。
火焰几乎从她的脸上喷了出来,信被烧了个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