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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6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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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瞬间，艾芙洛完全是出于下意识的反应，维持着面上的表情。
本来便是森林熔心的随口之言，如果刻意解释，反倒显得欲盖弥彰。
可是该作何反应，才符合祂平日里的行为习惯呢？
短暂的空气凝滞，即使只是几秒也仿佛无限拉长。
在森林熔心发现艾芙洛神情中的端倪之前，乔林已经率先打断了这僵滞的氛围。
他面露疑惑，询问手中的森林熔心：
“等等，我也是男人，你不讨厌我吗？”
问出这句话之后，乔林的面色不由得古怪起来。
实际上，乔林完全没像艾芙洛想的那样注意到不同寻常的地方，最初听到那句话，他只是疑惑了一瞬，就找到了令自己信服的理由。
森林熔心毕竟是大师级道具，有这样的感觉的话，莫非导师自然分化的性别会是男性吗？
果然跟药剂分化的结果不一样。
稍微感慨过后，乔林的思绪一转，就又在意起另一件严峻的事情。
不对。
森林熔心讨厌男性，却好像不讨厌他，还很热情地跟他打招呼，不会是看出了这具身体原来是女性吧？
念头一闪而逝，随后又被乔林迅速否认。
好吧，感觉不太可能。
他能从409年无声无息地来到207年，其中绝对有什么在搞鬼，而以能够穿越时间来看，那个东西的等级应当在森林熔心……不、不只是森林熔心，甚至是当今所有半神之上。
早在之前，乔林也曾经从导师口中试探过祂的口风，可得到的答案便是，即使是“时间眷者”，也做不到以真身穿行到过去或未来的时间。
时间巫术作为当代极为神秘的一派，掌握它的巫师似乎也被神化了，但其实，很多传闻都是夸大的结果，并不属于时间巫师能够改变的范畴。
对于如院长阁下这样的半神来说，意识可以前往窥探过去或未来，也可借助时间巫术实现短时间内的死而复生，修补伤势，修补被破坏的地界，但如果是以真身穿梭时间，就涉及到更高层面的巫术，因为这将直接改变来自过去或未来的因果。
而目前的半神，除了那位“时间之河的管理者”，其他的都做不到。
不过按照艾芙洛的说法，这位大恶魔处事滴水不漏，祂既然背负着管理者之名，便不会让任何人随意迈入时间之河中。
排除了其他可能，就只剩下一个最不可思议的答案。
所以在它眼里，自己算是个隐形的女生吗？
虽然他是比爱瑞安还要矮一点点，虽然他确实长得没那么阳刚，虽然他穿的巫师袍确实样式有一点像裙子，但是……
越是延伸去想，乔林的面色就越奇怪。
到最后，他看向森林熔心的眼神都有些微妙。
森林熔心完全没想到一句无心之言居然让小美人对它产生了误解，着急慌忙地开始解释。
虽然只是一块怀表，但从那讨好的语气，已经可以幻视出一个满头大汗的形象。
看着他们一个讨好，一个狐疑，没人再注意刚刚那点插曲，艾芙洛知道自己又度过了一关，心中却只是松了刹那。
半精灵轻轻叹了一口气，柔青色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这缕情绪随后消散，快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关于自己将会分化的性别，祂自然心知肚明。
艾芙洛倒并非抗拒，只是隐隐的忧虑。
来这里之前，祂心血来潮地量了下身高。
然后祂惊讶地发现，相比于上次量测，自己长高了0.5厘。
按照刚出幻境的时间来算，即使开始分化，也需要时间，眼下却只过去一天，而这点变化显然并非一日之功，那就是先前就开始了吗？
这变化的幅度并不强烈，祂此前竟没有察觉。
不，或许是有人察觉到了。
艾芙洛蓦然回忆起前段时日，爱瑞安那句有些突兀的话。
早在一年之前，爱瑞安就提醒过祂，只是那时候祂并没有发现异常，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便没放在心上。
现在想来，当局者迷，爱瑞安的灵觉感知是对的，祂分化的征兆应当就是在那时出现的。
祂一直沉浸在潜移默化的分化初期中，丝毫未发觉自己的变化，直到那场幻境让艾芙洛看清楚了自己的内心。
想明白之后，艾芙洛更是头痛。
那这么说，莫非祂在刚认识小弟子不久的时候，就已经心怀不轨了吗？
头痛之余，艾芙洛也准备抽时间调整一下遮掩样貌的道具。
依照祂本来的打算，是不会这么快就考虑这个问题的。
毕竟若是处于分化的初期，一切都没有那么明显。
在这段时间里，祂会巧妙地将自己发生变化的细节让乔林发现，从小秘密到单独展现给他的依赖，从交握的双手到不夹杂进食意味的吻，一步步加深两人的感情，将师徒间的感情朝着暧昧转变。
乔林会慢慢明白，即使脱离了导师身份，在艾芙洛这里，他也依旧是独特的，是拥有特权的。
明白自己的特殊，是情感发展的第一步。
随后便是化解他的抗拒，创造出关系突破的契机。
祂参考了同族的分化时长，大致将自己的分化时间假定在五年以内。
既然火系巫徒都会使乔林紧张，那么接下来的时间里，数年过去，魅魔止步不前的等级，势必会让他出现一定范围内的焦虑。
只要在对方渴望晋升的时候，恰当地提出给予的倾向，然后依靠着先前潜移默化的暧昧，以及透露给对方的分化倾向，祂就能名正言顺地顺着这份逾矩的关系，将弟子变成伴侣。
原本，按照计划，祂是如此打算的。
可一切的前提，都是祂从幻境结束那刻起才产生分化的征兆，从现在开始进入分化初期。
半精灵的分化初期，外表和身形的变化都不大，只有过了初期，分化时具备的情感足够澎湃，分化所产生的变化才越大。
如果早在此前，祂就已经开启了分化，进入了分化初期。
那么在与乔林接触的一年时间里，这段情绪最稳定、分化最为缓慢的初期，祂就已经长高了0.5厘。
实在让人难以想象，在彻底意识到自身想法，打开情绪阀门，接触过欲望之后，祂的分化速度会快到什么程度。
或许几个月过去，祂就会再次长高0.5厘，又一年过去，长高3厘，这样一算，时间就太过紧张了。
先不说略过了接触与暧昧阶段，祂突然分化会不会吓到乔林，连院长那边也可能会大吃一惊。
只是接触了一年时间，就能促使祂分化，不管是祂的敌人，还是朋友，怕是都会把乔林列入关注名单上。
这对于一个只有二级巫徒实力的魅魔幼崽来讲，实在太危险了。
更别说他来自魔界，还居住在大恶魔的领地里，对于其他不知情的人来说，或许会将他当做魔界故意派来引诱自己的魅魔。
即使乔林或许跟大恶魔西伦没什么太大的联系，但仅仅是这一条，再加上祂的分化，乔林就有可能会被当做居心叵测的魔族。
轻则被幽禁起来，重则会被极端的学院派巫师想方设法暗害，即便艾芙洛有信心保护他不受外界的伤害，但只是想一想自己要迫于外界压力，哪怕是以保护的名义去限制乔林的自由，祂就对这样的未来感到难堪。
因此，不管在乔林眼中，还是其他人眼中，祂的分化必须是缓慢的，不引人注意的。
尤其是在外人眼中，起码需要乔林拥有自保的能力之后，才能透露出一丝迹象。
那么对道具的修改调整，就迫在眉睫了。
艾芙洛心中思绪万千，但并不妨碍祂将森林熔心抓起来，阻止它的喋喋不求。
[所以相信我，我真的是……]
声音戛然而止。
乔林手上的重量一轻，他愣愣看着手中的怀表被一只白皙的手拿起，然后那个绞尽脑汁编借口的森林熔心就像是被开了静音模式一样，突然安静下来。
半精灵手掌一合，那枚怀表就已经消失无影。
“它很呱噪，还是别让它烦你了。”
乔林也听得有些头晕了，得到解救之后，便连忙跟着导师的话点了点头。
他心里也暗暗摸了一把汗。
真是越听越糊涂，什么生理性的男女跟发自内心的喜欢厌恶是不一样的，这不就意味着森林熔心讨厌导师无关性别吗？
还是不要听下去了，感觉导师都生气了，已经忍不住出手把森林熔心摁住了。
见乔林并无异议，艾芙洛才把呜哇哭嚎的森林熔心关进盒子里，借助空间巫术，再度丢回给爱瑞安。
解决了碍眼的家伙，艾芙洛才将目光再度放在面前的魅魔身上。
从方才到现在，祂也已经想好了自己特意来找乔林一趟的理由。
炼金幻境一事无法作伪，也不能假装没发生过，所以祂干脆开门见山道，”看来幻境没有对你造成太大的影响。”
乔林听到导师主动提起这个话题，顿时打起了精神。
经过爱瑞安的道歉之后，他大概确定了自己确实进去了炼金幻境，但问题是在幻境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醒来之后，那种空前的饥饿感，包括嘴唇上的伤口，都显得疑点重重。
他的记忆不算清楚，那些闪过的画面时近时远，都让他确定不了究竟是发生过的现实，还是幻境产生的幻觉。
于是他迫不及待地拉开椅子，请艾芙洛坐下之后，连忙调整情绪，露出一副抱歉的表情。
“导师，我很抱歉误入了您的炼金幻境，不知道我有没有干扰到您，您的药剂炼制成功了吗？”
艾芙洛刻意无视了他用到的敬词，淡淡道，“失败了。”
注意到乔林一瞬间的沮丧，祂瞥过去一眼，“不是你的原因。”
乔林耸拉着脑袋，一副我知道您在安慰我的模样。
他本来在听到的那刻就心里一咯噔，想好了一百种滑跪道歉的方式，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心里一突，蓦然意识到这好像是个绝佳的机会。
乔林灵机一动，装作无意地问。
“可是我并没有幻境中的记忆，如果是我在幻境里做出了什么不体统的事，不小心影响到您了呢？”
他知道在地球的时候，被全麻的人会做出不受控制的事，魅魔极其担心的是，幻境中的他天马行空，会不会也做出了什么能成为黑历史的事？
以那片刻的混乱记忆来看，他的意识并不清醒，要是冒犯了导师，那就完蛋了。
艾芙洛听不到乔林心中的焦虑，只是看他似乎还在沮丧，便略微沉吟，将幻境中的场景删减过后告诉他。
如果说不体统，那确实是相当的不体统。
艾芙洛一抬眼，就能从魅魔闪闪发光的蓝眸里幻视出他顶着雾蒙蒙的茶红色眼眸，衔着珍珠，衣襟松散地骑跨在祂身上的模样。
半精灵垂下眼，却难挡住唇边的笑意。
略过那些过火的接触，剩下的故事就变得简单多了。
被幻境假装成自己一部分的学生，意识混沌地对导师出手，所幸艾芙洛发觉了弟子身上幻境气息的遮掩下，隐隐不对的地方，这才勘破了幻境。
但幻境意识却恼羞成怒，要与他们鱼死网破，于是艾芙洛便亲手毁去了这难以掌控的新作。
乔林在听到自己竟敢对导师出手之后，心都凉了一半，感觉自己后脖子凉嗖嗖的，差点跟死亡擦肩而过。
他只是个二级巫徒啊，幻境你不要强人所难好不好！
五级大巫是他能摸到边的吗？
乔林越听越心寒，几乎要当场去世。
二级巫徒勇敢地对五级大巫发起挑战，难以想象那是个怎样让人想要尴尬地抠脚的画面，导师都忍不住笑了，好让人社死。
靠了，臭幻境，到底会不会选人啊，选爱瑞安都比他靠谱好么？
不过听完所有的经过，乔林心中也算安定了一些，但他也发现，对于一点，艾芙洛却一直没有提及，于是在艾芙洛停下之后，他眨了眨眼，疑惑地问道，“可我醒来以后，发现我的嘴唇好像被谁咬了，导师您知道是谁吗？”
因为醒来以后这么久，他已经随手用巫术治好了那点伤痕，所以乔林只当是艾芙洛忘记了这点小事。
不过无论怎么想，这件事还是挺让人在意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导师必然是不可能的，所以，不会是幻境中的什么东西咬的他吧？
这么一想，乔林的脸色已经有点便秘了。
乔林问出这个问题也不出艾芙洛所料，祂神色淡定，语气也是如出一辙的平静，“是你自己咬的。幻境里你神志不清，我当时要你保持清醒，你的意志很坚定，狠狠咬了自己一口，只可惜，还是没能支撑太久。”
说完之后，半精灵还适时地露出了感叹与赞赏交加的目光。
闻言，乔林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脑袋。
他对艾芙洛有着种近乎绝对的信任，因此并无怀疑，反倒心中疑惑顿消，甚至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难怪那道咬痕不轻，原来是这样。
唉，他还是太有毅力了，就是因为在幻境里对抗幻境，所以能量消耗才不算小，这也就是他醒来后那么饿的原因吧。
一切都说得通了。
幻境的事就这样告一段落，至于药剂失败的原因，在知道是幻境意识鱼死网破之后，倒是让乔林一颗心安稳地落回肚内。
乔林也在修习药剂学，自然知道一件常识——哪怕是宗师级的药剂师，炼制药剂也并非全部成功。
大师级以上的道具或药剂都会产生自我意识，而因为药剂注定被人服下的特性，炼金药剂的幻境要比炼金道具暴戾许多。
如艾芙洛描述这般，直接在异象幻境里解决了幻境意识这种行径，也并非一例。
既然谈起了药剂，乔林也忐忑地拿出了自己这段时间的成果，眼巴巴地告诉艾芙洛目前的进度。
艾芙洛检查了这些成品，也从目前的数量差距，成品色泽中看出了乔林的熟练度。
补魔药剂和治疗药剂的数量最多，涡旋完美，色泽干净，刨除掉时间的原因，这两种应当是乔林目前熟练度最高的药剂，基本成功率能在七成左右。
而祂闭关前教给乔林的三种新的初级药剂，熟练度和成功率就要大打折扣了。
在这三种药剂之中，解毒药剂和麻痹药剂的成功率大概有个两到三成，而醒神药剂的成功率只有一成左右。
毕竟这次闭关的时间不算长，艾芙洛对乔林的熟练度也有了预估，这个结果已经算出众了。
不过涉及到成功率较低的三种药剂，艾芙洛还是将乔林带去了自己的炼金室，从头到尾观摩了一下他的炼制步骤，并指出了几个他本人不易察觉的问题。
看着乔林醍醐灌顶的模样，艾芙洛也保持着安静，只等他慢慢理解过来，才继续开口。
“药剂师评定考核中，对于初级药剂师的要求便是能够炼制六种初级药剂，现在你只需差一种，便能够去参加考核了。”
艾芙洛话音一顿，见乔林没有第一时间面露喜悦，而是更加认真之后，忍不住露出了满意的表情，“但是作为我的学生，我对你要求要略微高出一点。你需要能炼制出九种初级药剂，并且九种药剂的成功率均保持在五成以上，同时熟读《初级药剂材料大全》、《发源地》和《魔药方详解》这三本书。”
“这些都做到以后，你才能去参加初级药剂师的考核。”
乔林记下了这三本书的名字，一边思索着如何对学习时间再次划分，一边认真地点了点头。
初级药剂师吗？
刚刚听到这个词汇的时候，还觉得离他很遥远。
回头一看，没想到已经走出这么多步了。
简短的恍惚过后，乔林也忍不住露出个笑。
这是不是也说明了，他这段时间并非虚度，而是切切实实有了长进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