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熊精的饲养指南》缪钰

5、黑儿被抓

　　第二日召集好众人，祝枝带领着乌泱泱的上山。

　　开山是大家一起，他们拿着铁锹，筐等工具爬到相应地点，她也拿了个锹，现在身体不像平常那样弱了，可以干些活。

　　剧烈的动静，黑儿醒来听到人声就全身发抖，他不敢出去，用爪子往里刨钻着，这群人想要干什么！是发现他了要抓他来吃吗！

　　他不敢发出一丝声音，拼命地把自己的身体隐藏在更黑暗里。

　　“这儿，到这儿。”

　　祝枝用煤炭灰画出地的边界线，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上面的灌木，草，都给清理干净。

　　她并没有选择树木密集的地方，因为这山不是她的，也是众多小动物的。

　　窸窸窣窣，拔草，人声，吆喝声混在一起可怕极了。黑儿把头对着洞底，他这样黑，这洞还挺长，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李二强用帕子擦了下额上的汗，咕噜噜的灌了好几口水又弯下身子，他敏锐得看到，有一处地似乎有点不太一样，那貌似是个洞，还有动物痕迹。

　　他蹑手蹑脚的靠近，锹翻了翻，就是个洞口，而这里面，应该是进入了什么东西。

　　他眼神示意了下一旁的吴树根。

　　“这里有东西，我们把它弄出来。”

　　吴树根是个刚二十的小伙子，一听来了劲，“好啊，怎么弄？”

　　两人商量了会，他跑下去拿了堆烟煤上来。

　　李二强点燃，又用筐守在外面。

　　烟雾袅袅升起，有人看了过来，“二强，你们在干啥呢！”

　　李二强用手指抵住嘴巴，“嘘，这里有东西，我把它弄出来看看是啥。”

　　祝枝也发现了这处动静走过来，问，“怎么了？”

　　李二强又解释了一遍，祝枝拧眉，钻进洞的，不会是啥毒蛇吧，她想了想为了村民安全，没有制止。

　　黑儿眼睛被熏得睁不开，咳了好几声，身体里的空气越来越少了，他好像要窒息而死了。

　　周围都是说话的声音，好多人的样子，他哽咽着，“爹，娘……”

　　他知道这群人来抓他了，眼睛火辣辣的疼，黑儿眼泪都流了大片，最终慢慢的朝洞口爬去。

　　迷蒙中看到光亮，但刺鼻味也更浓了。

　　趴在地上观察的李二强听到轻微声音，叫人把煤移远了点，筐往里凑近了点。

　　黑儿慢慢的往前爬，烟好像少了些，不过眼里还是什么都不太看得见。

　　看到那坨黑色物体，李二强屏着呼吸，准备开始擒拿。

　　手下摸到个硬硬充满纹路的东西，黑儿有些好奇，往里爬了爬，感知到筐的变化，李二强手快的抽开木棒，把上面的盖子落下，又紧抓住拴着盖子的绳，不让里面的东西把盖子推开。

　　“嗯！呜！”

　　黑儿吓了大跳，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在往外移动，转眼，就见到了刺眼的阳光。

　　“什么东西啊，黑黢黢的……”

　　“有点像狗啊……”

　　“这是熊吧。”

　　“熊？熊？！”

　　唧唧喳喳的人声，黑儿不敢睁开眼睛，用爪子抱着头，全身都在颤抖着。

　　“熊？！”，听到此声，祝枝赶紧跨进人群最中心，来到筐子前。

　　宁水村这么多年了，没有一人见到大型动物，也没有鸡鸭被莫名吃过，可要是熊来到这了，他们的生活就得多加防备了。

　　她瞅着筐里很害怕，发抖的物体，它捂着脸，看不清是什么模样。

　　“李二哥，这是熊崽子吗？”

　　李二强拧眉，“确实很像啊，不过没见过这么黑的。他的爹娘在哪儿，就一个崽子。”

　　这话一出，人群开始海浪般骚动，“山里来熊了啊！熊要吃人的！”

　　黑儿的身体仍在轻颤，它好像，听到了那人的声音…

　　还有，他们说熊会吃人，可他活了这么久，知道的都是人在吃熊！

　　人群恐慌，祝枝知道一旦山里有熊进来，那会危及村民生命，这山，也就别想着开了。

　　“李二哥，这熊这么小，它爹娘应该不会让它一个生活吧，还有，我们这种动静，它们应该能听到。”

　　祝枝说着，李二强也很不解，“是啊，照理来说，它爹娘应该现在会过来的。”

　　黑儿此刻确定刚刚听到声音就是那个女人，他把爪子移开了点，瞥到她的模样，她就站在他面前。

　　周围，是比那天还要多的人围着，他又把眼睛盖了起来。

　　“我看看。”

　　祝枝凑近筐，拿木棍拨了拨小熊的爪子。

　　“小熊？小熊？”

　　黑儿微微移开手，得见面貌，祝枝呼吸一滞，这小熊太可怜了，身上爬出来被弄得脏兮兮的，眼睛，因为煤烟熏得流出了一堆泪，糊在黑色毛上。此刻，圆圆的眼睛也在盯着她。

　　她忽然觉得心被触动了点，这熊，应该就几个月的样子。

　　想起他的爹娘可能就在附近，祝枝垂下眼，不能让熊威胁到村里安全。

　　她想了想，“大家都先下山吧，我把对策说给你们听。”

　　长龙的下山，黑儿被提的晃悠悠，手抓紧了篮筐。

　　下到山脚，它被放在地上，人群又开始炸锅，说村里来熊了怎么办。

　　祝枝咳了咳，大声道，“大家不要惊慌，如果这熊的爹娘就在附近，我有法子引出他们。”

　　“等下我们把这熊关进笼里，前面放上水和食物，郑叔。”

　　她望着他，“等下麻烦你去趟镇里，买足够多的麻叶，还有助睡的安宁散来。”

　　“我们一群人，熊不敢就这样下来，等小熊的爹娘发现，到这肯定也会喝水吃食物，我会派人从今天起就守着，也会备上弓箭，到时捉到了，禀给镇里，叫他们拉走。”

　　为了安抚人心，她又说道，“村里的山上不可能突然会多出猛兽，毕竟这么多年都没有，这熊，可能是因为什么原因跑到这来了，我们把它捉住，再送走就行。”

　　安排好看守的人，一个很结实的笼子也被几人拉了过来。

　　小熊没人会怕，大家怕的都是它背后的大熊。李二强打开盖子，提住它的后颈放到笼子里。

　　这熊又缩成一团，他笑道，“这熊还怕人的很哩。”

　　黑儿刚刚听到了这群人的计划，他们竟不打算吃他，而是要引他爹娘过来，他伸出手抓住栏杆，呜呜了几声，仰头望着头顶的女人。

　　他的心里火急如焚，爹娘都不在了，他希望，他们赶紧放他走。

　　“呜…呜…”

　　听到声音，祝枝蹲下身子，这熊其实细看还挺可爱，但她也不太敢上手去摸，她道，“小熊，捉住你爹娘，我就把你们一家送走。”

　　黑儿又叫了几声，他望着眼前人，勾住她的裤摆，对上她的眼睛望向山，又转过头来摇了摇脑袋。

　　“呜…呜…”

　　祝枝被摇头晃脑可爱到，“怎么啦？”，她说完才感觉自己刚才那样太小女生了，很不符合她现在的形象，没有管小熊的站起身。

　　她选了几个盯着的人，又叫人杀了新鲜的鸡，还有一大盆水端过来。

　　不多时，郑叔回来了，他们把安宁散抹到鸡的各处，又把麻叶捣成汁，糊在上面，水里也混了好多。只要熊吃，就足以放倒它们。

　　“各位，在大熊没抓到前，为了以防万一，大家最近都不要独自上山，当然。”

　　她又转折道，“就像我说的，这熊可能是从哪里不小心跑到我们山上的，大家不要太恐慌，毕竟百多年了这儿也没什么大型猛兽出现过，大家也都知道。”

　　打完包票，众人渐渐散去。

　　祝枝也准备走，又忽然低下头来，小熊还在看她，她伸出手，先试探性的拍了拍它的脑袋。

　　人对动物的和善度，天生的有一种感知能力。就像你看到一只猫，相处了会儿，就知道自己能不能摸它。

　　小熊眨巴着眼，对她的动作没有什么太大表示，祝枝又像挠猫咪下巴一样，挠了挠它的头顶。

　　小熊乖乖的，她露出笑，返回家里。

　　黑儿坐在笼里，巡望了一圈，又看到笼外用来引诱的食物，呜咽了一声。

　　祝枝用碗装满水，又拿了一些馍馍土豆，还有点肉渣，村里种得水果混在盆里，走出，来到笼前把碗盆推进去。

　　“吃吧，给你的。”

　　黑儿望着盆，手挠了几下栏杆。

　　祝枝微怒道，“就这些了，我可没有大鱼大肉给你。”

　　眼前人转身就离去，黑儿呜呜的，俯下身，喝水跟吃东西。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月亮高高的悬在头顶，他蜷缩一团，幻想爹娘此刻就在他身边。

　　祝枝起来到村中心逛了逛，夜晚守的人说没有看到什么异样。

　　她到笼子前，小熊看到她就站了起来，手扒着栏杆嘴里叫着，她看到里面还有食物，往山上望了眼就走开。

　　第一天毫无动静，她给小熊换了水跟吃的，又离开。

　　村里有些琐碎的事，隔日处理好已是中午，祝枝到村中心，看到有几个孩童正在围着笼子干什么

　　走近点，她瞬间拧眉。

　　“打熊熊，坏熊熊！”

　　孩子们叫道，笼底下已经有些小石块，还有人正在用木棍戳着躲在角落里的熊。

　　她厉下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孩子们转身，支支吾吾的不敢出声。

　　祝枝俯视他们，“谁让你们来这里打熊的，村里在捉大熊，山上的熊爹熊娘看到了，小心夜里先到你们家里咬你们，谁让你们欺负它的孩子。”

　　孩子们被吓到，说不敢了就连忙跑走，祝枝又到守班人那里，说看到有人靠近笼子叫他走开，不然熊看到人经常靠近不下来怎么办。

　　那人点点头，说知道了。

　　走回笼边，小熊已经没有在角落了，又在抬着眼望她。

　　祝枝蹲下身，叹了口气，把它身上扔的杂物捡干净，又揉了揉它的脑袋。

　　“小熊呀，你爹娘怎么还不来救你。”

　　黑儿勾住她的衣服，望望山，又瞅回来摇了摇头。

　　“你晃脑袋干什么？”

　　她笑着，拍了拍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