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龙》羊有草吃

6、抽丝剥茧

　　羊灵引是个行动派，决定帮忙之后便迅速着手搜查资料，在经过近五个小时的信息检索后，羊灵引整理了一些她觉得有用的信息。

　　根据史料记载，华启六十五年七月，华启南部迎来开国以来最严重的降雨。
　　连着下了近半个月的暴雨导致河水上涨，眼看着就要成熟的作物被淹，百姓还来不及为这损失难过，接踵而至的洪水又摧毁了他们的家园，带走了他们的亲人。
　　随之而来的瘟疫又造成更大面积的死亡，为了活下去，百姓只能离开自己的家园，向外寻求生的机会。

　　而朝廷方面却迟迟不肯采取行动拯救这些流离失所的百姓。
　　亓官烬看着一封封急报传入宫中，陛下却无动于衷。
　　心急如焚的他用了一些手段逼得陛下不得不上朝。
　　此番作为引起了皇帝独孤珏的不满，加上亓官烬在商讨救灾的过程中冲撞了独孤珏，独孤珏便借机在朝堂上革去亓官烬护国大将军一职，兵权暂时移交当时的骠骑将军南山青。

　　同年九月，因洪涝灾害百姓颗粒无收，而朝廷又在此时增加赋税。
　　朝廷前有救灾不力后又在明知百姓颗粒无收的情况下增加赋税，如若交不出，就得用残酷的徭役代替。
　　此番作为让百姓对朝廷失望透顶。
　　他们的陛下，似乎并不在乎他们的死活。
　　而他们数十年如一日，辛苦劳作，每年都要勒紧裤腰带上交大半的收成，供养出来的就是这样的人！

　　所以在有人喊出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后，各地百姓纷纷响应。
　　衣衫褴褛的他们，有的人亲手埋葬了饿死的家人，有的人留下了羸弱的妻儿，拿上自家残缺破旧的农具，靠着沿途的野草树根果腹，开拔云泽，誓要将那残酷的暴君赶下天子之位。
　　独孤玉也是在这个时候失去芳踪的。

　　一路北上的流民起义军不断地吸收从各地奔赴而来加入他们的人，刚开始大家都还是有着共同的目标：要把独孤家赶出皇城，为天下百姓谋福利。
　　然而随着队伍的壮大，人员素质参差，起义军队伍开始出现分歧：有人只想带着队伍苟安于一方，有人想要仗着人多称霸一方，当然也依旧有人想要坚持初衷为天下百姓谋福利。

　　起义军最终分成了好几支队伍，人数最多已初具军队雏形的绿林起义军继续北上讨伐独孤一族，其他几支人数均不到万数的起义军则另谋出路。
　　只这几支人数不过万的流民起义军没有严格的军纪约束，加之物资匮乏，为了活命他们常常仗着人多势众强抢百姓物资，最后竟有人开始强抢民女。
　　从未接触过权力的一群人，一旦有了权和势，他们就会把它运用到极致。

　　起义军队内失序，所过之地百姓也是叫苦连天。他们曾是百姓的希望，如今也成了百姓的噩梦。
　　亓官烬就是在这样的形势下出山领兵的。

　　出山之后他组织领导了多场战役，几支初具规模趁乱作恶的流民起义军都被他领兵剿灭了，剩下一支人数近十万众的绿林起义军比较棘手。

　　华启六十七年二月，绿林军已至云泽城外60里处休兵整顿，不日便能直抵云泽。
　　亓官烬就是在这时候领兵突击截杀了这支起义军，原本对朝廷威胁最大的绿林军瞬间溃败。
　　而亓官烬心怀仁善，知道他们也是被逼无奈，只要他们肯放下武器，就不会对他们赶尽杀绝。

　　事情到这里亓官烬都还是正常的，可没几日他却突然就叛变了。
　　史料说是绿林军的首领私下表态愿意拥戴亓官烬称帝，加上他手里所带领的军队，算下来可以说是胜券在握，亓官烬禁不住诱惑便应下了。

　　为了获取更大的助力，确保万无一失，亓官烬决定与趁乱来犯的北方狄夷联手，于是写下了那封通敌的信件。
　　这封信件被南山青截获，亓官烬通敌的事情败露，最终被南山青手刃。

　　羊灵引看着这些信息觉得非常不对劲。
　　这一段史料记载其实是南山青述职的时候转述的，除了一封所谓亓官烬亲手写的通敌信件和南山青及其亲卫这些人证外，没有任何其他更多的证据了。

　　如果没有人跟她说过亓官烬是被栽赃的，那么单看这些史证据她是会相信的。
　　但是，有人告诉她亓官烬是被冤枉的，她现在回看这些史料发现疑点重重：
　　在过往的记载中，亓官烬是非常骁勇善战，心思缜密且智商在线的，同时在一些历史的边角料记载中他也是一个非常仁善且不为利益所动的人。
　　这样一个人为何策划了一场处处都是破绽，轻松就被人识破的叛变呢？

　　而关于这场叛变的所有人证物证都是南山青提供的，南山青又是栽赃亓官烬的人，这里面可说道的地方就太多了，至少物证真伪就有待商榷。
　　她基本可以确定亓官烬确实是被栽赃的，但是证据呢？她如何能从这些史料里找到关键的证据？

　　羊灵引正忙着敲着键盘整理信息，突然闻到一股饭菜香味，转头看到正在厨房里忙碌的独孤玉，颇感意外：备受宠爱的公主居然是会厨艺的？！

　　她以为独孤玉这样尊贵的身份，应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至于她为什么不好奇独孤玉一个古人为什么会使用现代炊具？那自然是因为在仅有她能看到独孤玉的那些年岁里，她没少见到独孤玉流窜在各户人家里看电视听墙角还有观摩别人做事，想来这么多年下来她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同时，她的视线也捕捉到餐桌旁一方悄悄隐去的衣角。
　　羊灵引没什么情绪地开口：“出来吧，看到你了。”
　　刚才走神导致没看清屋内情况，定位后才发现地点不对而想要悄悄地把自己塞回去的第五玄灵纠结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乖乖现身。
　　他走到羊灵引身后不情不愿地开口：“神主让我来助你。”
　　羊灵引转动椅子直面他，双手抱胸往后一靠，颇有几分潇洒随性。
　　“你所说的神主究竟是什么人？姓甚名谁做什么的？”
　　“神主他不是人，是与天地同寿的神！”

　　第五玄灵不满别人这样说他敬爱的伟大的神主，神主才不是普普通通的人类，这个世界能出现还是靠的神主呢。
　　“OK，他是神，那么他姓甚名谁做什么的？”
　　羊灵引不想在“他是人或神”这个话题上纠缠太多，第五玄灵说他是神，那他就是神吧。

　　虽然觉得羊灵引的态度有点敷衍，但谁让神主把他交给她差遣呢，他只能知无不言。
　　“神主名叫轩辕衹，是主宰春天的神——春神，由天地灵气孕育而出，掌管万物生命，神力卓绝，也是四神之首。”
　　“唔……其他三个神不会分别叫夏神秋神和冬神吧？”
　　这样的话还怪朴实无华的。

　　啊！她好烦！第五玄灵好想学那只土拨鼠尖叫：可偏偏她还猜对了！
　　第五玄灵不理她，决定绕过这个话题：“反正……其他三个神都得听他的。”
　　“哦哟呵，那你很厉害嘛，能在这么厉害的神手底下做事。”
　　直白久了，羊灵引有时候偶尔也会把自己压箱底的情商翻出来用一下。

　　经常在羊灵引面前陷入尴尬状态的第五玄灵猝不及防收到夸赞，心里升腾起一股喜悦。
　　他要笑不笑地，一脸傲娇：“那是自然。”

　　“她又是怎么回事？”羊灵引朝着厨房的方向抬抬下巴，直觉告诉她独孤玉并不简单。
　　“算是运气好吧！”
　　这事说来话长，也不太方便说。

　　“第五先生，你什么时候来的？”
　　正端着菜走向餐桌的独孤玉看到突然出现的第五玄灵并不感到意外，熟稔的语气好像两人相识已久。
　　羊灵引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视线定格在第五玄灵俊俏的脸上：“认识？”
　　“见过几面。”
　　第五玄灵心思百转千回，小心翼翼地斟酌字句，不能说多，说多了会露馅。

　　一向纯善的独孤玉难得地从他简单的回答里捕捉到他不想透露太多的信息，想到过去一些场景，于是也配合道：“是啊，我跟第五先生只见过几次，不算很熟悉。”
　　羊灵引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直看得两人心里发毛，不过最后她也没再说什么。

　　用餐过程中，羊灵引把自己检索到的信息简单跟独孤玉说了一遍。
　　独孤玉听着，心下激动不已：才短短一个下午，羊灵引就能根据现有的信息判断出事实，她果然是能帮他们的人。
　　有她的帮助，将军一定能够早日恢复声名，得到他本应得的待遇。

作者有话说

　　独孤珏（j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