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藤]梦见》emeralde

19、第 19 章

　　等待是一件漫长的事，除了等死。两个人只是像平常一样笑笑闹闹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像是有默契一般，两个人都没有再提关于什么时候会死的事情。藤真的每天都像在跟时间赛跑一样，忙着联系设计和建筑的事情，作为同居人的仙道没有提醒藤真是不是要休息，藤真坚持的事情，从来都不是谁能阻止的，只是一夜一夜的待在客厅亮着灯。

　　那天藤真似乎的确撑不住了睡在自己床上，身上还放着一本书。他的脸色有点白而眼圈发乌，微微张开的嘴唇一张一息看起来有点像小孩子。仙道坐在他身边没有动，就那么静静的看着。

　　他也许怀念以前的那个藤真：在篮球场上燃烧如火一样的藤真有像小豹子一样的眼睛，任谁看到了都会被吓到三分。恩，他想起来他和他唯一一次共同迎敌的比赛了，那时候他看他，他也看他，那一瞬间的电火石光他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而他其实后来回想的时候稍微开了个小差的想了一下他的蓝色眼睛真是好看。后来他们莫名其妙的同居在一起了，仙道觉得自己就像半路上捡了一个大钱包，有人管吃管住又对自己很好，那感觉就像是在路上出现了个钱包，对他说“请捡我请捡我”。他又想起来藤真总喜欢揉自己的头发，他总是觉得自己还是小一岁的学弟，当然，自己也很喜欢揉藤真的头发，只是单纯觉得手感很不错。哦，他还有超能力，仙道到最后也没明白藤真为什么会做那种神乎其神的预知梦，也没想明白，正如他不曾想了解那些“未来”一样。

　　他真的怀念他以前的样子了，那时候他的脸色没这么苍白眼圈也没这么黑，眼睛里湛蓝像湖面一样潋滟，嘴唇不同于女孩子的香软，他吻他的时候从来都不用担心沾上各色的唇膏，而他的嘴唇却好看得像花瓣一样。他想念他的吻了。

　　仙道拧了拧眉心，这是藤真的习惯了。不想想象他真的死了会怎样，不是不想，是不愿想。

　　阳光静静的照进来，撒在藤真的脸上，房间里的暖气开得很足，仙道想了想，不用担心他会感冒。他就那么看着藤真的手从身上滑落下来，想接住但是没接住。

　　藤真就那么醒了，可能是醒得太突兀，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我睡了？”

　　“没有很久。”仙道觉得藤真很需要休息。

　　“下次叫醒我。”藤真低着头，语气有点难过。

　　气氛太沉重，仙道换上了一副阳光灿烂的笑脸，“哎呀，不要那么认真嘛。脸上带着黑眼圈就不是美人了。”

　　“叫醒我。”藤真的心情依旧不好，“不要放我睡太久。”

　　“你……最近都没好好睡过吧。”

　　“是，不过别担心，我差不多工作一段时间就会睡20分钟左右。”

　　“喂喂，这样的话，你早晚会挂掉！”仙道觉得藤真最近的工作真是诡异的异常，他从来都是工作狂，可没有异常到这种状况。

　　“反正，迟早的事情，不是吗？”咬了咬嘴唇，这是藤真在跟仙道说“会死”之后第一次提起“死”这件事。

　　“你……难过。你在害怕吗？”仙道很敏锐的嗅到的藤真的情绪波动。

　　藤真一下子抬起来脸，和仙道四目相对，他这才发现今天仙道没来得及梳他经典的标志性的扫把头，头发耷下来看起来却是一副很温柔的样子，真是让人不由得放松警惕了呢。“是。我害怕。不做梦代表没有未来，做梦我又怕梦到死的细节。”

　　仙道走到藤真身边从他背后抱住他，“不会的。我抱着你睡，一起睡。你就做一个好梦。梦见你是个白头发的老爷爷，还有我也是。”再不睡，就真的死了。

　　藤真现在是真的后悔跟仙道在一起了，都已经知道自己要死了，何苦还要搭上个仙道跟自己一起难过呢。如果没有自己的任性，仙道现在应该快快乐乐的当从陵南之狼上升到K大之狼吧。然后也许在听到自己的死讯的时候会感慨一句“啊，真可惜，我和他打过球的”或者“这位学长我认识”之类之类。反正，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

　　身体有点僵，藤真把手搭在仙道的手上，“傻瓜，这种梦，怎么做得来呢。”说着，也就那么闭上了眼睛。

　　那天他们睡得天昏地暗，就像世界末日一样。仙道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抓抓头发，自己居然比藤真睡得还多。

　　“Kenji？”仙道爬起来之后看到藤真坐在餐桌旁吃着牛奶泡吐司笑盈盈的看重他，一扫几天积压的疲惫，蓝色的眼睛就像聚光灯下的宝石一样流光溢彩，整个人都好像在发光一样。

　　仙道一下子精神起来，“怎么？真的梦到了白胡子老爷爷吗？”

　　“没有，不过也不差。”藤真摇摇头，没有让仙道接话的意思，“我梦见我做了一个梦，在那个梦里我死了。你在我身边，说你会一直想念我。”

　　“所以，我想，我不会死了吧。这个梦应该是我梦记本上的最后一个了。”

　　然后藤真笑着转了转眼睛，最后停留在仙道身上，“果然呢，‘一直会想念’什么的，不会出自陵南之狼之口。”嘴巴虽然歹毒，藤真是真的高兴，那种从心底渗出的那种喜悦无遮无拦铺天盖地。

　　铺天盖地的喜悦是会传染的，就像最强的流行感冒，打个喷嚏都能传染上的那种。仙道无疑是被传染了。他一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傻笑着，藤真觉得一辈子都没见过仙道笑得这么傻过，陵南之狼是不会笑成这个样子的。

　　傻笑着沉默了大半天，仙道也只说了一句话，“Kenji，真的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