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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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嘭！嘭！
门铃声不断，门外的人失去了耐心，用力拍打着。
“顾博士，我知道你还在里面。”
门板让声音变得有些发闷变形，但顾夏听力敏锐，足以分辨出对方的身份。
“是那位黄博士？”
他更不愿意开门了。
黄博士对他有敌意，很强烈的敌意。可顾夏弄不清楚他们之间到底都存在什么矛盾，一头雾水。
嘭！嘭！
黄博士高声喊着：“再不开门，我就把你的秘密告诉所有人！”
顾夏：“……”
房门打开，门外是一张得意的面孔。
黄博士双手抱臂，撇着嘴角冷笑着打量顾夏，说：“终于开门了，让我等了很久。”
“有什么事情吗？”顾夏问。
黄博士仍然穿着白色的研究服，里面是一件看起来就很昂贵的高领毛衣，头发精心打理过，用发胶抓的一丝不苟，非常硬挺。
身上还喷了淡淡的香水。
顾夏想要打喷嚏。
他们距离很近，顾夏看到了黄博士挂在胸前的ID卡。
——黄闻选。
“真是邋遢。”黄博士嫌弃的说：“你就这样去参加赐福仪式？”
就快要中午12点了，但还有些时间。
黄博士用命令的口吻说：“我要跟着你去广场参加赐福仪式。”
顾夏张了张嘴巴。
“你没有资格拒绝。”黄博士强硬的说。
顾夏沉默了两秒钟：“我去换衣服。”
赐福仪式在中午12点开始，黄金之城内的所有人都需要参加。是何种的赐福仪式？顾夏很好奇。
他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很厚的外套，又裹上围巾，再戴上手套，这样就暖和多了。如果可以，应该再戴个帽子，可惜衣柜里没有一顶帽子。
十二月的天气，非常寒冷。
“走吧。”顾夏准备好了。
黄博士站在门口，不敢置信的瞪着他：“你穿成这样去参加赐福仪式？真是……太不体面了！”
体面会冻感冒，顾夏一直都很怕冷。
黄博士觉得顾夏这样穿很丢人，明显不想跟他走在一块，却又矛盾的坚持和顾夏一起去参见赐福仪式。
两个人离开研究院宿舍楼，顾夏没忍住，问：“黄博士，您为什么要和我一起去？”他看起来没有别的朋友？
黄博士冷笑，语气极度不友善：“明知故问，哦，我知道了，你是在向我炫耀，是不是？”
顾夏：“……”听不懂。
“以你和将军的关系，”黄博士咬着后槽牙：“将军肯定会给你安排赐福仪式的前排位置，凭什么好处都让你霸占，我也要去前排。”
顾夏点点头，他听懂了。这就好像是一场演唱会，前排位置很难得。
黄金之城并不算大，但真的很繁华很美丽。
金色的光芒从天而降，就像温暖的日光一样，街上人很多，看得出大家都很激动，全都往一个方向走去。
前面就是中央广场。
“真美……”
顾夏忍不住低声感叹。
走近中央广场，一棵金色的大树兀立在那里，整座黄金之城就是被它照亮的。
好大一座金树，一定很值钱。顾夏睁大眼睛，心里想。
“别嘟嘟囔囔的，快走。”黄博士催促。
顾夏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金树吸引，仰着头一路向前，模糊的视线紧紧盯在那棵大树上。
突然，顾夏停住了脚步。
“快走，怎么又停下了。”黄博士有点不耐烦。
顾夏揉揉眼睛，眨眨眼睛，说：“这是树吗？”
“你在说什么呢。”黄博士没听清。
越走越近，顾夏看的越来越清楚。金光就像一层柔光滤镜，笼罩在一棵大树上。噢不，顾夏觉得那不是一棵树，从没见过长相如此古怪的树。
更像一根鸡爪。
干枯瘦弱的鸡爪拔地而起，合抱那么粗壮，四趾朝天，延伸向高耸的天际。
树上有一些金色的树叶，非常稀疏，在东风中轻微颤动，就像夏日路灯下的小飞虫。
顾夏脊背上弥漫起一层鸡皮疙瘩，莫名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你到底走不走？”黄博士再次催促。
顾夏回过神来，点点头。
黄博士对他翻了个白眼，本想说几句刻薄的话，刚到嘴边却将顾夏遗忘在脑后勺。
黄博士整个人都兴奋起来，热情的朝着前面喊：“上校！贺简上校！”
顾夏模糊的目光穿过层层人群，果然捕捉到几名穿着军装的骑士团成员经过，他们应该是在负责会场的巡逻工作。
贺简上校就在其中。
“贺简上校！”黄博士摇着手。
贺简上校没有听到，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黄博士想要挤过去，但失败了。
“都是你走得太慢了！”黄博士把顾夏当做了撒气桶：“否则我们早就追上贺简上校了。”
顾夏一阵沉默，心里忍不住吐槽，不可能追上的，坏野猪先生加快了脚步，他绝对听到了黄博士的呼喊，所以才加快脚步的。
“都是因为你，我……”
黄博士的抱怨戛然而止，表情变得很古怪，低下头搓了两下裤缝，小声说：“将军您好。”
黄博士的声音太小，顾夏差点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转过头，顾夏就看到有人站在了他的后面。
是黄金之城的贺琛将军。
贺琛将军没有回应黄博士的问好，目光落在顾夏的身上，说：“顾博士，你的头疼有好转吗？听说受伤很严重。”
顾夏感觉到一股压迫感，和将军先生温柔的笑容截然相反。
“我没事，谢谢您的关心。”顾夏谨慎回答，他害怕露陷。
黄博士看起来也很害怕，比顾夏还要害怕。一句话不说，只管低着头。
贺琛将军微笑：“原本我昨天就应该去看你的，但又觉得你肯定很累，所以想让你先好好休息一下。”
“谢谢您。”顾夏说：“我已经没事了，除了……除了，方多说我失忆了，因为脑部创伤，损失了一部分记忆。”
先发制人！
这位温柔的将军先生给顾夏的感觉很怪，说不出具体哪里奇怪。他决定先发制人，以免将军先生看出他身上的破绽。如果有破绽，那肯定是失忆的锅。
贺琛将军果然很温柔，安慰说：“慢慢恢复，说不定可以恢复记忆，你不需要心急。”
顾夏在考虑要不要说谢谢，又觉得说的太过频繁。
“你的头发脏了。”贺琛将军伸出手，指尖在顾夏发梢上轻轻一捻。
顾夏抬头，没看到什么脏东西。
黄博士一直站在他们身边，垂着头，一个字都没有多说，仿佛他天生就是个哑巴，乖巧的像一只老鼠。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赐福仪式快开始了。”贺琛将军说：“我带你去里面。”
就像黄博士说的，顾夏有前排的许可证，而且是将军先生亲自带他过去，简直是天大的荣幸。
顾夏没想好拒绝的话，只能点点头跟在后面。
黄博士立刻也跟上，这回挺起胸膛，自豪的往前排位置走去。
顾夏感觉很多人在盯着他看，或许是因为将军亲自带路的缘故吧。那些目光充满了羡慕和嫉妒，全都死死盯在他的身上。
除了……
除了一道目光。
顾夏回头，瞬间与那与众不同的目光四目相对。
他吓了一跳。
是贺简！
贺简上校站在不算近的地方，陈旭中尉和柴坪中尉跟在他的身边。
平静的目光深沉而敏锐，就像昨日一样充斥着怀疑。
顾夏快速转过头，丢给贺简上校一个脑后勺，假装没有看到他的样子。
坏野猪在怀疑我……
我只是失忆了！
顾夏开始催眠自己。
“顾夏。”贺琛将军在叫他。
顾夏抬头。
贺琛将军已经停下：“你就站在这里。赐福仪式很快就要开始，我需要去说点什么，过会再来找你。”
顾夏点头，保持微笑。其实不来也可以。
将军离开了，第一个松口气的人是黄博士。
黄博士拍了拍胸口，瞪了一眼顾夏：“别得意，别以为将军对你很照顾，所有人就都要讨好你。你这个走后门进研究院的人，就应该谦虚点低调点，尤其我是你的前辈！”
顾夏没搭话。
这里的位置非常优秀，前排，毫不拥挤，仿佛一抬手就可以触碰到散发着金光的大树。
金光刺激的顾夏有点睁不开眼，双眼酸酸的发胀。
有人步上黄金大树下的演讲台，是那位贺琛将军。
所有人屏住呼吸，一切声音都停止，全部仰起头注视着大树注视着将军。
“曾经有一个完美的时代，它已经逝去……”
贺琛将军开始了黄金赐福前简短的演讲。
——曾经有一个完美的时代，它已经逝去。
——我们要做的不是恐慌不是怀念，
——是尽力去打造一个新的世界。
——大树会指引迷途的羔羊。
所有人闭上了眼睛，顾夏像个局外者，后知后觉也跟着闭上眼睛。
这就是赐福仪式吗？他感觉到一些迷茫。
闭上眼睛，顾夏的听力会更加敏锐。
寒风的声音是尖锐的，吹动远处的旗帜，吹乱他温暖的围脖。
还吹落了一片清脆的树叶……
金色的树叶从大树上飘落，顾夏能听清它落下的轨迹。
缓慢的下落，缓慢的枯萎，孤独的叶子离开大树变得非常脆弱，失去了璀璨的金色，变得犹如碳色。
落下来了……
顾夏轻轻睁开眼睛，果然，那片树叶落下来了，就落在他身边的黄博士肩膀上，留下一个如碳色的污迹。
“嗬！！！”
黄博士重重倒抽一口冷气，全身抽搐抖动。
顾夏被他吓了一跳。
黄博士睁大眼睛，牙关哒哒哒不停战栗相击，大喊着：“不！不是，我不是！”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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