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今天也在当狗》寒江雨骤

14、故知

　　闻涧越想越心惊。

　　形势似乎比自己预料的还要严重，不知道凡间和修仙界被渗透到了什么地步。

　　但这些内鬼仍像定时炸弹般，指不定什么时候会爆炸。

　　不能再等了，闻涧激活聚灵阵，翻身盘膝坐好。

　　近乎是急迫地吸收着外界的灵气。

　　经过《天衍诀》和乾元涤气丹的淬炼，自己经脉已经比一开始拓宽了两倍不止，吸收灵气的速度也显著提升。

　　闻涧却不满如今的吸收速度，全力运转起心法，周遭环境中的灵气如飞蛾扑火般飞速地涌来，沿着宽阔的经脉汇入丹田，效率比以往高了数倍。

　　随着闻涧的运功，灵气汇集的速度也不断加快，在聚灵阵的辅助下隐隐又形成了灵气的漩涡，却比之前的更大，牵引范围更广。

　　灵气如百川归海被纳入闻涧体内，渐渐的，闻涧仍是感受到了之前一样的吸收赶不上汇集速度的问题。

　　却有些安心，仿佛这样才算是达到了最高的效率般。

　　将吸纳来的灵气一再压实，就像凝结火荆棘一样，直到能被自己经脉所容纳。

　　与上次不同的是，此时闻涧的经脉已变得坚韧数倍，如此数量的灵气涌入，也不过是感觉到了些许涨意。

　　之后闻涧便一心二用，一边将被吸引来的灵气压实，一边控制着灵气在体内循环吸收。随着压缩的逐渐熟练，吸收的速度竟也越来越快。

　　再次入定后忘却了时间，直到感觉自己周身气势猛的一增，似乎触及到了某种屏障，闻涧才缓缓放慢吸收灵气的速度。

　　将最后一周循环运转完毕，闻涧睁开眼。

　　仔细感受了一番，发现自己似乎已经炼气大圆满了，离筑基不过一纸之隔。

　　知道自己进阶这么快都是师姐送的丹药的功效，闻涧也不敢自满。

　　即使感觉随时可以突破，但是闻涧还是决定再等等，再把基础夯实一些，彻底吸收完药性后再突破。

　　一旁等候多时的黑犬见师妹入定结束，也凑了上来。

　　满足的抱住球球，闻涧自言自语道：“过去几天了啊，会不会要错过收徒大典了。可恶完全算不准时间，是不是真该找给洒扫弟子当秘书帮忙记事了。”

　　有我就够了，怀中黑犬有些不满地呜了声，焦躁地甩了甩尾巴。

　　想到师妹峰上要再来个外人就浑身难受。

　　不过确实收徒大典也快要开始了。

　　另一边本体也立马赶往师妹住所，准备一会带师妹直接一起过去。

　　。。。
　　问心路。

　　问心路是九霄剑宗拜师的第一道门槛，不卡修为不设陷阱，但是考验的是求仙问道者的内心。

　　此路被云雾笼罩着，仿佛永远看不到尽头，也看不到一同上山的其他人。

　　面对寂静空旷的台阶，人们会下意识的回想起生命中刻骨铭心或者汲汲追求之物。
　　边走，也是边和自己内心周旋的过程。

　　这便是问心之名的由来，只有心性坚定之人才能通过此路。

　　飞升之路漫漫而修远。
　　若无耐得住寂寞的心性，纵使天赋再好也是枉然。

　　闻涧当出入门时，是长老会一直通过的免去了问心路的考核。

　　一是因为少女重伤初愈不适合再受刺激，此外，更重要的是少女在凡间为了保护栖云城战至最后一刻的行为，比什么测试都更能证明少女心性的坚韧，因此也不必浪费时间再走一遍流程了。

　　此刻，栖云城少城主越景轩也在问心路上。

　　周遭是一旁白蒙蒙的雾气，面前是望不到尽头的长阶。

　　越景轩喘息着，体力已经逐渐耗尽。

　　爬了这么久，大脑早已累到放空。

　　随着脚步的放缓，越景轩心中逐渐浮现了魔族入侵那日的景象。

　　尖叫、鲜血、残肢。

　　疼痛、绝望、愤恨。

　　这么多天过去，那日的景象却在记忆里越来越清晰。

　　忘不了看到自己父母为了救下自己拼死挡在自己面前的样子；忘不了看着熟悉的乡亲们一个个生死不明的躺在地上的样子；忘不了醒来后和剑宗弟子一同清点死亡人数时的恨。

　　不知不觉，越景轩已经停住了脚步，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绪里。

　　。。。
　　九霄剑宗内，几个长老正围坐在水镜前，看着这批弟子在问心路上的表现。

　　青文长老叹气道：“这孩子就是来自那个受灾的栖云城的，好像还是少城主。”

　　曾留在栖云城，对越景轩比较熟悉的月凝长老微微颔首，道：“正是。如此看来，若是他不能跨过心里的那道坎，便再也不能更进一步了。”

　　阳华长老冷哼一声：“若是只会被仇恨裹挟，往后也只有堕魔一种可能性，不如早日歇了这些念头。”

　　摇摇头不再说话，月凝担忧地看向水镜中呆站着的少年，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

　　闻涧还在发愁不知今夕是何夕，就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若有所感地跑出门去，果然看到师兄正好到了门口，正在收剑。

　　像是做成某件事后刚好有人可以分享一样，闻涧不知为何特别开心，迫不及待想跟师兄分享自己修炼的成果。

　　蹦蹦跳跳地跑上前，脚步是自己都没察觉到是轻快。

　　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师兄面前，语气带着雀跃：“师兄，我能召出火荆棘啦。还有，秦师姐送了我枚乾元涤气丹，我吃了后修炼进步好快，现在已经练气大圆满了！”

　　看着面前活泼的小师妹，任秋寒眼里也盛满了笑意：“很棒，你进步的比我想象的还快。”

　　莫名有些脸红，闻涧道：“师兄怎么来啦，说起来我刚结束入定，今天是几号啦，收徒大典还有多久，可别错过了。”

　　动作比脑子快，待任秋寒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摸了摸师妹的脑袋。

　　强装镇定，耳后微微发红，大师兄轻咳了一声，道：“放心，若是真到时间了还有我呢。你这次入定了足足五天，收徒大典已经开始了，我是来接你过去的。”

　　怕师妹着急，又道：“没事，当初你入门时便特许免去了问心路的考核。此时这个考核还没结束，倒也不用急。”

　　小师妹的关注点却完全被带偏，疑惑道：“师兄这么知道我入定了五天呀。”

　　任秋寒呼吸一滞，险些控制不住一向沉稳的表情，找补道：“咱们离得近，我能感受到你这边的灵气波动。”

　　其实并不能，大师兄悄悄在心中补充道，除非专门探出神识观察着这边。

　　不过师妹也不知道化神期的感知能力，应当能蒙混过去。

　　如大师兄所想，闻涧确实不清楚这些，只当是师兄修为高深。

　　便不再纠结这些细节，刚准备出发，又想起了什么。

　　“师兄，我穿哪件弟子服合适呀？内门那件还是普通的外门弟子服？”

　　没有犹豫，大师兄道：“穿那件内门弟子服便可，今天就是正是宣布你内门弟子身份的日子。”

　　“好，那师兄等我一下，我去换衣服。”

　　说罢便兴冲冲地回屋了。

　　熟练地控制分身躲起来，还没等大师兄松口气，便又浑身一僵。

　　屋内，闻涧熟练地换上正红色弟子服，兴奋地转了个圈。

　　随即翻来覆去，终于找到了不知为何跑到里间的球球。

　　一把将球球抱起，道：“走，我带你出去玩。”

　　眼睁睁看着师妹抱着“自己”出来，任秋寒不由得心情复杂。

　　张了张嘴想试图说服师妹不要带狗，但发现自己一时竟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愣神这一会，小师妹便已经抱着黑狗走近了。

　　憋了半天，大师兄仍有些僵硬道：“一会还有比试，带着狗万一乱跑小心伤着。”

　　小师妹轻轻歪了下头，认真地看向师兄道：“这不是还有你嘛，师兄。”

　　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依赖。

　　看着小师妹期待和信任的眼神，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晕晕乎乎的便带着小师妹和自己分身上了飞剑。

　　路上，任秋寒站在师妹后面，状似不经意的看向师妹。

　　这身衣服真的很衬师妹，更别说师妹服过乾元涤气丹后本就优越的长相更为精致了。

　　一想到马上所有人都能看到师妹这么漂亮的样子，任秋寒一时又莫名有些焦躁。
　　但也知道自己这想法莫名其妙的，也只能默默压下，无意识地揪住了衣袖。

　　很快，便到了问心路的终点，此时这边只有寥寥几个人，见闻涧二人穿着不凡，都好奇的打量过来。

　　因着这些人还未入门，并不知道面前的男子就是剑宗大名鼎鼎的首席大师兄寒霁剑尊。

　　因此也没有过多八卦，只是在心里悄悄猜着两人的身份。

　　闻涧站在师兄身旁，有些紧张地摸着狗。

　　大师兄站在一旁，紧张的被摸着。

　　师妹抚摸的力度一下下如实的传达过来，而师妹就在自己眼前，巨大的冲击让任秋寒有种师妹在直接摸自己脑袋的错觉。

　　忍着羞耻，任秋寒只得安慰自己，幸好除了师父没人见过自己本体，一会见了长老也不至于被认出来。

　　思及此，又悄悄撇了眼师妹怀里的分身。

　　一会师妹开始比试了就借口要过来自己抱着吧，任秋寒无可奈何的想。

　　小师妹等的有些无聊，随口问道：“师兄，一会我还能再测一次灵根吗，我感觉服用了师姐给的乾元涤气丹都灵根变化好大。”

　　师兄的声线似乎有一丝不稳：“自然可以，如果不出我所料，你的灵根应该已经有接近天灵根的品质了。”

　　“欸，那丹药效果竟然那么好吗。”

　　“那丹药确实效果极强，但更重要的是你灵根本就纯净剔透。就算没有这枚丹药，日后若有机遇蜕变成天灵根也只是时间问题。”

　　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闻涧刚想说什么，就见问心路终点处缓缓走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越景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