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会向瑶台月下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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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风水问题还是天才的通病，修炼方面重云山常常是放养模式，这一代尤甚。
宋师姐悄悄对她这么说过。
她本来就只是想试试能不能跟着师尊学习罢了，即使跟着那百川，按传统想来也不会相处多久，况且那个男人看起来就没什么耐心。
奇怪，那个剑君竟然不在攻略名单上，毕竟，那上面也不是没有大人物。
事已至此，先泡澡吧。
归澜手一挥，就在卫其欢居所内引了一眼小温泉——用到寒泉的时候不多，她就先不麻烦自己了。
隐隐的疲惫伤痛此刻完全没了，卫其欢想到那些茶水和糕点，那会只觉得很饱，暖洋洋的，现在想想，不愧是仙尊的东西呢。
流动的泉水带走身上的疲惫和泥尘，卫其欢整个人沉入其中。
她突然想到，归澜在她面前一直自称“我”。
真是……
【修仙界，真是神奇啊。】
少年的声音不复此前的情绪饱满，明明是舒适的感慨，却带着些许沉郁，而这沉郁，不只是因为渐起的困意。
“系统”并未在意，只是思考着归澜的反应。只是些正常的、微小的不同，却莫名让它不安。
无论怎样，失败绝不能再重演，它已经没有试错的机会了。
归澜数着时间，隐蔽气息靠在门口。
她给前几次的卫其欢根据顺序编了个号，她们性格各异，但这一次的，竟然与上一次的，也就是卫三，如此相似。
她自认为眼力不错，但也没看出卫四有伪装的痕迹。
哪怕她真的演技如此高超，有必要连喜好也一并伪造吗？
还是说，只是清洗了卫三的记忆？
她还挺喜欢上一次的卫其欢的，尤其和第一二次的相比。
可是，为什么这次没换？
药效差不多了，她无声推开门。
温泉汩汩流动，热气氤氲，玉册浮在水面上，面色红润起来的少年坐在水位较浅处，已然陷入沉睡。
归澜走了进来，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她蹲下身，轻轻戳了下卫其欢没什么肉的脸颊，有些遗憾又可惜地挪开了手，放在她的百会穴处。
她轻柔而隐蔽地加固着自己留在天缺神魂上的印记和气息。
待她的印记加固至一定程度，她便可以使用那个规避天道结成魂契的阵法。
上次找到方法后，光是不被察觉地加固印记她便用了近一年，但这次，她预感能很快完成。
放下手，原本就不够稳定的神魂再次隐隐作痛，她将卫其欢身上的水分除去，运到床上后便倚靠在床边，疲惫地闭上眼。
“师，师尊？”
几乎是结束的瞬间，少年便从睡眠中苏醒，此刻茫然惊讶地看着归澜，眼中带着极轻微的不耐。
【狗系统，有事不能等我睡起来吗。】
她生活的世界并不和平，对不自然的昏沉和身体自然的困倦有一定区分能力，但她本不认为自己有被害的理由和价值，吃饱喝足后睡一觉确实很舒服。
但现在，她有些不确定了。
系统发布了紧急任务。
【任务：一月后，与归澜一同进入昆吾秘境。
成功：奖励横沙仙尊传承
失败：惩罚穿骨之痛十日】
“醒了？怎么在池子里就睡过去了，也不怕溺水。”
归澜睁开眼，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卫其欢身上一片干爽，如云的锦被包裹着疲懒的身躯，她看着坐在她床边的归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中却莫名酸涩，像是明月被乌云遮蔽了一角。
不过，这次的惩罚竟然不是死？
不对，不能被这个狗东西pua了。
呸，恶毒的系统。
被拐上贼船，抗议无效的卫其欢只能在内心咬牙切齿。
【这种特殊情况很少，况且于你有益，你不必如此不忿。】
这次回溯后，系统常常会陷入短暂休眠，为了救回莫名被暗算的卫其欢和被连累的它自己，上次它受到的损耗比以往都更严重。
但这一次休眠，一醒来便感受到了归澜的气息——不，是归澜的气息惊醒了它，它心中不安的预感更甚，但此刻也不得不先安抚一下这个唯一趁手的工具。
【有益？有利于完成任务罢了，我还能把这身本事带回去？反正吃亏的总不会是你。】
听着她的话，系统若有所思。
【你好好表现的话，有机会带回去。】
嗯？
有这好事？？
一喜过后，她大脑迅速冷却下来。
有这好事，之前不说，要么是真没想到，要么就是给她画饼。
她喜欢画饼，可不爱吃饼。
她得再评估一下，自己在这个系统心里究竟是个什么地位了……
至于帮她报仇，其实就算她自己来也不过是慢一些，在她心中不过是让她回去的额外赠品。
但昆吾秘境……
系统没有休眠时，大多数念头没法躲过它的探查，但它也没在意。
不管心里怎么想，若想回去，她除了为它办事还有其他的路可走吗？
而归澜看着发问的卫其欢，有种尘埃落定之感。
天缺，终于行动了。
昆吾秘境是众多秘境中最为特殊的一个，十年开启一次，不限制修为，年龄，甚至种族。上至仙尊，下至凡人甚至凡间猫狗，理论上都可以进去。
为什么说是理论上呢？因为它唯一的限制就是名额。
限制100个生灵进入，且随机抽取。
但作为最特别的秘境，它的特殊之处不止在于此。
它还有个别名，元梦秘境。
元，始也。元梦，即最初的梦。
昆吾秘境，是5000年前第一个修士，昆吾太初仙主的梦所化，为人们展现了界历初年灵气初生的历史，细节有差异，但大方向没什么变化。当然，那段历史现在也已经修得差不多了。
它的珍贵之处在于“此梦虽虚，此世为真”
有凡者在其中一梦入道，也有修士在其中白日飞升。
一朝得道，一举登仙，竟不是古老的传说？
昆吾秘境便从那时进入世人眼中。
但逐渐地，人们热情又消退了。
珍贵典籍基本都被记下，得到那神奇馈赠的人更是少之又少，里面也没有什么珍稀的灵植宝物。
去的人除了不死心的投机者，需要历练的佛宗弟子，也只有大宗门带去的新弟子，带去见识一下秘境。
毕竟一来一回，哪怕是御沧门的飞舟也要两三天。
唯一有点用处的就是里面纯净的灵气，还只是纯净，并不非常浓郁，而现实时间只过去了一个月，对修士来说作用也并不大。
这些东西在玉册中都有记载，卫其欢翻阅时自然没有错过这个“新手关”的“新手指引”。
她倒是有理由，归澜一个即将飞升的仙尊，能不能被抽中先不说，去那里更没什么必要，她要怎么和她同去啊！？
果然——
“我不去，不过你倒是可以去试试，若能进去，也能长长见识。”
除了名额没有限制的原因便在于，所有生物，一旦入梦都会随机获得新身份，平等的变为凡体，同时丧失记忆。
一旦从梦中醒来便会被弹出，至今没有发生什么伤亡事件。
这是一个出奇温和安全的秘境。
卫其欢一噎，语言苍白：“那个，我有点怕……师尊可以陪我一起去吗？”
所以，天缺想把她困在里面，十年？
归澜饶有兴致地盯着她：“送你们过去吗？倒也可以。”
“不，不是，”卫其欢硬着头皮，声音小到近乎嗫嚅：“陪，陪我……进去。”
“随机的事我可不好说，但秘境很安全，进去就像是做了一场梦，里面的灵气至纯至净，哪怕没有其他收获也不亏，不必担忧。
“好啦，别怕，我会带队送你们过去的，好好休息吧。”
归澜最后揉了揉她的头便起身离开了。
卫其欢徒劳地看着她的背影不断远去，缩进了被子。
【我努力过了哈。】
【诶，穿骨之痛有多疼啊，听着就挺疼诶。】
系统依旧没有说话，只是让卫其欢感受了两秒。
像是骨头被一根尖锐的针穿刺而过，从身体末端向内生长，尖锐剧烈的疼痛寸寸蔓延，几乎让她忘记了时间的流逝，每一节骨骼被穿刺而过痛感是那么清晰，短短两秒，却让她感觉自己已经度过了漫长的一生。
疼痛骤然抽离，她已经全身冷汗，茫然了一下才回过神，蜷缩着大口喘着气。
生气了啊，这个狗东西。
她有点想笑，却提不起唇角，只是漠然地想，一会又要去洗澡了。
生气？
它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你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它提醒道。
只是她想知道，它顺手给她感受一下。
仅此而已。
真的是这样吗？
卫其欢表演的粗劣程度，就差把摆烂写在脸上了，归澜心中突然生出一丝疑惑。
先前天缺让她做的事，她不说竭尽全力也不至于这么随便，但她确实是上次那个卫其欢无疑。
难道这次不是天缺的任务？还是天缺发疯把人惹急了？
心神转动间，她已经来到了叩天崖。
叩天崖位于御沧门西北角，是门内最荒凉的地方，独立浮空的岛上，除了土就是石头，只有中央突兀地斜出一座山崖。
这是御沧门祖师渡劫结束后出现的，雷劫把整个岛都劈平了一层。
她对历史兴趣不大，粗略记得那是界历两千多年时的事。
那之前的灵界，用野蛮混乱来形容都太含蓄了。
妖鬼肆虐，人间诸国的混战都显得有气无力，修士争抢不多的资源。弱肉强食，无一处安宁。
便是这时，心魔出现了，在这之前，心魔可只是古书话本中的一个概念。
沧澜祖师便出生在那个年代，她以铁血手段促成了新秩序的建立，并与她的追随者建立了御沧门。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是，写作“杀伐果断”，读作“暴虐嗜杀”的沧澜祖师也曾被心魔困扰。
她也是曾心魔缠身却成功飞升的第一人。
叩天崖，便是沧澜祖师叩问苍天，斩灭心魔的地方。
这座曾经灵秀的山峰便是从那时变作焦土，从此再也没长过一根草，唯一矗立的便是祖师曾经站立之地。
历经数代御沧门人的雷劫，黑色的孤崖静立在这片黑漠中，远远望去如一座石碑，一旦走近，人们便能感觉到那近乎刮骨的嗜血剑意，几千年来，萦绕不绝。
这便是史书记载的，“群仙年代”的开端。
那时许多传闻都道，其实沧澜剑君根本没渡过心魔，只因她在此飞升同日，另有一个仙尊于此渡劫。
二人之中，只飞升了一个。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会向瑶台月下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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