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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有所思 ...
【有所思】
有所思,乃在大海南。
何用问遗君,双珠瑇瑁簪,
用玉绍缭之。
闻君有他心,拉杂摧烧之。
摧烧之,当风扬其灰。
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
鸡鸣狗吠,兄嫂当知之。
妃呼豨!
秋风肃肃晨风飔,
东方须臾高知之。
【一】
烈日当头,炙热的光线照得人眼睛都睁不开来。
我摇摇头,强忍下身体的不适,已经站了三四个时辰,我的腿隐隐有些发软,眼里的情景也开始晃动起来。
“咚”的一声,前面不远处又有一个昏了过去,我暗自数过,这该是第二十七个了。
“抬出去抬出去!”府里的嬷嬷打扮得比一般人家的夫人还要体面,甩着帕子在边上喊着,“这点苦都吃不了,将来怎么服侍主子!”
她的气势十足,大伙都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丝毫不敢对她头顶撑着的那把伞有什么异议。
我却是连动一下嘴皮子的力气都没有,视线往前扫了扫,还好,前面的队伍已经不长了。
太尉府招丫头的条件向来是极其优厚的,工钱比一般人家要高出几倍不说,每月还有不少的铜钱、布匹赏赐。所以几天前招人的消息一出,整个长安差不多都沸腾起来,甚至还有人辞了原来的活赶过来。
自然,比起寻常人家,挑选也是要严格上几倍的。所以即使天未亮时我就已经在排队,到了现在依旧看不到负责挑人的管事的样貌,不过好歹也已经进到府内了。
“发什么呆,怎么还不往前去?”后面的人可能等得有些不耐,见我前面得了些空却不挪步,便伸手推了我一把。
我本就没什么力气了,被她一推,往外趔趄了好几步才没摔倒,但是回过身,那条长长的队伍已经没了我的位置,想再插回去看来已是不可能了。
我咬了咬牙,转身就往队伍最末处走去,反正我已经站了四个时辰,也不在乎再排四个时辰,而且我会一直小心,不会让刚刚的事再发生一次。
“这样下去,恐怕天黑都轮不到你,你还要再排?”等我在人群后站定,一个很温和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抬头一看,是一位长得很好看的公子,而且穿着打扮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想必他看到了整个过程,我不由地点了点头。
“你倒是有毅力,”他轻笑了一声,“就因为给的工钱多?”
“是。”我低下头,“娘病了,弟弟还小,如果我能进太尉府里做事,就可以保证他们不用挨饿。”
他微微颔首:“你几岁了?”
“十一。”
“果真是穷人家的孩子懂事些。”他叹了一声,随即看向我,“你可识字?”
我又点了点头,爹爹在世的时候就是夫子,字都是由他手把手教着认的,也是因为他的过世,家里才会逐渐着困顿起来。
“那好,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你?”我不由地一愣。
“我叫晏冉昀,算是这太尉府的半个主子。”他唇角一勾,“你这小身板也做不了什么事 ,以后就在我书房里伺候着,怎么样?”
半个主子?我有些疑惑,不过却不敢多问,于是俯下身子朝他行了个大礼:“多谢主子。”
【二】
“锦欢,墨磨好了没?”一句清淡淡的声音飘了过来。
“好了!”我停下手,将砚台恭谨地捧到说话人的面前。
“有劳。”他点点头,取过一只狼毫毛笔,蘸了墨开始在宣纸上挥洒起来。
进了府才知道,主子原来是太尉府的姑爷,品阶也不低,是当朝的光禄大夫。我虽说是他领进的门,但毕竟是进的冯家,所以也改了口喊他姑爷。
姑爷是文官,身上总也透着一股斯文劲,有学问人又温和,却不知为什么府里的人都不喜欢他。我看得出来,他们见到姑爷虽然是一副恭敬的样子,但那骨子里的厌恶是怎么也无法掩住的。
我自然不知道原因,在我看来,姑爷就是个值得敬重喜欢的好主子。
“冉昀,我回来了。”随着一声软软的腔调,一个打扮富丽却不俗气的女子踏进了书房。
“怎么样?累不累?”姑爷忙放下手中的笔迎了上去。
女子摇了摇头,额前的一缕头发已被汗水打湿,她却是毫不在意:“只要能为冯宴两家开枝散叶,再累我也不怕。”
姑爷将她带到书桌前坐下,掏出帕子给她擦去汗水,略带心疼地说道:“要不是路途遥远又公务缠身,我定是要陪你一起去的。”
女子嫣然一笑,回头看到我,秀眉微蹙轻启樱唇道:“她是?”
我忙跪下朝她行了个大礼:“锦欢拜见小姐。”
眼前的女子必是太尉大人的千金冯仪蕊无疑了,我进府几日都没见到她,听说是去给南方小庙一个特别灵验的送子观音上香去了。早就听闻她肌肤胜雪面若桃李,是个少见的美人,如今一见,却是真人更胜传言。
“锦欢?倒是个好名字。”
我答道:“姑爷嫌奴婢原来的名不好,所以另外取了一个。”
“好啊,趁着我不在,就把女孩子藏到书房里来了。”小姐笑着伸出手指点了点姑爷的额头,“你就不怕我吃醋?”
“不过是个孩子。”姑爷也笑着点点她的额头,“你若不放心,就把她领走自己用吧。”
“我才没那么小气呢。”小姐掩住嘴笑了两声,随即站起身来,“我一回来可就跑来见你了,父亲怕是要不高兴了。”
“那么,为夫就陪你一起去向岳丈大人请罪吧。”姑爷也站了起来。
小姐经过我身边时,看着我还跪着,不由地轻笑了一声:“长得倒是有点机灵,怎么人却是呆呆的?你打算跪到什么时候,还不起来?”
我嘴一抿把头压得更低:“谢小姐。”
【三】
“娘!娘!阿姐回来了!”还没到家门,弟弟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我脸上的笑不自觉地就现了出来,跟着姑爷日子虽然不苦,但哪及得上和家人在一起的快乐。
把买来的半袋米倒进米缸中,我在娘身边找了个地方坐下,她的病虽然还没好,但气色已经好了许多,一个劲地拉着我的手问我好不好。
把得到的月钱和姑爷赏的一块糖糕分别塞到娘和弟弟的手里,我给了他们一个安抚的笑容。怎么会不好呢,在家里还要劈材担水,跟着姑爷却是一点粗活都不用做,我手上的茧子都要慢慢地消褪下去了。
不过听了我在府里发生的种种,娘的笑容却淡了下去,她咳了两声,悠悠地说道:“你家姑爷让你跟着他做事,老爷小姐没有不高兴吗?”
我有些奇怪:“没有啊,为什么要不高兴?”
“唉……”娘长叹了口气,“你现在还小,应该不打紧,等过个一两年,想个办法换个主子,就算只是个粗使丫头也无妨,知道了吗?可别惹你家小姐不高兴!”
我点了点头,虽然不是很明白,但娘读过不少书,说的话向来都很有道理。
府里只准了半天的假,所以我只在家里留了一会就赶着回去了。在大道上走了一会,有几匹马飞驰着擦身而过,但几声爽朗的笑却是在风中飘扬了好一阵,其中一个熟悉得很,我抬眼望去,只看到姑爷一个远去的背影。
“那个是晏冉昀晏大夫吗?”有几个女子在前面窃窃私语道。
“是啊是啊,那么多年过去了,还是那么俊朗不凡啊。”
“当初他高中状元骑马游街时,好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我只看了一眼就忘不了了呢。”其中一个女子捂着脸羞涩地说道。
“忘不了有什么用?有胆子就学冯小姐当街求亲。”另一个笑道,“我倒是很佩服她的勇气,而且她跟晏大夫倒也很相称。”
“当街求亲?”我有些好奇,待她们把目光都转向我,我才发觉自己不下心把话说出了口。
“你这么小,不知道也不奇怪。”刚刚说着他们相称的女子上前几步,把我们之间的距离拉近许多,“冯小姐是长安出了名的温婉美人,但六年前晏大夫中了状元带着红花游街之时,她居然只身一人冲到晏大夫面前说喜欢他要嫁他。我朝虽然民风开放,女子大胆居多,可无一人能到如斯地步,之后没多久两人就结成良偶,从此成就一段佳话呢。”
话说罢,她又叹了口气:“只可惜他们夫妻恩爱,却是六年来一无所出,真叫人扼腕。”
另外几个人也摇头的摇头,叹息的叹息,一会会就散了。
我握成拳的手紧了紧,想起太尉府熬着不断的那些汤药,心里忽然有些沉闷起来。
【四】
“锦欢,我的耳环不见了,你有没有看到?”
刚吃完饭还没把碗放下,喜巧就一脸愁容地迎了上来。她比我大三岁,和我住在同一间屋子,也是我进府后两个多月来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耳环?”看她那心疼的样子,应该是花了她半个月工钱买的那副了,“你掉哪了?”
“我没戴着它出去过,一定是掉在府里某处了,但是我一遍找过来都没找到,怎么办啊?”
“好好好,我帮你找,你先把饭吃了。”我递了双干净筷子给她,转身出去帮她找耳环。
不过偌大的太尉府,那小小的耳环着实难找,我只能半蹲着身子一点点地翻查过来,要是一遍过来找不到,我也就没办法了。
过了半个时辰的样子,我依旧是一无所获,姑爷等会就要去书房,我不敢耽搁,于是拍拍酸痛的腿,向着姑爷的书房跑去。
不知是不是蹲得太久又跑得太急,已然到了书房前,我的右腿却突然一阵锐痛,连站都站不住,整个人只能贴着墙根坐下来缓缓。
“咦,今天这小丫头怎么不在?”一个声音由书房里传了出来,应该是负责给姑爷熬药送药的两位姐姐来了。
“不在也好,省得看她对那男人一脸的尊崇,真让人不舒服。”
“小声点,可别让别人听去了。”
“听去了又怎么样,除了新进来的丫鬟家丁,府里哪个不知道姑爷的嘴脸?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伪君子,还要我们给他熬药,喝死他最好!”
“你小声点啊!”
“知道了知道了,就数你怕事。” 说完这句,她又不依不饶地添了一句,“他这种人,活该老死了都没人送终。”
脚步声逐渐远去,她们的声音却在我耳边萦绕不去,让我久久回不过神来,直到一声低唤传入我的耳中。
“锦欢,你这么坐在这里?”
我抬起头,姑爷远远地踱了过来,放柔声音问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扶着墙站了起来。
姑爷明明是这样一个温和可亲的人,他到底做了什么,要受人如此恶毒的讥讽呢?
【五】
当夜,我在床铺上翻来覆去,却是怎么都睡不着。
“你在干什么啊?吵死了。”喜巧在我脑袋上拍了一下,她的耳环被她收在了钱袋里,根本就没丢,所以她心情很好不跟我计较,要换了平时,说不定我已经被她一脚踢下床了。
“喜巧,你觉得我们姑爷怎么样?”我闷声道。
“你干嘛问这个?”喜巧斜眼看我。
“我觉得大伙好像都不喜欢他。”
“是吗。”她懒懒地应了一句。
“姑爷小姐明明是一对璧人,没有子嗣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为什么府里的人却在偷偷地幸灾乐祸呢?”
“小姐虽然无辜,但姑爷确实是罪有应得。”
我身体一僵,原来连喜巧都这么想。
“你啊,毕竟年纪还小,看人不是只看表面就行的。”喜巧支起身子半坐了起来,“我没进府的时候就听说过姑爷,外面的人都是对他赞许有加,带着我都对他生出一种憧憬,等见着了真人,那更是满心满眼的景仰。”
“那为什么……”
“只是后来有人告诉我,知人知面不知心,世上是有个词叫斯文败类的。” 喜巧叹了口气,看向我说,“你听过小姐当街拦下姑爷的事迹吗?”
“知道。”
“那你觉得小姐姑爷感情如何?”
“很恩爱。”伉俪情深这样的词她是不懂的,我说了她也会骂我卖弄。
“是啊,恩爱。”她哼了一声,随即压低声音道,“要是你知道姑爷之前还有个妻子,你还会这么想么?”
我的眼猛地睁大:“还有一个妻子?”
“姑爷高中之时才十六岁,没有娶亲也属正常,谁知道他竟是有了妻子却隐瞒不报。”她愤愤出声道,“入赘太尉府三个月后,他的妻子便找上了门来,当时太尉大人随圣上四处巡游去了,姑爷便让人把她赶了出去。可怜啊,那女子滴水未进在外面苦等了三日,姑爷却是连见她一面都不愿,最后一封休书扔出门外,生生地绝了她的念头。”
我想着姑爷那温和的笑容,他,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吗?
“那女子也算倔强,知道他不肯回头,咬破手指在绢子上写了首决绝诗扔在了门前,拿了休书便走,从此再也没出现过。”
“那小姐怎么说?”
“小姐已经和他做了三月夫妻,还能怎么样?虽说和他闹了小半月的脾气,最后还不是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还在太尉大人面前求了情,花银子封了周围人的口,帮着他把事情遮掩了过去。太尉千金又如何?嫁了人,最后夫便是天。”
“他中了状元,又是太尉的贤婿,官是一路往上做,直至现在的从二品。那些东西,可不是原先那个只是秀才女儿的小妻子能给的,所以我说啊,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我把被子裹紧了些,不知怎么,觉得周身的寒意很重。
【六】
“锦欢,怎么这几日都有些心不在焉?”
“啊!”我才发现砚台里的水已经放得太多了,慌忙停手,随即向姑爷请罪,“奴婢这就去倒掉重新研磨。”
“不用了,反正这会我也没什么写东西的念头。”他淡淡一笑,随即有些担忧地看向我,“可是你娘的病?”
“我娘已经没什么打紧的了,多谢姑爷关心。”
“哦,那就好。”见我这么说,他也就没再问,双臂往后一绕,站在了窗前看府里的情景。
我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地咬了咬唇,虽然已经知道他做过什么,但只要一面对他,我就不由地只会看到他的好。而且日子久了,我总觉得他身上隐隐地藏着一份孤寂,或许,他对当时所做的事后悔了也不一定。
“锦欢。”姑爷忽然唤了我一声。
“什么事,姑爷?”我走到他身边,低头问道。
“如果不能再呆在太尉府了,你打算如何?”他看着几个身着官袍脚步匆匆的大人你来我往,出声问道。
“为何不能再呆在太尉府?”我有些疑惑。
“如果不能了呢?”
“我不知道。”我想了想,鬼使神差地加了一句,“那姑爷可还要人磨墨?我可以继续跟着姑爷吗?”
他轻笑了一声:“锦欢看来很喜欢我啊。”
我脸一红,头埋得更低了。
“可是,”他幽幽地叹了一声,“如果有那么一天,我怕是不能带着锦欢。”
我“唔”了一声,很是失望。
他又笑了一声,随即伸手拍了拍我的脑袋:“小丫头。”
被他一拍,我忽然又有了底气:“可是那只是假设,我还在太尉府,还是可以跟着姑爷呢。”
姑爷回过头来,脸上是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眼带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却是什么都没说。
【七】
“皇上有旨:今察当朝太尉冯有卿身居高位,食君之禄却不思忠君之事,多年来枉顾圣恩,私吞多处赈银军饷,其弊害之大一笔难书。且其另结党营私,揽兵夺权,与番邦贼人私相授受,祸心之大,可见一斑。念其当朝多年,年老体衰,特免刀剐之刑,赐白绫三尺,一干人等自行了断,钦此。”
总管太监尖厉的声音很快便被府里女眷的哭闹声压了下去,他不耐地挥挥手,便有人把白绫捧了过来。
我跪在一旁,看着周围哭成一片抖成一团的众人,恍惚如在梦中。
“诸位,请上路吧?”太监总管笑眯眯地说道。
太尉大人不愧是见惯了世面的人,纵然是这般情形,他却面色如常,只是看向小姐的眼里有了些不忍。余光一瞥,看见姑爷一脸淡漠地站于一旁,他忽然笑出声来:“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晏冉昀,你真是好样的!”
“岳丈大人过誉了。”姑爷唇角一勾。
“爹爹,你在说什么?”小姐已是泣不成声,泪眼朦胧地问道。
“还不是你那好夫君!若不是他,怎会有人能盗走我的账簿和信件!”大人声音嘶哑地说道。
“怎,怎么会?”小姐娇躯一震,软软地就要倒下来,被一旁的嬷嬷扶住了。
姑爷却是丝毫不为所动,脸上的笑容更甚:“知道为何岳丈大人的死对头张大人会相信小婿,将小婿的证据呈予圣上吗?”
“你!说!”大人已是双目血红,字是一个一个地往外吐的。
“张大人的千金,似乎和小婿相处甚佳呢。”
大人不怒反笑,伸手指向小姐,“那你把我女儿至于何地?她跟你做了六年夫妻,你怎么能忍心?!”
“我的为人岳丈大人难道不知?张大人保我官从一品,我能舍一个妻,难道不能舍第二个?”姑爷完全不在意在场人的脸色如何,只是快意地讲着自己的心思。
“你……你好狠的心肠!”小姐听得此言,脸色已是苍白如纸,她颤抖着指向姑爷,“我们这六年恩爱,难道都是假的么!”
“狠毒?是啊,我若是不够狠,又怎么为断自己的后路而做出自残身体的事来呢。”
“自残身体?”小姐细腻的脸上已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要是有了孩子,我怕自己说不定就会不忍心,所以我早早就喝下了绝育的药。”他上前勾起小姐的下巴,冷声道,“你那些补药,怕都是白费了功夫。”
“怪不得大夫一直说我身体无碍,原来如此。”小姐伸手拿过白绫,往梁上一扔打了个结,回首朝他凄凄一笑,“我那么喜欢你,就连你那股狠劲,我也是喜欢得很呢。”
话音一落,她将脖子往白绫上一挂,一脚踢倒了准备好的凳子。
我再也承受不住这份刺激,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八】
我生了场大病,昏睡了好几天,等我醒来,早已经物是人非。太尉府里称得上主子的都已经去了,家丁和丫鬟被纷纷遣散,只留了一座再无人气的大宅死气沉沉地屹立在那里。
“如果不能再呆在太尉府了,你打算如何?”
姑爷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却已然成为现实,原来那时候,他就已经计算好了一切。
娘说,是姑爷送我回来的,我家的位置我只说过一次,他居然记下了。他还留下了一袋满满的银两,娘推说不要,他却偷偷留下了。
只是小姐他都能这么狠心对待,为何要对我一个小丫头这么好?
养了几天,我的精神也好了许多,娘只知道是府里出了事,却不知跟姑爷有什么关系,在我吃完饭后,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对了对了,差点忘了,就是今天。”
“什么今天?”
“你家姑爷留了话,说如果你还想见他,就在今天未时去城郊见他。”
我躺下来拉上了被子,想起他对大人小姐说话时那阴冷的笑容,身体就止不住地打颤,我才不要见他!
可是,明明是这么想着,我脑子里却又一句又一句地冒出他那语调温和的话来,越不想去想,他的一言一行却更加清晰。我的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自爹死后,从来就没有一个男子会这么温柔地对我,在心里,我早就把他当成了兄长,当成了爹爹。
也罢,就去见见他吧,至此一面,以后再无交集。
翻身起来,我穿上鞋,飞快地向城郊跑去,现在午时刚过,应该还来得及。
气喘吁吁地赶到城郊,早有一个人站在了那里,却不是姑爷,而是一个英气十足的女子,她看到我,轻声开口道:“你可是锦欢?”
我一怔:“你是?”
女子的眼眶微红,像是哭过,她淡淡一笑,说道:“我叫张舒雁,是晏冉昀的朋友。”
“姑爷呢?”我扭头看向四周。
她的眼泪“啪”地一声掉了下来,把我吓了一跳。她索性不再掩饰,蹲坐下大哭起来。
“姐姐,你别哭啊。”我不由地手忙脚乱起来。
“他死了!”她哽咽出声。
“谁……死了?”我有些愣神。
“还有谁,当然是那个混蛋晏冉昀!”她后面还跟着骂了许多句,我却是再不能听进去,整条腿都软了下来。
姑爷,他怎么会死呢?
【九】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城郊回来的。
那个叫张舒雁的姐姐,原来就是姑爷所说的张大人的女儿,她和姑爷的关系并不是姑爷当时所讲的那样,只是很好的朋友而已。
姑爷死了,是他自己将一根金簪插进了自己的喉咙里,因为大仇得报,他在这世上已经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喜巧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原来是真的,但不是姑爷,而是小姐和太尉大人。
当街求亲,六七年之后都是会被随时提起的美谈,可是背后,居然是这样一个故事。
姑爷十五岁娶了同村秀才的女儿傅瑶,夫妻关系融洽,处得极好。
直到姑爷考中了状元,被在茶楼喝茶的小姐一眼相中,于是她只身一人跑到他的面前说喜欢他要嫁他。她是当朝太尉的女儿,又是极其出名的美人,能够娶她怕是做梦都奢求不来的。
可是姑爷并不心动,他向来温柔,做事都要替别人考虑半分,知道当面拒绝会伤了女儿家的面子,只是一笑而过,事后却亲自登门造访,讲明了一切。
小姐看似温婉,性子却是极犟,自幼被太尉大人宠着惯着,还从来没有是她得不到的。不甘之下,她居然让丫鬟找来迷药给姑爷喝下,然后两人衣裳不整地搂在一起给太尉大人撞个正着。
姑爷没办法,我朝民风虽然开放,但女子的名节依旧重要,受重压之下,他只能娶她。
傅瑶很快就找上了门来,一切都如喜巧所说,可是姑爷不肯见她的原因是小姐撂下了话:如果你见她,她马上就会从这世上消失。她是太尉的女儿,对方却只是一个小小的秀才之女,这件事对她而言轻而易举。
姑爷照做了,但小姐却食了言,半个月后的一把火没控制得住,不仅烧死了傅瑶父女,连带着姑爷的父母,还有全村的老小,都成了一把灰烬。
他知道那是太尉命人做的,却不动声色,对小姐日益体贴,对太尉越发顺从,在太尉府隐忍了六年,只为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仇恨,可以让一个人的心比石头还要坚硬。
可是他深爱的女子,却是在死的那一刻还是恨着他的,以血写下的《有所思》,字字都是她的怨恨。所以他死的那一刻也不能放下,只是幽幽地念着“至此不相思,相思与君绝……”
他怕自己死了也得不到亲人的原谅。
那些都是张小姐跟我讲的,她说姑爷并不想让我知道这些,只是我在太尉府呆了许久,听到别人说他的种种是必然的,却依然肯对他露出真心的笑容,他很感激。
摊开手中姑爷留给我的字条,他的字依旧那么好看:
“谢谢你,锦欢。”
貌似某人很喜欢将大家公认的东西歪掉,比如名人歪传啥的,也算是一种恶趣味吧,望天。
PS:练笔之作,多包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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