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缘泊记如梦》暮采秦

3、大 漠

　　“大漠在你们汉人眼中一定是荒芜的，可是这里的新鲜玩意儿可不少呢。等你好了，我带你去看个够。”缨香悠悠道，美眸中闪过一丝光彩，像是想起了开心的事情。
　　“我可以……那个，留下？”雁南归试着问道。
　　缨香望向他，张大秀目：“难道你还有别的地方可去不曾？”
　　“我连我是谁都想不清楚了，就算有别的地方也不知道。”雁南归苦笑。
　　“那不就结了。”缨香格格笑出声。
　　于是雁南归就住了下来。
　　那个老人很少出现，每每出现，那双锐气的眼睛就看得他心里发毛。
　　除此之外，雁南归都感到格外轻松。缨香常常会带各种朋友来探望他，雁南归的幽默与风度都让人对他很有好感。渐渐地，他足不出帐，外面的人也就熟络了。
　　他也了解到了这里的情况。这原来是塞北的一个小部落，依着一个有活水源头绿草原，大约有百来人口，大抵都是回民，过着打猎放牧的生活。缨香的叔叔是这里村长的弟弟，听说是这里阅历最丰富的人，在中土待过。但是他很寡言，脾气很坏，村里的人都有些怕他。
　　缨香听说是他叔叔在中土一个兄弟的女儿，但是从小就和叔叔在塞北各地流浪，和这里的回民无异。只是她生的漂亮细致，是这里的女孩子中没有的。
　　喜欢缨香的人很多，多到可以举行一场比武大赛。可是，听说缨香喜欢的却是一个汉人。
　　两年前，如他一样，缨香救了一个汉人男子，听人说那个男子貌似仙人，气宇轩昂，女孩子一看他魂就被吸走了。后来，他和缨香相恋了，可是那个男子伤好了以后便不得不回中土，他走时让缨香一定等他。那男子可说是极有钱有势的！居然每天让人从江南给缨香带来一束红梅！
　　雁南归一听，觉得这简直是不可能的，江南到这儿，何止千里！一束红梅那还不早早凋了。
　　他向缨香问起过这件事，樱香不置可否地笑了，然后淡淡垂下眼帘，嘲讽道：“他说他是仙人呢，那束红梅不到我手里便不会凋零……你信吗？”
　　雁南归笑了，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信。”
　　“可是，现实如此。他是再向我炫耀，他有多么强大……”那天，说到这儿，缨香就离开了。
　　雁南归愣了半晌，但他向来不是好奇心重的人，塞北这一带又姓鬼神之说，也不以为异。况且，他从来没看到缨香如此忧伤过，也就再也没提过这事。
　　雁南归对自己的不惊奇有些感触,或许自己以前正是一个走江湖的人.所以对于那些修仙啊,术法啊不怎么觉得不可思议.
　　两个月后,雁南归可以出来行走了.
　　缨香的帐子在隔壁,本来他想去给她一个惊喜.
　　可是刚刚一走到帐门口，他就怔住了——那是怎样的一幅景色啊！
　　黄沙漫漫，像一层薄纱，在风中那样无助地轻舞，绕了几个弯儿，又随风飘去，那样跌宕，仿佛跟着它们就可以走到天涯…… 沙儿撞到帐蓬上发出细碎的响声……大漠如此广阔，自己站在这里看天，像是想跌倒一样……
　　雁南归顿生出一股豪情！他暗想：不知有几个失忆的人能如我一般无欲无求的安平。
　　突然，一缕笛声窜进他的耳朵……
　　绵绵的笛声在风沙的低鸣下，细若而蚊吟，这种若隐若现正使这笛声让人在大漠之间产生的豪情转瞬成为一种嘹亮的悲哀..这不是回民的小调，而有些像是中原的曲子.细致而婉转。雁南归隐隐觉得有些熟悉...
　　雁南归不由自主寻着笛声走去，绕过几顶帐蓬，天还早，几乎大多人还在睡觉，他的脚步而轻，他没怎么小心，而是自然而然就放轻了，没有一丝声响。
　　来到山岩后面，一个人影远远半跪在地上，可以清楚地看到手上执着一支血红的笛子。雁南归走近一看，却发现那是一个女子。那个女子披散着的头发长长的委顿在地上，发丝轻轻扬起，参着几粒黄沙，她穿着白色的裙子像花儿一样绽开在地上，手指在笛子的发音孔间来回移动。雁南归一阵恍惚，仿佛透过这些他便已经看到了女子的面庞，蹙着娥眉，秋水波动的眸子略略忧伤，小巧的鼻梁，丰盈润泽的唇，很柔软，想让人一口咬上去……
　　自己在想什么！雁南归摇了摇头，脑海中那张似曾相识的女子脸模糊了起来……但就是在之将要消失的关头，雁南归的心中突然一阵疼痛……他倏忽闭上眼睛慌张地想挽留什么，但那张脸却还是缓缓沉入他的脑海深处，并且始终没有出现。
　　“姑娘……”雁南归睁开眼，他突然很想看一看眼前这个女子的样貌。
　　笛声戛然而止！那个女子惊恐地转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