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色的痕迹》澪

5、第五回（上）

　　家里的浴缸并不是很小，但我们两个大男孩挤在一起还是显得有些狭窄。君启的皮肤很白，和我小麦色的皮肤完全不同。平时一直穿着宽T恤的他，原来是如此地瘦小，让人不由产生“有没有好好吃饭？”的错觉。
　　的确，从小时候开始，这家伙吃饭就跟吃鸟食一样，喝牛奶更是像吃药，要王瞳珍连哄带骗，在附带一点小小的威胁。在这一点上，我狼吞虎咽的吃相是王瞳珍最羡慕的一点，恨不得自己的儿子有我的一半。

　　“喂，你干嘛盯着我？”君启突然开口，透过浴室弥散着的薄薄雾气，他的脸微微泛红。
　　“因为……我喜欢啊！”我一伸手将他拉到自己的怀里。
　　“喂……”他一个手足无措，溅起一朵晶莹的水花。
　　将他心满意足地搂在怀里，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我的身上。
　　怀里明明拥抱着所爱的人，却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下意识地将他拥得更紧。

　　“呐，正。”他将他的手搭在我的手上，轻轻地抚着，“跟我讲讲你的过去吧。”
　　“过去？”
　　“嗯。我想知道。”
　　我望着他的后脑，很怕他回头。因为那时我的眼睛突然湿润起来。
　　不想……不想让他看到……我的脆弱。

　　“不想说吗？”他依然很体贴地没有回头，虽然拥着他的手已经有点微微颤抖。
　　我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力量，促使我将所有的记忆，开心的，痛苦的，都讲给眼前的这个人听。同他分享，让他分担。因为他是我所爱的人，他有权利知道我的一切。

　　“启，知道我最讨厌什么颜色吗？”
　　“什么……颜色？”
　　“白色。”
　　“为什么？”
　　“因为它是最容易被弄脏的颜色。也是我十岁记忆中最可怕的一段。”
　　“……”
　　“哎呀，说岔了。应该从哪里开始说呢？”我摸摸头，“从妈妈第一次打我开始吧。”

　　“被爸爸找到，还是因为他是采访那场事故的记者呢。很可笑吧，哈哈哈～”
　　君启一直保持着沉默，听我回忆着以前的点点滴滴。我的笑声并没有感染到他。

　　“正，不要忍着。”
　　他细小的声音将我心中努力筑起的大坝彻底击溃。我不自然的笑声变成了低低的抽泣。
　　君启回过身来，搂着我的脖子。
　　“不、不要看……”我哽咽着说到，想伸出手去擦掉自己的眼泪，却被他突然拉住。
　　他吻上了我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