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史同人]五四那些事儿》七川

2、愿赌服输(二)

　　史今皱眉瞅他。
　　“怎么，我哪说错了？”
　　低头沉默了片刻，史今深呼吸，长长呼了出来，一转身靠在装甲车上，望天。
　　“六一啊……”史今又是一叹，“你就不要太苛责他了，三多……他已经很努力了……”
　　“他——他努力？”史今吊高了嗓门，哼笑不止，“我看他是努力粘着你！”
　　“呦呦，我怎么觉着这话有点变味啊？”
　　“变什么味啊我，我说的这个是事实！你越是对他好，他越是把你当妈……”
　　“嘿嘿！怎么说话的！”史今啧啧，横了眼过去。
　　伍六一用力一点头，“得得得，把你当爸行了不……还没断奶呢他是！”
　　又是不满地横眼看去，史今撇嘴，“人家好歹也是你老乡，你怎么也该帮他一把吧？”
　　一提到老乡，伍六一就像是炸了毛的猫，没好气地回瞪了回去，“你怎么老揪着老乡不放啊，是老乡又怎么样？要我放弃原则吗？”
　　“谁要你放弃原则来着！”
　　“那也别跟我提老乡，我跟这词八字犯冲！”
　　“好！那你作为班副，也该帮帮他了吧？”史今落下话，掷地有声，转身直面他这顽固的班副，正色道，“他已经是三班的人了，现在落在大伙儿后边，为了集体着想，也该拉他一把啊，你是全班，也是全连训练成绩最好的，先进的带后进的那是理所当然！”
　　“你以为我不想啊？”伍六一觉着好笑，笑得有点岔气，插了腰来回转悠。
　　“他笨得跟猪一样！”伍六一恨恨地喷了一句，想起许三多那熊样，晃着手指愤愤地一一数落出来，像要拿那手指戳着许三多的脑门似的。
　　“这都几天了？坐装甲车依然会吐得昏天黑地的，都闻名全连了！直接进连长的黑名单！”伍六一一甩手指向宿舍的方向，瞪着双眼看向史今，“他根本对钢七连一点都不懂！入连仪式上说个连史都一问三不知，朗诵个连歌都搭不上腔，劲闹笑话么这是……哦不，这根本就是给咱们三班丢脸！他懂什么叫‘不抛弃不放弃’啊，他懂什么是钢七连么啊，啊？整个三班没人想搭理他，那就是他自己的毛病！”
　　“你这么激动干啥？”史今一把拍下伍六一的手，也动气了，“你这么激动干啥！”
　　“我没激动！”伍六一大幅度地一挥手，笑得直喘气，“我说这四千九百五十六人怎么就这么孬哇！我这一瞪他，他的那双眼睛就四处晃，他连我都不敢直视，每种！到了战场，那就是个逃兵！”
　　“你以为你那眼刀子有几人能接的下的？”
　　“我！”
　　“你啊……还是新兵连的那样，牛脾气一上来连连长也敢顶，也就我忍你！”
　　使劲咬出最后一个字，史今想起新兵连的时候六一和高连长顶起来那死不松口的冲样儿，又好气又好笑。
　　长呼了一口气，把怒气全倾泻了出去，史今心平气和道，“六一，这个世上没有一无是处的人，许三多确实在某一方面很……那个，但是他也有可取之处，作为班长我就是要去发现，去培养，让他树立信心……”史今靠着战车单肘撑起身子，“诶？我说你怎么就不看他好的一面呢？就这么瞧不起他？”
　　“他好的一面，你说他那内务？他除了个内务，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来看的！就他那内务，就他那内务……”伍六一猛地一转身，脚勾翻了水桶，“我就是瞧不起他，怎么了我！
　　哐当一声，水撒了满地，史今震愣了一下，盯着地面好一会儿，闷声不吭。
　　伍六一知道，史今是真的生气了，自己的气焰在这沉默压抑的气氛下也渐渐冷却下来，瞅了瞅低头不出声的史今，有些后悔了。他知道，史今为了三多的事已经在连长那儿吃了枪子儿闷弹，可还在自己这儿受气……
　　可他就是瞧不过班长为了一个许三多忍着、憋着、受着……为了一个许三多！
　　“班长……”伍六一唤了一声，音量也矮了三分。
　　史今突然直起身，从伍六一身边擦肩而过，拾起地上的抹布和水桶，又重新打了一桶水，搅干了抹布——擦车，整个过程没有抬起过一眼。
　　伍六一急了，凑上前去，“班长，你也知道我这脾气、我这脾气……”
　　“我知道……”史今慢慢擦着车，抽了抽鼻子，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从新兵连就开始带你，还不了解你么……我在冷静，刚刚说话我也冲了点……”
　　这不明显是正话反说么，“不是，班长，是我……”
　　“六一，”史今截住了伍六一有些慌张的认错，像是耗尽力气般地一叹，沉声道，“三多，我对他就是一个承诺……就像……就像当年我对你的承诺一样。当初我说了要把你带成一个顶天立地的兵，你现在不也是三班的副班了么，训练成绩全连骄傲。我想、三多也能……”
　　“他……”
　　“是！他能！”斩钉截铁，史今重重点头，“钢七连的精神是什么？我带的兵，我从来不会放弃，不管他有多孬多棘手，只要他想要做个堂堂正正的军人，我就要帮他站起来，要让他对得起他穿的那身军服！不仅因为我是班长，更重要的是我是钢七连的人，钢七连从来没有被抛弃的士兵！许三多也不会成为第一个！”
　　伍六一就觉得胸口堵着一口气，无法出声。
　　史今软了语气，“三多……他喜欢军队，他想做个军人，我有义务，有责任，让他在三班找到归属感，每当他用那双热情洋溢的眼睛看着我时，我就没法拒绝他……六一，我需要的是你的帮助，我也会累，累的时候就想到你，我想你可以借我肩膀喘口气……”
　　伍六一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注视着史今的侧脸好一会儿，突然往后一靠，和史今并排靠在装甲车上，像以往两人聊天一样，左肩撞了撞史今，闷声一咳嗽，“来跟烟。”
　　史今侧头看他。
　　“得了，别装傻，你一上来递过来的那包烟。”
　　“又抽……”史今从口袋里掏出烟，抽出一根递过去，又将烟包塞了回去。
　　“啧，整包烟拿来不就行了。”
　　“我可不傻，少抽点，对肺不好……”
　　装着没听见，伍六一咬住烟，闷头点了，深深吸了一口，吐烟如云，“班长……那个许三多……我帮……”
　　“六一……”
　　伍六一一扬声盖住了史今的话头，“说清楚了！我是帮你，不是帮他！他真的是笨死了，就算你这么说，我还是瞧不起他！”
　　垂下眼帘，史今嘴角勾起一抹了然于心的浅笑，突然抬起头，“六一，要不要跟我赌？一个月，就一个月，三多绝对能让你刮目相看！”
　　伍六一嗤笑，“就他？”
　　“你对他没信心，也该对我有信心么，每一个士兵身上肯定要值得人挖掘的价值。”
　　“呵，就你把他当宝，他自个儿还把自己当草呢……”
　　“……你就说你赌不赌呗？怎么，纯爷们怕输不起？”
　　“谁怕了！”一弹指将烟头丢在地上，脚下用力碾灭了，伍六一翻了个白眼，甩了背影就走。
　　“喂！赌不赌啊，纯爷们！”
　　伍六一猛然回头，瞪眼，“赌！”

作者有话说

　　囧……难道没有人萌伍史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