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脱》喜善大人

88、第八十八章 誓言

　　“你没有盼着沈陌来救你？”方恺还是稳稳地坐在椅子上，就好像他才是审判官。“就你这点伎俩还想骗过我？不要以为读了几本推理小说就成了犯罪行为的专家。在治疗所的那几年，我可是把美国大学里攻读心理学学位的所有教材都自学了，就算真去考个学位也没什么难的。”他微微地笑道。“还是咱们老祖宗说得对，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要想对付那些所谓的精神病专家，你就要知道他们想看到什么。只要你能让他们看到他们想看到的景象，那么正常人也可以变成病人，病人也可以变成正常人。”
　　施洛然的面颊和嘴角都还在火辣辣地痛，但她还是坚持咧开嘴冷笑道：“那又如何？装得再像也是假的。哪怕天底下没有人相信你有病也改变不了事实——你就是有病。”她见方恺压根是把她当作无力挣扎的玩物一样对待，心里也就豁了出去。
　　能够坦然面对自己疾病的人又怎么会是性情偏激的人。方恺本来以能够骗过专业的精神病医生为傲，可施洛然的话恰恰戳穿了他虚荣而脆弱的外壳——演技再怎么高超那也是假的，变不了真的。
　　他站起身来，走到施洛然面前，紧紧卡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面对着他。“没错，我是有病，可你还不是落到了我的手里？我想对你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你连反对的权利都没有。这样的感觉是不是很糟糕？哈哈！”
　　嘴角的伤处被他捏着，疼痛感更加强烈。“你以为可以这样折磨我就证明你比沈陌强了吗？”
　　方恺的眼神顿时就变得凶狠起来，以至于施洛然以为他又会甩自己一个耳光。“你以为他是谁？齐天大圣吗？你猜猜他知道你的处境后是会立刻踩着五彩祥云来救你，还是立马和你撇清关系免得污了他的名声？就像对我姐姐那样？”
　　“你姐姐的死跟他无关！”施洛然怒道。
　　“怎么会无关？你以为他会跟你说实话？眼看着心爱的女人走上绝路却无动于衷，这种事他会承认吗？可就像你说的，假的永远变不了真的，而且他能做第一次，就能做第二次。”他停了一下，又慢慢说道。“你想不想和我一起验证？”
　　施洛然似是被他的话所打动，陷入了沉思。方恺微不可察地扬起嘴角。这就是恋爱中的女人，可以像傻瓜一样无条件地信任着对方，可一旦挑起她的疑心，便又看什么都是可疑的。
　　“你瞧，帮我也就是帮你，对不对？”他松开了手。
　　“呸！”施洛然突然啐了他一口。为了试探沈陌就与虎谋皮，这种傻事她才不会做！
　　方恺猝不及防，被她啐个正着。他伸手抹去沾在脸上的唾液，动作缓慢而镇定，只是这镇定之下却让人感受到即将爆发的暴虐。
　　“原来你想考验的是我的耐性。”他再一次卡住施洛然的下巴。“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你以为你是沈陌的女人我就不敢碰你？其实，我一直都想知道，我玩了他的女人，他到底会有什么反应。”
　　施洛然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拼命地想把脸扭到一边去，可她又能躲到哪里去呢？方恺死死地卡住她的下巴，不让她随意动弹，然后便粗鲁地吻上她的唇，像是要把她整个地吞噬掉。施洛然一边努力闭上嘴，一边扭动四肢，希望能挣脱出一样来把这恶心的男人推开。可结果只是让她的手腕、脚踝被绳索磨得红肿不堪。情急之下，她一口咬向方恺。
　　方恺虽有所准备，但还是被咬到了。嘴唇吃痛时，他用力一推，砰的一声，施洛然就连人带椅子倒在地上。后脑也重重地撞在地板上，又让她一阵晕眩。

　　“Kevin！”上官彤听到声响忙冲了进来，看到屋里的情景不由一愣。“Kevin，出什么事了？你的嘴怎么……”她没有再问下去，因为她已经可以想像出来发生了什么。她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出去！”方恺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尖锐起来。他甚至没有看上官彤一眼，而是一直盯着倒在地上的施洛然，似乎要把她活活吞下。
　　施洛然把头扭向一边。她不想让上官彤看到她的狼狈样，更不想试图去向她求助。她紧紧咬着嘴唇，闭着双眼，想方设法把眼泪都吸回去。
　　上官彤被方恺的怒斥弄蒙了，表情尴尬又愤怒。她攥紧双拳，绷着脸，看着方恺，但一步也不曾离开。
　　方恺终于察觉了她的不同，回过头来，看到她的表情，一愣，皱了皱眉，缓了缓语气说道：“你先出去，我要办点事。”说到第二句话时，他又回头看着施洛然。在这目光的注视下，那具身体微微地抖动了一下。
　　“我有话要跟你说。”上官彤的目光也转到施洛然的身上。她的身体也微微地抖动了一下，并不禁抱住双臂。
　　“等一会儿再说不行吗？”
　　“不行，就现在。”
　　方恺又诧异地看向她。上官彤是一个本性骄傲又坚强的女孩，只是在他面前很少露出固执的一面。所以，想了一会儿，他还是向她走了过去。“我们出去说吧。”
　　当听到门被关上时，施洛然松开了牙齿，睁开了眼睛，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你要说什么？”当两人走进另一间屋时，方恺问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上官彤有些失态地叫道。
　　“你说刚才？”方恺耸耸肩膀。“给她点教训而已。我不喜欢用暴力，她又是女人，所以我想这个办法会更有效。你刚才看到了吗？她就像只待宰的小羊羔，瑟瑟发抖。呵呵。”
　　上官彤觉得自己也有想瑟瑟发抖的感觉。她按捺住心里的急躁，说道：“可是，Kevin，我们说好了的，只是利用她来警告沈陌，让他尽快把股权还给你。”
　　“你是说我不该教训她？”方恺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上官彤不禁又抱紧了双臂。
　　“不，当然不。她惹你生气当然应该要教训。只是，我们可以用一些别的方式，比如……把她关起来……我是说，如果我们做得……太过了，恐怕会造成意外……”绑架、敲诈都是重罪，可和人身伤害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Kevin有时控制不住情绪，她就有责任帮他纠正过来，免得一失足成千古恨。
　　方恺看着她，脸上阴晴不定。上官彤心里不由一阵害怕，害怕自己的话不知又刺中了他的哪根神经。同时，她又感到一阵委屈，以前Kevin总是对她很温柔，不会对着她大喊大叫，更不会这样让她感到害怕。沈陌、施洛然……如果没有遇见他们该多好啊。
　　方恺的脸色终于晴朗起来。他伸手拍了拍上官彤的面颊，笑道：“瞧你，好像被谁虐待了似的。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我会有分寸的。”他收回手。“我们的目标是沈陌，我要他为欠我们方家的一切付出代价。”
　　上官彤松了一口气，脸上也有了些喜色。“那我们是不是该通知沈陌来谈判？”
　　“不，不着急。”方恺不容置疑地摇了摇头。“要着急也是让他们去着急。呵呵，我都忍不住要看沈陌急不可耐但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了。”
　　“那……等到什么时候呢？”上官彤却笑不出来。直觉告诉她，此事还是快速解决的好。
　　方恺低下头慢慢整理刚才冲突时被弄皱的衬衣。“等到他恨不得杀了我时。”然后，他抬起头，露出一个微笑。

　　沈陌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层出不穷的高楼大厦。在这个大城市里要想藏住一个人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而要毫无头绪地把他找出来又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距离施洛然失踪已经有几天了，他依然每天来办公室，依然像往常一样处理公务。可他自己知道，他现在更像是一具行尸走肉，看起来是个人，其实早已没了魂。手机二十四小时开着，可为什么方恺那个浑蛋还不给他打电话呢？他的目标应该是他才对啊？
　　“沈哥。”宋武走了进来。他的样子看起来比沈陌还要憔悴。
　　沈陌回头看着他，心里叹了口气。“我不是说过你不用每天都来吗？有消息我一定会通知你。”
　　宋武只是摇了摇头。
　　“还在跟王乐乐呕气？”
　　宋武没有吭声。自从得知施洛然是在自己离开后出的事，王乐乐就责怪自己不该去赴约，进而责怪宋武不该逼迫自己。两人不欢而散。
　　“王乐乐就是嘴硬心软，她嘴上怪你其实心里是在怪自己。这时候你更应该跟她说些好话，就不会有事了。”沈陌觉得这事责任最大的就是自己，如果不是他掉以轻心，又怎么会让施洛然在眼皮子底下出事？
　　宋武苦笑道：“我知道。只是……施姐还没有消息，我哪有心思去哄女孩子。”
　　正说着，门突然又被推开了。“主席，我们又收到了！”姜佩紧紧地捏着一个信封，因为激动她不但在进门时忘了敲门，甚至也忘了关门，幸好走在后面的周鸿志在她开口说话时赶紧关上了门。
　　宋武抢先一步接过信封，捏了捏里面的东西，表情凝重地递给沈陌。沈陌接过来，撕开封口，倒出几张大小一样的纸片，上面都画有图案。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大家都知道那些纸片拼凑在一起就是一幅完整的画。画里可能是一个正在被凌辱的女人，那女人的脸很可能看起来像施洛然。
　　“这封信是直接送到前台的。我问过了，他们看到的人不是方恺。姜佩也记不清是不是昨天撞到她的那个人。”周鸿志冷静地汇报着。
　　姜佩的脸有点红。昨天上班时她在大厦门前被一个人撞到，那时并没有在意，直到后来在自己的包里发现一封奇怪的信。如果她当时能警惕一些，也许就可以找到施小姐失踪的线索。
　　沈陌看了姜佩一眼，淡淡地笑道：“这也不能怪姜佩，谁会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这两个人应该都是方恺。我倒是小瞧他了，没想到他演戏也是一把好手。”他挥了挥手。“不熟悉的人要想把他分辨出来并不容易，你们还是多多关注上官彤的行踪吧。”
　　姜佩和周鸿志离开后，沈陌又看着桌上的碎片发呆，并没有动手把它们拼接起来。宋武担心地看着他：“沈哥，这都是假的，肯定是方恺那个疯子自己幻想的。”
　　“当然是假的。”沈陌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洛然才不会让他画这些。”他相信施洛然不会为了活命去迎合方恺恶心的趣味，可他怎么保证方恺真的不会伤害施洛然呢？
　　他又一次走到窗边，看着天空。“小怜，我一直很懊悔没能救你。可这一切和洛然没有关系，请你帮帮我，别让她受到伤害，好吗？”他的脸色猛地沉了下来。“否则，我不会放过方恺的，我发誓！”

　　呃，会打回去的，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