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晞望》灵宁弦

18、赛车与心跳

　　篮球赛后就是周末，周六上午，沈溯一个电话把林未晞叫到了市郊新开的一家大型卡丁车馆。轰鸣的引擎声和橡胶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瞬间包围了她。

　　“怎么样？比闷在教室里有意思吧？”沈溯递给她一个头盔，自己已经全副武装，眼睛里闪着跃跃欲试的光，“敢不敢比一圈？”

　　“你不受伤了吗？不好好休息，玩什么赛车？”

　　“那都是小伤，不碍事儿。”沈溯轻笑一声。

　　林未晞对这类刺激的项目并不热衷，但看着沈溯难得外露的兴奋劲儿，她鬼使神差地接过了头盔。换上赛车服，坐进低矮的车舱，握住方向盘的那一刻，一种陌生的掌控感油然而生。

　　几圈适应后，沈溯开始在她车旁挑衅地按喇叭，透过护目镜，都能看到他扬起的眉毛。
　　好胜心被激起，林未晞踩下油门，车子猛地窜出。

　　风在耳边呼啸，赛道在眼前扭曲延伸。她发现自己在数字世界里锻炼出的精准判断和快速反应，在这种极速竞技中竟然也派上了用场。她过弯精准，走线流畅，很快竟然追上了沈溯。

　　沈溯显然没料到她的车感这么好，惊讶之余，更是被激起了斗志。两辆卡丁车在赛道上你追我赶，引擎嘶吼，不时有惊险的并驾齐驱，引得场边围观的人阵阵惊呼。

　　在一次激烈的弯道争夺中，沈溯的车轮压到了路肩，车身猛地打滑失控，眼看着就要撞上旁边的护栏。

　　“小心！”林未晞脱口而出，几乎是本能地，她猛打方向，用自己的车尾轻轻擦碰了一下沈溯的车身，帮他抵消了一部分旋转的力道。

　　“吱嘎——！”刺耳的摩擦声后，两辆车险险地停在了赛道边缘。

　　沈溯惊魂未定地摘下头盔，额发被汗水浸湿，他扭头看向旁边车里的林未晞，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后怕：“你刚才那一下……”

　　林未晞也松了口气，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来。她刚才的举动完全是下意识的，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计算和冒险。她平复了一下呼吸，故作镇定地说：“运气好。”

　　沈溯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了，那笑容带着点野性，又有点别的什么：“林未晞，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他推开车门下车，走到她车边，敲了敲她的头盔，“下来，不玩了，请你喝东西压压惊。”

　　坐在场馆二楼的休息区，喝着冰凉的汽水，刚才赛场上的肾上腺素还未完全消退。

　　“你车开得不错啊，”沈溯用吸管搅动着杯子里的冰块，状似无意地问，“以前玩过？”

　　“没有，第一次。”林未晞如实回答。这确实是第一次，但那种对速度和距离的精准把控，仿佛刻在骨子里。

　　沈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追问，转而聊起了别的。但林未晞能感觉到，他看她的眼神里，探究的意味又多了几分。

　　离开卡丁车馆时，已是傍晚。沈溯推着摩托车，坚持要送她回去。晚风拂面，吹散了白天的燥热。

　　在一个红灯路口停下，沈溯单脚撑地，忽然侧过头问她：“下周末市科技馆有个新的航天展，听说有模拟舱可以体验，想去看看吗？”

　　他的邀请一次比一次明确，从“汽配城”到“卡丁车”，再到充满未来感的“科技馆”。林未晞看着前方跳动的红色数字，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危险，离他远点。

　　但另一个声音，更微弱，却更固执地响起：就这一次，再多一次普通的、像所有同龄人一样的约会。

　　绿灯亮起。

　　她听见自己轻轻的声音，混在引擎启动的轰鸣里：

　　“好。”

　　沈溯的嘴角瞬间扬起，拧动油门，摩托车载着两人汇入车流。后视镜里，少年的笑容被夕阳镀上一层金色，明亮得晃眼。

　　林未晞轻轻抓住他腰侧的衣角，感受着风从指缝间穿过。那些复杂的代码、加密的U盘、潜在的危机，在这一刻，似乎都被暂时抛在了身后。

　　此刻，她只是一个坐在喜欢的人车后座，奔赴一场约会的普通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