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摆烂振兴宗门》北海海升

17、梦中之梦

　　他的目光太过炙热，声音里透露着难以言表的压抑，像是渴求一丝垂怜，纵是轮回六次身经百战的左虞也不经愣了一下，她微侧过头，抬起的掌心里蔓延着若有若无的电流，照亮了狭小的天地。

　　祝庄的身体几乎完全贴近她，她甚至能感觉到那人起伏的胸膛，呼吸时吞吐的热气，密密麻麻地喷洒在耳际，顺着脖颈蔓延至全身。

　　嘶，这个体型，好像不太对劲。

　　小孩儿长高了？

　　原本还在内心呼喊着“不吃紫蛋”的左虞试探着后退一步，原本是想着测量一下此人到底还是不是小学生体型，却没想到撞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还怪硌人的。

　　祝庄以为她这动作是默认同意拥抱，便伸出手从背后环住了她的腰，却也不是紧箍，只是象征性地搂住，下巴轻轻搁在她的肩膀上，微喘气道：“师尊，你撞到弟子的喉结了。”

　　左虞道：“你怎么变高了？”

　　祝庄道：“只能生效一会儿，还请师尊见谅。”

　　行吧，起码这样不会让她吃心理上的紫蛋。

　　祝庄还是很懂得节制的，仅仅接触了十秒钟，就利落地放开，他抓起左虞发光的手腕，顺势凑到她面前，将光打到自己脸上。

　　左虞眯起眼睛，看见一张极其纯净的脸，干净到难以用语言来形容，像是最高山上的清泉，可偏偏面颊上带了一丝夺目的粉红，惹的人浑身发热。

　　可偏偏这张纯净的脸上，镶着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

　　祝庄的脸越靠越近，打光也逐渐下滑，停在了脖子处。

　　“师尊，”左虞手里的光恰好打在了喉结处，可以清楚的看到发红的皮肤，“您要怎么补偿弟子。”

　　左虞若不是定力好，简直就要被此人迷得晕头转向，她目光落在祝庄的脸上，抬起另外一只手掌，拍拍他的面颊，淡声道：

　　“这就是补偿。”

　　她本以为此人会惭愧离去，谁料祝庄竟然又捉住了她的手按在他的脸上，面颊发红，眼底透露着隐隐的兴奋，沙哑着声音道：

　　“多谢师尊。”

　　你脸红个大茶壶啊？！

　　左虞直接拽出了她的手，推开了祝庄，迈出了坚定的步伐往前走，一副绝不为奸人所害的模样。

　　祝庄停在原地，目光晦暗不明。

　　左虞赌气般走了几步，忍不住扭头却又发现祝庄还愣在原地不动，便没好气地喊道：

　　“再不走，你就自己去藏书阁找线索得了。”

　　她话音刚落，身侧忽然出现一个小巧的身影，“小橘”轻巧地蹦到她肩上，“喵”了一声之后，就乖巧地趴在肩上不动了。

　　左虞知道这是祝庄悔过的意思，便挠挠他的头，径直走向了信息室。

　　准确地来说，其实这里并不是信息室，只是一个玄虚山历年以来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故的集合卷宗统一安放处，但与会镜一所前往的地方不同，这里的案件都经过了系统的整理，只有大致的内容，而会镜一去的地方则是详细记载了案件的经过，事无巨细地描述。

　　“193年，灵山大赛，玄虚山意外拔得头筹，一举碾压最有希望的玄元山，下一次灵山大赛顺势设在了玄虚山。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想着修仙界是否要进行大洗牌。”

　　“194年，其余三大门派按照规矩前往玄虚山进行实地考察，在此期间玄虚山对外开放，各路百姓纷纷过来参观，但猝不及防的是，在参观弟子修炼时，一名参加过灵山大赛的领队弟子忽然走火入魔，对周围的百姓进行攻击，玄虚山难以控制其的行动，便联合各长老进行就地斩杀，此弟子前来看望的双亲见状晕厥在地，不久后离世。在此事之后，民间流传着，玄虚山是靠歪门邪道才能夺得的头筹。其影响之大，极其恶劣。”

　　“195年，玄虚山生源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降低，为了扩大人数，玄虚山不得不降低学费以便招揽人才，打出了穷人也能修仙的噱头，依旧吸引了不少人过来，勉强稳住了生源。”

　　“196年，玄虚山前任掌门退位，传位其大弟子形冽里。”

　　“197到204年，各门派长老逐渐退位，其门下大弟子分别接过长老职务。”

　　“205年，三四五长老分次下山后均不知去向。”

　　“206年，玄虚山进行大型招生，广纳天下人才，突破了史上最多的人数，民间有人猜测，是否因为生源过差导致的顶尖人才流失。”

　　“207年，二长老闭关修炼，自此，二门，三四五门，七门全权归于七长老门下管理。”

　　“208年。”

　　到这里卷宗戛然而止，显然焦尸案还没录进去。

　　左虞揉着眼睛，大脑有些混乱，这么多信息，她大致能整出个七七八八，总之事件的统一矛头，全部指向了当年的走火入魔案。

　　也是从那时开始，玄虚山开始走下坡路，在经历了昙花一现的盛世后，随之而来不是鲜花与掌声，而是无穷无尽的质疑与谩骂。

　　也不知道形冽里有没有想过这些事，什么时候他们能坐下来好好地坦诚地谈一下，而不是藏着掖着，互相隐瞒。

　　左虞寻思着当年做师兄弟的时候，形冽里虽说也宠她，但不是这样什么都隐瞒地宠着，而是论事说事，有一说一——等一下。

　　有一个诡异的想法缓缓爬上了她的脊髓骨，像是寒气上身一般，冷的她直打了一个哆嗦。

　　不可能不可能。

　　左虞甩甩脑袋，将这个诡异地想法甩出了自己的大脑，她收拾好卷宗后往外走，手指摩挲着身侧的衣摆，脑袋里闪过无数个可能，想要掩盖住那个想法。

　　祝庄一直趴在她的肩上，此刻察觉到了她异样的情绪，便“嗖”得一下跳到了地上，又变成了软萌的小弟子的模样，拽着她的衣裳道：

　　“师尊，你怎么了？”

　　左虞摆手:“没有，就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

　　她不想说，祝庄也不好强迫她说，只得作罢，只是陪在她身边往回走。

　　回来的路比进去的路好走多了，至少出现了光——哪儿来的光？

　　左虞抬头，看见了形冽里。

　　她下意识眼神躲闪，神情全被形冽里看在眼里。

　　“七长老，这么晚了还在藏书阁干什么？”

　　左虞嗫嚅道：“过来查点东西。”

　　恰好此时会镜一也出来了，他远远就看见了那个极其眼熟的身影，猛然想起来是久不出现的掌门，便想着上去混个眼熟也好，便走到他背后，道：“掌门好。”

　　死寂的氛围被打破，左虞在形冽里背后探出头，道：“你就只叫一个人吗？”

　　会镜一道:"七长老好，祝师弟好。"

　　祝庄回礼：“会师兄好。”

　　许是俩人如此正经的对话逗笑了形冽里，此人便没再说什么，摆摆手便让他们走了。

　　然而就在与左虞擦肩而过的时候，形冽里低声道：“明日正午，来我养心殿一趟。”

　　左虞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沉默着与其擦肩而过。

　　好不容易回到了养心殿，左虞大刺刺地躺在了床上，准备结束一天的行程，祝庄端来了一杯水，道：

　　“师尊，这是天地露水，喝了能快速入眠。”

　　左虞想都没想就一饮而尽，喝完后还意犹未尽地擦着嘴，道：“行，挺机灵的，明天赏你两挂钱。”

　　她已经困到了一定的程度，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祝庄会意退下，并帮其吹灭了蜡烛。

　　梦是极其昏沉的，左虞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片完全漆黑的地方，伸手不见五指，看上去像是一个密闭的空间。

　　忽然脚下的空间出现了白光，随之而来的是轮番滚动的画面，那一寸一寸，全都是她轮回过的痕迹。

　　她精神一恍惚，再次睁眼时，却是在自己的办公桌上。

　　桌上还摆放着凌乱的文件，左虞愣愣地看着桌上的纸，机械般寻找着手机，颤抖着打开了屏幕。

　　凌晨四点。

　　刚好是她当时猝死的时间。

　　她穿越回来了？

　　或许是离开现实世界太久，她竟然有些不熟悉电子设备的使用方法。她本想打开微信看下老板的信息，可不知为何手像是被控制了一般点向了百度的界面，手指点向了热搜。

　　然而热搜第一条，却让她大惊失色——一公司女子加班过度导致猝死。

　　她疯狂下拉着手机界面，四点，是四点，但日期，却是一天之后。

　　左虞不信邪，点开了第一条热搜，映入眼帘的，便是自己惨白的脸，然而更令她疯狂的是，她的身侧摆放着五个跟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娃娃，像是诅咒一般缠绕着她。

　　六次死亡轮回的恐惧像一只蜈蚣，在她的血管里蠕动，令她忍不住作呕。

　　左虞一个没忍住，跌落在地。

　　然而镜头一晃，热搜忽然变了，她看见自己的尸体被一个男人搂着，周围的娃娃被全部撕烂，露出了刺眼的白色棉花，那人看不清表情，左虞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两指放大着图片，想要看清这人到底是谁。

　　可就在放大的一瞬间，忽然有黏糊的温热液体滴在了她的脸上。

　　左虞僵硬着脖子，缓缓抬头，看见了祝庄流血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