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宝钻］有关希望之星的传说》冬茶

7、2.

　　4.
　　费艾诺制作出精灵宝钻，那是阿尔达又一个奇迹，但费艾诺与芬国昐的矛盾也越发尖锐。埃斯缇尔试图劝解但收效甚微，直至双方决裂，他放弃强行调和，只希望减轻两方的愤怒与痛苦。
　　曼威的宴会在双圣树的光辉下举行，连费艾诺都被邀请出席。可当侍从清点人数时，却发现少了一位——“芬威王呢？”
　　费艾诺皱眉：“父亲说不舒服。”
　　曼威若有所思，最终只是轻叹一声，举杯宣布宴会开始。
　　————
　　芬威独自坐在空荡的露台上，手中酒杯映着冷清的星光。敲门声响起。他诧异的起身前去开门。
　　门开了。
　　埃斯缇尔站在台阶下，银蓝长袍缀满星辉，红宝石般的眼眸在夜色中熠熠生辉。他怀里抱着一把竖琴，笑意比宴会的灯火更明亮。
　　“那样的宴会，没有你的歌声……”芬威下意识开口，嗓子却有些哑。埃斯缇尔轻盈地跳上台阶：“我觉得这里的宴会更适合我呀？”
　　芬威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迈雅一把抱住。清冽的星光气息扑面而来，埃斯缇尔的下巴蹭过他的肩膀，声音闷在衣料里：“而且，我突然想给你唱支歌啦。”
　　芬威僵在原地，耳尖发烫。埃斯缇尔却已松开手，变戏法似的从琴袋里掏出一壶蜜酒和两个杯子。
　　芬威终于笑出声：“你就不怕曼威明天找你算账？”
　　“他早就知道啦。”埃斯缇尔拨动琴弦，即兴哼起一支轻快的小调。
　　那是芬威从未听过的旋律，既非赞颂诸神，也不属于任何精灵的史诗。它像春日融化的第一道溪流，又像掠过王冠的夜风。
　　他笑着给两个杯子满上。
　　酒过三巡，埃斯缇尔看着他微醺的模样，眼睛一亮，琴音陡然转变。新的乐章流淌而出——夹杂着中洲夜莺的啼鸣、战火中的摇篮曲，还有……
　　“等等！”芬威突然按住琴弦，“这段旋律是——”
　　“你上次醉酒时哼的。”埃斯缇尔得意道，“我改编了一下，好听吗？”
　　芬威以手掩面：“……删掉。”
　　“不要！”
　　宴会起初很欢乐，他久违地看到芬威的笑，但光芒消逝使气氛陡转。有不少精灵开始辍泣，他与芬威出门主持大局。他唱起星光颂歌，天上星辰也一并放光，精灵们的情绪慢慢好转。
　　但此时米尔寇现身抢夺精灵宝钻，芬威上前阻拦，双方交战。他拔出费艾诺所铸星光长剑，加入战局。然而米尔冠此时仍是最强大的维拉，乌苟立安特也暗中窥视，他们虽勉力应战仍力不从心。
　　宝钻被夺走了，芬威追赶却被乌苟立安特扎穿身躯。
　　埃斯缇尔用力一劈，砍断了那只前足，乌苟立安特哀叫着遁逃。米尔寇虽然能杀死二人，但不想再浪费时间，便也得意离去。
　　埃斯提尔扔下剑，接住芬威软倒的身体。恶毒的黑暗从胸膛蔓延，芬威的生机迅速流失。
　　他没有犹豫立刻吟唱道："尽吾心力，令阿尔达之福光照拂彼身，今伤痕愈合，哀伤平复。"
　　这法术耗尽了他剩下的精力。芬威的伤口愈合了，但眸中光芒依然黯淡。
　　他几乎要为芬威打开曼督斯之门了，因他们仍能在殿堂相逢，因弥瑞尔也在其中。
　　可他本希冀这次宴会能使费艾诺与芬国昐和解，希冀芬威不再囿于两子相争的痛苦。心脏刺痛，像被欧洛米的小刺猬扎了。
　　这或是魔法的代价，或是他终于品尝何为悲伤。
　　他用左肩撑住芬威的身体，轻声道："芬威啊，你岂能如此狠心，不愿给费艾诺道别的机会?"
　　因魔法有了效用，因他真的深爱长子，芬威竟强打精神。"埃斯缇啊，你可知你的声音多么悲伤?"
　　"我不知道。涅娜说我不懂悲伤，不能学习悼歌。"
　　"那你如今可以学了。"
　　"我不要。我不想悼念谁。"
　　"是啊，你该欢乐。"
　　城中仍有悲泣之声。埃斯缇尔使用了以前未用过的，代表悲伤的音符，加之宁静与安息，创作了一首歌曲，为逝者引路，予生者安宁。
　　"虽悲伤降临，星光仍在，长夜将熄。"他唱颂城中悲音渐歇，消逝的灵魂步入曼督斯殿堂等候。
　　刺痛越发强烈，他恍然看到那悲伤的音符接在第一个音符后。他恍然看到炽热的火在风中摇曳。
　　埃斯缇尔晕了过去，没有看到他们的告别。
　　"我儿，你当炙热，你当绽放，但愿你能安睡。"
　　6.
　　埃斯缇尔醒来，入眼是流动着旋律的织批锦。
　　"你醒了?"
　　"芬威?你还是来了。"
　　"曼督斯允许我来陪你。你在殿堂有一个房间？"
　　"我归属殿堂嘛，你也可以选一个房间。"
　　"我现在相信殿堂是个还不错的归属了，还有‘歌之长廊。"
　　"啊，那其实是我不能在其他地方唱歌，但又在房间里唱得太多了，不小心让东长廊变成现在这样。"
　　埃斯缇尔欣慰于芬威的心火没有被消磨太多，耳边却传来哀泣声。他骤然变了脸色。
　　"抱歉芬威，我必须走了。"
　　他来到厅堂，见澳阔泷迪的泰勒瑞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哭泣或咒骂，而提力安的诺多们躲在另一边。
　　他立刻拿起一支竖琴，弹奏能安抚人心的乐曲。吵闹声渐歇，但泰勒瑞们开始聚到他身边，控诉诺多族的暴行，而一旁的诺多们反斥是泰勒瑞先下杀手，殿堂又开始吵嚷。
　　埃斯缇尔叹息着继续弹奏，直到殿堂只余琴声回响。他已知晓大概情况，安置好埃尔达们后，直接来到曼督斯处，于是他知道了那则针对出奔的诺多的判决。
　　他想前往中洲，若不能劝返，至少指引他们来到殿堂，不被米尔寇及他的爪牙玷污。
　　他向纳牟陈情，但只得到一句话，"你的本源之火，动摇了。"
　　这时他才惊觉，可什么才能动摇一名迈雅的本源呢?
　　他默念那两个音符，似见乐谱在眼前铺开。
　　大乐章的演奏刚结束一节，下节将要开演，而间奏起始的两个音符，正是他找到的那两枚。这是与原来不同的，新的间奏，它会将大乐章导向新的旋律，那是一同被一如创造，却没有被展示，演奏的新章节。
　　他的内源之火化作间奏的音符，腐朽自内而生，当间奏完成，他将腐朽而死。
　　但仅是这样的理由，不足以让他停下，于是他对纳牟说："我无法袖手旁观。若毫无作为，何必来到阿尔达?纵使我不能改变结局，也当抚平它带来的悲伤;纵使我不能抹除悲伤，也当让它可以直视;纵使我不能阻止精灵回归曼督斯，也当给他们离开的勇气，纳牟，我做不到背对泪水。"
　　埃斯缇尔是阿尔达最欢乐的迈雅，他深爱世间的一切，连死亡也被他温暖。
　　于是纳牟同意派他前往中洲，但他还须向曼威诉情。
　　"你不能对他那样说。"
　　"我不会的。"
　　而纳牟告知了他另一件事。
　　"雅凡娜要用汝眸中光芒治愈双圣树。"
　　"当然。只是我不知道要如何释放，正如我不知道它们怎样住进去。如有需要，我会奉上双眼。"
　　不过这个方案被雅凡娜亲自否决了，此时维拉们才放弃了抢救双圣树。
　　当埃斯缇尔面对曼威，采取了更合理的说辞：
　　"吾王，诺多们面临的是米尔寇，这本不该由他们直面。而倘若他们身死，灵魂落入大敌手中当如何?请允许我前往中洲，指引他们的灵魂回归曼督斯，如有可能，保护他们不被大敌染指。"
　　他眸中光芒明亮，是最初的星光与双圣树的光辉。
　　曼督斯默认了他的说法，而涅娜支持派他前往。
　　乌欧牟和瓦尔坦沉默着，心却已经偏向一边。
　　曼威最终同意了，只提醒不可强迫精灵改变意志。
　　7.
　　他回到殿堂，将剩下的银线编成银带，系在发间，将双刃佩于腰间，而薇瑞将她的星光斗篷赠于他。
　　他心中苦涩，因他当初披着星光斗篷漫游至阿门洲极南，却被乌苟立安特夺去，米尔寇正是依靠星光斗篷的隐匿之能，才在他与芬威防守下窃走精灵宝钻。
　　他披上斗篷以极快的速度向北方追去，伊尔玛瑞通过星尘看到，诺多们聚在极北准备渡海。
　　而当他赶到近处，却看到火光冲天。
　　芬国昐率余下的族人们在冰裂旁冷眼看着背叛降临。他尝试劝阻，却回应寥寥。
　　最终他清星光指引愿意回头的诺多们回家，留下陪芬国昐众人渡海。
　　他唱起在罗瑞恩花园与夜莺们一同唱的歌，狂风与巨浪都平息，晴朗的夜空下星光明亮，这让他们的路好走了些。
　　芬国昐等他走到近旁，才说："你不该帮助我们出逃。"
　　"我不该看着生命消逝。我要对你说：魔苟斯不会被轻易打败，你们将付出巨大的代价。"
　　"不，即使有大敌威胁，我也必要追寻自由。"
　　"那么小心，你们在港口残害的泰勒瑞的亲族，他在中洲颇有威势。不要再犯杀孽了。"
　　"我深感歉意，但不会任人屠宰。"
　　等踏上中洲土地已有不少精灵折损，他为他们打开曼督斯之门，看着许多瑟瑟发抖的灵魂在帷幔的安抚下平静。
　　余下的精灵大多疲惫、饥饿又虚弱，但芬国昐吹起了号角，恰好大日初开，光明重临，那一刻仿佛有无尽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