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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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陌不敢再继续调息，刚睁眼就看到澹台未雪一袭红衣挡在他身前，裙角搭在蚩骨上，微微颤动，察觉他起身的动作，转过身来问：
“你怎么样？”坛澹台未雪拉起他，凌陌一手捂着腹部，问：“是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一条蟒蛇就从他们面前的林子上方跃起，咆哮一声，张着血盆大口袭来，澹台未雪揽过凌陌后退数丈躲开袭击，然后立即挥鞭迎战。
是那个老乞婆，实在是贪婪，进入传承珠时被其中的力量折磨的惨叫连连，可保护阵法破开，她还不出来，居然强迫自己吸纳其中的力量，却又因为修为不够，根本压制不住，连互命的妖血都逼了出来。
老乞婆已经完全丧失了心智，见到活物就攻击，招式凶残，澹台未雪也毫不手软，一鞭子过去，树木摧折，山崩地裂，抽在蟒蛇身上，鳞片滑滑掉落，鲜血淋漓。
虽然老乞婆凭借着蛇妖心脏活了上万年不止，却无法完全控制这蟒蛇躯体，更何况此时失了心性，几个回合便落入下风，澹台未雪瞅中机会，甩过鞭子缠住她身子，脊骨刺入蛇腹，他奋力一拉，硬生生将蟒蛇折成了两截。
“啊——”凄厉沙哑惨叫响彻林子，老乞婆化作人形重重摔在地上，红色珠子滚落下来，她喷出一大口鲜血，气息奄奄，但眸中的杀气却一分不减，她不甘地盯着前方那颗冒着红色灵流的珠子，她蠕动身体，想爬向那颗红色珠子，但却看到了它旁边的红色袍角。
她仿佛刚反应过来，抬眼恨恨看了眼澹台未雪，瞥到了他身后捂着腹部的凌陌，是他捂着的东西，是那个东西救了她，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或许是法器之类的东西，怎么会在他腹部？
这人还算是个好人。她嘴唇颤了颤，极其不甘一般垂下脑袋，再抬头已是泪流满面，忽然掀起袖子，穷尽全身力气，硬生生撕下一片鳞，这点疼痛比在她折成两段的身体带来的痛苦上，不算什么，却让她浑身不自主地颤抖起来，连呼吸都不能维持。
她将那片鳞递出去，喃道：“......替他报仇......”然后再没了一点气息，眼睛瞪得极大，里面有着不甘和仇恨。
澹台未雪俯身，将二者捡起，随着老乞婆的死亡，那片鳞原本的模样显现出来，上面缝着几页发黄的纸，虽然残缺不堪，但卷首的三个字却极其明显，他拿过去递给凌陌。
凌陌翻开纸页，上面赫然写着《无相书》三个字，果然是散失的第一卷。他喜不自胜，耳中却突然传来一阵轰鸣，腹内的疼痛也再难以忍受，朝前倒了下去。
“凌陌！”
澹台未雪接住他，立即将人抱回客栈，恰好撞上老虫前来送药，正要土遁而去。
“尊上？”老虫见他慌张将人放在床上，顾不得行礼，立即爬出来，摸上了凌陌的脉息。
“如何？”澹台未雪焦急地问，凌陌的状态实在太差，他在恶阑山下救他的时候，他的脸都没有白成那个样子。
老虫摸了片刻，倒是松了口气，眉头舒展开来，道：“没什么。”
“他都这样了，还叫没什么？”澹台未雪吼了一声。
老虫被吓了一跳，却不敢讲实情说出，他毕竟答应过凌陌，将他有孕的事情瞒着，此刻总不能告诉尊主他胎象不稳吧？
他觉得没什么是因为凌陌不打算要这个孩子，此时胎象紊乱，稍微用一点药，便可以达到他的目的。但凌陌昏迷着，若是用药还需得跟他确认一遍才好。
他敷衍道：“凡人身子总是经不住折腾的。”他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道：“尊主，您先出去吧。”
老虫的医术没什么不放心的，他施针时也不喜欢旁人在侧，但澹台未雪却很想留下来，他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挪动脚步。
老虫捏起一根针，在指尖灵火上烧过，正要下针，察觉身边的黑影还在，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在询问你怎么还在这？澹台未雪只好离开。
老虫将针刺入凌陌头中，三针下去，他就醒了，他看向老虫，老虫微微点了下头，他便什么都明白了，那种异样的疼痛，他虽然从来没有经历过，却也猜了个大概。
“药我带来了，此时是最好的时机。”老虫拿出一瓶药，递给他。
凌陌手伸至半空，又缓缓缩回去，他双唇一点血色都没有，道：“且不急。”老虫把药放到他枕边，一副我料到你会这样的表情，道：“药放这里了，若是不舍就留着，我先给你去抓点安胎的药，喝哪个，你自己定。”
老虫说完便转身离去。
凌陌手掌抚着小腹，疼痛已减轻许多，对于腹内的东西，他说不上什么舍得不舍得，他从未将它当作一个生命看待，只当它是一缕魔气，可是方才那丝丝缕缕热意扒着他、依赖他的感觉，让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将其单单只当成是一缕魔气。
它是个生命，是他的骨血，所以天然就会护着他，依赖他，一次次救他的命，在受伤时又会委委屈屈的跟他寻求安慰。
凌陌余光看着卧在床褥中的瓶子，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十恶不赦，他将它塞入枕下，沉沉睡了过去。
他睡的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推自己，睁眼见是澹台未雪，他守在床边，手中端着碗药：“老虫说这药要尽快喝。”他舀起一勺放在嘴边尝了一下,道：“刚好不烫了。”给凌陌递过去。
凌陌起身，靠在床头缓了片刻，窗外阳光粲然，撒入窗棂金灿灿的，约莫睡了半个时辰罢，他盯着那漆黑的药汁看了好久，终于接过来一饮而尽。
澹台未雪又问：“饭菜还热着，可要用一些？”凌陌一天没有进食，确实有些饿，转头见桌上已经摆好了饭，上面罩了一层隔温的结界，道：“也好。”
他掀开被子要下床，澹台未雪摁住他道：“不必下来。”然后转身取过窗边上的小几放在床上，再将饭桌上的几样小菜各取一些，并着白粥一同摆好，筷子与调羹齐齐放在凌陌手边。
凌陌诧异地看着他，有些怀疑这人被夺舍了。澹台未雪给他端过很多次药，却从未感觉他像今日一样和颜悦色，还这样的殷勤地伺候他，他百思不得其解。
凌陌的神色自然被澹台未雪看到了，他暗暗高兴，这人都偷亲他了，这点好诧异什么，他日后会对他更好，时时看着他，守着他，若是他要死，那也只能他澹台未雪来动手，他放好一切，便抱臂靠在床头另一侧看凌陌。
凌陌拿起筷子，捡了几个青菜放入口中，慢慢吃着，但被人看着吃饭不是什么好的体验，他不抬眼，都能感受到野兽盯着食物似的目光，他被盯得不舒服，道：“一会儿我自己收拾便好，你去休息吧。”
这就下逐客令了，这人这样绝情，刚得了便宜就赶他走，澹台未雪怎会如他的愿，他想看着他，就看着他，他靠的更近，抬手支在小几上撑着下巴，道：“本座不累。”
一袭红衣压过来几乎将小几占了大半，凌陌稍微往后靠一下，只好继续用餐，他越来越搞不清澹台未雪，在蛇窟差点掐死他，现在又这样殷勤,还喜欢盯着看人吃饭，怕不是前世属狗的？
如此想着，他瞥了眼澹台未雪拿过来的鹅腿，拿起来，不像往常那样将肉剔下，直接咬了一口，还未咬断，手背上附上来一只手，澹台未雪道：“是本座倏忽。”琼华仙君何曾这样吃过东西，他们仙族总是十分讲究，骨头上的肉要剔下来的。
他起身在桌上拿了小刀过来，一点一点剔肉，剔一片往凌陌碗中放一片。
凌陌口还微微张着，看着澹台未雪剔肉剔的那样认真，一时忘了动作，他甚至怀疑澹台未雪是否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所以先来讨个好？
不是，澹台未雪不是那样的性子，他若是做了什么坏事，绝对会摆出傲然的姿态，将他做的坏事甩在你脸上，然后跟你扬武扬威，能将人气个半死。
“怎么不吃？”澹台未雪问。
凌陌回过神来，夹了一片放入口中，嚼了几下，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为何，为何突然......如此？”
澹台未雪轻笑一声，看着他说道：“自然是因为喜欢......” 他故意不说下去，看凌陌的反应，见他神色平静，便道：“喜欢做这些事。”
他站起身，又在桌上取了几块鱼肉，放到几上,说道:“本座近些日子，就喜欢做这些事情。尤其是无聊的时候，挺好玩的呢。”他挑出一块鱼肉上面的刺，放到凌陌碗中，道：“你看，本座拿过来什么菜，你吃什么菜，本座弄一块，你就得吃一块，多好玩，像养小动物一般。”他说话的姿态像是正在喂养什么小动物一般。
“...........”
真是别具一格的缘由，但却是澹台未雪能做出来的事，凌陌对于自己被当成小动物喂养，十分不悦。
他故意没动碗中的鱼肉，夹了一根青菜，澹台未雪放进来新剔好的鱼肉时发现了，他筷子一滞，装腔作势地叹了口气，道：“小动物有时候会闹脾气，本座小时候养过一只猫，有次不小心踩了他猫尾巴，那日喂什么饭都不吃，本座将它平日最爱吃的小鱼干放到面前，他都一爪子挠了好远。”
凌陌已经要被点着了，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吃了他就是听话的小动物，不吃，他就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若是将桌子掀了，他又成了闹脾气的猫。横竖怎么做都不对。
澹台未雪见将人逗的差不多了，给他个台阶，又递过去一块鱼：“还是人好养一些，来尝尝这个鱼，是他们家的招牌菜。”
凌陌冷冷道：“我不爱吃鱼。”
呵，认识几千年，只要见凌陌吃饭，必然少不了鱼，而且那鱼刺都剔的干干净净，澹台未雪不打算拆穿他，道：“你且试试呢。”他夹起一块，送到凌陌嘴边。
凌陌瞥了一眼嘴边的筷子，别过头没有咬，去夹别的菜吃。
闹脾气了，澹台未雪心间闪过一瞬的失望，调转筷子看了两眼，放入自己口中，但他忘了自己不喜吃鱼，更不喜欢这鱼腥味，勉强嚼了两下咽了。
“这书你慢慢看，不必太着急，若需要护法，随时叫本座。”澹台未雪将《无相书》和传承珠给他放在枕边，出了门，但他并未离去，在门缝中看了片刻，见凌陌果然将剔好的鱼肉吃了才笑着转身离开。
店小二进来收拾碗筷，凌陌刚吃完饭，也没了睡意，老虫的药疗效很快，他此刻已经几乎感受不到疼痛了，便起身下床，看看窗外的霞光。店内小厮端着收拾的残羹剩饭走过他身边，那鱼腥味扑鼻而来，腹内忽然又泛起一阵恶心，他下意识捂了嘴巴。
“公子！可要替您叫大夫？”小厮见他人脸色发白，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上去扶着他。
凌陌摆摆手，示意无碍，小厮便端着残羹剩饭离开。他实在疑惑，为何刚刚吃鱼的时候只觉得鲜美，方才只是闻了一下这味道就反应如此大。
不仅如此，丹田下方的那处热源好像也有些不安，大约是之前引动魔气伤它太狠了，凌陌不敢再随意走动，回到床铺躺下......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