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生死界（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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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你怎么把洗碗池弄得都是燕麦哦，也不知道冲下去……真浪费。”
“哗啦啦。”
厨房传来洗菜声。
向安歌提高音量道：“对不起爸爸，我刚刚不小心把盐当成糖了！”
“不要往牛奶里面加糖，放那个炼乳啊，真是的，放糖哪有放……”
她听着熟悉的语调，嘴里不断喊道：“我知道了！”
“哒哒哒。”
她小跑回到房间，把门锁上，冲到镜子前。
齐言清放缓语气道：“娘子小心些，别摔了。”
“你好好想想，到底要怎么醒来？”向安歌脑袋里已脑补出一出大戏。
全人类都被封印，现在便是唤醒他们的时刻，不过，自己为什么会选择一个古风男人当自己的ai指导？
她已经把齐言清当成自己选中的人工智能了。
齐言清眉头微微锁着，他冷静道：“从高处跳下。”
向安歌想都没想便直接拒绝：“好疼，不要。”
“我陪你。”齐言清直勾勾望着她，漆黑的眼底满是平静。
“你怎么陪我……”向安歌靠着墙壁，滑落在地，抱着膝盖。
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这个臭ai。
要是他能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眼前就好了。
向安歌忽然从他的视野里消失，齐言清眼神闪过慌乱，即刻开始寻找能看见她的地方。
忽然，镜面泛起涟漪，层层波光扩散。
他瞳孔微缩，下一瞬，他便从光晕里缓缓走出。
向安歌眼前投下一片阴影，她猛地愣住，抬头仰望着齐言清。
那人穿着与镜中别无二致的锦袍，仿佛刚从另一个时空穿梭而来。
她靠着墙，借力站起，急忙道：“我不跳。”
“你要怎样才愿意跳？”齐言清步步紧逼，低头盯着她，眼底笼着层暗色。
他先前一直不相信她所说的一切，如今亲眼见到，他才意识到破开梦境后自己有可能会失去她。
“我知道了！我会跳的！我要找我有头发的老爸。”向安歌缩着脖子，停顿片刻道，“能不能晚些时候再跳？”
“好。”齐言清退后一步，留给向安歌喘息的时间。
她掏出手机，默默点开上次未看完的电视剧，直接跳到了大结局。
看完后，她不由在心里吐槽剧情，哪有真的歹徒会让男女主脱光待在一间房里啊？
“嘭嘭。”
门口传来叩门声，接着响起老爸的声音：“安安，吃饭了。”
“来了！”向安歌站起身，把齐言清推到了卫生间里，顺带把门拉上。
她迅速打开门，便见光头老爸从门缝里钻来。
她心跳蓦地加速，她一个箭步冲上前，挡住了她老爸，笑道：“爸，你找什么呢？”
“我上次好像把洗脸巾放你房间了。”光头老爸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门，四处张望。
向安歌手心冒汗，嘴巴仍不停歇：“你不要老是拿我房间当杂物间嘛。”
“知道了，下次不会了，等你上学去了我就把东西给你理好。”光头老爸讪讪一笑，转身往门口走去，“先吃饭吧，我不着急用。”
“好！”向安歌先他一步走出门，心里悬着的石头刚要落下，便见老父亲一个急转身跑回去拉开了浴室门。
“我想起来我放这里了！你先去吃吧。”光头老爸迈入浴室，和躲在淋浴间的齐言清面面相觑。
向安歌马不停蹄地飞奔过来也未阻止事情的发生，她僵着一张脸，甚至觉得此刻不如被绑匪给绑走。
她还想开口解释这是来家里借用厕所的同学，可话未出口，眼前的场景骤然发生了改变。
她眸光凝结在面前的土墙上，僵硬地转动脑袋。
这场景为何和电视剧里的一样？
她环顾四周，见房间里就只有自己一人，随后默默起身，捡起地上的手电筒。
一间没有窗子的土房子，一张床，一张被子，一个手电筒。
她试图开启面前的铁门，可那门和电视剧里一样纹丝不动。
好吧，此时此刻，她终于彻底相信自己是在做梦。
向安歌压低声音道：“齐言清，你在吗？”
无人回应她的话，她紧抿双唇，不安地坐到床上，把手电筒关闭。
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她蜷缩在床上，回忆着电视剧里的情节，似乎过不了多久便会有人来救她，可这是梦，情节不一定会按电视剧里面那样发展。
“滋啦。”
铁门与地板摩擦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她浑身一颤，猛地攥紧床单。
光涌入房里，齐言清被推搡到房内。
门外站着个蒙面人，他不耐道：“你们两个等会儿把衣服脱了，扔到这篮子里。”
话落，他扔进来一个衣篮。
“嘭！”门被甩上，房间再次陷入黑暗。
向安歌打开手电筒，照着衣篮，陷入沉默。
原来自己在有生之年还能体会到脱衣防逃跑的电视剧情节。
她讷讷道：“不脱会怎样？”
“娘子，这梦是你想出来的，我不知……”齐言清边说边将外衫褪去。
向安歌一怔，心虚地错开视线，关掉手电筒。
门外忽然传来劫匪暴躁的声音：“给你们最后两分钟！”
向安歌记得后半句好像是，哪里没脱砍哪里。
另一个劫匪发话了：“哪里没脱砍哪里。”
向安歌懊悔地捂住脑袋，她当时到底为什么要看这个电视剧啊！
齐言清不紧不慢问道：“两分钟是何意？”
“就是越快?越好的意思。”向安歌按灭手电筒，边脱边告诉自己：这只是梦而已。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向安歌只觉得一股热气上涌，她僵硬得如同石像般，她蹑手蹑脚地跑到床上，把被子盖在身上。
“时间到！你们两人到床上去，我给你们五秒钟！”
“五、四……”
她身边的床陷了下去，被子被夺过去了一半。
“二、一。”
门被拉开，劫匪拿到衣篮后径直离开。
向安歌透过门缝瞧见了一丝火光，劫匪关上门后对着自己同伙道：“拿去烧了。”
这话听得向安歌心里一咯噔，她记得后面的剧情就是男二前来营救。
她不要社死啊啊啊啊！男主这么帅，自己不需要男二。
“他们是不是脱得有些太干净了？”一道女声隔着门传到她耳朵里。
她大脑瞬间宕机，不是你们说得哪里没脱砍哪里吗！
她觉得这些绑匪简直是不可理喻，但这些人又存在于她的梦里，似乎归根结底这都是她的问题。
思索之时，一只大手倏然擦过她的后背。
她浑身一颤，身体里似有一阵电流窜过，耳尖跟着漫上热意。
“你老实一点！”她狠狠推开不断贴近她的身体，摆出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又想起黑暗里对方什么都看不到，不由得放下手。
齐言清沉默片刻道：“或许破解梦境的方法在于你是否愿意返回现实。”
向安歌赞同地点点头，可关键在于自己似乎忘了很多东西。
“滋滋滋。”一阵电音在大脑里回响。
【连接成功。宿主，你。】
【系统已为画面打上马赛克。】
【宿主，破开梦境需要你做出选择……】
【连接已断开。】
什么，什么选择？
向安歌脑子乱成一团，她搞不清现在的状况，所有的一切于她而言都过于离奇。
“轰轰。”
一声轰鸣在耳畔炸开，屋子瞬间开始摇晃。
她立刻开启手电筒，抬头便见天花板上的裂缝迅速蔓延，粉尘如雨般落下。
墙体訇然倾塌，她被齐言清一把揽入怀中，她紧闭双眼。
预想的疼痛并未出现，她睁开眼，发觉自己此刻正站在一座大殿中央。
殿顶嵌满拳头大的荧石，照得大殿犹如白昼，大殿中央的祭坛上摆放着一对用深海玉雕刻而成的礼器，旁边还静置着两碗盛在贝壳中的酒。
偶有一些凑热闹的鱼儿跑上前，从她眼前游过。
向安歌一袭大红婚服，裙摆上用银线绣就的龙鳞散发着亮光。
她摸着沉重的头顶，发觉自己正挽着繁复的发髻，自己似乎身处海底。
她眼前的齐言清身着大红婚袍，袍角绣着栩栩如生的金龙。
齐言清身姿挺拔，眉眼间满是温情，静静望着她。
“齐言清，这是哪里？”她攥着手里的大红扇，不知所措地盯着齐言清，可齐言清似乎什么都听不见。
司仪是一位翩翩君子，他挥动手中法杖，口中高声诵念：“奉天承运，海灵作证！今有龙氏世子齐言清，饕餮族向安歌，缘定深海，情牵三生。吉时已至，婚礼始成。”
他的声音随着法杖扩散，四周的妖人笑着鼓掌。
周围的珊瑚群纷纷摇曳，鱼群涌出，组成 “喜” 字。
司仪继续朗声道：“请新人就位，行盥洗礼！”
两位章鱼头顶着玉盆，盆中空无一物，向安歌学着齐言清把手放入，盆里凭空冒出了一团透明粘液，包裹住他们双手。
她吓得立刻拔出手，再次唤道：“齐言清。”
齐言清混沌的意识忽然找到了出口，他眼睛瞬间恢复清明。
司仪高声唱喏：“新人交拜！一拜天地海灵，愿日月同辉，沧海为证！”
他们都在原地一动不动，可那司仪像是瞧不见一般，自顾自继续说着：“二拜高堂亲友，愿亲眷安康，情谊绵长！”
“夫妻对拜，愿琴瑟和鸣，相守一生！”
齐言清垂下双眸，缓缓俯身。
向安歌见他如此也跟着弯下腰，一不注意弯过了头，打到了齐言清脑袋，她低声道了句：“哎呦。”
齐言清扶起她，淡淡道：“无碍。”
“请新人交换信物，永结同心！”司仪手持一对婚戒，递给他们，“交换完信物后二位便要饮酒了。”
“安安，吃饭啦！”向安歌倏地愣住，偏头便瞧见殿门化为父亲寻她的画面。
她丢掉扇子，招手道：“爸，爸！我在这里！”
她刚迈出脚步便被鱼群挡住去路，司仪制止道：“新娘子你不能离开。”
齐言清拉住她的手，一路向前，鱼群见到他纷纷避让。
“我们去哪？”向安歌踉踉跄跄跟在他身后。
齐言清捏了捏她的手道：“带你回家。”
二人不过片刻便走到门口，她刚要迈进幻影中便被齐言清拉住，齐言清从怀里掏出一枚戒指，戴到了她手指上。
向安歌眼里还带着雾气，她磕磕巴巴道：“我……我……”
“不怕，我陪你。”齐言清捧着她的手，俯身用唇瓣轻轻擦过她的手。
【请问宿主是否启动时空通道？】
“是。”齐言清替她回答道。
没来由的恐慌将她笼罩，下一瞬，齐言清扬起嘴角，哑声道：“娘子，你该回家了。”
她被猛地一推，身子不受控制往后倾倒，她瞬间晕了过去。
黑暗袭来，不断缩小，最终藏在了她的世界各处。
她坐在爸爸的烧烤店前，盯着黢黑的手机屏幕，望着自己里头的倒影微微出神，距离自己车祸醒来已经过了好几月，但她时常会觉得这只是场梦。
可手指上的那枚戒指又是那么显眼，显眼到她觉得所有地方都要戒指主人的痕迹。
她时常会想，镜子会不会走出一个人。
店里传来交谈声，短暂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店里的客人接过向东递来的袋子，问道：“老向，你前几天去干嘛了，怎么没开业啊？”
向东笑呵呵道：“有个大医院之前说什么找人免费植牙，我前几天去其他市了。”
客人提着袋子往门口走：“省了不少钱吧。”
“那是。”向东送人送到门外，“下次再来啊。”
脚步声渐渐远去，向东拍了拍向安歌肩膀，关切道：“你不是说最近经常头疼吗，别老在外面待着，回家去吧。”
“好。”她乖巧地起身，“对了，爸爸你是去哪个医院植牙的。”
毕竟这种免费植牙听着就像是骗人的。
向东掏出手机，眯着眼睛，从相册里翻出一张照片，他指着他和医生的合照道：“就是那个医生帮我做的。”
向安歌视线落在医生的脸上，眸光闪动，怔愣在原地。
向东大笑起来，打趣道：“你眼睛都要掉出来黏人家身上了。”
“老板，来瓶啤酒！”
“来了来了！”
她心不在焉地走回家，她拉开卧室门，径直倒在床上，心里不断弹出疑问。
为何那个医生与齐言清生得那么相像？
那人会是他吗？
她迫不及待地向向东要了医院地址，颤抖着手指，定了明天下午的车票。
夜慢慢沉到最静处，床头灯漏下的一缕昏黄，将房间照得半明半暗。
向安歌的记忆从梦境结束的那一刻便恢复了，她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守着那些记忆到天色微亮。
眼皮沉重得仿佛挂了铅，她在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叮叮叮。”门铃声将她吵醒，向安歌看着手环上的时间，发现离动车启动的时间还差三小时。她顶着鸡窝头，脚套上拖鞋，径直把门打开。
“你好……”
后面的“好”被向安歌一把砸到了门缝里，她心跳如鼓，颤着身子，踮起脚盯着猫眼里的人。
昨日手机上的人活生生地出现在了她面前。
她犹豫片刻将门打开，压低声音道：“请问有事吗？”
【宿主，我给你带了礼物。】
脑子里忽然弹出的声音吓得她一激灵，她还想问些什么便听见对面的人脑子里响起同样的声音。
【恭喜宿主整顿仙界，积攒够双倍功德，回去通道将于五十年后开启。】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生死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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