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仙缘：缘定三生砚》轻尘儿

4、空药魇疾

　　断心崖的风裹着雪沫子扑来时，我指尖的寻药咒突然碎成光点，本该嵌着“续魂花”的石壁空空如也，只余下几道焦黑的指印，印纹里渗着的黑气遇风就散，却留了股腐木般的腥气在鼻尖。
　　“是人为的。”胡清砚将我往避风处拉了拉，他掌心还带着火狐特有的暖意，指腹擦过我冻得发红的耳尖，“这指印是‘噬魂术’的痕迹，有人提前来毁了药，就是不想我们拿到。”我抬头时撞进他眼底，雪光在他幽绿的瞳仁里晃，他没再说话，却悄悄把我的手攥得更紧了些——指腹无意间蹭过我腕间的旧疤，那是小时候被妖兽抓伤时留的，他当时替我裹伤的模样，突然在脑子里清晰起来。
　　赶回客栈时，我累得倒头就睡，却很快被寒意缠进梦里。昏暗的巷子里，一个裹着灰布的人影跟在我身后，脚步声黏着水渍，每走一步就有黑虫从袖口里掉出来。“你不该抢药，更不该护着他……”人影的声音像生锈的铁，突然伸手抓我的手腕，我惊得想躲，却看清他袖口露出的银纹——那是片狐狸尾巴的纹样，和胡清砚腰间玉佩上的纹路，竟有七分相似！不等我细想，人影掌心的黑气就裹了上来，刺骨的冷瞬间钻透四肢，我猛地睁眼，手背还残留着被黑气缠过的冰意，冷汗已经把里衣浸得发潮。
　　后半夜我开始发昏，浑身烫得像裹了层火，意识模糊间总看见梦里的人影在帐边晃。迷迷糊糊中，有人把冰凉的帕子敷在我额间，掌心的暖意顺着我的手腕往上爬——是胡清砚。
　　他的声音比平时软了些，带着点慌：“撑住，我去寻解药。”我想开口拦他，却连张唇的力气都没有，只听见他匆匆起身的动静，还有门帘晃动时，飘进来的半句低语：“这次绝不会让你有事……”
　　胡清砚再回来时，衣襟上沾着斑驳的黑泥，发梢还滴着冰冷的水。他是去了乱葬岗——那片常年被黑雾笼罩的荒冢地，据说只有“醒神草”能在瘴气里存活，却也被无数邪祟守着。
　　他把半枯的草茎塞进我手里时，触碰到手的瞬间有些寒意
　　“遇到了‘食骨蝇’，被它们追着跑了半座山……”我摸到他袖口的破洞，边缘还沾着暗红的血痕，心里猛地一揪。
　　“没事，这点伤不算什么。”
　　正当我还想继续问下去的时候，他催促着让我喝了。
　　我喝下药时，他正低头替我掖被角，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情绪，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晨曦透过窗棂，在他耳尖镀了层软金。
　　而我藏在被褥下的手，悄悄攥紧了——乱葬岗的黑泥、他袖口的银纹、还有那句没说完的“这次绝不会让你有事”，像根细针，在我心里越扎越深。
　　他走后我的心久久不能平复，满脑子想梦里的那个人，和胡清砚之间有什么关联，见我喝完药，胡清砚指尖轻轻按了按药碗边缘，把温度试得仔细，才低声说：“你好好休息，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一声就好。”他起身时，衣摆扫过床沿，带起的风里还裹着乱葬岗的寒气，却特意放轻了脚步，关门时只发出一声极轻的“咔嗒”声，怕扰了我。
　　他走后，我盯着天花板发怔，心里像浸了凉水，又沉又乱，满脑子都是梦里灰布人影袖口的银狐纹——那纹路和胡清砚玉佩上的太像了，连线条转折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我的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手背，仿佛还能感受到他刚才递药时残留在那里的温度，那股温暖似乎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反而在我的皮肤上留下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触感。
　　然而，与此同时，一个疑问却像幽灵一样在我的脑海中盘旋不去，那个人影究竟是谁呢？为什么他的身上会有与胡清砚相似的纹样呢？这两者之间是否存在某种关联呢？
　　毁药之事也让我心生疑虑，难道真的与他有关吗？这个想法在我的心头萦绕，让我感到一阵烦闷，这些念头就像一团乱麻，紧紧地缠绕着我的心口，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原本，那药效就像一股温柔的潮水，逐渐淹没了我的意识，带来了浓浓的困意。然而，就在我即将被这股潮水完全吞没的时候，那一连串的疑问却像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猛地吹散了这股困意。
　　我原已有些昏昏欲睡，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离我远去，只剩下那无尽的黑暗和宁静。
　　但现在，这些问题却像一群嗡嗡作响的苍蝇，在我的脑海里盘旋不去，让我心烦意乱，难以入眠。
　　这些问题就像一个个谜团，它们在我脑海中不断交织、缠绕，让我无法理清头绪，我试图过去解答它们，亦或是回答，却发现自己的思维越来越混乱，仿佛陷入了一个无尽的迷宫，找不到出口。
　　正当我在这一团乱麻中挣扎时，窗外突然闪过一道黑影，我瞬间警觉起来，强撑着起身，披上外衣悄悄走到窗边，那黑影似乎在客栈周围徘徊，我握紧了拳头，不管是谁，我都要弄清楚这背后的真相。
　　我轻手轻脚地出了门，顺着黑影消失的方向追去，月光洒在地上，我小心翼翼地前行，每一步都生怕发出声响。
　　就在我转过一个街角时，那黑影突然停住，缓缓转过身来，竟然又是梦里那个裹着灰布的人影！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便朝我扑了过来，掌心的黑气如汹涌的潮水般向我袭来。我侧身躲开，却不小心崴了脚，差点摔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火红的身影闪过，是胡清砚！他瞬间挡在我身前，与那人影缠斗在一起。
　　火光与黑气交织，我在一旁焦急地看着，心中既担心胡清砚，又急切地想知道这人影到底和胡清砚有什么关系。
　　打斗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而真相，似乎也在这激烈的交锋中逐渐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