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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药方疑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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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嫂嫂,三哥不会有事吧。”躺在床上,四兰翻过身对李荞问道。
“会没事的,别担心。”李荞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干巴巴的说道。
看得出小丫头被刚才的变故吓着了,缩在被子里蔫蔫的样子,李荞摸了摸她的脑袋,“睡吧”。
“大哥,老三最近身体不是好了很多了嘛,这怎么突然又不好了?”
罗二哥听完四兰传达的话后,就立马去借车了,具体情况还不了解,这会儿在路上就问罗大。
“我也不清楚,都准备睡下了,听到四兰喊爹,说出事了,才起来看看。”
“我一进去,三弟就已经躺在那了。”罗大也解释不清楚。
两人都不是爱聊闲话的性子,此刻内心也都焦急,就一门心思的赶路了。
所幸罗二哥经常往来镇上,路熟得很,很快就驾车到了医馆。
此时夜已深,医馆已经关了,两人敲了好一会儿门,才有一个药童来开门,认出了罗二哥,才让三人进去。
“真是多谢小哥了。”罗二哥连忙道谢。
“囔,你们就把病人放到这里吧。”这药童指着一个小榻说道,“你们等一会儿,我去请师傅来。”
两人一背一扶将罗景元放在榻上躺着,见那药童离去,罗大问,“二弟,你和医馆还有往来呢?”
罗二哥答的含糊,“啊,我送过两次鹿茸到这医馆,混了个脸熟罢了。”
罗大点点头,不再问。
等了一会儿,大夫过来了,“张大夫,您快看看我三弟吧。”罗二哥出声恳求。
张大夫不慌不忙拿起罗景元一只手,把起了脉,过后又解开衣衫看了看胸口的疤,又捏开嘴凑近闻了闻,半天不语。
罗二哥突然想起刚刚李荞给他的药渣,赶紧拿了出来,递给大夫,“张大夫,这是我三弟喝的药的药渣,烦您看看可有异常?”
张大夫接过不语,只是捻起一点药渣细细端详,放到鼻尖闻闻,末了还伸出舌头尝了尝,“是了,就是这个。”
“大夫,究竟怎么了?”罗大看着张大夫跟打哑谜似得,急得不行。
见二人焦急模样,张大夫才缓缓开口,“病人无大碍,只是有一味药错了,与药引相冲,使得病人气血逆行,这才晕了过去。”
“我给他开几副药调理调理也就好了,只是他旧伤尚未完全康复,这滋养的汤药还是得按正经方子喝,万不可再喝些旁门左道的偏方了。”
两人听了满腹疑惑,罗大一向心直口快,就直接问出声来,“大夫,这药方是我三弟回来时,一起带回来的,是军医开的,怎么成了偏方了。”
“是呀大夫,我三弟他喝了两个月,身体也是逐渐好起来了。”罗二哥补充道。
张大夫有些不高兴了,“我说的偏方是他这几日才喝的,要是真喝了两个月,人早就没了,哪里还等得到来我这里。”
“张大夫,您别见气,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我三弟一直都是喝的这个药,人也一直是好的,没什么问题,就是今晚喝了药之后才突然发作的。”
罗二哥连忙解释。
张大夫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愚啊,他这个药方必不可能是喝了两个月的,你们可问过家里负责抓药的人,是按照先前的药方给他抓的药,还是换了新方子?”
罗二哥看向罗大,罗大试探性地开口,“抓药这事儿都是娘让四兰去的,难道是四兰粗心弄错了?”
看来暂时是找不出原因了,罗二哥对张大夫拱拱手,“张大夫,我兄弟二人知晓了,药方的事容后再说,先请您治治我三弟吧。”
张大夫点点头,“无事,你二人先回去吧,我这里没有留你们住宿的地方,病人就留在这,药童自会照料。”
罗大还没从刚才的对话中抽离出来,此时听到大夫让两人回去,才想起诊金,“大夫,这诊金……”
张大夫摆摆手,“先回去吧,明儿个再过来交钱。”
“多谢大夫,我们二人明天再过来。”罗二哥对着张大夫道谢,罗大也学着他的样子拱手道谢。
两人又连夜回去,到家已是后半夜了,院门开合的吱呀声让李荞睁开了眼睛。
默默等了半天,再没有其他动静传来了,李荞叹了口气,算了,睡吧。
第二天一早,鸡叫声准时叫醒了李荞,天微微亮,转头一看,四兰也醒了,两人坐起身来,都是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四兰昨夜也睡的不踏实,但又无能为力,一直挨到早上,此时终于憋不住了,“三嫂嫂,不知道大哥昨天回来没有,也不知道三哥怎么样了?”
“回来了。”李荞一边起身穿衣服一边淡定的答道。
“啊,真的啊?”四兰听李荞这样说,加快了穿衣服的速度,三下五除二的就穿好了。
罗大这边,高氏起来烧早饭,罗大也跟着起来了。
“怎么不多睡会儿,你昨夜回来的迟。”高氏劝说。
“惠兰,我问你,老三的药一直都是四兰去抓的吗?”这件事埋在心里一晚上都记挂着,终于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对呀。”高氏顾着穿衣服,头都没回。
衣服穿戴好了,都没等到第二句话出来,她转过身,见罗大一脸凝重的坐在床边。
“怎么了?是老三的情况很严重吗?”
罗大不知道怎么回答妻子,虽然还不确定是不是四兰的错,但是现在贸然说出来,只怕四兰逃不了一顿责打。
不等罗大开口,高氏突然抚了下额头,“哦,抓药啊。我想起来了,几天前娘托关系找人抓了一回药,说是省了不少钱呢,以后家里的压力也没那么大了。”
“什么?是娘抓的药?”罗大突然激动起来。
“嘘,你小点声,儿子要被你吵醒了。”高氏见儿子被吵得翻了个身,对罗大嗔怒道。
罗大按耐不住内心的情绪,又怕吵到儿子,只好胡乱穿起衣服出去了。
一出门,就见李荞和四兰已经等在院里了,“弟妹,四兰,你们都起来了。”
“大哥,大哥,三哥到底有没有事啊?”四兰忍不住的问。
“大夫说没有大问题,让咱们今日再过去。”罗大先是安慰道。
想了想又说,“四兰,你给老三抓的药,每次都是按照方子抓的吗,没抓错吧。”
“呼,那就好,吓死我了。”四兰刚长舒一口气,又听到罗大如此问。
顿时不解道,“当然是按照方子啦,我和抓药的药童都混熟了,每次都要叮嘱他,千万不要抓错了。”
“那这次……”
还不等罗大问完,罗老汉与孙氏也起来了,见罗大在院中便问,“老大,怎么样?老三现在是什么情况?”
“爹,没事,大夫说喝几贴药就好了。”
孙氏张口就问,“大夫收了多少诊金啊,昨天给你的钱用完了吗?”她首先关心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还是银子。
“昨夜大夫让我们先回来了,今日再过去交诊金。”罗大说着拿出昨日孙氏给的一吊钱。
随后将张大夫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了,只是没有提到药方的问题。
一向木讷老实的罗大此刻突然聪明的一回,知道现在说的这个,家里只怕又是要掀起一阵风雨,索性就当作不知道吧,还好三弟也没有大碍。
罗老汉听了点点头,“没事就好。”
“既然没事,今日让三媳妇和四兰过去交诊金吧,地里的活儿离不得人。”
“可是大哥刚说……”四兰还想继续刚才的话题,被李荞制止了。
“好的,我知道了,爹。”李荞抢先答应了,又从罗大手里接过铜钱。
孙氏见状不太情愿,可是罗老汉已经说了,她也不好反对,思来想去还是敲打几句,“这看病还是多少钱就是多少钱,有人可不要借机昧下家里的钱。”
“四兰,你两个可不要串通起来骗我啊。被我知道了,可没有好果子吃。”
“我……好,我知道了,娘。”四兰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内心也不起波澜了。
“那行,我去和六子说下,让他把弟妹和四兰送过去。”见事情定下来,罗大就准备去接车。
刚出门,就见到罗二哥来了,“二弟?你这是?”
罗二哥站在门口,“爹,娘,我今日刚好要去镇上办事,顺便也去看看三弟。”
“好,好,你同你三弟妹和四兰一起去吧。你大哥走不开,地里的活儿得抓紧了。”罗老汉有些欣慰的看着二儿子。
“二哥。”李荞和四兰见到罗二哥都很高兴。
“哎,你们俩收拾好了,我们就出发吧,车已经在村口等着了。”罗二哥对二人说。
两人点点头。
“二哥,刚刚大哥好奇怪,一直在问我给三哥抓药有没有抓错。我说没有吧,他还不相信。”
三人一离开罗家,四兰就迫不及待的跟罗二哥说刚才的事。
“我刚刚还想问的,三嫂嫂还不让我说。”
四兰的话让李荞看向罗二哥,她直觉昨天那包药渣一定是有问题。
没想到罗二哥不光没有回答,反而顺着四兰的话问道,“你真的没有抓错药吗?”
“二哥,你怎么也不相信我呀!”小姑娘气的脸都红了。
“我……”罗二哥见四兰是真的生气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李荞接过话头,“四兰,我相信你,别生气了。大哥和二哥都问了你一样的问题,肯定是有原因的,咱们听二哥说。”
安抚完小丫头,李荞又看向罗二哥,“二哥,你就告诉我们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二哥叹了一声,“唉,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
“昨日见了大夫,大夫只说三弟喝的药有问题,药方里有一味药是错的,大哥说都是四兰负责抓药的,我才这么问。”
罗二哥略带歉意的看向四兰,“四兰,别怪二哥,二哥不是有意的。”
“什么?怎么可能,我明明每次都很小心的。”罗二哥的话也让小丫头陷入自我怀疑中,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出错了。
李荞却觉得不对,“要真是四兰抓错药的话,那怎么这两个月来景元的身体都是在渐渐变好的?”
“我也是这样问的,大夫说是之前是好的,就是这几日才喝了错的药,才导致的昏迷。”
“我和大哥就想着,或许是四兰不小心……”怕惹的四兰伤心,罗二哥的声音也渐渐弱下去。
四兰此刻内心又是害怕又是自责,急的眼眶都红了。
“不对,四兰,你不是说这次是娘前几天抓的药带回来的吗?”李荞突然想起来。
经过李荞的提醒,小丫头才醒悟过来,“对!是娘抓的药!那就是娘,弄,错,了?”
孙氏的余威让长期受压迫小丫头背地里也不敢说她的不是。
罗二哥沉默了一会儿,“四兰,真是娘抓的药吗?”
四兰看了一眼罗二哥,他的表情严肃的可怕,又看了一眼李荞,李荞对她点点头,才开口,“嗯,是娘抓的药,娘说是托人抓的药,比往常还节省了不少铜板儿呢。”
罗二哥听完并没有再说话,四兰像只受了惊的小鹌鹑惴惴不安,李荞握住她的手,她就朝李荞靠过去。
三人沉默的走着,很快就到了村口,看到了牛大叔驾着车等在那里,“二娃子,快一点啊,等你们半天了。”
“哎,叔,就来了。”罗二哥高声应道。
“好了,咱们先去医馆看三弟吧,其他的事先不说了。”罗二哥转身关照两人,随后快步上前。
李荞点点头,带着四兰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