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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庄深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他盯着那个深蓝鎏金的头像看了许久,指尖在输入框上悬着,打了又删。
      “今天谢谢你的建议”太普通,“仓库的逆光照片我修好了”又怕显得太急切,最后只敢把手机塞回枕头下,盯着天花板发呆。

      窗外的巴黎夜色里,他想起江然站在仓库前比划拍摄角度的样子。
      “明明是崇拜的画家,怎么会想这些……”庄深言把脸埋进枕头,他摸出手机,点开相册里那张背景有江然身影的照片,鬼使神差地把照片设成了锁屏,又怕被人看到,赶紧调回默认界面,心脏却跳得更快了。

      另一边的工作室里,江然刚把画架上的《你的海洋》草图收好,走到窗边,看着楼下亮起的路灯,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晨露”的头像静静躺在列表里,背景是那片沾着露珠的草叶,连名字都和对方的气息一样,带着清润的暖意。

      他输入“明天天气适合拍晨光”,想了想又加了句“旧码头东侧的石阶会有斜光”,盯着屏幕看了半分钟,终究还是没发出去。指尖划过屏幕,点开庄深言的朋友圈,最新一条停在一周前,是张清晨的塞纳河照片,配文“等光来”,照片里的河面泛着淡金色,和他画里的鎏金底色莫名契合,江然忍不住保存了图片,设成了手机壁纸。
      (巧了?)

      “只是交流创作,不用这么在意。”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低声说,却在看到衣领上沾着的草屑时愣住,那是下午在旧码头陪庄深言找拍摄角度时,不小心蹭到的,他伸手把草屑捏下来。

      第二天清晨,庄深言揉着眼睛坐起来,第一反应就是摸手机,屏幕上没有新消息,却在点开天气预报时笑了。

      晴,西南风二级。
      正好适合拍晨光,他迅速洗漱完,背上相机就往外跑,路过楼下的面包店时,鬼使神差地买了两个可颂,还多要了袋热牛奶。

      “就当是……感谢昨天的建议。”他对着玻璃门里的自己小声打气,却在走到旧码头入口时停住了脚步,江然已经站在那里了。

      对方穿着浅灰色连帽衫,手里拿着速写本,听到脚步声,江然转过头,看到庄深言时,眼底明显亮了亮:“来得挺早。”

      “你、你也早。”庄深言赶紧把手里的可颂和牛奶递过去,耳朵又开始发烫,“我路过面包店,顺手买的,你没吃早餐吧?”

      江然接过早餐的手指顿了顿,指尖碰到温热的牛奶袋时,他看着庄深言紧张得不敢抬头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刚好没吃,谢了。”

      两人并肩往码头东侧走,庄深言拿出相机,对着石阶上的光影调整参数,江然则靠在旁边的旧木桩上,一边吃可颂一边看速写本摊在膝盖上,笔尖无意识地勾勒着庄深言的侧影,“这里的光再过十分钟会更软。”

      江然突然开口,指了指石阶尽头,“阳光会从侧面照过来,能把石阶的纹路拍得更清楚。”

      庄深言抬头看过去,果然看到晨光在石阶上慢慢移动,他赶紧调整机位,按下快门时,听到江然在旁边说:“刚才的角度有点偏,再往左移一点,把海面的反光也拍进去。”

      他照着调整,再看相机屏幕时,眼睛瞬间亮了:“真的好看多了!你怎么知道这里的光这么特别?”

      “之前来这里取过景。”江然合起速写本,走到他身边,低头看着屏幕,“你看这里的纹路,和你昨天拍的仓库墙面不一样,晨光下会透着点暖红,更有生活感。”

      庄深言凑近屏幕,和江然的肩膀轻轻碰到了一起,他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百里香气息,让人莫名安心,他赶紧往后退了退,假装调整相机,却没发现江然的耳尖也红了。

      两人就这么在码头待了一上午,庄深言拍得专注,江然则偶尔提些建议,偶尔在速写本上画几笔,快到中午时,庄深言突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对了,昨天的逆光照片我修好了,你要不要看看?”

      江然凑过去,看着屏幕上的照片,仓库墙面的斑驳在逆光下透着层次感,草叶的影子落在墙上,他指着其中一张:“这里的光影处理得很好,比昨天拍的更有张力。”

      “都是你的建议好。”庄深言笑得眉眼弯弯,“我还想把这些照片整理成系列,叫‘晨光里的旧物’,你觉得怎么样?”

      “很贴切。”江然点头,看着他眼里的光,心里突然冒出个想法,“我最近在准备新画展,要不要……把你的照片也加进去?”

      庄深言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圆圆的:“真的可以吗?我的作品都很小众,没人会喜欢的。”

      “怎么会。”江然的语气很认真,“你的照片里有生活的温度,这是很多作品没有的,而且,艺术本来就不分小众大众,只要能打动人,就是好作品。”

      庄深言看着江然认真的眼神,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他攥着相机背带,小声说:“那……我再整理些照片,给你看看?”

      “好啊。”江然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现在就可以发我,我回去慢慢看。”

      庄深言赶紧把修好的照片发过去,看着进度条一点点满格,心里既紧张又期待,江然翻照片时,他就站在旁边,盯着对方的侧脸,连对方偶尔皱眉思考的样子都觉得好看。

      “这张不错。”江然指着一张拍着旧怀表的照片,“怀表的指针刚好对着晨光,像在定格时间,很有想法。”

      “我拍了好多次才拍到的。”庄深言小声说,“这个怀表是我在跳蚤市场买的,老板说有几十年了,我觉得它的纹路很有故事感。”

      江然抬头看他,眼底带着笑意:“你很擅长发现这些细节,这是你的天赋。”

      两人聊着天,不知不觉走到了码头出口,路过一家小餐馆时,江然突然说:“中午了,一起吃个饭吧?就当是……谢你的早餐。”

      庄深言赶紧点头,跟着江然走进餐馆,地方不大,却很温馨,老板娘热情地用法语打招呼,江然熟练地回应着,还帮庄深言点了他喜欢的番茄意面。

      等待上菜时,庄深言看着江然熟练地用法语和老板娘聊天,心里莫名觉得骄傲,原来自己崇拜的画家,不仅画得好,还这么温柔,他拿出手机,偷偷拍了张江然的侧影,背景是餐馆里暖黄的灯光,想了想,又把照片设成了微信聊天背景。

      “在拍什么?”江然突然转头,刚好看到他收起手机的动作。

      “没、没拍什么!”庄深言赶紧把手机藏起来,脸颊红得像番茄,“我就是看看时间。”

      江然看着他慌乱的样子,没戳破,只是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意面上来时,他还帮庄深言切好,看着对方小口吃着,眼神里藏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吃完饭,两人沿着河边往回走,午后的阳光很暖,落在河面上,泛着粼粼波光,庄深言突然想起什么,拿出相机对着河面按下快门,转头对江然说:“你看,这里的光像不像你画里的鎏金?”

      江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阳光在河面跳跃,确实像他画里的底色,他拿出速写本,快速勾勒着河面的光影,又忍不住添上了庄深言的身影,站在河边,举着相机。

      “画好了吗?”庄深言凑过去看,看到速写本上的自己时,眼睛瞬间亮了,“这是我?画得好好看!”

      “随便画的。”江然合起速写本,耳尖有点红,“如果你不介意,我想把这张画也放进画展。”

      “我不介意!”庄深言赶紧点头,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能和你的画一起展出,我已经很开心了。”

      两人又聊了会儿画展的细节,直到夕阳开始落下,才依依不舍地分开,临走时,江然突然说:“明天我要去蒙马特高地找素材,你要不要一起?那里的晨光也很特别。”

      庄深言几乎是立刻点头:“好啊!我明天一定准时到!”

      看着江然离去的背影,庄深言摸出手机,点开和江然的微信对话框,终于敢发送消息:“今天谢谢你的午餐,还有……你的画真的很好看。”

      几乎是瞬间,江然就回复了:“明天见,记得早点休息。”后面还加了个小太阳的表情。

      庄深言盯着那个小太阳,傻笑了半天,才蹦蹦跳跳地往回走,路过面包店时,又买了两个可颂,心里想着:明天一定要早点起,给江然带热乎的早餐。

      而江然回到工作室,看着手机里庄深言发来的消息,又点开那些照片,嘴角一直没放下来,他走到画架前,拿出画笔,在《你的海洋》的草图上添了几笔,这次不是鎏金,而是淡金色的晨光,像落在海面的碎钻,和庄深言照片里的光影完美契合。

      “原来这就是……缺失的那部分。”他对着画布小声说,指尖的颜料,像把心里的空缺也一点点填满了。

      ……

      庄深言是被后颈一阵突如其来的燥热惊醒。

      窗外天刚蒙蒙亮,巴黎的清晨还裹着几分凉意,他却觉得浑身像被裹进了暖烘烘的棉絮里,连指尖都透着发烫的麻意,他抬手摸向后颈的腺体,指尖刚碰到那片皮肤,就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比平时烫了不少,还带着点细微的酸胀感。

      “不会是……”他猛地坐起身,脑子里闪过一个让他心慌的念头,指尖慌乱地摸到手机,点开日历,距离上次发情期刚好差三天,比预想中提前了。

      Omega的发情期从来不会完全准时,可这次来得太突然,他连抑制贴都没来得及准备,床头柜的抽屉里只有半瓶备用的抑制剂,还是上次医生开的,他盯着那支银色的药剂,指尖捏得发白。

      他不是没独自应对过发情期,可这次不一样,昨天和江然约好今天去蒙马特高地,他甚至提前查好了最佳拍摄时间,连要带的相机镜头都选好了,更让他心慌的是,只要一想到江然,后颈的腺体就会更烫几分,连呼吸里都开始隐约透着自己信息素的味道,淡淡的三奈香混着晨露的湿润感,比平时更浓了些。

      “要不……跟他说不去了?”庄深言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指尖在微信对话框上悬着,上次临时爽约还是在留学时,因为社恐不敢去参加画展,这次却是因为这种难以启齿的原因,他点开和江然的聊天界面,看着那句“明天见”后面的小太阳表情,喉咙发紧,连打字的力气都没有。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江然发来的消息:“已经到蒙马特山脚了,带了热可可,你慢慢来。”

      庄深言的心脏猛地一缩,他能想象出江然站在街角的样子,可能还穿着昨天那件浅灰色连帽衫,手里拎着热可可的杯子,指尖会因为沾了凉意而微微泛红,他咬着唇,快速回复:“抱歉,我今天有点不舒服,可能去不了了……”发送键按下去的瞬间,后颈的燥热又翻涌上来,连眼眶都开始发烫。

      江然收到消息时,正站在一家面包店门手里的热可可还冒着热气,他特意买了庄深言喜欢的榛子味,甚至还多带了块可颂,昨天看到对方吃可颂时眼睛亮晶晶的样子,他就记在了心里。

      看到“不舒服”三个字,他握着手机的指尖顿了顿,昨天分开时庄深言还好好的,眼里满是期待,怎么会突然不舒服?他想起对方昨天偶尔会下意识摸后颈,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那动作里似乎藏着的局促。

      “是哪里不舒服?”江然几乎是立刻回复,“需要我送药过去吗?还是带你去医院?”

      庄深言看着屏幕上的消息,鼻子更酸了,他蜷缩在被子里,后颈的腺体越来越烫,信息素的味道也越来越浓,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回复了,再聊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说漏嘴,只能把手机调成静音,紧紧抱在怀里。

      江然等了十分钟,没等到回复,他站在原地,看着来往的行人,心里莫名的不安越来越重,他想起庄深言的住址,上次送对方回家时,特意记了下来,怕万一有什么事能及时找到。他没再多想,拎着热可可和可颂,转身往庄深言的公寓方向走。

      庄深言的公寓在一栋老楼的三楼,没有电梯,江然爬楼梯时,心跳莫名变快,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回响,走到三楼门口,他刚想抬手敲门,就隐约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淡淡的三奈香混着晨露的湿润感,比平时浓了不少,还带着点Omega发情期特有的、让人莫名心悸的暖意。

      他的脚步顿住了。

      作为Alpha,他对Omega的信息素本就敏感,更何况是庄深言的信息素。

      那种能和他百分百契合的味道,此刻像一层薄纱,轻轻裹住了他的感官,他抬手按在门上,指尖能感受到门板传来的细微震动,像是里面有人在压抑着什么。

      “庄深言?”他轻轻敲了敲门,声音放得很柔,“我是江然,我带了热可可,还有你喜欢的可颂。”

      门内没有回应,只有一阵隐约的、压抑的呼吸声。

      江然的心沉了沉,他能确定,庄深言是发情期到了,而且看起来没准备好抑制措施,他靠在门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温和:“我知道你现在可能不舒服,我带了抑制贴,上次帮朋友买的,刚好在包里,你开门,我把东西给你,然后我就走,不打扰你。”

      其实他根本没有什么朋友要抑制贴,那是昨天从旧码头回来后,路过药店时鬼使神差买的,当时只是觉得,万一庄深言需要呢?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门内安静了几秒,然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门锁“咔嗒”响了一声,门被拉开一条缝,庄深言站在门后,脸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眼眶红红的,额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上,看起来格外脆弱...

      “你怎么……”庄深言还没说完,就因为一阵突如其来的燥热,忍不住皱起了眉,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江然的目光落在他后颈。那里没贴抑制贴,腺体的位置透着淡淡的粉色,连呼吸里的信息素味道都更浓了。他赶紧把手里的抑制贴递过去,还有那杯没凉透的热可可:“先把抑制贴贴上,热可可趁热喝,能稍微缓解点不舒服。”

      庄深言接过东西,指尖碰到江然的手,才发现对方的手比自己还凉。他低着头,不敢看江然的眼睛:“对不起,让你白跑一趟……”

      “没事。”江然看着他泛红的耳尖,还有拿着抑制贴,“你先处理,我在门口等你。等你好点了,我再走。”

      “不用……”庄深言刚想拒绝,就被一阵更强烈的燥热袭来,他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江然眼疾手快地扶住他。

      “听话,先贴上。”江然的声音比平时更沉了些,他扶着庄深言走进屋里,把人扶到沙发上坐下,又去厨房倒了杯温水,递到他手里,“我在门口等你,有什么事就喊我。”

      庄深言坐在沙发上,看着江然转身走到门口,背对着他站着,没有丝毫要进来的意思,他握着那杯温水,指尖的凉意慢慢传到心里,后颈的燥热似乎也缓解了几分,他快速拆开抑制贴的包装,贴在后颈的腺体上,清凉的触感瞬间蔓延开来,让他忍不住舒了口气。

      等他整理好衣服,走到门口时,看到江然还站在那里,手里还拎着那块没拆开的可颂,侧脸在晨光里透着柔和的轮廓。听到脚步声,江然转过头,看到他脸色好了些,眼底的担忧才淡了点:“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庄深言点点头,指了指屋里,“要不要……进来坐会儿?”

      江然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屋子不大,却收拾得很干净,客厅的书架上摆着不少摄影书籍,还有几本他的作品集——最上面那本《你的海洋》,书脊都被翻得有些软了。阳台的架子上摆着几盆多肉,阳光落在上面,透着生机。

      “你平时就在这里整理照片?”江然走到书桌前,看到上面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还停留在昨天拍的逆光照片界面。

      “嗯。”庄深言走过去,把电脑合上,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地方有点小,委屈你了。”

      “不会。”江然看着他,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到他手里,“这个给你。”

      庄深言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银色的相机形状的胸针,和他相机挂绳上的图案一模一样。“这是……”

      “昨天在跳蚤市场看到的,觉得你会喜欢。”江然挠了挠头,有点不自然地说,“本来想今天在蒙马特高地给你的,没想到……”

      庄深言握着那枚胸针,指尖能感受到金属的凉意,心他抬头看着江然,眼眶又开始发烫:“谢谢你,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江然看着他眼里的光,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他走到阳台,看着外面的晨光,突然说:“其实不用觉得抱歉,发情期是很正常的事,以后如果再遇到这种情况,不用硬撑,跟我说就好。”

      庄深言站在他身边,看着阳台外的晨光,和昨天在旧码头看到的不一样,这里的晨光更柔和,落在对面的屋顶上,泛着淡金色,他想起刚才江然站在门口的背影,想起那杯温水,想起这枚胸针,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或许,他对江然的感情,早就不止是崇拜了吧。

      “江然。”庄深言轻声开口,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等我好了,我们……再去蒙马特高地好不好?”

      江然转过头,看到他眼里满是期待,像藏着星星。他笑着点头,声音比晨光还暖:“好啊,等你好了,我们就去。到时候,我帮你找最好的拍摄角度。”

      阳光透过阳台的玻璃,落在两人身上,庄深言手里的胸针泛着淡淡的银光,江然口袋里的热可可还留着余温,空气里,百里香与冷杉脂的清冽气息,悄悄和三奈与晨露的温润气息缠在一起,像一首没说出口的诗,

      (他们的感情悄悄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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