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心我心》秋之翰轩

24、第二十三章 不期而遇

　　纵使留在医馆，书晨也是人在曹营心在汉，心中最惦念的依然是剑卿此时的状况。几日来白天都会想着他，夜里都会梦着他，甚至每次在制药房里熬制药品的时候，都会想起剑卿那日弄巧成拙的情景。她不由得笑了出来，喃喃自语道：“你真傻，搅药怎能用那么大的力气。”同时脸颊又泛起久违的绯红。原来只有想起他的时候，才能让她发自心底的快乐愉悦。子阳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百味穿肠，心在滴血，却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现。
　　“这么大的火候，恐怕这炉药得被你毁了。”书晨这才发觉子阳已站在自己身后。
　　“师兄，我，我刚才……”
　　“没事，我来吧。”他十指修长、温润细软的手掌接过扇子，轻缓而带着节凑的扇着，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舒张自如、细致入微，与他的人完全相合。可对书晨而言，却从未被他的优美所吸引，仅有亲人之情，但愿岁月静好。
　　晚间，书晨迟迟入睡不得，又想起子阳所说的七毒山庄之事。她从小就听说过，七毒山庄的树，草，花，鸟，蛇，人甚至石头都带毒，故称“七毒”。如果剑卿真的得罪了山庄的人，势必会有危险。她深知剑卿的为人太过仗义洒脱，不要说直面的敌人，就是有时在不拘小节当中也易惹祸上身，但愿这次的麻烦都是虚传。她在恍恍惚惚中，看到有数人用兵器直逼剑卿，而他又像是被束缚住了手脚，没有还搏之力，就在所有刀剑刺向剑卿喉咙的一瞬，书晨大喊“不要……”便惊坐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哎！幸好只是场梦！”
　　虽难于开口，书晨还是勉强找到子阳，说要辞行一事。他第一次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觉得自己怎样挽留都是多余。“也好，既然师妹执意要回，我也无话可说，到家之后替我问候师父。”“子阳，今日的药我都已经熬出来了，你记得趁热喝，而且每天都要按时喝。”
　　“好。”他的心已经痛到极点。即使用自己身体的借口留住她又有何用，到头来还不是一切皆空。当她转身离去的刹那，他的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书晨！”可无论她有多么绝情，他内心依然对她放心不下。
　　“子阳……”看到他那两行真挚火热的泪串儿，和苦闷忧郁的神情，她的心像被利器猛刺了一下。“又不是不再来了，你这是干嘛？”如若不是太过担心剑卿，她也许真的不会走。
　　“我没事，就是想跟你说，路上一定要小心。”
　　“嗯！”书晨坚定的点着头要他放心，随即远离了他的视线。
　　子阳和从前一样，吩咐阮鹏暗中护送书晨。她可以敷衍他，拒绝他，甚至伤害他，而他对她的爱永远都像一块隐形的盾牌，给她保护给她安全。
　　进入冬季的空气格外清爽，再飘上几片雪花天上飞舞，就更加装点了这个季节该有的情调和韵味。无论是踌躇满志的大侠还是背景离乡的刀客，在这孤冷的冬季里，总会燃起压在心底的思念。
　　离开崎岳镇后，剑卿的心情始终沉闷。尽管陆笑云重伤过自己，他仍对这个未成年孩子的死而无法释怀。同时心中一直不解卢子阳口中所说的为民除害。他每天都在计算着与书晨分开的日子。她还好吗？会原谅我的一意孤行吗？我们真的会就此错过吗？而错过的结果她会开心吗？如果是截然相反的，那我不仅在百般折磨自己，更成了伤害她的恶人。他的心被煎熬成碎片，苦味混着真情侵遍身体各处。太想找个幽静的地方忘却烦扰，而如今已是孤身一人，又有谁来打搅了呢，还不是自己埋下的怨与愁？看来，是时候回山看望师父了，此时的心境只适合远游。
　　远游，想的轻松简单，可真若迈开步子，就是要与眼前的一切包括书晨在内做长时间的道别，他真的做的到吗。剑卿的心在漂泊也在彷徨，不知从何时起，身边没有书晨，他便没有了去与从的意义。
　　“客官，酒来了！”小二端着一坛杜康放于剑卿桌上。连饮了两大碗，他开口道声：“好酒！”
　　“自斟自饮的滋味其实也很难啊。”一名持剑来客坐到了他的对面。
　　“吕兄？”原来此人吕锦堂，也是江湖中的侠客，曾和李剑卿有过一面之缘，他们因志趣相投算是半个朋友。
　　“来来来，这坛酒可真不错，正好尝尝。”能够遇上故人，剑卿自然是开心的，他知道吕锦堂的家境不好，出来习武也是家庭所迫，一直都很怜惜他。又叫来一桌丰盛菜肴两人共食。
　　“听说忠义大侠的性格变了，已不再饮酒，今日一见尽是谣言。”
　　“哈哈，人生在世，若无酒喝，岂不是太无趣了，恐怕我这辈子是戒不掉的。”二人推杯换盏相谈甚欢。
　　“李兄，真是逍遥自在之人，办了那么大一件事，还能独自在这里开怀畅饮，佩服佩服！”
　　“哦？不知吕兄所说的大事是什么事呢？”剑卿笑着问道，吕锦堂却压低声音说：“歼灭七毒山庄整个山寨这件事，还不算大吗？”
　　剑卿听完，立即收却笑容，迟愣良久。“吕兄，你是听谁说的？”
　　“哈哈，现在江湖中都传遍了，上下十八口，无一幸免，你的刀可真够利落的。”剑卿傻在那里，如同晴天霹雳，本是锐利的双眼已变作两团死灰。
　　他再无心吃饭闲聊，心里面就想去七毒山庄探个究竟。两人说罢告辞，吕锦堂看着剑卿匆匆离去的背影，不禁轻瞥了一下嘴角，叹道：“忠义大侠，哼！这回有你好瞧的了。”
　　看来想要一个人静静的远游，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又是七毒山庄！本已对陆笑云的死而心存愧疚，又传来自己歼灭整个山寨的消息，分明既要让我名声败落又要致我于死地，这一计谋未免太狠毒些。他在脑中反反复复压下不停冒出的猜测。无论如何都要亲自去七毒山庄走上一趟，龙潭也好虎穴也罢，不洗脱这身罪名，怎能再立足于江湖。
　　简单了解一下地形，剑卿便铤而走险。山禽猛兽他不怕，武士壮丁他也不怕，只有那满山遍地的毒能够入侵到他，剑卿时刻告诉自己要提高警惕倍加小心。顺利来到山庄脚底，已然飘起了片片雪花。地面、山石和树干渐渐被亮白所包裹。如果这晶莹剔透的细雪能够吸去整座山庄的毒气该有多好，尽管蒙着巨大冤枉，心灵百受摧残，他的意念永远都是美好无暇的。
　　前方朦朦胧胧闪着一个身姿曼妙的人影，她脚步缓慢却轻盈，身形苗条又□□，朱丹色的斗篷在起伏的山地间晃动着，映衬飞雪漫天的丛林。她就是苍茫冬季中的一点红，不仅惊艳了山林，更点燃了他心中迟久无人拨动的火种。剑卿飞快将眼前的雪花散开，他一定要看得仔细，好让自己相信这并不是幻觉。“书晨！”女子闻听他清脆有力又饱含深情的声音，迅速转身，真切对接了他的眼神。紧接着，是两人朝着对方不顾阻碍的飞奔……
　　即使是比这更寒冷的天气，只要扎入他的臂弯，就会被热情包围，他的胸怀永远是最温暖的港湾。他们紧紧的抱在一起，任寒风啸啸任雪花飘飘，久久不能撤怀。为缓解她急促的呼吸，他才轻柔放她在眼前，解下她的面纱，直接用手指擦去她已流到腮边的泪瓣，再用心凝望这自己日以继夜相思的面庞。“书晨，你怎么会在这里？知道有多危险吗？”
　　她见他变得更加消瘦的脸颊，这段日子必然饱受辛苦，心疼如潮。“我来找你！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来这里为自己找回清白。”
　　“傻丫头，这里遍地是毒，你孤身一人又不会武功，难道不害怕吗？”“只要是为了你，我什么都不怕……反倒是你，明知遍地是毒，连解药都没有，就敢硬闯，才叫人担心。”
　　“书晨……”他被她对自己不畏险阻和坚贞不渝感动到接近窒息，更加用力的拥她入怀，再也不要松开手臂。
　　她对着他的心口倾诉：“为什么要离开我，明知道我有多想你。你隐忍、你大气，你可以为了成全别人而委屈自己，但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书晨，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恨我吗？”她在他的怀里用力地摇头。
　　他再次置她于眼底，从未如此郑重其事的样子，对她说出：“书晨，我爱你！我今生今世都会用自己的全部来保护你！”
　　“剑卿，我不要你保护，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的跟我在一起。”
　　两人三次相拥，他抚着她的头紧贴自己的胸口，她环着他的腰，就像寻到失而复得的珍宝，再也不要与之相离。
　　飘不尽 雪花片片
　　数不清 繁星点点
　　望不厌 娇颜娟娟
　　驱不散 痴心恋恋
　　你的面眸似雪似星 深深刻在我的心间
　　你的身影若风若云 久久滞于我的眼帘
　　你的光彩炫如火焰 闪闪环绕在我身边
　　你的豪情万丈无限 双双共赴挚烈之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