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电话里的风暴与线上的默契 ...
-
砚深面临央视面试的重要机会，却在准备过程中感到信心不足。他在直播中不经意提到对大型面试场合的紧张，半开玩笑地说：“要是能有个模拟面试官就好了。”
下播后，他收到一条来自“深海鱼”的私信：“如果你需要练习，我可以帮忙。我写对话还算在行，也......看过很多面试视频。”信末，她还小心翼翼地加了一句，“当然，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砚深几乎立刻回复：“太好了！怎么会不方便？真是帮大忙了！非常感谢！”他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这位思想深刻、文字功底扎实的“深海鱼”无疑是绝佳的人选。
次日下午，小鱼通过私信发来一套精心设计的模拟面试题，问题专业且角度刁钻。更让他惊讶的是，她甚至通过几条语音消息，模仿不同风格面试官的提问语气和方式，帮他进行线上彩排。
“这里，语气可以更坚定些，”小鱼在一条语音中指出，她的声音经过麦克风处理，比现实中听起来更清晰流畅，但那份柔软的质地未变，“你专业知识很扎实，只需要更自信地展现出来。试着用‘我认为......因为......’这样的结构来回答。”
在她的帮助下，砚深的表现肉眼可见地提升。面试前夜，他发自内心地感谢道：“你真的帮了大忙，不知该如何感谢你。你的思路非常清晰，模仿能力也太强了。”
小鱼回复：“你之前也帮助了我。加油。”她顿了顿，又补发一条，“你的声音条件很好，不必紧张。”
砚深看着这条信息，那句“你之前也帮助了我”让他心头一动。她指的是线下俞小鱼的杂志和送药，还是线上作为主播的日常？他试探着回复：“你是指......？”
片刻后，“深海鱼”回复：“邻居小姐的粥和药，还有......你平时的直播，都让人很放松。算是回报。”她巧妙地同时承认了两者，却又模糊了界限。
砚深的心跳加快了。他几乎可以肯定。他压下激动，回复道：“无论如何，非常感谢。明天我会加油。”
那次央视面试，砚深感觉格外顺利。他走出大楼，第一时间给“深海鱼”发消息：“面试结束了，感觉很好！多亏了你！”
几乎同时，他也给之前保存的俞小鱼的手机号码发了一条短信：“面试结束了，很顺利。再次谢谢你的饼干和杂志。”
他看着两个联系人，一种奇妙的、拥有共同连结的感觉充盈心间。
几天后的傍晚，砚深下班回来，在楼道里遇到正拎着垃圾袋低头锁门的小鱼。他刚想自然地打声招呼，小鱼的手机就尖锐地响了起来，打破了楼道间的寂静。
小鱼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指甚至微微发抖。她犹豫了一下，像是极其不愿但又不得不接起那个电话。 “妈......”小鱼刚怯生生地开口，就被电话那头极高音量的怒骂声粗暴地打断。
即使隔着两三步的距离，砚深也能清晰地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咆哮：“......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吗？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你必须去见！我告诉你，这事没商量！”
小鱼的声音微弱而颤抖，带着恳求：“妈，我真的不想相亲......我求你了，你别逼我......”
“不想？由得你想不想？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是白养的吗？再不听话，小心我家法伺候！打到你这个榆木脑袋开窍为止！”
小鱼像是被这句话狠狠烫到一样，猛地挂断了电话，身体止不住地发抖，眼眶瞬间就红了，里面蓄满了惶惑的泪水。
她转头注意到砚深就在身后和他关切的目光，慌忙低下头：“不好意思，我......我没事......”声音破碎而不安。
“你确定没事吗？”砚深走近一步，声音放得更缓，“刚才......我好像听到......需要帮忙吗？”
小鱼猛地摇头：“没、没什么......就是家里的一点事......真的......”她攥紧了手中的垃圾袋，“我、我先下去了。”说完，她几乎是逃跑般地冲向了电梯方向。
砚深看着她仓皇逃离的背影，眉头紧紧锁住。“家法伺候”、“打到开窍”，这些充满暴力色彩的词在他脑中回响。他心中的不安达到了顶点。
线下，这个女孩似乎生活在惊惧之中。而线上，“深海鱼”依旧会来直播间，但今晚显得格外沉默。
砚深在直播间隙，点开与“深海鱼”的私信窗口。他想到傍晚的事，心中充满怜惜，忍不住想确认她的状态。
他斟酌着打字：“今晚见你似乎心情不好？希望没打扰你，如果有什么烦心事，或许说出来会好受些。当然，不想说也没关系。”他发送出去，紧张地等待。
过了一会儿，回复来了：“没什么，只是......遇到一点难以沟通的事情。谢谢关心。”
砚深看着这行字，几乎能想象那个女孩强作镇定的样子。他回复道：“有时候，比起努力去沟通，保护好自己的心情更重要。”
“深海鱼”回了一个小小的“嗯”字，后面跟了一个表示感谢的表情包。
那之后，砚深在直播中会更有意识地营造舒缓的氛围，甚至会应“深海鱼”之前的要求，多讲一些卡尔维诺和安吉拉·卡特。他注意到，当他讲起《看不见的城市》时，“深海鱼”会在评论区打出一连串的感叹号表示兴奋。而他也在一次直播片尾曲时，即兴哼了一小段《天使爱美丽》的原声旋律。评论区里，“深海鱼”立刻发了一个“！！！”和“我最爱的电影！”。砚深看着屏幕，笑了。
他几乎已经确认了。那个线上与他畅谈文学、才华横溢的“深海鱼”，就是线下那个社恐、脆弱、正遭受家庭困扰的对门邻居俞小鱼。这个发现，让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受。
他开始更用心地经营直播，会在内容中不经意地嵌入她喜欢的元素。他甚至会在她发表精彩评论后，特意点名：“感谢深海鱼的分享，这个角度非常独特。”
听到耳机里传来他清晰念出自己ID的声音，小鱼总是会瞬间脸红，却又有一种被看到的、隐秘的快乐。砚深享受着这种隔空的、只有他们两人懂的对话。他耐心地，等待着合适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电话里的风暴与线上的默契
